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ert (vert)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溫瑞安] 無礙
時間Sun Jan 13 10:22:22 2008
天方初白,白愁飛放開緊握了徹夜的手。
「我想過了,我還是離開的好。」口吻雖有不忍不捨,卻堅定地沒有絲毫躊躇猶
疑。
閉合了承載失望的雙眸,再睜眼時,目光中卻只留有理解與祝福,蘇夢枕微笑著
道。「我明白了,你去吧。」
「大哥,你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蘇夢枕點點頭,他知道白愁飛希望他能再次承諾的是什麼。
「天涯海角,我們仍是兄弟。」
/
叛變的爭紛終了,蘇夢枕回歸金風細雨樓,仍居樓主之位,但與過往白愁飛當權
時相同,多半時間他深居象牙塔,權掌則由副樓主移轉到了三樓主王小石身上。
至於副樓主之位,從此任其空懸,未再尋人接繼,關於白愁飛的生死去留則隨外
人揣度,金風細雨樓不曾對外道說分明。
既交付權責,便不加以干涉,除非王小石主動來詢問請示,蘇夢枕不多過問他的
作法。不若白愁飛一心爭得京城組織的龍頭之位,金風細雨樓在性情淡薄的王小石統
御下,就此進入了韜光養晦的沈潛時期。
將金風細雨樓交給王小石,比之交在白愁飛手中時,蘇夢枕當更無掛慮於心。
沒有人會憂心忡忡地來告知他王小石有何可疑不詭行徑,也沒有人會忿忿不平地
對他細數王小石有多少作為已違江湖道義,更沒有人會殷殷苦勸他需得防範著王小石,
萬不可不留退路地全心相信。
蘇夢枕明白,他理當安享這清心無擾的日子,但卻不由懷念起過去那段不得耳根
清淨的時光。那時,在紛紛擾擾的耳語之下,即使不見,他也總是清楚白愁飛說了做
了些什麼,不若現在,全斷了音息。
關於白愁飛的結局,最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喪命於他與王小石聯手圍攻下,因此眾
人對白愁飛從此銷聲匿跡並不感意外疑慮,但他心知白愁飛未死,且也未從此沉寂了
想飛的心,因此,便不免感到牽念。
幾度江湖浮沉,白愁飛如今又漂流到了哪裡?
/
這一年的七夕夜,金風細雨樓顯得格外冷清,那是因早在黃昏過後,樓中有家眷
情人的弟兄,王小石一律准假讓他們過節去了。於是幾個邊門紛紛閉上,各處駐守也
撤得只餘一半。
出了金風細雨樓,再轉過幾個巷弄便是乞巧市,相較於鄰近乞巧市正是人流如潮
的熱鬧時刻,少了大半弟兄的金風細雨樓更顯得清冷十分。然而這樓中人影疏疏落落
的情景,看在王小石的眼裡卻只覺得清爽、清閒,他心情快活地準備了一壺好酒和幾
疊小菜,登上象牙塔與蘇夢枕作伴。
案上的酒菜方才擺置妥當,門外忽傳來幾聲輕叩,原以為是臨時有要緊事通報,
可王小石喊了聲進來之後卻不聞動靜。他心下忖疑,於是和蘇夢枕交換了眼神,離座
前去查探究竟。
王小石開了門扉,只見來人一襲淨白長袍,負手而立,面容隱於寬簷斗笠下,與
他相向而立,間距不及手臂平舉,卻仍是不動聲色。
雖未察覺對方有殺念敵意,王小石仍感受到一股沈迫的壓力,畢竟能避過守衛無
聲無息上到此,絕非等閒之輩,王小石隨即退開兩步,手警戒地按上了繫於腰間、那
彎如半月的劍柄。
蘇夢枕卻一眼便認出這白衣人,出聲喝阻了王小石。「別忙,那是你白二哥。」
「什麼!」
在王小石猶疑信參半的眸光下,白衣人摘除了斗笠,俊朗的眉目、孤冷的神態,
果如蘇夢枕所斷言,是白愁飛。
王小石見了又驚又喜,連忙拉著白愁飛進房。
「還是大哥夠意思,沒把我給忘了。」白愁飛笑道,他一笑,不近人情的孤冷神
態便舒緩了幾分。
王小石不甘地哼了一聲。「一年來音訊全無,回來便裝神弄鬼,我怎麼料得到會
是你?」
「別找藉口,大哥不就認出是我了。」白愁飛目光落在始終安閒自若靠坐於窗邊
的蘇夢枕,他這一句話雖是駁斥王小石的辯白,卻是對著蘇夢枕說。
王小石也轉向蘇夢枕,疑道。「也對,大哥,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說穿了也沒什麼。」不若王小石明朗飛揚的歡欣之情,蘇夢枕只是淡淡、溫溫
地微笑著。「你手一按上劍柄,他的右掌便已擺出三指彈天之勢。」
「原來如此,幸有大哥提醒,要不我這一得罪白二哥,恐怕不是三言兩語的消遣
便可了事的了。」
王小石恍然大悟,不由暗自感嘆還是不夠察覺入微,卻不知實則在自己開啟房門,
蘇夢枕乍見那面容覆於斗笠下的淨白身影,便已料到來者許是白愁飛了。便是因此,
才會特意去留心對方的指掌,以確認自己的猜測無誤,可那份直覺實屬無端無由,既
然也難解釋得清,於是便索性推說是招式所證了。
而白愁飛意外地未再與王小石爭口舌,他順著蘇夢枕的話而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掌,
不知想著了些什麼,瞬乎走了神。
「這不成!」
經王小石這麼一叫,蘇夢枕和白愁飛才從各自己思慮中回過神,有些錯愕地看著
發聲的人,不解他是說什麼不成。
王小石一本正經地說是三兄弟終於又聚在一起了,這麼點酒菜慶祝未免太過寒酸,
他要再去吩咐廚子準備些好酒好菜。
「你們先坐,我去去就回。」
「不用……」可白愁飛才起了話頭,王小石已跑得不見人影去了。
「看你回來,他心裡高興,由他去吧。」蘇夢枕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自己身前的
位置道。「你就坐吧。」
白愁飛點點頭,在蘇夢枕對面落坐,摘下的斗笠置放膝上,許久未見,心裡雖有
許多的話想說,然而千頭萬緒,一時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前些日子還念著不知人在何方,此刻,相距卻僅隔一張小茶几,天涯咫尺彷彿僅
只一瞬之分。蘇夢枕有感於心,不自覺地微垂了目光,輕聲嘆道。「你回來了……」
白愁飛一怔,卻不是因為這句話本身,而是蘇夢枕那吟哦般的口吻,如牽如縈,
令他聽得胸口一陣熨燙,心也微微發顫,答不出回話,只能怔怔地看著蘇夢枕。
見了白愁飛的神態,蘇夢枕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口吻說話,不禁自覺好
笑、又有些困窘了。他手撐在額側,略略遮去眉眼,稍嫌多餘地解釋道。
「我一直在想,幾時、又或者是不是還有機會對你說這句話,今日,總算是用上
了。」
「回來了……」白愁飛回了神、收斂了目光,心裡卻還有餘波蕩漾。「還有個地
方、有人能對我說這樣的話,這真好。」
「是嗎?你方才聽了發怔,我還以為那話讓你感到彆扭了。」
回想起自己適才的失態模樣,白愁飛連忙澄清道。「怎麼會,我只希望年年回來
時,都能聽到大哥這麼對我說。」 「如此說來,你不久便又要走了?」
「明日一早,我便要離開了。」
「這麼倉促?」蘇夢枕難掩詫異,他雖料得白愁飛將再離去,卻沒想到竟只停留
短短一夜。
「我須在五更前出城去。」
蘇夢枕正想問這是為何,王小石已提著裝置酒菜的箱匣返回房中,他於是先將這
話題按下,與白愁飛兩人移坐到房中央較大的圓桌邊,並幫著王小石將匣中的酒菜端
出擺置。
匣蓋一掀,卻見只有上層擺了幾道簡單的下酒菜,下頭滿滿的都是酒壺,白愁飛
挑起了眉。「這可真豐盛啊。」
「竟忘了廚子今晚也告假,只好隨便弄了幾道下酒菜。」王小石兩手一攤,無奈
道。「就將就點吧,幸虧酒是要多少有多少。」
「坐吧,這已足夠。」蘇夢枕拍拍王小石的肩,要他無須在意。
三人分坐圓桌一端,王小石坐下後,看看白愁飛、又看看蘇夢枕,想起先是自己
因傅宗書一案亡命天涯,待他歸來,白愁飛卻又隨即離開,如此相聚,竟已是近三年
前的事了。而此際端詳蘇白兩人,王小石心裡覺得他們皆變了許多,卻又覺得從來就
不曾改變過什麼,想著便脫口而出。
「你們看我老了嗎?」
蘇白兩人聞言一愣,沒料到王小石一陣左右顧盼後,竟是提出這樣的問題。
「既長年歲,豈有不會老的?」蘇夢枕失笑反問。
「頭髮看來較前次見面時來得稀疏,膚面可見稍許細紋,眼角也有些風霜。」
白愁飛則是認真地打量一陣,毫不留情地品頭論足一番,最後下了結論。「確實是老
了。」
蘇夢枕聽得連連搖頭,卻又忍不住笑了。「說得未免太過。」
「他問的原本就是老人才會煩惱的問題。」
「可我想不管到了多大年紀,只要和你們在一起,我便覺得開心,就覺得自己還
是年輕。」對白愁飛的挖苦王小石卻似乎全不在意,心有所感地說完,眼珠一轉、笑
著補上一句。「不管過了多少年,我還是小老三。」
「原來是拐著彎說我們兩個老!」白愁飛一瞪眼,隨手抄起手邊酒壺,推到王小
石面前。「罰你自己乾盡一壺。」
王小石也不推搪,爽快地舉壺就口,不消多時酒便盡了底,白愁飛笑著讚著聲好
氣魄,這才像個年輕人。經王小石這一鬧,原先久別而稍顯生疏的氣氛也就淡了,三
人各自舉箸執杯,隨意談笑。
席間多為白愁飛與王小石兩人的對談,而蘇夢枕傾聽的時間長,一則因話多致咳、
一則因他原本就是寡言的人。
聽王小石向白愁飛說起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大小事,也聽白愁飛告訴他們兩人當
日離開金風細雨樓後的些許歷聞。蘇夢枕此時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算是真正的離開
江湖了,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能以聆聽來得知。
不得不承認,是有股惘然的情緒蝕咬著心口,有些發疼。
察覺蘇夢枕神情似乎有些異樣,白愁飛停了話問道。「大哥,你怎麼了?」
「沒事。」那若有所失的心情蘇夢枕不願多說、甚至也不願再多想了,因此只是
搖了搖頭,反問道。「現在你落腳何處?」
白愁飛還沈吟未答,王小石又緊接著問道。「許久不曾聽聞你的消息,你可是又
用了別的化名?」
方才幾乎有問必答的白愁飛卻陡然陷入沈默,停了半晌後才道。「這些問題,恕
我不答。」
「為何不答?難道……」王小石皺起了眉。
「難道是要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你不放心的就是這個,是不是?」
「是。」雖見白愁飛臉色驟沈,但王小石確實心生疑慮,因此也不否認,一口坦
承。
「我真要為非作歹,你又能奈我何?」
王小石經這麼一激,雖不知白愁飛是否真有此盤算在心,卻仍感到血氣上湧。「
我定要去阻止你。」
「待你到時,已趕不及,要動手不如今日趁早。」
「你——」
王小石氣惱在心,但也明瞭白愁飛的個性,沒打算做的事,若遭懷疑不屑辯解,
真決心要做的事,他說再多,也勸不來。如此想過之後便稍稍平了心、靜了氣,轉向
未介入兩人爭執的蘇夢枕,目光無奈,希望他能說點什麼。
白王兩人對談之際,蘇夢枕始終端詳著白愁飛,見他目光逐漸森冷、嘴角微揚卻
全無笑意,那拒人千里的神態又再現於臉龐。他忖度著白愁飛這話是否僅因不滿王小
石心生疑慮,而故意言語間作對,又或者真有幾分試探他們反應的意味。然而反覆思
慮,卻仍覺難以明辨。
他明白王小石希望他能勸說兩句,若已生念則阻,若未有意則防。可他知道,能
令白愁飛傾動意念的,並非言語。
王小石在等,白愁飛也在等,等蘇夢枕開口,可蘇夢枕卻不說話,只舉杯,默默
地飲了口酒,飲盡了一杯、又再斟一杯。
於是一時間,房中便陷入了靜默。
「放心吧。」最後是白愁飛先出了聲,他長嘆了口氣,在這一場僵持中,甘願認
了輸。「我只是隨口說說,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既然如此,那便告訴我們你現今所用化名及留待何處。」
「看來老三還是信不過我。」對王小石仍要追根究底,白愁飛未再表不悅,只是
一聳肩,而後望向了蘇夢枕。「大哥你呢?你信得過我嗎?」
「你知道我會信的。可要我不追問,我還要你一個回答。」蘇夢枕知道自己不能再
緘默,然而方才數杯燒酒入喉,令他不得不中斷輕咳了幾聲,才再開口。
「對你而言,我信是不信,還重要嗎?」
「重要。」
「好,我不再追問。」
白愁飛揚眉笑了。
王小石則無奈地嘆了氣,他硬要問個清楚明白,也不全然是信不過白愁飛,而是
留得一絲音息,總好過此別又不知何時得再相聚。怎麼、就沒人體會他的苦心……
/
時近五更,一夜將末。
白愁飛飲盡杯中餘釀,站起身說是時候,他該走了。
留下一桌殘餚空杯,三人同行出了金風細雨樓,互道過珍重,白愁飛戴上斗笠,
轉身離去。蘇夢枕和王小石並立樓前,目送白愁飛漸行漸遠的步伐,直至白衣身影全
然沒入了頃刻將亮的夜色裡。
「他又走了。」
王小石喃喃自語過後,目光自空盪的長街收回,轉身返回金風細雨樓,走了幾步,
才發覺蘇夢枕沒跟上。
回頭見蘇夢枕還立處原地、未動分毫,王小石看著,心裡竟覺得比看白愁飛遠去
時的身影更傷感,他輕喚了聲大哥。
「清晨風涼,我們進屋去吧。」
「嗯,回去吧。」
蘇夢枕應了聲,卻又過了半晌才回過身,緩緩踱至王小石身邊,和他一道返回樓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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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純粹為了放閃光生出來的後續……
這對我來說,或者說對白蘇來說,已經算是閃的了,
但也有人覺得還太微弱,下一篇繼續努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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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21.118.194
推 JoannaChang:真的很微弱耶 可以再強很多點 XD 01/13 10:55
閃太過頭就不像白蘇了,不過我還是會努力的!XD
推 death210:我期待他的化名XD,是說好像很少人看過溫瑞安? 01/13 12:56
推 Ixis:還好吧~只是溫瑞安小說很多都沒結尾啊啊啊~ 01/13 13:30
→ Ixis:逆水寒就比較多人知道吧 因為有電視劇~但我不喜歡鐵手的改編~ 01/13 13:43
會動手寫白蘇,其實也是因為最近在重看逆水寒的電視劇有些感觸。
此文放在個人網誌上時有段對白蘇與戚顧的前言,因為太冗長,所以這裡就沒放了,
既然有人提起逆水寒,就讓我拿出來順便藉機偷推一下逆水寒電視劇版吧。>///<
最近逆水寒萌很大,而說到顧惜朝,
就不免想到另一個溫瑞安書中背叛的經典代表白愁飛。。。
「我們相識不過數日,你就這麼信我,當我是兄弟?」
「我沒當你是兄弟,我當你是知音。」
「我們相識不過半日……」
「但我們已同過生死。你們要是不高興,現在就可以走,就算今生今世不相見,
你們仍是我的兄弟。」
前段摘自逆水寒電視版,是戚少商要將大寨主之為讓予顧惜朝時的對話;
後段摘自溫柔的刀,白愁飛、王小石和蘇夢枕初次見面便隨他一同闖了六分半堂後,
之後蘇夢枕隨即認了兩人為兄弟,面對王小石及白愁飛的的質疑,他便是這麼回的。
皆是相識時短,皆是傾心相交。
我相信,白顧兩人在聆聽那話的當下定是有所感動的,
只是,在他們心中的天秤上,所謂的江湖情義,總不抵權勢來得實際。
→ death210:我沒看完全套,不過盛崖餘好帥啊(奔) 01/13 14:10
四大名捕系列除了逆水寒,近年來拍過兩部四大名捕,
其中一部雖然有變形但還蠻可愛的追命,但還是都不太推。。。
最近TVBS也有一部已殺青但還未開播,造型人物看起來似乎比較OK。
※ 編輯: vert 來自: 59.121.118.194 (01/13 2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