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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在飄。   記憶中是一片雪白的印象,但慕容山莊很少下雪。   其實應該是血在飄吧?點點地血花在空中飛舞,第一次感覺到寒冷的北風原 來也有溫度──血的溫度。   那是父親的血,也是她劍上的血。   「你是個女人,女人不適合江湖。」   「女人成不了大器。」   父親的聲音猶在耳畔,慕容日月已經不記得當初自己是否為此流過淚。她和 弟弟出生只差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對她來說,那一柱香的時間就代表了在她一生 中所得到的全部父愛。   現在想起來,忽然覺得好悲哀。   悲哀的倒底是自己?還是父親?   「日月?發生什麼事了?」慕容夫人聽見了慘叫聲時就從主屋裡趕了過來。 趕過來的途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慘叫聲聽起來十分熟悉,彷彿是她丈夫的 聲音,但是,身為慕容家之主,應該沒有理由會在自家發出慘叫聲。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慕容夫人走進庭院就看見了她最不願意見到的景像。   只見慕容日月站在中央,手中拿著一把長劍,指著庭院另一邊的地上。轉頭 一看就發現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再看看女兒的手上的劍,劍身一片血紅,連女兒 的手都染上了紅色。   「啊……」慕容夫人想也不想就發出尖叫聲   「請安靜些,母親大人。」   「日月,妳殺了妳的父親?」   「我怎麼會殺了父親?」慕容日月轉頭看著母親。   血從天空飄下,從她的刀尖滴落,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小小的血池。慕容日 月揚起了嘴角,微微地笑了。從她清麗的臉上感覺不出一絲殺氣,卻讓慕容夫人 不寒而慄。   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嗎?那個總是靜靜地微笑,看起來溫柔娩約的慕容日月嗎   「對了,聽說最近有個魔教的人在殘殺正道人士,父親就是被那個人所殺害 吧。」看著父親的屍體,慕容日月不帶感情地說著。   「日月,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慕容夫人跪了下來。   「怎麼會不明白,您應該也能夠明白啊。」慕容日月看著母親的目光,好像 沒有一點溫度,「您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日月……?」慕容夫人抬起頭,眼中充滿恐懼,「妳連我都要殺嗎?」   「就看您要怎麼做了。」   「我知道了。」慕容夫人想了一會,站了起來「我會去叫長老們過來,告訴 他們是魔教的人所殺。」   慕容夫人說完話,一刻也不逗留,連丈夫的屍體也不管就跑向主屋。慕容日 月目送著母親的背影消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看著地上的屍體,伸出腳踢了 一下,屍體的臉已經被砍成血肉模糊,幾乎認不出來那是誰。   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只不過一具屍體。到頭來還不是都一樣,不管是親人 、陌生人、男人、女人,到了最後不過就是死人。   「父親,您說過,女人不適合江湖。」慕容日月笑了,她的笑在雪裡顯得格 外孤獨、冰冷,看似冬雪,卻在觸碰到之後才會發現那笑裡有著比火燄更加熾熱 的溫度,「可惜,您錯了,女人不必去適合江湖。」   江湖屬於我。   又做了這個夢。   慕容日月睜開了眼,發現自己靠在書房的窗邊出神。   這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起。已經記不得父親的面容, 但是還記得那一天,她成為慕容家主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觸碰到 父親的血,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即使對她如此冷淡的父親,血有是溫度。   原來,血還可以溫暖她。   「原來我還記得……」用微笑把感傷趕出思緒,慕容日月將手中的書放回書 架上。   這時才想起到現在都還沒看見慕容劍二。那個孩子對她既是敬畏又是愛慕, 只要沒有任務就會跟在她的身邊,已經快到中午卻還沒有見到他是有點奇怪。正 好她也有些事情要交給那孩子去辦了,她伸手招來在長廊上等著她傳換的婢女蓉 兒。   「主子。」蓉兒聽到主子的傳喚,連忙跑了過來。   「叫劍二到書房來見我。」   「這……」蓉兒面有難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了吞吞吐吐的,發生什麼事就直說吧。」   「劍二公子跪在前廳。」   「前廳?他跪在哪裡做什麼?」   「劍二公子晚上出門,一大早才回來,身上還帶著血跡。一回來就就跪在前 廳,奴婢怎麼勸都不肯起來,恐怕到現在還是跪著的。」   「帶傷?」慕容日月一挑眉,快步往前廳,蓉兒也跟了上去。   慕容劍二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雖然年輕又缺乏對敵的經驗,但能傷到 慕容劍二的人,她只知道兩個,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就是韓紹衡。   莫非慕容劍二違背了他的命令,去找韓紹衡?   穿過長廊,經過幾扇門之後,慕容日月走進前廳。剛踏進庭院就看到慕容劍 二跪在前廳的中央,劍放在膝邊。   「你跪在這裡做什麼?」慕容日月走到慕容劍二身後,見到他肩上的傷口。 雖然已經止了血,但上衣右半邊整個染紅,看得出來傷得不清。。   「屬下違背當家的命令,請當家處罰。」慕容劍二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從他第一天被慕容日月收養開始,他就明白慕容日月並不是慈母,而是他的 嚴父、嚴師、也是他不能違抗的主子。在違背慕容日月的命令私自到狄家,甚至 還和韓紹衡交手,他就已經有受罰的心理準備了,只不過這一次又多了悔恨。   「你去找韓紹衡了?」   「是的。」   「結果呢?」慕容日月地語氣中有些微的緊張,「你傷了他嗎?」   「屬下不是他的對手。」慕容劍二握緊了拳頭。還沒有遇上韓紹衡時,他對 自己的劍術很有自信。旁人都以為慕容世家的第一劍手不是司徒峻就是雲樓蘭, 慕容劍二卻很有自信自己不會輸給這兩人。連慕容日月都說,他的劍法已經在司 徒峻和雲樓蘭之上。   只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韓紹衡更遠在這兩人之上。慕容劍二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不足感到悔恨,也 激起了他不服輸的性格。   「他的劍法如何你看出來了嗎?」慕容日月並沒有注意到她自己在聽到韓紹 衡毫髮無傷時稍微鬆了一口氣。   「快,而且是屬下完全無法跟上的快。」昨晚的每一招都清清楚楚地記在腦 海裡,現在回想起來,韓紹衡並沒有使出什麼精妙的劍招,但是速度極快,一劍 接著一劍,讓人難有喘息的空間。   「他有使用狄愁的劍招嗎?」   「沒有,他的劍沒有奇妙的招式,只是快、狠、準。但是屬下總覺得他每一 劍刺出的部位彷彿都是要害,讓人不得不防,根本無暇攻擊。」   「原來如此。」慕容日月點了點頭,「你應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是的,並非他的劍招不精,而是因為他根本沒有使出任何劍招,只是隨著 對手的劍法來做應變。」   「無招勝有招,你還不到這個境界,自然還不是他的對手。」慕容日月接著 說道,「我已經命令你不准去狄家,你忘了我的命令了嗎?」   「屬下太過自信,以為一定以當家所教的劍法一定能勝過他,所以……」   「你能看出他劍法的長處已經不錯。他的修為本在你之上,你這一去,劍法 中的優劣之處他想必都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劍法是我教的,他想必也看了出 來。必會從其中找到對付我的方法。」   慕容劍二此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責怪自己思慮不周,「這……的確是 屬下思慮不周。」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再出手。」慕容日月轉頭對一旁的婢女說道, 「蓉兒,去拿鞭子來。」   「主子,劍二公子已經受了傷……」蓉兒不免左右為難,主子的命令她得照 辦,可是公子已經受了傷,若是再被主子責罰,不知道會不會怎麼樣。   「連妳也不聽我的話了嗎?」慕容日月目光掃在蓉兒身上,讓蓉兒感到一陣 寒意。   「蓉兒,去拿。」慕容劍二一邊對他她說,一邊脫下上衣。肩上的傷口沒有 包紮,只是點穴止了血。沾染了血跡的傷口即深,隱約可見白骨。   此時,蓉兒已經不忍心在看下去,忍不住伸手掩住臉。   「還不拿來。」慕容日月的聲音又落在她的身上。   「是,是的。」蓉兒只能遞上鞭子,在撕開肌膚的聲音發出之前,跑在外 頭,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慕容日月揚起鞭子,幾乎是不帶感情地說道,「劍二,我對你很失望。」   那是最傷人的無形鞭笞,打在慕容劍二的心上。 -- 整理好累,今天就這樣 以現在的切段方式,我大概寫到21了......好像有點不吉利喔。 -- 我希望我寫小說永遠是因為寫小說這件事帶給我快樂也帶給你們快樂 如果有一天它變成為了達成某種目的的過程或是被強迫搾出來的東西 甚至是痛苦和失望時也就是我們說再見說謝謝說好聚好散的時候到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9.150.112 ※ 編輯: unreal 來自: 140.119.150.112 (07/15 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