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ofumi: 心跳相加除二的譬喻好深刻，就像生死盟約。 05/10 15:12
其實打完覺得有點哈茲咖西捏...
推 mamsetc: 很喜歡這樣的寫作方式 好像在看電影一樣 期待下篇！ 05/10 19:54
Thank you soooooooooooo much <3
※ 編輯: v31429 (61.227.21.220), 05/10/2016 20:38:00
我還沒把阿醬跟A臉的圖還沒畫完嗚嗚嗚T皿T
渴望#05
搭配食用 : https://goo.gl/B5jbzR (這首瘋狂repeat都不會膩啊)
──欸艾倫。
公車站只有他們兩個人，艾倫突然說身體很不舒服，中途就早退了，那天有他最喜歡的歷
史課。米卡莎是第一個幫他把書包收好的人，她說，我馬上送你回去。艾倫當然拒絕了，
他十五歲要十六，不想再被當作是小孩子一樣看待。米卡莎說，那阿爾敏你送他回去吧。
──抱歉，但是我今天要幫韓吉老師做實驗……阿爾敏說。
──呃，那個，我送他就好了。讓拿過他的書包。
米卡莎垂著眉看著艾倫。
──妳不要想那麼多……不過是小問題而已。艾倫心虛地說，從剛才他的脈搏就只剩下一
分鐘三十下而已。
他們走到校門口旁的公車站，紅色磚頭造的圍牆上面都是枯葉，秋天已經到了，艾倫覺得
氣溫很低，但是讓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而已。
──你不覺得冷嗎?艾倫看著他還露出手臂。
讓沒有回答他，把手上勾的深青色西裝外套丟到艾倫身上。
──……只有我覺得冷喔。艾倫說，他頭上還沁著不自然的薄汗。
他裝作是在調整錶帶，壓著自己的脈搏，看著秒針過去一格，他的心跳卻還遲遲不來，等
到終於跳一下之後又開始瘋狂地跳動。他平時沒有劇烈運動，也沒有長跑習慣，他的病只
允許他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他越吃越少，因為腦袋一直覺得沒有進食的必要。
讓抓過他的肩膀，手指壓在他的頸動脈上。
一句話也沒說，過了三十秒終於把手收回去了。
艾倫怕自己快要哭出來，他只想著他愛的一切就要從他眼前消失了。後來他想到，消失的
不是那些東西，是他自己。
公車還沒來，這個時間班次比較少，坐在公車亭的長椅上，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讓聽見旁邊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下午一點大家在幹嘛呢?學校對面的住宅區都把窗戶緊閉，是午睡時間了?
──嘿，
讓抓住他的手。
那隻手因為哭得太急的關係而有點僵硬，艾倫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欸艾倫，
他想要艾倫停止哭泣，若是再哭下去的話他會連自己開心的時刻全都忘記，但是現在似乎
只有哭泣才能讓那個人好過一點。於是他收回那些梗在喉嚨的話了。
讓笨拙地去親他的嘴，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也不曉得該怎麼吻，只把嘴唇貼在另一雙嘴唇
上。他拉開一點距離，看著艾倫的臉。對方一臉迷茫地望著他，抿著嘴唇，兩人持續了這
樣的對視許久。然後又讓嘴唇相貼。
──……抱歉。讓不斷眨著眼睛躲開艾倫的視線。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開，襯衫卻被艾倫抓
住。
他遲疑了半刻才轉過去，假裝自己在摸因為擤鼻涕而紅了的鼻子，遮住自己通紅的臉。艾
倫滿臉疑惑，一雙青綠色的眼珠上浮著一些透明的結晶。
小時候艾倫就常被稱讚很可愛、眼睛很大很漂亮之類的，不過也因為常常打架鬧事，之後
就再也沒有人這樣說了，況且他的濃眉讓他的氣質看上去有點距離。雖然很漂亮，但是沒
人敢輕易接近。
──你為什麼要道歉?艾倫帶著哭腔說。喂!馬臉……
──……你安靜一點啦!
公車還要五分鐘才來，他算準時間，這個下午安靜得連鳥的呼吸聲都能聽見，落葉從枝枒
掉落的細碎摩擦聲成了背景音樂。讓湊上前去，小心地接近艾倫，他不知道該怎麼正確接
吻，看電視上演的都是側著臉的……他試著看過的電影裡的作法，只是電影中就跟現實世
界不同，他們兩個的呼吸就染在彼此臉上，艾倫緊張地吞口水，此刻他的心跳應該快要破
兩百了。
他們的嘴唇擠在一塊，表面貼在一起，艾倫緊閉上眼，全身不自覺縮起來，抓緊讓披在他
身上的那件外套。吻來得又急又慌亂，看上去還有點滑稽，兩人像是在舔什麼食物一樣的
不斷咬著對方的嘴唇，直到聽見遠處傳來汽車的引擎聲才猛然分開。
艾倫匆忙起身，用手背抹去嘴唇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全身都在顫動，而且身體部位裡最敏
感的一個被另一個人，用同樣的部位，相互接觸著。
他跑上公車投了錢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讓也急忙跑上去，看見艾倫用他的外套遮住頭，
不敢看他。
他想，就等到離艾倫家最近的那站，就等到那時候。
公車啟動，沿著青藍色的大海跑，灰色的沙灘上全是一些廢棄物，秋天的海給人的感覺只
有陰沉又死氣，打開窗戶，混著鹽的風馬上跑進車裡。艾倫一語不發地低著頭看自己的手
。
讓忽然抓住他的手，而且還是手指扣著手指的，力氣之大讓艾倫完全無法掙脫。湊到艾倫
的耳邊用急切的氣音對著他說，我的心跳現在是、一百以上，和你的加起來平均的話、正
好是一個正常人的脈博數。
雖然這樣的告白有點好笑又莫名其妙，艾倫還是回握住他的手了。
躺在艾倫的胸口可以聽見平穩規律的跳動聲。
艾倫撓著讓的腦袋，把玩他又短又刺的頭髮，又去摸他的瀏海。
──怎麼突然想留長瀏海?
──……忘記去剪了。
──最近牧師先生很紅啊，好多年輕女孩都為了你來聽佈道呢。
讓抬頭看了他一眼。
──說你遲鈍好像也不是那麼遲鈍。
艾倫氣得揪住他的頭髮。
──不玩了，我今天要回去一趟，晚一點我再過來。他起身套上黑色外套要走人，讓抓住
他的手，問他說你又沒有長高。
──……你今天真的是刻意要惹火我啊。
──沒有，沒長高，這樣你滿意了嗎?馬臉先生?
讓盤算著要給他訂做一件新的外套，不想再讓他穿那件陰暗的黑色西裝外套，艾倫走後他
覺得無聊，轉開收音機聽下午的節目。現在收音機正播著關於「人生困境」這種節目……
每周都有好幾個人寫信給廣播電台或者報紙的「某某小姐」、「某某先生」，請他們解決
他們的各種困難。有的人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順利、有人覺得自己的殘廢讓他們處境越來
越差、有人覺得丈夫或妻子不斷在搞外遇，讓覺得這個節目放在下午播實在不太好。
艾爾文警官在那之後給他送來一筆獎金，他小小抱怨著雖然申請這筆獎金有點困難，畢竟
共犯現在是精神不穩定的狀態，不太可能被起訴，不過警局還是感謝他找出共犯。那筆獎
金加上薪水，夠他用好一陣子了，反正他也沒什麼開銷。艾爾文還說之後還會有這樣的委
託，就麻煩他了。
艾倫說，他沒對他講過這件事情。
──……我沒有隱瞞，是到學院之後我才知道有這種什麼鬼能力的。讓揉著太陽穴，那種
景象每次看見都耗費他很大腦力。
包括聽廣播節目，還有電視節目，甚至電影，從那之後他都能在這些媒介上聽到來自第三
者的聲音。他還以為是自己患病了，直到後來他聽見前幾天隔壁房上吊自殺的同學的聲音
在他耳邊響起。馬可為此決定要陪著讓以防有一天他瘋掉。
──那種事沒什麼好講的。
──……是嗎?那算了。
下午沒什麼事好做，馬可正在幫一些信徒處理問題。讓放在桌上查到一半的經書上有薄荷
的葉片，他闔起聖經，穿上外套後打算到那棟大宅去。
讓不願意去打破他們之間的約定，但是好奇心會驅使人做出不該做的事，艾倫不願意讓他
看見的狀況他卻一直想知道，到底會是什麼光景。
在山丘上的老莊園，宛如站在制高點環視這個鎮，讓悄悄地爬上山坡，那間房子沒有想像
中大，但是設計得很氣派，每一磚每一瓦都是經過精心算計的排放，鐵柵門上纏繞著藤蔓
，白色磚牆上也都是爬牆虎。門沒有關，輕輕一推就開了。
──艾倫?
裡頭種的全是玫瑰，不同品種的玫瑰分區種植，什麼顏色都有，有一小區則是靛藍色的矢
車菊和粉淺紅的鐘鈴花。讓看見艾倫就站在紅玫瑰園之中，一個人在那不知在幹嘛。皮鞋
踩在草上，發出了細小的聲音，然而艾倫沒有聽見，還是站在那裡，讓伸出手去碰他的肩
膀，轉過他的身軀卻發現對方手裡捧著一隻渾身是血的鴿子。
艾倫的嘴角還留著一點血跡。
鐵鏽味濃得刺鼻，溫熱的血從指節間流出，滴落在草地上。
讓說不出任何話來，怔怔地看著他。他好像看見什麼怪物一樣。儘管他早就能嗅到艾倫身
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縱使艾倫再用力洗刷自己的身體，那血的味道好像從他的骨隨
滲出一樣永遠無法擺脫。
──這不是我做的。艾倫小聲地說。
──不是我做的，牠只是被老鷹攻擊掉下來而已!
──不是我……不要那樣看我……!
艾倫的聲音染著哭泣的顏色，但是他嘴裡那甘甜的血腥味又讓他想要更多。他只是看見那
隻連飛翔都還不太會的鴿子，被一隻老鷹抓住，殺掉，意外落下，落在他們家的草地上，
「碰」輕輕一聲，屍體就躺在那了。
鴿子沒有死前的最後掙扎，翅膀無力地拍拍兩下後就死了，而爪子刺破的傷口流出汩汩鮮
血，把那塊翠綠的草地染成深紅色的，艾倫撿起牠的屍體，想著要為牠埋葬才行，但是鮮
血的氣味對他來說就像甘美的甜酒一樣，他捧著屍體的那隻手全是鴿子血，於是他去舔…
…舔得整隻手的血跡都沒了。
完全是依靠本能行動的，他嚐到血的那一刻，感覺世界關燈了，只剩下他與那攤血，至於
鴿子，那不重要了。
但是這副野獸的模樣，他一點也不想給那個人看見，那種違反人性的行為，腥臭得根本聞
不下去的東西，是人都不想放進嘴裡。
──讓?
──……讓?
艾倫看見他雙手掩住自己的臉，不想看見這副景象，讓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他當然知道艾
倫沒有騙他，他當然也知道一直盤踞在他心裡的那個問題是什麼，然而親眼看見他不願承
認的事實，好像有一把榔頭往他頭上敲。
他很想哭，艾倫已經不再是跟他一樣的人類了，很早以前就不是，如果沒有變成吸血鬼，
艾倫就得死。但艾倫變成吸血鬼，他勢必也得做出選擇。
他每天都在計算自己對艾倫的感情有多深，究竟能深到什麼程度，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
如果艾倫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
──臭小鬼，你在這裡做什麼?
讓轉頭過去，看見那個叫利威爾的男人插著口袋，就站在他身後而已。
──你會冷嗎?
──嗯，還好。
做完檢查之後他們約在一間唱片行見面，艾倫圍著一條紅底黃菱格紋的圍巾，穿著深藍色
的大衣，還戴著墨綠色的連指手套，讓只穿著鐵黑色的厚外套還有一頂亮紅色的毛帽。他
們站在櫥窗外看著桑尼‧羅林斯和查特‧貝克的唱片，艾倫說他的零用錢夠買一張了。
──那你意思是等一下的電影錢我出了?讓挑著眉說。
艾倫巴結地抱住他的手。
──好嘛好嘛?
──……算了，要就快點進去結帳。
他們看了兩齣電影，火車怪客和慾望街車，艾倫說最後那個旋轉木馬的橋段有點恐怖，學
校放假後他們多的是時間，每天都廝混在一起，其他人只當他們是關係好轉，只是好轉得
過頭了。讓說他想吃冰淇淋。
──巧克力的!
──我要薄荷!
──嗚喔!馬果然比較喜歡吃草!
──欠扁啊!
艾倫舔了一口薄荷地說牙齒會痛。讓舔了巧克力的嫌太甜。結果兩人都各吃了對方一半的
冰淇淋。
雖然冬天吃冰不太理智，可是冰淇淋的甜味可以讓艾倫心情好一點。
──怎麼了?讓看著他出神的臉。
因為早上做完檢查的緣故，艾倫被叮囑要早點回家，隆冬之際太陽很快就消失，連一點紅
霞也不給，四五點時路燈就亮了。手上抱著那張查特‧貝克的唱片，艾倫想牽著讓的手，
可是又怕被人給看見。
耶格爾家旁就有一盞路燈，艾倫抱著唱片低頭不敢看著讓，他覺得看了就會是最後一眼，
那扇門後就是他父親，門前的是他與他說不出口的愛人。
──掰掰。
──……再見。
四處張望確認沒有人後，讓捧著艾倫的臉快速地親一下。食髓知味，他又忍不住親了好幾
下，嘴唇分離的時間越來越短，索性貼在一起不要分開。
──再見!
最後他終於是下定決心要說再見了，抱著艾倫說晚一點他會打電話，三聲內要接。
──臭小鬼，嚇到了?
利威爾的眼神變得更陰沉凝重，還有一點殺氣，他的眼珠好像是刀子一樣。
讓的聲帶這時候被掐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喉嚨緊縮，背脊上爬滿了顫慄，整個人都被寒
冷攫住了。
他很害怕，害怕那種似人非人的感覺，害怕身後的那個吸血鬼，害怕艾倫臉上的表情，是
跟那時知道自己來日不多一樣。
最後他什麼也沒說，三個人僵持在那裡。他知道自己常被人家說什麼臨陣逃脫又見機行事
的，艾倫知道他這人身上的缺點一堆，有時候自私自利，傲慢跋扈，目中無人，只顧自己
的事。
──……你喜歡我嗎?
讓盯著艾倫剛睡醒的臉，他扶著他來保健室，艾倫裹著白色的棉被睡著了，一節課後又醒
來。他常常覺得睡眠不足，就藉故來保健室補眠。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艾倫睜開一隻眼睛，望著他。
──嗯。讓抓抓頭，我覺得我沒什麼地方有比誰好的。
──呼……艾倫把棉被裹得更緊，深吐一口氣。
──我喜歡你啊。
──你說哪裡喔……
──……沒關係我看得到就好……
說著說著艾倫又睡著了。
他其實不太懂那是什麼意思，只是也把頭靠在床上，用同樣的視角端詳著艾倫的睡臉。
──我也喜歡你。
──不要那樣看我……
利威爾看著艾倫哭泣的表情，想要上前去把他帶走，最好能離開這個地方一輩子都不要再
回來。艾倫的五官全都擠在一起了，眉頭皺著打結，眼睛不斷製造出更多的眼淚，把嘴角
的血跡都化掉了，嘴巴扁著想說又說不出來。
──好了，可以走了。
利威爾抓住艾倫的手打算把他拉走，可是艾倫死死地站在原地，等著讓做出回應。
──別看了!那小子根本不可能為你捨棄那些東西，難道你真的相信他會為了你拋棄自己
的一切?
他越講越急躁，脾氣也不斷湧上來，若非艾倫在場可能讓已經被他咬斷脖子了。他完全無
法瞭解為什麼艾倫對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毛頭這麼認真，幼稚、愚蠢、囂張、遲鈍天真自
私不懂事弱小容易動搖。
那傢伙不過只是個廢物而已。利威爾說。
──不是、他只是、是我要他做這些的!求你不要傷害他!
──是我要他讀神學院的、是我自己身體不好死掉的，那不是他的錯!
艾倫大聲哭喊著，他知道利威爾在想什麼。
──不要、艾倫!
讓抓住艾倫另一隻手，那隻手上面還殘留著鴿子的血，黏黏滑滑的，還有一股新鮮但腥臭
的氣味。
──艾倫!
──那什麼吸血鬼的根本沒差管他去死、你不要走、不要……!
有一剎那他腦海想的是舔著薄荷冰淇淋的艾倫，雖然不可能跟以前一樣了。比起來那五年
的記憶他幾乎記不得，支撐他迎接每一個令人恐懼的明天是什麼……他想應該是過去與艾
倫還有那些朋友和家人的回憶，這之中艾倫佔了建構他人生回憶的絕大多數，與最重要的
那一塊。
──你再離開的話、我的心跳就會變成零了、到時候就算相加除以二、我也一樣會死的…
…
讓的手死命地扣住艾倫的，血液抹在他們的手上，看起來像無法解開的鎖，他的手上如今
也沾上血了。總有一天他也要變得跟他一樣，但這和失去艾倫比起來只不過是海裡的一粒
沙一樣。
利威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手放開艾倫的了，回過神來，那兩個人的手已經像是鐵鍊一
樣栓在一起。
To be continued.
後記 /
第一章我很籠統地說是「戰後」，其實大概也到了1950年代，算是一個也蠻繁華的年代，
不過文中出現的電影都是1951年的，算一算牧師阿醬跟吸血鬼A臉現在的年份，
應該是詹姆斯狄恩死了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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