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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台盛了一碗豐盛的菜餚端至共桌上,雙手合十朝父親的靈位恭敬地三拜後, 才回到飯桌前坐下。 好久不曾這樣一家人圍坐在方桌前用晚飯,漣台時而看向左側年邁的母親,時 而又望向右側久別重逢的大哥,掩不住眼裡唇邊滿足的笑意。 渶台好笑地用指節輕叩了下她的額頭。「再傻笑下去,飯菜都要涼了。」 漣台摀住額頭,不滿的扁了扁嘴。「大哥好久沒回來了,人家想多看一眼都不成 啊?」 「你想看我,去照鏡子不就得了?」渶台擺了她一眼。 「哦!難怪近幾個月來你老是痴痴地瞪著銅鏡發呆,娘還道是吾家有女初長成, 終於開始懂得梳妝打扮了呢!原來…唉唉。」祝母故作失望地頻頻嘆氣。 「哪有?娘胡說。」漣台兩頰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在燭光搖曳下除了少女的 純真外更添嬌俏的嫵媚。 渶台接著點點頭。「是啊是啊,你年紀也的確不小了。」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同齡啊?」漣台一邊笑著一邊為母親大哥夾菜。 「我是男孩子耶!村子裡十六歲的女孩早都出嫁了,好些都還有孩子了不是 嗎?」渶台不以為然的道。 「我若出嫁了,誰來照顧母親,煮飯給你吃啊?」 「是娘疏忽了,也該替你找戶人家了。」祝母也附和著說。事實上她私底下也 曾託媒人幫忙注意,但當她有意無意地在漣台面前提起時,漣台不是一副不感 興趣的模樣就是故左右而言他。 「你們就是想早點把我趕出去是不是。」漣台兩頰紅暈更盛,分不清是因嬌羞 還是真的惱怒。 渶台不理會她逕自轉頭對母親道。「娘,孩兒在書院一年來深受一位同窗照顧, 他姓梁名山泊,會稽人,秉性和善,謙恭有禮,孩兒遇到困難他總是不計一切 地幫忙,臨別時我曾向他提起妹妹,年紀相貌都和孩兒相彷彿,他似乎有意上 門提親,不知娘是否願意。」 祝母大喜,欣慰地拉起漣台的手。「渶台不會看錯人,他和你大哥熟識,會稽離 此地又不遠,將來婚後你若是有什麼委屈,也有你大哥為你作主,娘便可以放 心。」 漣台一愣,猛然甩開祝母的手,憤而起身。「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一個連長得是 圓是扁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說完即刻扭頭離開,留下渶台和祝母愕然相覷,不明白她何以發這麼大的脾氣。 --- --- --- --- 入夜時分,漣台一個人躡手躡腳地回到旁廳想收拾碗盤,卻發現桌上已空無一 物,這時身後傳來渶台的聲音。「你不用擔心母親,我也能照顧她的。」 「大哥。」漣台回過頭來,一臉侷促不安,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渶台將手中提的油燈放在桌上,拉著漣台的手一起坐下。「你在怕什麼?大哥怎 麼可能讓你受苦,山泊真的是難得的好人,不賭不嫖,又刻苦用功,將來赴經 趕考必有一番成就,說不定將來你便是官夫人了,這樣好的夫婿要上哪兒找?」 「我當然相信大哥的眼光,只是…只是…」漣台垂下頭手指絞著衫裙,仍是欲 言又止。 渶台見不著漣台的臉,無從猜測她究竟在想什麼,不禁有點急躁的道。「究竟是 如何,你倒是說啊!」 漣台的頭垂地更低。「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渶台愕然,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久久不語。 等了半晌不見大哥的反應,漣台悄悄抬起頭來,看到大哥臉色蒼白,焦急地問 道。「大哥,你不舒服嗎?」 渾然不理會漣台的關懷,渶台抓住她的手腕問道。「是誰?」 漣台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地不知所措,原本不欲透露的人名一不小心便滑出 口舌。「他…他名叫馬文裁。」 「姓馬?他和時易錢莊有什麼關係?」渶台的聲音瞬間冰冷。 「他的父親是錢莊老闆的三弟,哥也認識他嗎?」漣台困惑地問。 「你知道當年爹是怎麼死的嗎?」渶台雙眸陰鬱露出滿懷恨意的光芒。 「爹不是病死的嗎?」隱約感覺到即將聽聞的事將會阻斷自己的感情,漣台的 嘴唇微微顫抖地問。 「因為你是女孩子,娘認為不適合背負太多的恩怨,所以並沒有把所有的內情 都告知你。但為了不讓你走入歧途,我今天是不得不說了。 我們祝家從很早前便世代經營日省書院,卻斷送在爹手上,他悲憤自責之餘才 會抑鬱成病,而迫使爹不得不離開書院的就是時易錢莊。 當年馬家老太爺過世時正逢時易錢莊面臨危機,他的子孫聽從風水師的話,若 能找到一塊良地埋葬老太爺,便能讓錢莊化險為夷。 他們找了許多地都不滿意,最後竟看上書院收藏經典古籍籍的藏書閣,他們派 人和爹交涉,想出價買下整座日省書院,爹當然不願,他們便三天兩頭派人到 書院鬧事,告至官府,線衙知府上下都收了他們的賄賂,對爹的申告置之不理。 後來……一天夜裡,日省書院起了一場大火,火勢很大,不到一個時辰,整座 書院便被火海所淹沒,因為,除了書院的學員和先生們,沒有人來幫忙救火。 書院燒毀了,先生、學員們雖然不捨也只能離去,爹在送走最後一位先生時, 忽然倒地昏迷,娘請來大夫診斷,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氣血淤塞,恐怕 已是回天乏術。如他所言,爹在病床躺了三天便過世了。」渶台咬牙切齒地說 完父親含恨而終的實情,漣台睜著茫然無措的眼不知該以什麼反應面對這突如 其來的真相。 渶台看見了她眼底的掙扎與矛盾,知道她仍沒有辦法斷絕和馬文裁間的糾葛, 便狠下心來斥責。「如果你不在意背負上不孝的罪名,不在意傷了母親的心,不 在意讓死去的父親在天都難以安寧,你就繼續和他來往吧!」 渶台拋下決絕的話,便留下漣台轉身離開。 飯桌上只剩一盞搖曳明滅的燭火,在漣台逐漸模糊的淚眼看來就像是一輪火紅 的深淵,一觸碰便是萬劫不復的焚身。 *** 無趣的第二集... -- 其實是距離的色彩 在對岸的色彩 山脈 在關外的色彩 一點點方言的距離 聽著 就因此而有些 鄉愁 鄭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