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ert (v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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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溫瑞安] 有情。之三
時間Mon Feb 11 18:22:54 2008
白愁飛醒來時,天還是暗的。
他感到頭有些昏疼,欲坐起身,卻察覺右手臂上有不明的東西壓著他動彈不得,偏
首瞇眼一看,可房中未點上燈,只依稀見是張半為黑髮所覆的臉龐,他伸過左手將髮絲
撩開了些,定神一觀,當雙眼適應了黑暗,視野中的面容逐漸清晰,他一驚之下,頓時
惚恍的睡意全消。
大哥──
一聲大哥哽在喉間,卻沒能喚響。
/
蘇夢枕醒來時,天也還是暗著,但房中已點上了燈,因此當他一睜眼,便清清楚楚
地見到穿戴好衣冠的白愁飛,側坐在床沿,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
狀似若有所思,彷彿還在驚疑何以兩人會是這般模樣同在榻上;又有些心神不寧,
想來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窘境;兼且有些毅然決然,他知道既然白愁飛想不明白,
又不在自己還昏睡時離去,便是要追根究底了。
蘇夢枕輕嘆了口氣,坐起身,被褥滑落在腰際,他不急不徐地撿起遺落在床腳的衣
衫披上,似也不甚在意於白愁飛面前裸著上身。
「什麼都別問、也別說了。」
「這怎麼成?」
白愁飛急了,想也不想便一把抓住蘇夢枕的手腕,蘇夢枕使勁一掙,白愁飛卻不願
放手。如此來去拉扯,原本僅虛虛披在肩上的衣衫便又滑落了,蘇夢枕的臉龐微現慍怒,
白愁飛先是一愣,而後低低地說聲抱歉,放開了手,再幫蘇夢枕將衣衫拉回肩上。
兩人裸身同榻,且蘇夢枕肌膚上點點淤紅痕跡未消,不消多問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
麼。蘇夢枕還未醒來前,白愁飛靜坐床沿,思來想去雖是滿心悔恨酒後逾矩,卻沒打算
就讓事情雲淡風輕地過去。
「大哥是要我當作一切不曾發生?」
白愁飛這般說法,怎麼彷彿自己才是那酒後亂性醒來想抹煞一切的人,蘇夢枕只覺
哭笑不得,出口的話語不禁尖刻了幾分。「你我皆是男子,難不成還要你對我負責,或
我對你負責不成?」
白愁飛看著蘇夢枕語畢後緊抿地幾不見血色的雙唇,其上隱隱有齒印及出血的痕跡,
也不知是自己意亂情迷所為,又或是蘇夢枕強忍他恣意妄為時而留。一時心思走了岔,
竟就喃喃地反問道。
「不成嗎?」
這說的是什麼話──
蘇夢枕雙眉一蹙,便要動怒,卻忽感眉心一陣劇疼,不及開口,頭一昏,竟是連坐
也坐不穩,顛顛晃晃地倒向了床榻內側,半邊臉頰碰在冰涼的牆上,咽喉一緊便重重地
咳出聲來。
見蘇夢枕咳地屈縮了身,雙肩不住顫動,白愁飛心既慌且亂,也顧不得蘇夢枕此際
不願他碰觸,一手按住蘇夢枕肩頭,一掌貼在後背,為他拍撫順氣。
過了片刻,蘇夢枕嗆咳逐漸趨緩,終於順了呼息,此時怒意也發作不起來,便只拂
開白愁飛的手,冷冷地道。「我沒事了。」
這幾年回來,白愁飛還不曾見蘇夢枕如此為病咳所苦的模樣,即便此際止了咳,卻
仍斷斷續續地吁喘著。想來是先在外走遊了一個多時辰,後又經情事,心緒不寧,身子
更是虛乏,想著、白愁飛便不禁惱恨起自己來。
「是我不該……」
「不該喝多了。」
蘇夢枕驟然截斷了白愁飛的話,白愁飛一愕,隨即便明白了蘇夢枕仍不想多談,可
他就要走了,再見已是來年,這事怎能擱且如此之久。
「大哥,你說過允我一個要求。」
「若是要我的諒解,那就不必了,你喝醉了,我沒怪你……」話語稍停,蘇夢枕掩
口咳了數聲,才又接著說下去。「沒怪你錯認了人。」
「錯認?」白愁飛一時獃住,遲疑地問道。「我可是說了什麼?」
蘇夢枕神情一僵,眉心緩緩、緩緩地蹙起了幾道折紋,白愁飛看著,想不明白這究
竟是因為自己說了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說,待要再追問,蘇夢枕眉間已紓,沒了血色
的唇勾起了令他不明所以的奇怪笑容。
「稍早問你這些年是否遇到了彼此有意之人,你還不認,昨晚分明便喊了個名字。」
「不可能──」
白愁飛駁斥地既嚴且厲,即使是當年叛變之時,他也未曾以如此疾言厲色的口吻與
蘇夢枕說話,是以蘇夢枕也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這不可能。」白愁飛凝視著蘇夢枕,又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
「但你確實喊了。」稍稍一驚過後,蘇夢枕隨即又回復了平靜,話雖說得和緩,卻
也是堅定地不容置疑。
「是誰的名字?」
「我不識得,且你說得含糊,我已不記得了。」
「是誰的名字?」
「你心裡放的是什麼人,自己不清楚,還要我來告訴你不成?」
「是誰的名字?」
白愁飛對自己的回答分明聽若罔聞,只一再重覆著問,蘇夢枕心裡有氣,索性將臉
別開,不再理會。白愁飛看著蘇夢枕神情緊繃的側顏,等了半晌,蘇夢枕仍是不語不動,
他便笑了。
「說不出個名字,你是騙我的。」
蘇夢枕回過頭來要反駁,正好見白愁飛笑了起來,那笑容既凶險卻又溫柔,蘇夢枕
看著,竟有些獃住了。白愁飛就這麼笑著,將身子緩緩傾向蘇夢枕,待蘇夢枕警覺有異,
雙肩已被攫住,身子一晃,白愁飛已將他按倒在榻上。
「或者你是真的沒聽清楚吧,那也無妨,我就再說一遍給你聽。」白愁飛輕輕地說
著,他自己是記不得了,卻蠻橫地要勾起蘇夢枕對昨夜的回憶來。「若你還是聽不清,
我便再說,直說到你聽明白了為止。」
似乎真是想起了什麼,蘇夢枕蒼白的臉龐湧現了些許血色,白愁飛看得心神一陣盪
動,不自覺地便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可肩上的箝制才撤去,蘇夢枕立即抬起手,搧了白
愁飛一記耳光。
「不許說。」
蘇夢枕此時氣虛力乏,但這一掌雖打不疼白愁飛,卻足以打醒他,白愁飛撫著臉頰,
苦笑著退開,心裡已然明白。
「不說便不說吧。」
蘇夢枕撐坐起身,見白愁飛的臉龐浮著紅印,心裡終究還是有幾分過意不去,緩了
聲音勸道。「我不怪你,你也別逼我,這件事便這麼算了,我們還是好兄弟。」
蘇夢枕說得認真,白愁飛卻聽得笑了出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臉色煞白。
「我原本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但終究還是沒能藏住,你真能在知道一切之後,還將
我看作好兄弟嗎?」
「怎麼不能?」
「當我靠近你些,你不會疑心我是想藉機碰你、吻你?當我邀你共飲,你不會疑心
我是要灌醉你?」說著,白愁飛驟然身子前傾,蘇夢枕下意識地便往後退開,白愁飛見
狀冷冷地笑了。「你怕我了吧?你說,我們這樣還做得成兄弟嗎?」
「你──」
「既已知我所懷心思,又怎麼可能再以平常心相待呢?」
「我說了可以,你既不信,又何必再問?」
見蘇夢枕又氣又苦的神態,白愁飛雖是過意不去,卻仍不願讓步。「這樣吧,大哥
既然說我不須求你的原諒,那我就求別的事,我想跟大哥打個賭。」
「什麼賭?」
「我要大哥與我離開金風細雨樓一年,一年相處下來,如果你真認為我們還做得成
兄弟,那我便斷了這念頭。」
蘇夢枕一愣,斷然拒絕。「我不離開金風細雨樓。」
「你不需現在就答覆我,明年的今天我再來要你的答案。」
「無論你幾時來問,答案都不會有變的,我雖允了你一個要求,但也說過你不得強
求。」
「我不會強求於你的。」白愁飛悠悠地笑著,帶著悠然的笑容,說的卻是不留餘地
的話。「若你還是不願允我,那便暗了房間的燈吧,我見這裡暗著,便明白了,不會上
塔,不會進樓,而是就這麼回去了。你要我們做兄弟,那從今以後,我們就作對天涯海
角永不相見的兄弟。可若你讓我進到這裡來見你,我便不計一切也要強帶你走了,誰要
攔我,我便和誰打,即便是小石,也是同樣。」
蘇夢枕愈聽,臉色愈是發白。「你這分明是在威脅我。」
「我是啊。」白愁飛笑了,笑得彷彿志得意滿、又彷彿全無勝算。「但願來年還能
再見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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