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其實是非常古早的東西--我的第一篇溫瑞安同人^^b
無意間翻出來看時覺得文呆呆的挺好笑
雖然有稍作修改，不過呆氣深植已回天乏術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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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開總要謝的。
人生，作作夢也就結束了。
〥
蕭亮一劍抵住趙燕俠的咽喉，欲刺下之際，忽又因憶起趙父當年對他的恩義而
心生躊躇，就在猶疑的電光火石間，趙燕俠右手疾動，一記剛鞭毫不留情地劈向蕭
亮的頭顱。
先前便已受傷不輕，又是在恍神之際，只聽得方覺曉又驚又憤地痛呼了一聲。
「師弟！」
一陣碎裂的痛楚，濕熱的液體滑下了臉頰，鼻間嗅到一股腥甜的血味，蕭亮顫
抖的手微微鬆開，神折劍落了地，壓彎了幾支花莖。
趙燕俠伺機躍起逃竄而去，然因腿傷步履蹣跚，不出幾步便又有另一把劍指在
他的眉心。
「蕭亮因為你父親有恩於他下不了手，我可不會。」冷血冷冷地說道，語氣不
比劍所散發出的寒光溫暖多少。
〥
方覺曉的手臂與唇邊也兀自流躺著鮮血，他卻恍若未覺，只慢慢地走近，怔怔
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蕭亮，他的額骨已有一部份碎裂，從傷處不斷湧出的鮮血，將他
的臉龐染成一片怵目驚心的紅。
蕭亮又露出慣有的那種蕭索微笑。
「我贏了他…可是…不能殺…他…」
方覺曉從懷中取出一條方巾，在方才的混戰中，方巾染上了從他手臂傷處暈染
開來的血跡，他用沾了點血污的方巾輕輕地擦拭蕭亮的臉龐。
「我知道，因為他的上一代對你有恩。」
蕭亮帶著倦意點點頭。
「可是他卻對你痛下殺手。」方覺曉恨聲地說道。
一陣血氣翻湧，蕭亮急促地咳了起來，卻仍含糊不清地追問道。
「他逃走了沒有？」
方覺曉回首望去，趙燕俠正慢慢地倒入開謝花的花叢間，而持劍挺立的是一臉
忿忿不齒的冷血，他朝方覺曉點點頭，轉身投入三師兄追命及吳鐵翼一干人等的戰
場。
方覺曉稍微側身擋住蕭亮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的視線，柔聲地安撫道。
「他走了，已經逃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了，你…安心吧。」
蕭亮沒了神采的眸光流閃過釋然。「好…總不能因我而死…」
蕭亮安心之後便似要闔眼沈沈睡去，方覺曉一陣心驚，脫口而出。
「你騙了我！」
蕭亮半閉的眼瞼掀起，卻因一陣從額際延伸而下的痛楚而沒能說出話來。
看到蕭亮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方覺曉心頭一陣刺痛，手掌抵住他的背心，將亦
所剩無多的真氣導入他的體內。
「之前我們決鬥時你沒有使出全力，故意輸給了我才會受傷，否則方才趙燕俠
的暗算也不會輕易就得逞。」
感覺渾身流過一股暖意，忍著疼痛，蕭亮牽起一抹微笑，眼神似乎比剛剛亮了
許多。
「你不也騙了我？決鬥中你也留了手，你的武功明明高過我，為什麼江湖會傳
言蕭亮是方覺曉的剋星？」
方覺曉沈吟了一會兒，似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倒是蕭亮忽然陷入回憶中
而呢喃著。
「我是師父晚年收的弟子，當我還在學藝時，你雖已成名於江湖，仍時常回師
門陪伴師父，但當我學成拜別師父後，就幾乎再沒見過你了。」
方覺曉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蕭亮時的驚奇，那時蕭亮只有十四歲，神情卻彷彿歷
經了四十載的憂倦滄桑，他默默立在師父身側，目光則落在不知名的遠方。
那樣滄桑的少年，如此憂倦的眼眸中，見著的會是什麼樣的風景？
問了師父後才知道，蕭亮是他的小師弟，因家境清寒，父親早亡，靠著趙燕俠
父親趙一之的接濟，他們母子才得以度過饑寒，後來又將他引見給師父，師父也是
因為是趙一之的請託，才破例在晚年收蕭亮為徒，但卻也因為趙一之的深恩，蕭亮
允諾為他的孩子趙燕俠出三次手，最後的一次便是和自己的決一死戰。
後來，他回師門變地勤快了許多，口頭上說的是，怕師父身邊只剩了個沈默寡
言的小師弟日子過得無聊，所以一有空便想回來陪陪師父聊天解悶。好話說的師父
笑瞇了眼，以為這個閒懶散漫的大徒兒終於良心發現。
倒是當時陪他回師門的友人一眼便瞧出了端倪，悄悄地在附在他耳邊捉狹地說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蕭亮又繼續說道。「而當我學成步入江湖沒多久便聽到傳言，說我是你的剋星
，雖然覺得不解，可是師父傳你昊天鏡及大夢神功，卻傳了我神折劍，用意我也不
甚明白，於是我便半信半疑，也許我們真是互為剋星 。」
方覺曉露出苦笑，這個原由本就只有他及那名友人知曉，而話也是從那名友人
口中傳出，原是將錯就錯也無妨，但如今蕭亮問起，他卻有種不吐不快之感。「這
話我的確說過。」
「哦，為什麼？雖然我們修習的武功路子不同，但你的內力明顯高過我，再加
上多年江湖歷練，我怎麼會勝得過你？」蕭亮困惑地看著他。
「其實那是一句戲言。」方覺曉解釋道，忽然又覺得這樣的說法不妥，又加了
一句。「不過也是真心話。」
蕭亮忍不住笑了，不同以往的是，他的笑容不再含著抑鬱，而是帶點純真稚氣
和他年齡相符的清澄。「這是什麼話？」
第一次見到蕭亮這樣毫無負累的笑容，方覺曉竟看地有些痴了，唇畔不自覺也
浮現笑意，想要解釋什麼又覺得說不清楚，忽然抬起袖子掩在蕭亮的臉側，將他的
臉龐和不遠處的打鬥隔離，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蜻蜓點水地吻過蕭
亮失了血色但仍微溫的唇，似笑非笑地道。「這樣你懂了嗎？」
蕭亮蒼白的臉龐浮起紅暈，他沒有對突如其來的侵犯而惱怒，眼神反而流露一
種如夢初醒般的神采。「原來你這麼說並不是因為我武功勝過你啊。」
見他沒有生氣，方覺曉不禁喜憾交集，喜的是原來師弟對自己亦有情，憾的是
遲至這一刻才明瞭。
「我的一名友人看出我對你的情感並不單純，為了勸我懸崖勒馬，便放出風聲
說你是我的剋星，希望你會顧忌同門相殘的情況而主動避開我。而我原本以為自己
只是如關懷一個弟弟般的喜歡你，在經過他的點破後，我不禁感到迷惘，倒不是因
為那是為世俗所不容，而是以為你不可能會喜歡我，我是懶散慣了的人，不想為不
會有結果的感情而煩苦，因此我沒有澄清這項傳言，並且順理成章地處處避著你。
如此一來，反倒更增加了它的可信度。」
感覺方覺曉傳至自己體內的真氣趨於斷斷續續，蕭亮知道最初他在和自己決戰
時受到趙燕俠的偷襲已損失四成功力，而方才的混戰中方覺曉又再受重創，真氣應
剩不到三成，已支撐不了自己多久了，他不禁有點心急，他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他，
會不會來不及？
「師兄，你知道嗎？師父雖然老是當你的面叨念你懶散，但卻常在私底下告訴
我，你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徒兒，雖然出身官宦之家，卻沒有驕縱之氣，在江湖上行
俠仗義、不畏強權，又孝順他老人家，能收你這一個徒弟，他覺得十分開心。
而在聽著師父細數你一件又一件的事跡時，我便已對你懷有莫名的憧憬，但你
是江湖成名的俠士，我不過是一名默默無聞貧苦人家的小孩，雖有師兄弟之名，卻
還是覺得遙不可及，所以我也不敢去接近你。」
「我們都顧慮地太多。」方覺曉忍不住嘆了口氣。
「現在知道也不算太遲，我這一生孤苦伶仃，真正關懷過我的人就只有母親、
趙大善人和師父，原已覺得心滿意足，沒想到此刻又得知原來我喜歡的人也曾經喜
歡過我，我這一生可以說了無憾恨了。」說完又笑了笑。
一向擁有的少所求不多，因此才能在萬分不捨的訣別之際還含笑著道別。
「我不是喜歡過你，而是一直都愛著你。」自己真氣已用盡，蕭亮原本已乾涸
的傷口又滲出血跡，他在隨時間都會撒手而去。方覺曉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到這般無
助，他不缺錢、又有一身高強的武功，但這一切有什麼用？連一條他想珍惜的生命
都換不回。
「我也是…」沒了方覺曉的真氣，蕭亮的話又變回斷斷續續，唯落在方覺曉臉
龐的仍是繾綣難斷的情意。「師兄…你還有辦法使…大夢神功嗎…如果可以…我希
望能在你的夢裡…無痛無覺地…死去……」
方覺曉眼眶含淚，面有難色的搖搖頭。「大夢神功的施展要訣是轉嫁敵方之力
為己用，所以雖然我已氣力耗盡仍可使之和敵人一搏，但如今我們兩都等於沒有功
力的人了，恐怕不行。」
見蕭亮難掩失望之情，方覺曉萬分自責，他竟連蕭亮最後這麼一點小小的心願
都無法為他達成。
「讓我們幫你。」
不知何時追命和冷血已結束了另一方的戰役，來到方覺曉及蕭亮身邊，因看他
們沈湎於悲傷中，不忍心打擾，只在一旁哀默地立著，一直等到他們需要幫忙時才
出聲。
方覺曉和蕭亮同時望向他們，蕭亮已虛弱地無法開口，只能用眼神表示感激之
情，方覺曉開口道。「請那麼就煩請兩位將內勁擊向我，我再將之轉為大夢神功。」
冷血點點頭，追命卻不放心地問。「這樣你會不會受傷？不如我們直接將真氣
灌注給你。」
對追命的細心，方覺曉感到十分感激，但仍堅持道。「大夢神功本就依靠轉嫁
之力，若是由我本身之力反而不好使，三爺放心。」
聽他這麼一說，追命亦不再堅持，將真氣沈於雙腿，而冷血則將內勁渡至手中
的劍，兩人互相點頭示意後同時出招，追命的腿急掃如風，將一身內力捲向方覺曉
，而冷血旋舞手中長劍，由劍尖射出的一道青紫色劍芒襲向方覺曉。
方覺曉將蕭亮平置於地後緩緩起身，對追命和冷血的攻擊不閃不避，從懷中掏
出了昊天鏡，鏡面在月光的映照下熒熒浮亮，不偏不倚地接下追命和冷血之招。
中招之時方覺曉的腳步微微踉蹌，但隨及穩住，他手持昊天鏡以奇異的步伐疾
行於蕭亮身子周圍，手中的昊天鏡每一次翻轉便流盪出一道不同色澤的光芒。
深潭在林木掩映下含羞帶怯的綠
星暉黯淡的子夜裡明月悠悠遺灑一地的暈黃
晴空歷歷不見雲彩的淨藍
深秋裡楓葉只為了一季的美麗而焚燒起的胭紅……
繽紛的色彩將兩人的身形籠罩住，追命及冷血被眼前炫目的景致鎮攝住，不具
殺意時的大夢神功竟瑰麗如斯，能在這麼美的夢境裡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光芒逐漸淡去，蕭亮仍是橫臥於地，方覺曉無力地跪坐在蕭亮身側，追命和冷
血憂心方覺曉的傷連忙走近，在距離方覺曉兩、三步之遙時，還可看到不同色彩的
光芒流回方覺曉足邊的昊天鏡，就連在他們身邊也有紅的、綠的、藍的光影在浮游
著，他們心中同時湧起了誤入他人夢境之感。
蕭亮已闔上眼，嘴角牽起一抹幽靜的微笑，似乎只是沈沈睡去，且悠遊於一方
美麗的夢土。
方覺曉唇邊淌著血，眼神空洞地投注於蕭亮安詳的臉龐，僵直的姿態彷彿孤寂
了千年且將落寞另一個千年的荒山石雕。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這時，一場雨稀稀疏疏地滴落而下。
冰涼的夜雨洗去了不少殺意血腥，卻怎麼也沖刷不盡迴盪於山谷間的寂寥與哀
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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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衍生於四大名補系列的開謝花，是個人極為偏愛的一本
很喜歡大夢方覺曉這個名字，很喜歡他的詩句，很喜歡他殺人的古怪原則
很喜歡他總是打著呵欠的慵懶散漫，很喜歡他擺明佔對方便宜的大夢神功......
除了方覺曉的緣故，追命和離離的雨中邂逅雨中分別，蕭亮與冷血油菜花叢間
的一役，方覺曉一人單挑趙燕俠54個師父，後又與蕭亮無奈對決，還有很美卻也致
命的花海，在利益薰心的趙燕俠等人眼中，那是霸王花，而在習玫紅眼中，那是很
惆悵的，開開隨即謝了的開謝花.......每一段都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