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二】
後來，果如我是誰當晚所說的，他們進行了一場生死相搏的決戰，只不過，就
連是否真的想勝過對方，他們自己都覺得茫然。
在華山之巔，兩場決戰正如火如荼的同時進行著。
一方是試劍山莊莊主司徒十二及長笑幫幫主曾白水，另一方便是方振眉與我是
誰。
明明已陷於生死存亡的困境，方振眉卻仍一派灑脫，潔白的長衫在拳風掌氣交
錯下翻飛如一場迷濛的晨霧。
他並不想和我是誰決戰，可是卻又不能拒絕，從曾白水與我是誰的對話中他得
知，他們的關係為叔姪，當我是誰遠赴他鄉習武時，他的母親全賴曾白水的照
顧，所以他母親在臨終前殷殷切切地囑咐他，必須為曾白水完成一件事以報答
照料之恩。
曾白水的要求便是要我是誰取他的性命。
母親的遺命難違，他並不怪罪我是誰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和他決一死戰，他只是
為不知該如何幫他走出受制於人的困境而深深自責。
如果他不死，我是誰將終身受承諾所困，一輩子為曾白水所牽制，但若他輕易
就死，我是誰也不會願意領情。
幾經思慮後，方振眉忽然改變原本守多於攻的自衛姿態，積極搶攻殺招頻頻，
意欲激起我是誰的殺性。
若是他的一條命可以換得一位俠士的自由，他覺得自己一生所能貢獻便莫多於
此了。
雖然吃驚於方振眉忽下重手，我是誰的殺性卻一反常態的未被激起。
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他卻意外的在決戰前感到躊躇，
即使是現在，那種感覺依然沒有消失。
不像方振眉，性情中浮動著願意為某些他所認可的人事物不惜犧牲生命的自我
毀滅傾向，他只對自己的生命執著，也許很多人認為他在對決時往往顯露出不
要命的狠勁，而以為他是個輕視生命的豪莽之人。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狠
勁便是來自於對生存的執著，唯有看起來只是一心想搏倒對方，完全不在乎是
否能生存下去，才能在氣勢上凌駕對方，在生死存亡之際，誰先有了退縮之意，
便注定墜入萬劫不復的死亡深淵。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生命比誰來得有價值，也沒有誰比誰更適合、更有資
格活下去這回事。這是他一直以來深信不移的信念。所以，在他看來，所謂犧
牲小我，成全大我這種自以為崇高的行為是再可笑荒謬不過了。
但此刻，他卻有種想放棄生存的念頭，這樣的念頭連他自己都感到荒誕不經，
可是當他接觸到方振眉那清澄卻又含了無限愁思的眼神，他腦海中的確就只有
不如放手的念頭。
雖然方振眉什麼都沒有對他說過，可是從他的眼神他知道他在無聲的詢問，對
象也許是曾白水，也許是所有汲汲於名利的江湖中人，也許是默許這一切殺戮
一再發生的蒼天。
為什麼？難道唯有殲滅所有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才能確保自己的生存？
罷了，或許死在方振眉的手中已經是他所能得到最好的下場，誰知道若今日不
死，來日也許活得更備受折磨？
也好，比起一雙憤世嫉俗的冷峭眼神，這塵灰僕僕的江湖更需要一雙清澈誠摯
的眼眸來增添一點色彩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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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三個多月還長不出續集的東西大概不太可能會再長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