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ert (v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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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溫瑞安] 有情。之四
時間Wed Feb 20 20:05:40 2008
七夕那天晚上的事,王小石自始至終僅只一知半解。
當晚約莫將近子時,王小石便送走了溫柔,當他回到金風細雨樓,抬頭發現象牙塔
的燈又亮起,於是他登上了塔,可卻沒進到蘇夢枕的房間,因為才到房門口便被白愁飛
給攔了下來。
白愁飛的說法是,大哥陪了自己前半晚,已經累了,此刻睡下,他們就別再進房打
擾,再說、也該輪他這逍遙歸來的兄弟盡盡本分了。
白愁飛從房裡出來時,兩手各提了一壺原本準備來用飯時小酌的酒,他將酒壺塞入
王小石懷中,半強迫地拉著他蹬跳出窗,上了象牙塔頂。
上到塔頂,王小石不禁想起初到京城還不得志的那段日子裡,他和白愁飛偶爾也會
這樣在屋簷上閒聊著度過漫漫長夜,有閒錢時飲些小酒,無餘裕時幾杯清茶也喝得快活。
那些日子他們同甘共苦、處得融洽愉快,但王小石一直都明白白愁飛和自己不同,
遲早是要分道揚鑣。自己是平淡一生也無妨的人,但白愁飛不是,哪一天白愁飛外出後
沒回來,或哪一日早晨醒來後不見了蹤影,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但白愁飛與他分開的時機還未到,他們便先遇上了蘇夢枕,結成了異性兄弟,同進
了金風細雨樓。但進到金風細雨樓後,他們卻不曾再這樣一道喝過酒了。想到這裡,王
小石不禁嘆了口氣。
見王小石若有所思地歎著氣,白愁飛以為是他與溫柔的交往觸了礁,於是隨口問道。
「今晚過得不順遂嗎?」
聽白愁飛這麼一提,王小石思緒轉而回顧晚間與溫柔相處的種種情景,那些在他人
看來或許稱不上濃情蜜意,卻足以令他想著便不由得眉眼間堆起歡喜,白愁飛看了不禁
挑眉。
「慎防樂極生悲啊。」
「我們好得很,不勞二哥操心。」
白愁飛其實不討厭王小石,但與他說起話來總不自覺帶了幾分調侃嘲諷,不具惡意,
存的不過是份不願直截了當表達出來的友好親近。而王小石也就是明白這一點,因此對
白愁飛的話多半一笑置之。
之後的一個多時辰裡,他們說了許多話,多半是白愁飛問、王小石答,白愁飛問得
天南地北,廣泛至京城局勢及金風細雨樓近年來大小事,細微若蘇夢枕的病況日常及王
小石與溫柔的交往。至於王小石偶爾乘隙問起白愁飛的近況,則皆被含糊地帶過了。
不僅說了許多話,他們更喝了許多酒,其間攜來的酒喝完,白愁飛還催著王小石又
再去取了幾回。待兩人都已醉得只餘兩三分清醒,白愁飛才說自己一早便得上路,是該
歇一歇了,王小石問可要準備間客房讓他休息,白愁飛則道自己早早便要離開,在大哥
房中伏案小憩片刻即可。
也不覺有什麼不妥,王小石點點頭,便顛顛倒倒地回自己房間去了。前晚喝得過火,
隔天一早醒來,五更已過,想是來不及給白愁飛送行,於是又倒頭繼續睡了,又過了半
個時辰,他才起身梳洗整裝,上象牙塔見蘇夢枕。
王小石進房時,蘇夢枕雖已醒了,卻還躺臥在床,徬在枕上的臉龐看來比平時蒼白
了許多,顯得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王小石一驚之下,殘存的幾分酒意瞬時全消,連忙
上前要診他脈搏,卻被蘇夢枕阻止了。蘇夢枕雖說自己沒事,但王小石怎麼肯信,於是
蘇夢枕道出昨日晚間與白愁飛出遊一事,說約莫是外遊虛耗了氣力。
「就這樣?」
「要不呢?」
會隨口這麼答話是因為蘇夢枕身子雖差,但經過一晚調適休息,應不至於此刻還是
如此虛弱,不料蘇夢枕竟驟然變了臉色反問。王小石稍稍一愣,突地便想起了白愁飛昨
晚喝酒的模樣似也不甚尋常,脫口便問。「你與二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警覺自己方才失態失言,蘇夢枕斂了心神,強笑道。「我們沒事。」
「他該不會是得罪了大哥吧?」拉不下面子來道歉,卻又心裡過意不去,才會拉他
喝得爛醉如泥,王小石很快地做出了自認合理的推論。
雖覺王小石不至於猜出他與白愁飛間發生何事,但經這麼一問,蘇夢枕無可避免地
想起先前的事來,再難作若無其事之態,雙眉因意圖欲蓋彌彰而略略蹙起,一張蒼白的
臉則是侷促地泛了紅。王小石見蘇夢枕的神情,只道他還有餘怒未消,實不願見兄弟間
因一時沒說清的誤解而心生嫌隙,不禁急了。
「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我去把他找回來給大哥好好賠個罪。」
「不用了。」蘇夢枕連忙攔阻,但見王小石雖停了往外去的步伐,仍顯得耿耿於懷,
他略略停了半晌,而後語焉不詳地嘆道。「他雖然做了那種事,但我心裡……其實沒怎
麼怪他。」
那話像是要他安心、卻更似是喃喃自語,王小石聽了,雖稍解了憂心,卻又添生疑
慮。
/
隨著時日過去,王小石的憂心疑慮是有增無減。
在那之後他花了比往昔還要多的時間去和蘇夢枕作伴,但蘇夢枕對於當天之事絕口
不談。至於其他言行,王小石也未再發覺絲毫異樣。
唯獨一回,王小石不經意地提起和白愁飛在象牙塔頂拚酒,是近年來喝得最快活的
一回,當時蘇夢枕略帶責難地輕嘆道。「他一早便要上路,你不該讓他喝得那麼醉。」
「二哥興起,我哪裡勸得住?」王小石不禁滿腹委屈,說他勸過,但白愁飛還是執
意說是不醉不休。
這還是王小石初次對蘇夢枕說起兩人喝酒的經過,只見蘇夢枕聽了先是沈吟、而後
微微變了臉色,似乎一時間被點破了什麼迷惑而恍然大悟、且懷有些許惱怒。但隨即又
連連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不對不對,即便如此,也不該疑他。
還未見過蘇夢枕如此自顧自出神的失常模樣,王小石獃看了半晌,才遲疑地問道。
「大哥,你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
蘇夢枕一驚回神,說話竟有些吞吐,王小石雖沒再追問下去,心裡卻更是認定了蘇
夢枕當晚必結下了化不開的心結,才致使分明一切如常的他但只想起那樁事,便顯得心
亂如斯。
/
因此,到了隔年七夕的傍晚,王小石沒有去陪溫柔、也沒有和蘇夢枕一道在房中,
而是獨自一人等在金風細雨樓前的街口。
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才遠遠地看到自長巷的另一端緩緩走近了一名戴笠白衣人。
那是白愁飛慣作的裝扮,王小石立即便認了出來,但或許是壓低的斗笠邊緣掩去了一部
分的視野,白愁飛卻沒留意到王小石就站在路旁,直到走過了王小石身邊,聽他叫了聲
二哥,他才陡然停步。
王小石等在樓前,就是打算先和白愁飛好好談談,他叨叨絮絮地要白愁飛想想去年
做了什麼惹得大哥不快的事,待會慎重地給大哥陪個不是。白愁飛愈聽,眉間便蹙得愈
緊,帶了幾分嫌他多管閒事的不快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見白愁飛的反應王小石心中暗想果然有事,而後搖了搖頭。「大哥沒說,但這一年
來,和大哥說到你,他的反應總是不太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
於是王小石鉅細靡遺地將自己和蘇夢枕對談的經過說了一說,原以為白愁飛會聽得
焦急,卻未料他聽到後來不憂反笑,見白愁飛那彷彿無所謂的模樣王小石不禁跳腳。
「你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
「那還笑得出來?」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已走進了金風細雨樓,王小石這麼一質問後,白愁飛忽爾停步,
仍舊笑著,一手搭上了王小石的肩,似有安撫之意。「為兄弟之事如此操心,真是我的
好三弟啊。」
王小石聽了不禁愣住,白愁飛幾時曾好聲好氣地這般喚他,如此有違常情必懷圖謀,
但他還來不及警戒防備,周身幾處大穴突感一陣痠麻,身子登時便軟了。而那罪魁禍首
卻好整以暇地收手立於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跌坐在地。
饒是王小石脾氣再好,也不禁動了肝火,怒問白愁飛這是什麼意思,白愁飛笑了笑,
口吻仍是難得的溫良和善。
「好人做到底,就委屈你在這裡坐上一晚了。」
語畢,白愁飛便連啞穴一道封上,將氣得臉色發青卻再有口難言的王小石扶到了一
旁的涼亭裡,讓他屈起身子靠坐在石桌下,桌面的陰影碰巧與人影相疊,即使有人行經
此地也難留意到桌下藏了個人。
而後走出了涼亭,深深地一個呼吸,白愁飛摘下了斗笠,今日一路走來,他始終放
低了目光,直到此刻,他才終於仰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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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我對不起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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