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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隆六年夏季,金主完顏亮率領了六十萬大軍,踏上了南征的路途。 同年九月,兵抵長江北岸,亮率領的金兵和宋朝將軍虞允文隔江對峙,傍 晚當亮在營帳內觀看地形圖思考戰略時,營帳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 名使者跌跌撞撞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衝了進來,亮因思緒被中斷不悅地瞪著他 ,該名使者用顫抖著聲音道。 「陛下,不好了,您任命戍守京城的高存福副將領被暗殺,據聞是保守派 要拉攏他參與廢除您帝位的陰謀不成,所以才遭到毒手,至於其他人,好像都 已經屈服了。」 亮不以為然地看著他。「這種小事,趙王會處理,還不用我擔心。」 「陛…陛下,聽說…保守派就是要推舉趙王為帝……」使者誠惶誠恐地道。 「他不可能會答應的。」 「可是……」 「出去,不准再說了!」 在亮離開燕京的一個多月後,一日午後當雍要出府辦事時,赫然發現王府 被武裝的士兵團團包圍住,他正在驚疑時,身前的士兵忽然退開了一條路,三 位文臣兩名將軍從中出來,頷首表示有重要的事要與他商量。 一方面也想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雍壓抑下因感到受脅迫而升起的不快 ,仍客氣地請他們一干人等入府。遣退了大廳上的僕役,因年邁而沒有參加此 次南征的老將軍紇石良英向雍提出了他們所擬定的廢帝計畫。 「完顏亮自即位以來,所作所為離經叛道,早已是天怒人怨,如今又無視 於國人們的和平意願,因一己之興而任意發動戰爭,破壞了紹興之盟後長達二 十年的和平。當初他是手刃熙宗才坐上王位,並非正統繼承人,今日藉由宗族 的裁決將他廢除,天經地義。如今已有多位皇親爵爺願意表態支持,希望趙王 爺也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雍默默地聽著他們對他曉以大義後,沈吟了半晌開口問道。「這件事你們 籌畫多久了?」 「早在完顏亮宣布要南征時,我們就知道他已經無可救藥了,無論再怎麼 勸諫也沒有用,不如就隨他去吧,等他離開了燕京遠在千里之外,我們才在後 方發動政變,可以避免和他正面衝突,也可將傷亡減至最低 。」 「如果,他在聽到消息後,停止南征而回轉燕京呢?你們可有足夠的兵力 抵擋他所率領的六十萬精兵?」 「他不可能回得來的。」 雍臉色微微一變,但仍維持著冷靜的聲調反問。「什麼意思?」 一名大臣得意洋洋地道。「我們佈有暗殺的棋子在他身邊,只要我們政變 成功後,那些人便會伺機煽動兵變下手除掉他,然後由新即為的君王和南宋進 行和談,表示發動戰爭全是完顏亮獨夫之舉,既然他已身亡便無須再戰,我們 撤回大軍終止這場戰爭。」 兵變…雖然亮警覺性高且武藝不低,但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能抵擋得了眾 兵伏擊? 「既然是決定要殺,為什麼要不在他出征前便下手呢?這樣一來不是可以 省去大筆的軍費,士兵們也可以免去長途跋涉之苦。」見眾臣們神色詭譎不答 話,雍明白了,他冷笑道。「到底他還罪不致死,而且你們也不想弄髒自己的 手但若放縱他去南征,軍臣百姓對他的厭恨便會更為加深,屆時再以軍心思歸 藉口,順理成章地讓他死在某些想藉由他的死來促成停戰的士兵手裡?」 真是周延的計策,那些在戰役中不幸喪生的士兵的血是亮的罪孽,而亮必 須以自己的血為祭來終止這場戰爭,所有的血都將流在千里外的長江水畔,而 他們所策動的是一場再乾淨不過的政變。 「趙王爺,您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嗎?如果您願意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 將擁護你為下一任的君王,你是皇室青壯輩中最有才幹也最有資格繼任王位的 人選,但若你不答應,就休怪我們必須採取對敵的極端手段了。」 「我答應。」雍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同意反而讓眾臣們感到疑心。「不過你 們必須要把包圍在我王府四周的兵力撤離,合作的前提是互信,希望你們能給 我一點最起碼的尊重。」 眾人相視了之後,有志一同地搖了搖頭。「對不起,這點我們做不到,畢 竟完顏亮始終視您為心腹重臣,所以才會派您留守燕京。何況,你和他之間的 私交甚篤。恕我們還無法完全信任你。」 聽到最後,雍忽然拍桌大笑。「私交甚篤,你們真的這樣想?」 眾臣被雍反常的舉止駭住,相顧無言,雍在止住了笑後,眼神流露出濃濃 的殺意。「我恨那個人,比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想殺了他。」 雍對亮的恨意讓重臣們感到大惑不解,原本以為雍會答應合作是衝著帝位 的誘惑,沒想到原來他和完顏亮彼此間早有宿怨,但卻也沒有人敢開口相問所 為何事。半晌,紇石良英才以低沈瘖啞的的聲音恨恨地道。「你有我恨嗎?我 的兒子不明不白地被他殺了,而完顏亮只不過說了一句,他冒犯了我,什麼樣 的冒犯足以讓他受到一劍封喉的當場處決?更何況,我瞭解阿既替,他根本不 可能做出什麼以下犯上的事情。」 雍露出複雜猶豫的表情,最後似乎下了什麼重大決心。「紇石將軍,你想 知道你兒子真正的死因嗎?你讓其他人先離開,我告訴你。」 紇石良英聽到雍這麼說,眼神一亮,然後以企求的眼神望向其他大臣,諸 位大臣明白他愛子心切,一直對阿既替的死感到不甘心,如此努力地奔走促成 政變,除了為國為民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多少有一部份是基於私怨,於是 便一一先行離去。 當房中只剩下雍和紇石良英兩人,雍開口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 知道,因為阿既替死的時候,我也在場。」 「什麼?」紇石良英跳了起來,不顧身份地向雍怒喝道。「那你還坐視完 顏亮下殺手,你和他果然是一丘之貉,我們不該找你合作的。」 雍露出苦笑,雙眼中燃起火光,咬牙艱澀地道。「的確,雖然你兒子不是 死在我的手中,但我也沒有阻止。阿既替不該在離開後又折而復返,又如果他 在進房前敲了門,延遲了片刻,也許他就不會看到置他於死的畫面了。」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紇石良英怒聲問道。「有什麼事讓他非死不可?」 雍垂下頭,原本平放在桌上的雙手此刻十指緊緊地扣住了桌緣,劇烈地顫 抖著。「當完顏亮把我像女人一樣壓在他身下索歡的時候,你的兒子闖了進來 ,所以被殺人滅口了。」 說完,以餘光瞥見了紇石良英錯愕的臉龐上逐漸浮起嫌惡鄙夷,他不禁好 想見亮,好想對他說。謝謝你為我殺了阿既替。 「只要他在位的一天,我就必須當他的禁臠,你還覺得我不夠恨他,不想 推翻他,不想他早點死嗎?」 紇石良英沈默地看著雍的臉龐,似乎還在猶疑他話中的真假,最後終於道 。「我相信你,我會撤走王府外的士兵。」 「另外,今天的這番話,希望你不要對其他人提。」 紇石良英以悲憫的眼神看著雍。「我不會說的。」 當紇石良英也離去,偌大的廳堂中只剩下雍一人,他頹然地從椅上滑坐地 面,雙手捂住因方才的一場戲而僵硬難受的臉龐。 為什麼?無論恨你或愛你都那麼累…… -- 小隱隱於大隱隱於 我持中庸ꄠ 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