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ert (vert)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溫瑞安] 意動。中篇
時間Mon Aug 18 18:01:06 2008
在溫六遲及溫八無爭執間,蘇夢枕已回到了客房,當推開門板,白愁飛面迎房門口
而坐,見他返來,擰眉雖是舒展,卻仍顯得若有所思。
蘇夢枕觀其樣貌,倒不覺有夥計述說的那般焦急,但只凝望著自己,卻不問不語,
又不甚尋常,因此當他在白愁飛身旁落坐,同時也道。「你回來了。」
聽蘇夢枕這麼一說,白愁飛眉眼微挑,神情似笑非笑。「這該是等在房中之人所言,
大哥怎把我的話搶去說了?」
「我等在這客棧裡,而你自外歸來,這句話由我來說也無不當。」蘇夢枕輕巧地將
詰問駁回,同是晚歸,該過意不去的便不只有他一人。
白愁飛聞言稍一沈吟,而後便笑了。此話或有暗怪他晚歸之意,或僅存點醒他無立
場追究計較之心,但究其背後因由,便是蘇夢枕為了等自己返來而至夜無眠啊。
見白愁飛心緒驟轉、展顏而笑,蘇夢枕不禁滿心疑惑。「你笑什麼?」
「原想時候晚了,不如在友人處留宿一夜,明早再返來。」
不解這與白愁飛方才那一笑有何關連,蘇夢枕點了點頭,聽他再說下去。
「但又想……倘若我一夜不歸,大哥許難成眠,因此還是回來了。」白愁飛笑吟吟
地凝視著蘇夢枕,欲看他作何反應。
蘇夢枕神情一僵,自己確是因他晚歸而遲遲未眠,但卻不若白愁飛含笑說的那般曖
昧,可辯駁又顯得有幾分欲蓋彌彰,便只含糊地應了聲。「回來也好。」
聽蘇夢枕並未反駁,而只含糊帶過,白愁飛笑意更甚。
「都這麼晚,大哥是去哪了?」可縱然心情轉好,對蘇夢枕的去向白愁飛猶耿耿於
懷,仍是想問個明白。
「一時興起,便到客棧後院走走。」
「我去過後院,並未見到大哥。」白愁飛搖了搖頭,便是四處尋不得蘇夢枕的人影,
他才一時按捺不下脾氣,對一問三不知的夥計動了怒。
「不意誤闖了內院,巧遇上客棧老板及大廚,兩位昔日皆為江湖中人,其中一名且
與我曾有過數面之緣,於是便留在那小敘一番。」
聽是江湖人士,白愁飛笑容斂去,又再追問。「兩位的名號是?」
「老板溫六遲、掌廚者為溫八無。」
「溫家人……大哥還是堤防些好。」雖無惡名,但到底是出自擅毒的溫家,又聽蘇
夢枕的口吻似對兩人並未設防,白愁飛更蹙起了眉,指向案上的酒壺,問道。「此酒是
他們所贈?」
「此酒名為且留住,據夥計所言,但凡住房的客人,他們皆會送上一壺。」
「大哥飲用了嗎?」
蘇夢枕搖了搖頭,沒再多作解釋,原先想待白愁飛歸來再共飲的心思,遭他方才那
一調侃,如今也難說出口了。
「這酒別喝了,明日還是另尋其他客棧留宿。」
回房不見蘇夢枕,卻見案上多了一壺酒及兩只酒杯,一只注滿七分,另一只則仍是
空杯,未有飲用過的痕跡,心知蘇夢枕並非主動叫酒來飲之人,如此不尋常的情景,更
添白愁飛憂心。而今聽了蘇夢枕的話,白愁飛雖是釋解心中疑慮,卻仍難覺溫家客棧非
久留之地。
畢竟曾與溫八無及溫六遲有過接觸,蘇夢枕不覺兩人心存敵意,對白愁飛的警戒便
有幾分不以為然。「雖是溫家人,也不需戒備至此。」
見蘇夢枕有意留下,白愁飛嘆了口氣,勸道。「他們既然認出大哥,我的身份便不
難猜著了。大哥或許不需擔心,但我仇家甚多,既知對方是江湖人,且出身溫家,日後
食他飯菜、飲他水酒,便得多幾分防範顧忌。」
明槍易躲暗箭難避,無形之毒更不勝防,白愁飛如此顧慮也不無道理,因此雖對此
地尚有幾分戀棧,最後仍是點了頭道。「既是如此,明早便動身吧。」
/
前日雖甚晚就寢,但既打算離開,兩人隔日起得甚早,方才梳洗完畢著手收拾行囊,
門口忽傳來一陣叩響,白愁飛前去應門,來者正是昨晚為他嚇著的年輕夥計。
「我…我們老板……呃……有請兩位客倌到……內院共用早膳。」
再見白愁飛,形容雖已不再煞冷,可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夥計仍有幾分餘悸在心,
短短幾句話斷得破碎支離。
「稍後便要退房,好意心領。」
冷冷回絕了邀約,白愁飛隨即關上了房門,可過了半晌,叩門聲又再度響起,這一
回是蘇夢枕前去應門。房門一開,竟是溫六遲及溫八無親自前來,兩人身後還跟著兩位
捧著早膳的夥計。
「溫老板、八無先生,你們這是?」
「既請不動兩位大駕,我們只好親自登門拜訪了。」
溫六遲說得諷意十足,蘇夢枕還不及回話,白愁飛已攜了包袱走到他身後,快了一
步答道。「兩位來得不巧,我們正要退房離去,他日有緣再聚。」
雖未曾見過白愁飛、王小石,但聽江湖間對兩人樣貌的傳聞,溫六遲心裡已有底,
卻還是冷冷瞥了白愁飛一眼。「這位是?」
「在下白愁飛。」既已打了照面,白愁飛索性直言不諱。
溫八無看了白愁飛一眼,便轉向溫六遲,帶了點笑意的眸光,暗道昨日那場賭是自
己勝了。
「原來是白副樓主。」無視於溫八無的目光,溫六遲故作驚嘆。「江湖皆傳白愁飛
叛離金風細雨樓,而後敗亡於蘇樓主與王三樓主,今日得見銷聲匿跡許久的金風細雨樓
副樓主,當真幸會。」
「白某已離開金風細雨樓,要說,也不過是前副樓主。」對溫六遲言不由衷的恭維,
白愁飛冷然以應。
「未有後繼,何來前任之說。」溫八無淡然接話。「這麼多年來,還未曾聽說金風
細雨樓有白姓之外的副樓主。」
「金風細雨樓自有考量,這與你我何干?」
「副樓主一位是留是廢乃金風細雨樓家務事,與離開金風細雨樓的人無關、與非金
風細雨樓的人亦無關。」
蘇夢枕出面打斷了雙方爭執,話說得冷硬鏗鏘,白愁飛禁不住望了他一眼,見他神
態稍異,似有幾分慍怒、更有幾分神傷,但僅只一瞬,便又回復了平日清清冷冷的模樣。
他心中一凜,空懸副樓主之位,不是尋不著合適人選,而是終究還盼著自己回去嗎?
「也是。」溫六遲點點頭,而後語鋒一轉,自謙的話語說得十足諷刺。「我見掌櫃
那兩位登記的是留宿三夜,卻在今晨便匆匆離去,想來是敝棧鄙陋,留不住兩位樓主尊
駕了。」
「忽有要事臨身,不便久留,溫老板莫要多心。」蘇夢枕在心中暗嘆,即便先前無
仇無怨,如今也生嫌隙,當真留不得了。
「也罷。」溫六遲冷笑一聲,一手將門扉推得大開,逕自進了房。「飯菜都端過來
了,我們便在此用餐,兩位要離開,就自便吧。」
案前落坐,隨意把玩起盛裝且留住的酒壺,一拿起,掂其份量便知兩人幾乎分毫未
飲,溫六遲眼底更是閃過一絲惱怒,偏頭見兩名端菜夥計還愣在門外,折扇一敲桌案。
「還不把飯菜端進來?」
不意溫六遲會直闖入房,不及攔阻白愁飛已是懊惱,此際立即橫臂攔下聽從吩咐欲
入房的夥計。「溫老闆不請自入,不覺有失禮數?」
「你們不是收拾好行李要走了?我進自家客棧的空房,何來失禮之說?」
雖說確實原本就要離開,但對溫六遲的強詞奪理白愁飛仍感不悅。「雖言退房,但
客人到底尚在房內。」
「但現在不是你們不住房,是我不想作你們生意了,客房提前收回,兩位慢走不
送。」
溫六遲目光斜睨、唇角微勾,分明是挑釁之態,白愁飛雖知他有意激怒自己,但要
他就這麼忍氣吞聲地離去,卻也心有不甘。
「罷了。」見白愁飛還想反擊,蘇夢枕及時拉住了他的手,勸道。「我們原本就要
離開,何必再生風波?」
「是他逼人太甚。」
蘇夢枕心裡雖亦對溫六遲的態度有幾分微詞,但想萍水相逢一場,計較無益,因此
仍是搖了搖頭,勸他就此做罷。
溫六遲興味地看著兩人間的言談互動,始終冷眼旁觀的溫八無看在眼裡,便知他心
中有所盤算,但明瞭他先是因輸了賭局而心緒不佳,而後白愁飛的態度更惹惱了他,自
己勸阻亦是無濟於事,便由他去了。
「溫老板、八無先生,就此別過。」
「等等。」兩人告辭將去,溫六遲卻又出聲攔阻,他起身回到門邊,執起夥計托盤
上的茶盅,斟了兩杯色如清珀的茶水,刻意堆起了生意人的殷勤笑容。「我們客棧有個
規矩——入夜供酒且留住,臨去備茶行順風。兩位不願飲酒留住便罷,至少喝過這杯順
風茶再走。」
先兵後禮更是可疑,白愁飛自是敬謝不敏。「心領了。」
聽白愁飛斷然拒絕,溫六遲也不說勸,轉向蘇夢枕問道。「蘇樓主,你呢?」
蘇夢枕暗嘆了口氣,想這茶水是一早備來,雖經溫六遲之手,但也不見他有任何可
疑之舉,因此雖見白愁飛向他搖了搖頭,仍是執杯飲下。
見蘇夢枕飲下茶水,溫六遲折扇一開,幾下輕搧,滿意地笑了。折扇搧搖之際似是
有意無意地屏擋住白愁飛落在蘇夢枕身上的視線,白愁飛有所察覺,更覺溫六遲居心叵
測,可蘇夢枕已將茶水一飲而盡。
「這茶可有古怪?」
溫八無見白愁飛全心專注於蘇夢枕,不由失笑。「與其擔心你大哥,還是先顧好你
自己吧。」
「此話何意?」先苦後甘的茶水飲來並無異樣,聽溫八無這麼說,蘇夢枕放下茶杯,
看向白愁飛,只見他眉間忽地一蹙,但隨即便神色如常。
「溫家的手法豈是你防備就防得了?」
「故弄玄虛。」白愁飛冷哼了聲。「大哥,我們走了。」
溫六遲不再攔阻,目送兩人行步至迴廊盡頭,待要下階,折扇忽地一闔,在左手掌
心幾聲輕擊,話語雖是極盡嘲諷,卻也真有幾分讚賞之意。
「白副樓主好氣魄,雙目不能視了,仍是鎮靜如常、不動聲色,溫六遲佩服。」
蘇夢枕聞言一愕,倏地停步望向白愁飛,見他神態仍是靜定,眸光卻真略顯空茫。
「你的雙眼?」
既已被道破,白愁飛也難再佯作無事之貌,淡然坦承。「也非全然不視,只是不甚
清晰。」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大哥飲下那杯早茶後,我忽覺雙目稍有刺痛,而後眼前所見便漸趨模糊了。」
回想起溫八無的話,溫六遲應是趁他專注於蘇夢枕飲茶,疏於防範時動的手腳。
原來方才見白愁飛眉宇一蹙,便是徵兆,而隨即泰然處之,應是打算離開此地後再
另尋除解之方,蘇夢枕強抑下怒意,轉向溫六遲及溫八無。
「不知二位與他有何仇怨,何以下此毒手。」
「若真有仇怨,又豈是取他一雙眼便了事?」溫六遲興味十足地看著兩人反應。「不
飲不食、匆匆離去,我便要讓他知曉,溫家真要下手,豈是如此輕易便防範得了。」
「交情尚淺,有所防範乃人之常情,以此為由對他下毒,未免太過了。」
溫六遲雙手一攤。「蘇樓主忘了嗎?我出身活字號,又怎會下毒?」
「那是八無先生你?」
溫八無一臉無辜,但卻也沒有反駁,倒是溫六遲又隨即澄清。「與他無關。」
「兩位皆未下毒,那他的雙目又怎會如此?」
溫六遲笑而不答,望向溫八無,有意試他是否知道自己的手法用藥,溫八無輕咳了
聲後開口。
「不是下毒,而是施藥。此藥名為十日盲,藥如其名,雙目若被施以十日盲,爾後
十日間雖不至於如盲人般一無所見,但所見景物將是模糊不清,如此也與盲人無異。」
聽溫八無之言,不似虛假,蘇夢枕這才稍安了心,想兩人到底對白愁飛並無深仇大
恨,僅是一時不快所致,如此應有轉圜,便拱了手道。「在下義弟確有冒犯之處,兩位
若仍不能釋懷,求解藥者為蘇夢枕,請行個方便,這條人情就當是金風……不,是蘇夢
枕欠下了,他日必當報還。」
「大哥……」聽蘇夢枕如此忍讓為他求藥,白愁飛自是不願,但才開口便給打了斷。
「蘇樓主無須憂心至此,十日盲原為調養雙目而配製的一味藥材,既非毒,便無從
解也無須解。」溫六遲再開折扇,仍是從容地漫不經心的神態。「十日後,藥性退了,
他自當復原如初。」
「行走江湖,眼盲十日與身受毒患何異?」
「以白副樓主的身手,即使雙目不視物也少有人能抗衡,何況,還有蘇樓主在身邊,
有何懼哉?」
「溫老板你——」
「不需再求他。」唐突地打斷了蘇夢枕的話語,憑藉印象及一點模糊的輪廓,白愁
飛於視野一片迷茫間,自行踏下了階梯。「天下間諳毒、熟知用藥者豈止溫家一脈?大
哥,我們離開吧。」
看著白愁飛摸索著搭上階梯扶手,下階的步伐雖較平日遲緩、卻仍力持定穩。知他
心高氣傲,即便失明也不願於人前示弱,蘇夢枕心下一痛,萬分自責。若非他誤闖內院,
又怎會招惹來這一連串後續?
望向笑得高深莫測的溫六遲及顯得愛莫能助的溫八無,蘇夢枕冷了聲道。
「十日後若他雙目未復,或因此而有絲毫損傷,蘇夢枕定然回來向兩位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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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oar528:推~好看~快把蘇推倒 XD 08/18 20:01
推 KYOUKA:溫老闆>////<!!! 08/19 03:20
推 tbsubaru:追後續!!!!! 08/29 1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