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已了
他登上了父親夢寐以求的王位，擁有最美麗的女人，可是卻告訴我這些
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他把到手的每一件東西棄之如敝屣，如今我已是孑然一
身，他才對我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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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賭？」
「怎麼賭？」
「賭你明日在大殿上是否能七步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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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我沒有從他身上得到過一絲為人父者的慈愛，深刻感受到的只有
威嚴，丞相大人的威嚴。
曹昂，名義上的大哥，音容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曹彰，尚武的二哥，我們可以一起喝酒，他會聊起一些我不懂的血腥戰
事，不過這種事不適合聽太多。
曹熊，體弱多病的小弟，因為他的出現，我很小就失去了母親的關懷。
在這個家庭裡，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在你身上我可以一一找到其他人欠
缺的東西。
我做錯事時你會抬出長兄若父的威儀殷殷教誨，我也會很配合地裝出乖
巧的樣子領訓。
當我想喝茶，你會二話不說備好茶具，當我要求喝酒，你會斟酌再三才
決定可不可行，當我吟詩論文你總是含笑讚許，不過偶而也會說我不該老埋
首於書堆裡，然後巧立各種名目要我陪你一同出外野遊踏青。
然而曾經如此深刻的情誼，卻因一連串的變故讓我們漸行漸遠終至行同
陌路，我們都有錯，都該懊悔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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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決裂是因為甄宓，袁紹兵敗後，她和其他女眷一同被俘虜，當接
觸到她盈盈水眸的那一剎那，我真的失了神。世間竟有如此美絕人寰的女子
，即使曾經嫁為人妻，卻仍未失天真情純。
我想要甄宓，不過跟情愛肉欲無關，我不忍心見她被處死，也不欲見她
被父親或其他將領收做姬妾，不忍她玉碎也不欲她落為瓦全，我希望能由我
來守護著她此刻的完美無瑕。
就在我想得出神的時候，我赫然聽到你開口向父親要求將甄宓賜你為妻
，我呆愣住了。
為什麼呢？你愛她嗎？
我看著你，卻看不到痴迷看不到惑亂，只感覺到我們之間緩緩升起了一
堵冰冷的牆。
※
楊修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你和甄宓新婚期間，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我
沒有試圖隱藏，可是卻也沒有人敢上前來說什麼，但楊修百無禁忌，父親他
都消遣調侃了，難道還會怕我動怒？
他總是會有出其不意的點子來逗我發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會暫時讓
我忘記你和甄宓的事，即使明知喧鬧之後的寧靜更顯的無邊落寞，但我仍一
再貪圖片刻的無憂。
楊修告訴我，你不喜歡他，如果讓你當上了世子、繼承了父親的地位，
你一定會殺了他。
如果這些話他是在甄宓出現前對我說，我不會相信他，還會認為他居心
叵測要挑起我們的紛爭，可是你和甄宓的結合讓我困惑迷惘了。當你得到父
親應允回頭看著我的那一瞬間，你的眼神是那麼陌生，你不再是我熟悉敬重
的大哥。
也算是負氣吧，我聽從楊修的指引迎合父親和你作對。
可是很快的，被父親發現我們私下聯手，楊修死了，你被封為世子，我
又落了獨自一個人。
聽說…楊修和我的事是你在父親面前揭露……
※
你賜死了甄宓，這讓我覺得吃驚，我愈來愈不懂你，如果你不愛她，當
初為什麼要娶她？如果你愛她，為什麼又能不留情地逼她走上絕路？
我衝進了你的書齋，想向你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答覆。
你的笑意寒涼。「不愛的東西又怎麼會有心去珍惜？」
這不算答案。「那你為什麼要娶她？」
「因為你愛她。」
不，我…我不愛她啊！我看待她如同一件絕美的藝術品，不忍見她染塵
碎毀，僅此而已。
「你甚至為了她的死，不顧自身安危地來向我興師問罪。」
「如果你認為我是真心愛她，又為什麼要從我身邊奪走她？」從前無論
我要什麼，你總是會讓著我，但從甄宓開始，楊修、世子之位你卻是或摧毀
或爭奪。
「因為我也得不到我心愛的人，就讓我們三個人一起下地獄去吧。」
「如果連伴你多年的枕邊人都不愛，你還能愛誰？」
「我愛誰？」
你朗聲大笑，但傳到我的耳中卻是無限的譏刺抑鬱，嘗試著要從你的神
情讀出端倪，不意你忽然雙臂一攏將我圈入懷中，溫熱的唇封住了我險些脫
口而出的驚呼。
這是我第二次被男人強吻……
楊修曾經半開玩笑地跟我提過，男人間的吻比男女間的吻更為銷魂…。
我說我不信，他詭笑著說，那要不要跟我試試啊？沒等我答覆他就逕自吻了
上來。
其實，我是來得及閃躲開的，不過我沒有，我閉上了眼，想去感覺楊修
說的我從來沒體會過的那種感覺，不過我失望了，滑膩的唇舌來自男或是女
根本沒什麼不一樣。
我這樣跟楊修說了，他的表情好古怪，好像受了重大打擊的模樣。他辯
稱是他方才未盡全力，要我再給他一次機會，我笑著婉拒，改天吧。
不過你的吻和楊修及妻子的都不同，是楊修所說的銷魂嗎？當下我並沒
有想那麼多，我只想認真的去感覺那不需言語便可傳渡的情感……
你突然放開了我，怔怔地望著我的臉龐，我伸手觸摸，發現自己竟流淚
而渾然無所覺。
「你願意跟我賭一局嗎？如果你贏了我不再強迫你，如果輸了就心甘情
願地待在我身邊好嗎？と
但記住一件事好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
我呆住了，慌亂地擦乾淚水。
不行，在你傷害了甄宓、傷害了楊修後，我怎麼可能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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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算計我比不上你，不過才華我倒還有幾分自信。
「植弟才思敏捷，今日就以兄弟為題七步成詩讓我們開開眼界吧。」
其實以兄弟為題，也不一定要作出這樣傷人的詩，可是我還是選擇以
它作為一切的結束。
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的神情一陣慘澹，最後開口道。
「曹植恃才蔑禮，朕念在兄弟情誼僅將你降爵安鄉侯，令你即日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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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的獨白讓原本的悲劇變得可笑了
可是我還是寫了，想讓楊修也出來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