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威爾主動提出見面的要求時，春水感到非常意外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和威
爾在一起也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威爾對某個人的生死表達出這
麼強烈的情感。即使是伯爵希爾斯也不曾讓威爾發出充滿哀傷和憤怒的吼叫聲。
當然，那也許是因為希爾斯不會死的緣故。但狼人也算是很不容易死亡的生
物了，卻能讓威爾卻發出那要叫聲。春水很好奇，到底那個叫魏天翔的狼人身上
有什麼地方吸引威爾？看著一臉心事重重，感覺毫無防備般坐在沙發上的威爾，
春水生出一股奇妙的衝動，他想摸摸看這個春水是不是伯爵希爾斯製作的人造人
，不然個性怎麼這麼「溫和」，一點也不像他所知道那位兇惡公主。
春水的手才摸到威爾的下巴，一道銀光一閃而過，比威爾變臉的速度還要更
快。要不是春水也有吸血鬼的反應速度，現在可能就變成了獨臂吸血鬼了。
拍拍胸口退後幾步，春水心想，這位公主殿下無論過了多少年都是危險人物
，「你的脾氣怎麼還是那麼壞？」
「反射性防衛動作，誰叫你要靠近我身邊兩公尺的範圍。」威爾一臉無辜的
模樣，一點也沒有方才「碰一下就要砍人手」的壞脾氣模樣。
「連我也是？」
「……廢話少說，解藥拿來。」沒有回答春水的問題，威爾伸出手。
「你怎麼能肯定有解藥？」
「沒有的話，我宰了你。」
「你從以前到現在脾氣都很壞。」春水一屁股坐進沙發裡，在威爾的瞪視下
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說，「好吧，的確是有中和劑，不過效果怎麼樣我就不知
道了。」
「那就拿出來。」
「我有一個條件。」
「嗯？」威爾的尾調微微揚起，銳利的目光落在春水身上，「你最好少跟我
說要用陪你上床來換解藥這種屁話，那樣我會當場宰了你。」
「喂、喂，我又不像你是用下半身在思考，怎麼可能提出這種條件。」春水
回想起幾百年前的「歡樂」時光，忍不住一陣惡寒。威爾性欲旺盛可不是「普通
」、「正常」人類可以想像，他幹嘛要把自己送入虎口，「先不管那個條件怎麼
聽都是我損失比較大，摸一下你的臉就差點被斬斷一隻手，你以為我還敢嗎？」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砍你的手。」
「你幾時變得這麼三貞五烈了？」
「因為我不想跟你做。」他沒那個心情閒聊，每說一句話，魏天翔就離死亡
更近一分，「快點說出你的條件。」
「你是在求人耶，態度能不能好一點……難道你一點也不怕我不將解藥給你
？想救你的小狼狗，可是要看我的心情。」
「如果你打算給我，就算我脾氣再壞也一定會給我；如果你不打算給我，就
算我讓你上也不會給，所以我才不要勉強自己做我討厭的事情。」
真的過了幾千幾百年都沒變，吸血鬼的學習能力一定很弱，弱到花幾千年的
時間都沒有辦法學會最簡單的一件事。春水好笑地說，「你這種脾氣，遲早會吃
虧。」
「你的意思是要我身段柔軟一點？」
「沒錯。」
「……你是不是腦袋壞了？」威爾好笑地看著他，「以前你和我一起做壞事
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你對我這麼說？」
「時代不一樣了，現在不是……」春水只說了半句話就沒有再往下說。他為
什麼要想辦法去改變威爾，這個人從以前就是任性，和時代社會脫節的隨心所欲
。如果連公爵和伯爵都約束不了，他說什麼也沒用。
「怎麼不說話了？」
「反正說了你也不會聽，我放棄。」舉手投降。
「奇怪，明知道我不會聽，你為什麼還要一直說？」威爾覺得奇怪，「上一
次的決鬥，你也是一副要打不打的扭捏模樣，什麼時候你的性格變得這麼不乾脆
了？」
「……你不會明白的。」春水不想要在威爾面前總顯得弱勢，可是卻不由自
主地關心威爾。他很清楚自己對於威爾的在意程度遠超過威爾對他的在意程度，
雖然這不是愛情，但任何感情都一樣，無論是恨意還是恩情，付出較多的一方肯
定是輸家。
「從以前我就說不過你，因為你滿嘴都是歪理。」春水坐了起來，「我的條
件就是公平地和你決鬥一次，沒有其他吸血鬼，也沒有其他除魔師。」
「……這麼古老的騎士風格，小春水你真是一點進步也沒有。」威爾根本無
法掩飾聽到這個條件時的訝異，「你不必在意當年欺騙我的事情，雖然我把這件
事掛在嘴上，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這是實話。
雖然他看起來一副有仇報仇的模樣，但這是外表給人的錯覺，他從來就沒有
想過要報復背叛過他的人，不然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伯爵。當然，可能絕大部
份的人都覺得應該是他背叛伯爵而不是伯爵背叛他。
這一點，春水也很清楚，「我知道。」
「喔，好有自信。」
「不是自信，是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明白你很驕傲，驕傲到連憎恨都不肯。
背叛你、讓你失望的人事務，你給予他們的懲罰就是漠視和遺忘，明明白白地告
訴對方你只不過是路邊的灰塵，想要飄去哪里我都不在乎。」
「……是嗎？我都沒發覺自己這麼了不起。」威爾聳了下肩，「其實我只是
自私而已。我不想因為別人而做出折損自尊的行為，我沒有我的兄弟們那麼能忍
耐，就算再喜歡也不能交出我自己。」
「因為自己是最重要的？」
「還有更重要的嗎？」
「有時候會有，只是你還沒有遇到。」春水背對著威爾，打開房門，「明天
早上到這裡拿解藥，只要你的小狼犬可以撐到明天早上就不會死了。」
「逞什麼強，明明就不一定能拿到解藥嘛。」
春水沒回答威爾的話，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威爾從沙發上爬起來，在走過他身
邊時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威爾要跨出門的那一步，春水突然開口，「是
你設計的嗎？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已經打算把我變成吸血鬼了？」
「是的，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為你很有趣。漫長的吸血鬼人生充滿
了無聊，我只好自己製造樂趣。」其實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希望你能陪我到世
界末日來臨的那一天。不過，現在不需要了，「讓你成為吸血鬼，的確是我算計
了你。但在你成為吸血鬼之後的事情，卻不是我能控制。」
「哈，反正本來就是你騙我，我騙你。」春水只能苦笑。
威爾不明白他的笑容是什麼意思，決定要當除魔師是在春水成為吸血鬼之後
的事情，欺騙之類的事情他全然不清楚。
有一瞬間想要停下來問清楚，但最終威爾只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這一次
，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要知道比較好。就好像他明白公爵與伯爵之間的感情時，
比起震驚，更多的是後悔──不該去觸碰的地方、不該去明白的感情，這樣的結
局讓人哭不出來也笑不出，所以還是繼續不明不白比較好。
□
不知道是輸血有了效果，還是狼人的生命力比想像中堅韌。快要天亮的時候
，魏天翔醒了過來。只不過看起來是張開眼睛了，卻不知道清醒了多少。
「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維？」魏天翔掙扎地想坐起來，可是肌肉怎麼都沒辦法使力。
「很可惜，我是威爾。」聽到維這個名字時心裡覺得有點不舒服，維也是他
的名字，但他直覺地知道魏天翔不是在叫他。
「……我還以為我死了。」
「所以才能見到維嗎？」威爾忍不住冷笑，「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就算人類
真的有靈魂好了，吸血鬼和狼人是背棄神的生物，哪來的靈魂？」
「說得也是。」魏天翔苦笑時牽動胸口的傷，不自覺地皺緊眉頭。
「很痛嗎？」
「這不是廢話，你不要也在胸口上開一洞試試看。」魏天翔瞪了威爾一眼。
「你那是什麼態度？」威爾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你是我的寵物，那種
態度我可是會生氣的喔。」
「寵物嗎？你只把我們這種小人物當作打發時間的玩具吧。」無論是人類還
是狼人，甚至吸血鬼也不例外，你只把我們當作玩具，越拿不到的越想要，一旦
到手了就扔掉。
對你而言，我也只是這樣的存在吧。
「不然你想要什麼？」威爾不明白。
「你可以為了我得罪吸血鬼長老會，卻說我只是你的寵物；你肯幫我切你最
討厭的大蒜和胡蘿蔔，卻不肯和我一起去超市買菜；你可以跟我上床，卻連在餐
桌底下牽手都不肯。」
「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我是什麼，你養的一隻狗？」
「我不是說了嗎，這是原則問題。」
得罪那些長老們沒什麼，他用一隻手就可以讓他們全部變成太陽底下的灰塵
。當然他不是因為長老們全部一起上也打不過他才這麼說，就算打不過對方，他
還是一樣認為得罪那些長老沒什麼。
其他的事情也一樣，願意切大蒜和胡蘿蔔是因為和狼人一起做菜很有趣；上
床是因為他需要做愛，他需要性生活。他不是和尚，也不想故作高尚或是純真。
而狼人是讓他想做愛的物件，所以他和狼人做愛。
也許他們真的是情侶，但他不要表現出來。
只要依賴一個人就會失去，他已經不想再有第三次了。第一次是他出現得太
晚；第二次是一個騙局：第三次會是什麼？
即使陷進去了，他也不想承認。
「對你而言我就只是寵物嗎？」魏天翔認為自己已經不會再難過了，可是卻
一直被撕裂開來，身體受傷了不會再痛，但靈魂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到疼痛，
「我曾經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捨棄了我自己的身份，我是狼人，也不是誰的兒子，
我只想要保護他只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最終我並沒有做到。現在我喜歡你。但威
爾是不可能會愛上狼人……不，威爾不會愛上任何人吧？」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那樣子的吸血鬼啊。」
「難道不是嗎？」
「我當然有我在乎的東西，只是我不屑用那種方式來證明。」
公爵說的一點也沒錯。他不適合走悲情的小媳婦路線。因為他的感情比任何
吸血鬼都脆弱，一旦愛上了就無法忍受對方不愛他，他的心是玻璃做的一不小心
就會摔成一地碎片，所以他才要擺出這種渾身是刺的樣子，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直到有哪個人願意流血也要擁抱他。
「難道你……」
「看你這副死樣子我受不了，還是想點辦法把你救活吧。」威爾從床上站起
來，不願意再談愛不愛的話題。
「你要去哪里？」魏想要抓著威爾，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去有解藥的地方，找有解藥的人。」難得溫柔地摸了摸狼人，但也僅此而
已。威爾覺得再溫情下去，他會很想吐，「你睡吧，還是……要我打昏你才睡得
著？」
打定了主意要不明不白，所以隔天早上帶著一身傷出現的春水把整瓶的中和
劑扔給他時，威爾雖然想問他做了什麼，還是忍著沒有問出口。
春水的臉色看起來可真夠難看了。當威爾替讓魏天翔打了中和劑之後回到客
廳，春水還是坐在那裡，不停地喘氣不該是吸血鬼的正常生理反應。
「你受了傷。」
「小傷而已，對吸血鬼來說不算什麼。」
「只是這樣嗎？」
「還有一點是我見到了杭特，讓我有點心情有點激動。」
「杭特嗎……那傢伙也真是老妖怪一個，他既然不是吸血鬼為什麼可以活那
麼久都不會老？」說到除魔師之王，威爾也不是沒有疑惑。
「五六千歲的吸血鬼，有資格說別人是老妖怪嗎？」
「吸血鬼活得久是理所當然，人類活得久除了妖怪之外，還能用別的詞來形
容嗎？」
「說得也是。」休息了一陣子，春水感覺自己好多了，「中和劑給你了，我
還有另外一個要求。如果在決鬥中我贏了，你可以放走犬神嗎？」
「這是附帶條件？」
「事實上是我本來想提出的條件，但我認為你不會同意，才提出決鬥的要求
。」
威爾看著春水，好一會兒說，「你如果一開始就提出這個條件，我一樣會同
意。」
「喔？」聽到威爾這麼說，春水有些意外。
「我和狼人長老會交換條件，他們不再追殺天翔，我就把小狼人交給他。」
「……原來如此，你也變了啊。」
「你自己呢？繞了這麼多圈子，做了這麼多事，是為了小除魔師嗎？」
春水笑了笑，「算是吧。」
「你很在乎他嘛，是因為和你自己很相似所以才收他為徒嗎？」
「你覺得他像我一樣嗎？被父親虐待而逃家的小孩？」春水笑了笑。
「不，你們同樣想要尋求更強大的保護，直到發現不能依賴保護者。因為他
最終會發現他的保護者其實比他更需要保護，比他更任性幼稚，比他更孤獨寂寞
。而他們無法成為對方的保護者，所以只有逃走。」威爾終於發現，他戀慕伯爵
；春水戀慕他；梧桐戀慕春水，他們用這樣的關係去延續他們的血緣，沒有任何
相似之處，卻又像是兒子一樣繼承父親的某些特質，然後不斷地重複同樣的過程
。
被拯救，然後更加絕望；再透過拯救別的孩子，來拯救自己。
「也許吧。」春水站了起來，「但我和你之間終究是要做一個了斷。」
「這是你當除魔師的原因嗎？」這是威爾內心的疑問。
「……勉強算是原因之一吧。」最終，春水也只給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
□
「如果沒死的話，我們去夏威夷吧。」威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魏天翔的
第一個反應就是跳起來，逃得越遠越好。
等等，他受了重傷……咦？
「看起來復原得很快嘛。」威爾摸上他的胸口，傷口雖然沒有完全癒合，不
過血不再流出，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恐怕是要留下傷痕了。」
「無所謂。」魏天翔看看周圍，「這是哪裡？」
「還在千葉，我可不想扛著屍體上飛機。」吸血鬼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在自己
身上。
「你在做什麼？」
「曬太陽啊，你沒看到嗎？」閉著眼，中午的日光透過窗戶之後仍是吸血鬼
驕弱的皮膚所不能承受的毒藥，「說不定以後沒有機會了。」
「什麼意思？」
「我答應了和春水決鬥，公平的。」
「他打不過你吧？」
「很難說呢，以前我也認為沒有人傷得了我，但事實證明我錯了，如果真的
沒有人傷得了我，那我就不必沉睡那麼久了。」
「……你也會害怕啊？」
「不是害怕，而是必要的準備。」就像當初面對莉莉絲，與其說是恐懼，不
如說這是他面對事情的態度，同樣是隨性而為。
微微的燒焦味、慢慢變得明顯的灼傷痕跡、還是不知道是腦袋幻想還是真的
可以聽見的皮膚裂開聲。
魏天翔終於忍受不了，一把將這個自虐的吸血鬼從視窗拉到陰影下，「你瘋
了嗎？」
「你說呢？」吸血鬼朝著他扯開嘴角，帶著嘲諷意味的微笑。舔著嘴角，手
指在狼人的胸口畫圈圈，「還有比在陽光下化成灰更美好的死法嗎？」
「……你他媽的是想要被我殺死吧。」拽著吸血鬼的衣領，將他推向牆。
解開長褲的拉煉扣子，迫不及地將他抵在牆上，挺身進入。
在進入的那一刻，吸血鬼抓緊了他的肩膀，發出疼痛的悶哼聲，但很快地轉
化成黏膩的喘息聲，雙腿繞了上來緊緊纏住他的腰，「啊、嗯……看起來復原得
真的不錯。」
「哼，我可是狼人。」
「是嗎？這麼有自信就再來啊，你就這點本事嗎？」僅僅依靠抱著他和背抵
著牆來威爾持平衡，吸血鬼仍然不落於下風。
「無你所願。」狠狠地向上頂，耳邊傳來類似嘶吼一般，從喉嚨深處發出來
的呻吟聲。
吸血鬼和狼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一點空隙也不留給任何人事物。
做愛之後總是有種筋疲力盡的滿足感。
失去可以計算的體力，得到無法計算的滿足。雖然談兩者交換的價格聽起來
有點現實，威爾卻想用噁心一點地說法：交換的價格是依愛的程度而有所不同。
威爾張大著眼睛注視著天翔，注視的人沒有不好意思，被注視的人卻先感到
難為情，「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有件事我好像忘了。」
「……你忘過的事情可多了，現在是在說哪一件。」
「如果你是指那個纏著你像纏著媽媽的死小鬼，很抱歉，我不承認那是我。
」威爾兩手一攤，擺明不認帳。反正他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個細胞屬於魏天
翔認識的威爾，所以他就是不要承認，看魏天翔能拿他什麼辦法，「你問過『對
我而言你是什麼』這句話吧？」
「……我是問過沒錯，但我現在不想知道了。」這個時候，他實在不想提起
那件事。他早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威爾對他是什麼想法都不重要，因為他對威
爾就只有唯一的一種想法，對方的想法也無法改變他。
可是，天翔不想知道並不代表威爾沒有答案。
「我認為我並不是喜歡你。」
「嗯。」
「可能也不是愛你。」
「……嗯，我知道了。」天翔看著威爾。有幾秒的時間他一直沉默著，也許
他該說什麼我早就知道你有一天會玩膩，我也沒有喜歡過你之類的氣話，但最終
他什麼都沒有說，也許只是說不出口、或者不想說出口，「謝謝你救我這隻流浪
狗。」
天翔轉過身去。
威爾親吻著他的肩膀，將臉埋進肩膀和頸部之間的凹陷處。
那個位置好像是天生為他準備的歸宿，緊貼著彼此時線條緊緊地密合，沒有
一方感到壓力或痛苦。
天翔卻覺得很冷。
也許是因為感到寂寞，或者是將要感到寂寞的緣故。
「因為你是屬於我的，用愛或喜歡都不足以形容。」
「你當我是傢俱還是衣服啊？」
「那些都是可以替換的東西，你不是，你對我而言是我的世界的一部份，不
能被奪走的一部份。」
這輩子，他大概也不可能聽到威爾講出更有情感的話了。
那個自大狂妄，只知道做愛的吸血鬼。竟然對他說出沒有你的話，我的世界
會崩毀這一類的情話。
現在是世界末日嗎？
還是吸血鬼的腦袋真的被太陽曬壞了？
「……我是狼人不是吸血鬼，終究有一天你的世界還是會不完整。」狼人並
不是真的長生不老，只是比較長壽一點而已。
「等到了那天再說，只要這樣，世界就是完整的。」威爾緊緊地抱著他，像
是要把他嵌入自己體內般地用力，「我說你是我的，你就永遠是我的。」
還有一個約定等著他去完成。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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