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sdwhhk:看來閻王也喜歡衛逢時...只是兩人相處問題 10/21 00:05
推 sakuya312108:喔喔~~!!!我很喜歡這篇呢~~!!閻王加油!!(加油啥啊XD) 10/21 00:53
推 clearmoon:加油再把逢時弄回陰間吧,真是陰森的甜蜜 10/21 01:35
推 sommeliers:閻王大人的碎碎唸真可愛阿 10/21 20:04
六月過半，又是將近一年一度鬼門開啟的時日，覽讀批示著案上疊積如山的陳
情書，袖口不免垂案而沾染些許墨色，多年來的習性所致，順手便抬起右臂往身側
一橫。
然而此刻僅本閻王一人獨處的書房，怎得旁者回應？怔然苦笑、收回了手，概
是忙昏了頭，都已經過了近三個月的時間，一時竟又忘卻，文書官衛逢時已借體還
魂陽間去了。
放下筆桿，回想起初次令衛逢時為本閻王捲袖口的情景，當時自是作弄的成分
居高，而衛逢時也不負所望地瞪大了眼，不滿質疑。我是文書，職司應不含括侍奉
閻王大人起居。
你大概有所誤解，人鬼殊途，陽間地府的人事安排自然也有所差異，在冥府，
書房內的事務皆由文書承攬，當本閻王在此地辦公，侍奉當然也是你的職責所在。
什麼！？
衛逢時聞言深受打擊，難掩一副誤上賊船從此萬劫不復的悲憤心緒，由於委實
有趣，因此禁不住又再冷冷落井下石。
除上述外，書房的清掃整理，也是歸你。
看得出衛逢時滿心懣恨不平，但許是自覺寄人籬下、叨擾又已有數年，因此雖
心有不願，交付予他的事務仍是件件都處理地不紊妥當，算得上是名稱職的文書官。
衛逢時這名文書官的來歷說來有幾分曲折，當其陽壽未盡，魂魄便遭誤押而下
地府，鬼差之後察覺有誤，緊急通報領他前來，他見了身旁盡是牛鬼蛇神樣貌的冥
役鬼卒，仍態若自然、絲毫未顯惶恐忐忑之態，當時看在眼裡，還曾暗暗讚嘆此青
年頗有幾分膽識。
鬼差尚未開口秉明為何求見，衛逢時卻率先開了口，神情大惑不解地朗聲詢問，
說是要死也要死個清楚明白，在場若有知悉他是如何喪生者，還請不吝告知。
鬼差惡狠狠地要他住口，衛逢時依言暫時噤了聲，但仍不安分，雖未動口，在
鬼差稟報來龍去脈時，一雙眼卻是不住以打量的眸光掃視閻王殿，當與本閻王目光
相接，也未見他有退縮懼怯之念。
除陰厲了些，閻王看來也與一般人無異，何足懼哉？上一番話是衛逢時日後所
述，儼然打從初次見面，他便不曾對本閻王懷有敬憚之心了。
鬼差在衛逢時封口後，方才期期艾艾道出來龍去脈，說此鬼魂生時名為衛逢時，
他所接獲的索魂令中有此人的名姓列於其上，但當他索提了魂魄前往鬼域，鬼域守
門的衙役卻不放行，堅稱此人未列名入域表單、不得進。
由於雙方接僵持不下，他們只好回報請本閻王處理。
想來應是索魂令抑或入域表單其中一方的處理過程出了差錯，經過查問，方知
是前任文書官在填寫索魂令時大意誤植了名姓，眼前此名為衛逢時的鬼魂確實死期
未到。
既知是地府一方有所失誤，自當令鬼差立刻將衛逢時帶回陽間復生，原以為事
情就此了結，卻不料過了幾個時辰，鬼差竟又將他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
當時正值鬼門關即將開啟的時日，然而鬼門雖啟，卻也非大開方便之門，任所
有鬼魂自由來去，有意返陽的鬼魂還需呈送陳情書一紙，並附上鬼域所錄載其成鬼
之後的素行良劣，經本閻王一一查核照准，確定無危害人間安寧之虞，方可放行，
就在審閱得不勝其煩時，鬼差又領衛逢時來求見。
逢此碌忙之際，接見時面色自然不甚和善，鬼差誠惶誠恐地解釋會將鬼魂帶回
實在是情非得已，因為當他領著衛逢時回到陽間，衛逢時的父母已將他的屍體火化
了。
這……
對此發展已頗感意外，但衛逢時的反應卻更是令本閻王稱奇，原以為他聞此噩
耗必定是六神無主、哀痛欲絕，不料卻只見他聳了聳肩，彷彿事情如此發展他早有
所料地感嘆。早跟爹娘說了，並非凡事及早盡快處理完的結果必然較好。
原先懷有幾分歉意，畢竟是下屬所犯的過失才令他遭此橫禍，本閻王也不能全
然置身其外，一聲過意不去原已躍然舌尖，但見衛逢時如此坦然地接受了命運，便
索性省了下來。
在無軀體可回生，而陽壽未盡又不得留滯鬼域的情況下，衛逢時只得暫留住冥
府，等候可供其還魂過完陽壽的軀體。
早在會面之初，便覺衛逢時的個性大而化之，料想其應無論落腳何處，皆能隨
遇而安，果不其然，冥府幾個月待下來，上至官員、下至衙役，皆是他聊天攀談的
對象，甚至是面對從來對他不假辭色的本閻王，他也能自得其樂地閒話家常。
爾後不久，原任的文書官因過卸職，思及衛逢時曾不經意言道，他在生前是一
名志在求取功名的讀書人，想來文書官一職他應可勝任，便召喚他前來。
當衛逢時受召而來，聽聞將接文書之位雖頗為錯愕，且顯得不甚甘願，但本閻
王向來不容異議的委任令既然已下，豈容他輕言推拒。
再者、之所以命衛逢時暫且代理文書，除卻當時地府中別無其他人選，另一關
鍵原因乃是在於，本閻王已難再容忍他於領地上繼續如此飽食終日、無所事事。
於是，衛逢時便以一介生壽未盡半為鬼之身，暫代起冥府的文書官一職。
說來當時也沒料到，他這一代，便代過了數十年，比之本閻王任內的任何一名
正職文書官，都要來得長久。
／
噯、不在身邊的人再多想也僅是徒添擾悶，重執筆桿，隨意抽出了一份申請返
陽者的文件，卻意外發現，此一陳情書上竟無隻字片語，唯在左下緣處，呈送者以
彷彿刀鑿刻畫、稜角分明的工整筆跡落款其名姓。
祁海沫——
怔忡了片刻方才想起，祁海沫不就是甘願出借軀體身份讓衛逢時還魂的那名少
年？
既有心返回陽間，又為何呈上白紙一頁，是有難言之隱、又或是千頭萬緒不知
從何下筆？
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喚來鬼差，要他領祁海沫前來解釋因由。
這是在衛逢時借體還魂後初次再見祁海沫，他看來仍是愁思縈懷的模樣，當問
及他為何遞交出的陳情書上未書一言，他默默地垂下了頭，半晌才低聲答道。我……
希望閻王爺不要批准。
交了陳情書卻希望不得批准的說法還是首聞，當真匪夷所思。
你究竟是否有意要返回陽間？
我想…但是……
見本閻王對他話語的前後矛盾已失去耐性、面露不悅，他有些慌了，然而愈是
多作解釋、卻愈是詞不達意，漫無章法的碎言聽來雖仍難解其間因由，但卻足以明
瞭他是陷入兩難的境地而躊躇難斷。
是什麼事情讓你卻步了？
我……祁海沫起了個話頭後又是一陣默然，半晌才答非所問地低語喃喃。衛先
生親切風趣，我的家人和祁海沫相處得應該比我在的時候還要好吧。
說著、唇畔揚起了微微的笑意，看來真是由衷地為想像那樣的情景而感到開心，
但垂望足前方寸之地的眸光，卻又難掩失落傷鬱。
那是你所希望見到的嗎？
祁海沫點點頭，唇畔的笑意猶存、眉眼也依舊愁憂著。可是……真看到那樣的
情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能像現在一樣，由衷地為他們感到快樂。
一旦如此，你的一切便遭否定了，是嗎？
其實對此，我早該習以為常了，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陳年往事，方才的笑容一瞬即失，瘖啞的嗓音聽來彷彿隨時
都可能痛哭失聲。
閻王爺，祁海沫是一個在眾人期盼下誕生的孩子，但身為祁海沫的我，卻沒有
循著他們的期許長大成人，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想要的祁海沫，是像我這樣子的
……
你錯了。
聽身為局外者的本閻王如此斷然否定，祁海沫雖未反駁，卻難掩其深感不以為
然。
其他人怎麼想本閻王是不清楚，但至少有一個人，並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
是誰？
名字本閻王已記不得了，不過，當衛逢時遵守與你的諾言將項鍊交給該人後，
那人說了，他之所以察覺到衛逢時並非真的祁海沫還魂回生，是因為他所認識的海
沫少爺從來就不是像衛逢時那般，也無需變得如衛逢時一般，我想，他的言下之意
應該是，對他而言，祁海沫無需有任何的改變，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息瀾……那人名叫息瀾……
見祁海沫雙眸含淚、低語喃喃，心中不由得暗暗嘆息，暫且便將因思及息瀾當
時屢屢凝目深望衛逢時的不快擺在一旁。
本閻王不是你的家人，沒有置喙的資格。
但……或許，他們並不如你想像中的那麼不能接受你的一切，只是，當他們想
試著靠近你時，你已經習慣將他們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了。
祁海沫怔然無語，心結雖未能解得全然徹底，但看來似乎稍感釋然了。
招手示意祁海沫近案前來，將那空白的陳情書交還予他。你再想想，如果仍是
沒有意願返陽，那便無需再呈上，若是改變了心意，本閻王不希望再見到的仍是白
紙一張。
祁海沫將陳情書揣在懷裡，點了點頭，彷彿已有了決定。
你離開吧。
祁海沫低低地道了聲謝，轉身離去前，忽又滿懷歉意地道。其實，我看得出來，
衛先生他是不想離開的，我明知他的意願，卻仍是提出了請求，心想、他是個好心
人，定不忍回絕。
憶及衛逢時離去時的灑脫無謂，不禁冷哼了一聲，嗤道。你多慮了，本閻王倒
看不出來他心有不願。
祁海沫詫異地凝視著本閻王，彷彿是在責怪，連他這相處時日不長的陌生人都
感受到衛逢時雖未有明言，但心中實則不願借體還魂的心情，而本閻王怎麼會無所
知覺。
正想以此事與他無關為由打發他離去，祁海沫卻已若有所感地續道。
或許……是閻王您不欲衛先生離開的意念，更甚於衛先生不願離開的意念，因
此，在相衡之下、才會覺得他對去留似不在意。
本閻王與衛逢時的恩怨並無必要對祁海沫攤說分明，因此未有回應，只是板起
臉來，示意他勿留速去。
待祁海沫離開後，看看時辰，又是一日將盡。
祁海沫雖說得言之鑿鑿，但本閻王如此頻繁地往來陽界陰地，總覺衛逢時看來
日子分明過得輕鬆快活，渾然不知思念為何物，豈如祁海沫說的心有不願？
然而雖是滿心不甘無奈，卻仍按捺不下往赴陽間的意念。
噯、也罷，長久以來，本閻王對衛逢時，往往不就是如此地莫可奈何。
——
再來，還是閻王的碎碎念。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7.2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