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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後,雖秋陽烈而灼人,卻也有涼風輕輕,悠迴於林。   甫拜別師門,他漫步於山林野徑,忽聞前方拳風呼 、刀劍鏗鏘,他沒有停下  步伐也未加快腳步,依舊是以原本的速度前行,方行五步,打鬥輒止,接著便是一  陣七嘴八舌的喧嚷。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今日之辱,長笑幫絕不會善罷甘休,來日必會加倍討回。」    「哼哼,敢壞你大爺們的好事,有膽就留下名來。」    人多勢眾卻未必然穩操勝算,這群叫囂者顯然技不如人,卻又不肯甘拜下風,  臨走還要裝腔作勢一番,撂些了無新意的狠話。    「我、是、誰」    答腔的是年輕爽朗的聲音,尾音未上揚,因此他判定應是回答而非反問。    只是,這算什麼回答?    「小子,怕了嗎?有膽管閒事,沒膽留真名?」    以為對方怕事,群人的氣焰又稍盛了幾分。    聽得他不禁暗暗搖頭,這些人真不知死活,已是手下敗將,還敢挑釁囂張,對  方若真忌憚遭聚眾報復,大可殺人滅口。    「我已經說過了。」    漫不在乎且蘊含著訕笑的語氣又激怒了其他人。    「可惡,你耍我們啊!」    「我已經說得清楚明白,許是牲畜聽不懂人話了。」      聽出對方已感不耐,眾人雖不甘示弱卻也心有餘悸,因此又虛張聲勢嚷嚷了幾  句,方才轟然而散。      當他終於漫步至方才人聲鼎沸之處,打鬥的痕跡尚在,人卻盡皆散去,唯遠遠  地,依稀可眺見一黑衣勁裝的背影,步履生風,揚揚而去。    雖有心結識,他卻只是含笑目送,並非追趕不及,而是何需急於一時?    既皆縱身江湖,有緣,總會相遇。    待黑影消失於林徑彎轉處,他收回了目光,恍如方才什麼事也未發生過般,輕  快的步伐踩上了另一條通往山下的小徑。       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一颯爽快意,一悠然閒散,步於異道,行向異方,看似  漸離漸遠,卻俱是往日後相會的江湖,逐步而近。            兩年的時光轉眼而過,他在江湖已是小有名氣,和他約莫同時崛起於江湖的另  有一人,他時有耳聞該人的乖戾事蹟,頗感興味,雖也曾有過數回會面之機,最後  卻總因緣巧合,失之交臂。    據說那人慣著黑衣勁裝,個性玩世不恭,行事我行我素,出道不過短短兩年,  得罪過的人已遍布大江南北各門各派。    沒有人知道那位年輕俠士的師承來歷,甚至連他的名姓也是成謎,並非他不曾  留名予人,而是所留之名有如說笑,就算他言時的態度正經而認真,對方也不知是  否該嚴肅看待。    但逢人問起名諱,這位年輕俠士總是斂眉正色,答道    我、是、誰            三更的梆聲響過一條又一條靜寂巷道,長安城首屈一指的血魂鏢局中,卻無一  人得以安睡。    一天前,血魂鏢局收到了兩封預告將登門取物的書信,看了落款之名,標師們  都變了臉色,但只其中一位他們便難以應付,更何況是兩位不約卻同來?    禍福自招,會有今日的窘境皆因日前貪念,為首的數名鏢師覬覦中原世家寄託  的標物--血河圖,竟暗地裡派自家人中途劫標,但紙終究包不住火,監守自盜的消  息漸為人知,不僅托標的世家前來相討,更有許多眼紅之人登門搶奪,血魂鏢局自  此無一日安寧,最後鏢師們決議,索性將血河圖獻給聲勢如日中天的長笑幫,既擺  脫麻煩,也可藉機拉得一強力靠山。    圖獻長笑幫的消息傳了出去,多數人忌憚長笑幫的勢力,不欲開罪,也就斷了  謀奪血河圖的念頭,鏢局總算得了短暫安寧。然而就在即將送走血河圖的前一晚,  卻又突生變數,來了兩個他們難以招架的大煞星,要為世家討還血河圖。    獻圖的風聲已放出,若是丟失,必然開罪長笑幫,然而要在這兩人的手下守住  血河圖,也是難事一樁。眾人對於當初奪圖,俱是後悔莫及,但此際言悔已太遲,  為今之計,只有四處尋求高手相助,然而願意伸出援手的人畢竟有限,有既得利益  的長笑幫又遠水就不了近火,血魂鏢局的人只好咬緊牙關,奮力一搏。            就當血魂鏢局的眾人四下埋伏,屏息嚴陣以待之際,鏢局大門忽然砰地一聲被  踹了開,一名黑衣勁裝的青年昂首闊步而入,眾人面面相覷,絲毫沒料到對方竟會  如此明目張膽地登堂入室。    待黑衣青年行至鏢局廳口,眾人一擁而上,將他圍困其中,黑衣青年目光輕掃  ,悠然而笑,竟似全然不將對方苦心策劃的陣勢放在眼中。    前院打鬥正酣,卻有一道淨白身影躍過了鏢局邊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點  倒了一路守衛,來到了後廳。    房門忽然開啟,留守後廳的鏢師們只見一襲白衣飄過,其中一人立刻追趕而去  ,然而他方踏出後廳不久,白衣人便進入後廳,留守三人尚不及喊人前來助陣,眼  前已霎時一黑。    不久,追出之人無功而返,回房見留守的夥伴皆已倒下,大驚失色,心慌意亂  地開啟機關查看暗閤內的血河圖是否安在,見血河圖無事,卻還來不及鬆了一口氣  ,便砰然倒地不醒人事。    白衣人將此行所求--血河圖收入懷中,臨去,忽聞不遠處的纏鬥間還伴隨了陣  陣爽朗笑聲,似乎想起了什麼,白影停了腳步,先將不醒人事的四人塞入床下,再  隨手取來案上紙筆,匆匆書寫數字,之後將留紙張捲起,置於血河圖原本收放之處  ,溫雅臉龐浮現了玩味笑意。    來地輕悄,去時亦然,離去的身影如化入了皎白月色,片刻無蹤。            「說!你們將血河圖藏於何處?若是不從實招來......」    黑衣青年陰陰冷笑,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鏢局眾人心懷懼意,長笑幫雖得罪不起  ,但還是當下能保命為要,反正終究是他人之物,何必拼死守護?來日長笑幫問起  ,就說黑衣青年不將長笑幫放在眼裡,硬傷人奪圖便是。如此一想,禁不住黑衣青  年三兩句危言恐嚇便有人招出了藏圖之處。    依所問得的結果,青年來到了後廳,雖覺無人顧守頗為怪異,但開了暗閣,果  見其中有圖紙一捲,取出就著搖曳燭火展開一覽,入目未如預期,赫然僅有寥寥數  字,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所見依然。    河圖已歸還世家,徒勞閣下,振眉告罪。      端雅秀逸的筆觸,卻勾勒出帶有幾分釁弄意味的字句來。    讀畢,黑衣青年仰天而笑,無怒、無忿,率朗的眸子於黯夜裡熠熠生輝。    「看來,我也該去會一會名聞遐邇的振眉才子了。」             「哈哈哈,虧江湖中人還將我是誰與方振眉相提並論,結果你居然連方振眉的  面都還沒見到就先被耍了?」    恬靜的湖畔雅亭忽然傳出一陣微啞卻嘹亮的笑聲,引來遊人側目,然而鶴髮白  鬚面色紅潤的健朗老人卻兀自捶桌笑得開懷,對四方投諸的目光毫不在意。    「笑夠了沒?」待笑聲稍歇,臨座的黑衣青年面色不善地問道。    「笑可延年益壽啊!」白髮老人笑嘻嘻地回答。「這等趣事,我還打算笑他個  三天三夜哩。」    「凡事適可而止,當心笑岔了氣,提早歸陰。」黑衣青年恨恨地諷道。    「感謝我大俠的關心。」      黑衣青年怒而轉向身旁一副不干己事、悠閒啜茶的白衣人。「你提這些陳年舊  事作什麼?」    白衣人停杯,微微揚了眉。「一時睹物懷往罷了。」    黑衣青年不解其意,蹙了眉問道。「什麼?」    白衣人但笑不語,不動聲色地自石桌下將一件東西遞交黑衣青年手中。    滿心困惑地低下頭,一見手中摺了數摺的紙張,墨色隱約透出,似乎是個眉字  ,黑衣青年神情先是一喜,卻立刻又是一僵。    疑是遺落在日前投宿客棧的東西,曾特地回頭找尋卻無功而返,原來竟是讓他  給拾了去。    失而復得固然歡喜,然而由他來交還卻是令人尷尬萬分。    黑衣青年正百感交集著,耳邊忽地響起輕輕笑語。    「既然有心留存,就別再大意失落了。」 ___ 再次閱讀原著才發現先前走眼了 故舊版作廢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