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ofumi: 我覺得挺有進展的阿XD 05/14 22:29
------------其實沒什麼好防的，但還是防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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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06
──十二點了嗎?
──…還有…五分鐘。
手上的手錶是母親送給讓的禮物，那時他快要十八歲，預先拿到了這支有點寶貴的傳家錶
，錶面是鑲金圈的，有藍色的薊草葉和紅色的花瓣，成一個對稱的圓形，圓形中是挖一個
空，第二層放個一個跟著日夜星辰轉動的小盤子，只要是正午時分，太陽就會慢慢出現，
站在正中央，而午夜時，星光與月亮就會漸漸浮現。
艾倫很喜歡他那支錶，他說這樣時間看起來比較甜蜜一點。
──嗯。艾倫趴在他的床上，靜下心來，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現在大概是一秒一下。
──讓、讓!
──幹嘛?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這個問題不能問我吧!?
──講嘛講嘛?
──不要，這是你的工作耶。
──哼!艾倫湊近他的臉，又「哼」了一次。
──別吵了，剩一分鐘而已。
指針已經走到十一點五十九分，距離三月三十日只剩下一分鐘。艾倫的心跳越來越快，他
快要十八歲了，這代表他有夠多的權利可以做更多事情。倒數三二一的時候他沒有心情再
去管時間，抓著讓的肩膀把他拖上床來抱住。
當十二點過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不會有煙火，不會有歡呼，不會有盛大的派對，他長
越大越不去想那些做了會更寂寞的事。
──嘿，
他把手覆蓋在讓的雙眼之上。
──我只有你了。
坐在豪宅的客廳裡，讓強迫自己不能發抖，雖然他冷汗直流，利威爾看著這隻像是被槍抵
著後腦的兔子，有點故意地走近他，果然惹得讓打了一個哆嗦，雙眼直直盯著利威爾。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會對你這種貨色做什麼事。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手上的血跡已經乾掉了，變成一片一片深褐色的污漬，那些褐色的污漬就這樣滲進他的
肌膚底下。不過他幾乎沒注意到，他看著艾倫。
──茶沒了。
利威爾甩著套著保溫套的茶壺，今天用的茶具是紅色底貼金箔虞美人草圖案，邊上還各畫
了一條知更鳥藍的藤蔓。艾倫連忙端走整盤跑去廚房回沖。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利威爾靜靜地看著讓，穿著牧師服的這個傢伙就是艾倫一直在等待
的人。他大惑不解的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喜歡，尤其艾倫自己也
承認這傢伙缺點很多。不過是一個長著馬臉的渾蛋。
──……我就直接問，你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背對著陽光，雙手撐在窗台上，利威爾的表情被擋住了，讓只看見一個黑影而已。
──……什麼意思?
──你當然也知道現在的狀態是他不會死，而你隨時有可能會死，對，人類就是隨時都有
可能會死，你要了解這一點，
利威爾擺出一副「受夠了」的臉孔。
──而他要的是希望你能變得跟他一樣，但他也說你可以不用變那樣，不管你選什麼他都
沒關係。不過依我來看，你大概是那種不逼到絕境不會做出選擇的人，所以我直接問你，
你到底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
──喂，臭小鬼，你真的知道變成吸血鬼是什麼意思嗎?
讓抬起頭，看見不知何時來到他眼前的利威爾。利威爾抓住他的頭頂，要他好好地看著。
──你的家人和朋友會一個一個在你眼前死去，而他們也會因為你承受著壓力，這樣講好
了，除非你跟我一樣生下來就是一個人，否則你會體驗到巨大的無法承擔的痛苦，到時候
艾倫的份你也要負責。
他揪住讓的衣領，將那件早上才熨好的挺直的白襯衫抓出一個皺痕，上面似乎還留下了什
麼褐色的痕跡。利威爾看見他的臉色刷白，就跟他預料中的一樣，他很高興。
──我看你大概也沒覺悟吧?
──讓?
艾倫端著托盤出現了，看見讓的臉失去血色，不難猜到剛才利威爾先生對他說了什麼。艾
倫並沒有利威爾想像中的，有如此多的失落感。雖然他們相處這麼久，五年間日夜都在一
起，他教會他如何獵食，如何把牙齒和蝙蝠翅膀藏起來，如何克制自己的力量，如何忘記
自己其實是隻吸血鬼，如何上教堂不被發現。但是利威爾不明白的是艾倫手裡握著的到底
是什麼。
──你要加糖還是果醬?
拿出一對的茶杯和湯匙，艾倫給讓倒了一杯剛煮好的紅茶，他是用新的茶葉下去泡的，據
說是從尼爾吉里來的茶葉。他換了一套茶杯組給讓，與方才的大紅不同，這套茶杯是亮青
綠色的，上面有手工繪製的白色條紋，在茶杯底中央還有一朵大波斯菊的圖案。
──……果醬。
──桔子的還是蘋果的?
艾倫現在的姿勢是半跪在地毯上的，他把茶杯放在一旁專門放茶具的圓形小茶几上，打開
裝果醬的陶瓷壺時還發出了「叮」的清脆聲響，好像是風鈴一樣。利威爾看了刺眼，藉口
說細菌很多要艾倫不要坐在地毯上。
──等一下就好。說完他又轉頭看著讓，等他的答案。
──你都吃什麼的?
艾倫便仔細地盛一匙桔子的給他。
讓看著他，他也回望著讓。他知道讓不會現在就決定要不要變得跟他一樣，因為現在是如
此平和，安詳，一點危機也沒有，縱使他們知道「那個時候」總是要到來，不過艾倫知道
讓是那種，不到緊要關頭就無法做決定的人。
──你想要怎樣都好。
他又端上一盤香草塔給讓，中央放了一顆核桃，而包住核桃的是滿滿的卡士達醬，他要吃
一陣子才會遇到核桃，那顆核桃非常堅硬，不是要拿來吃的，是拿來等待爆炸的。
利威爾撇過頭去，不想再看見他們兩個這樣暗渡話語，流轉在溫度內，那一字一句都飽含
了別音，而且只有他們兩個才能理解對方口中流瀉出來的單詞字句，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
。
──為什麼你昨天那樣講?
公車在港口附近停下，這個時節正好是船員上岸的時候，附近的賣場都是船員在補貨，酒
店老闆們在這時最開心，船員們上岸出都很闊綽，難得回到陸地上來，不管是物資還是心
情都需要他人來補給。
讓不曉得為何要來到這裡，他只是覺得……好像有什麼來這裡的必要而已，他也不曉得為
何艾倫昨天要說那種話，平常他可能會說，不要說那種奇怪的話，但到底，艾倫比他更清
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他沒有阻止。
──沒有啊，我只是當下覺得那樣而已。艾倫迴避著他的問題。
──你失望了嗎?他反問。
──啊?讓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我是這種人你失望了嗎?
艾倫開心地笑著指著自己的胸口，他指的不是心臟，而是指他這人。大家，或者說其他人
都認為他這個人下定了決心就說什麼一定會做到，滿腔熱血的，他骨子裡沸騰的血蓋過了
他的疾病，只要是艾倫的身邊一定就會有什麼類似希望的東西。
看著橋對面的碼頭是工人在運輸貨櫃，好幾百箱藍的綠的紅的橘的鐵塊在空中蕩來搖去，
這種工業式的景象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一直沒少過，天空是灰色的，雲層好厚一片，海風
夾著鹹味和砂石在空氣中跑動。
──我本來就對你沒那種期望。讓誠實地說。
──欸，聽起來有點過分。艾倫揍了他一拳。那拳紮實地痛了他的腰，很奇怪一個病人的
拳頭這麼有力。
──我說真的……
──我才不是因為那個喜歡你的。
如果是利威爾的話，說不定是那種跟艾倫很像的人，但更深思熟慮，更加知曉人情世故，
更加狠毒無情，只要對方說了，他就會替他做到，即使是要幫著別人自殺。和利威爾相比
，他就只是個還在掙扎、只會掙扎的小鬼。
艾倫的眼睛還是一樣泛著天真的火光，同時也有一點陰毒的水氣，那是來自他體內更深處
的本性?抑或者他看見的是自己的倒影?
那杯變成俄羅斯紅茶的飲料泛著熱氣，從熱氣中生出一種鮮活的果香味，讓接過那杯紅茶
，指尖碰到艾倫的，兩人的體溫短暫的交流，艾倫也能感受到那瞬間的熱度。艾倫也回望
著讓的雙眼，沉默的眼眸中似乎訴說著什麼，只有短暫的兩秒之間他們交換的遠遠超過那
一杯茶。
第三人全看見了，他恨不得把窗簾全都拉下，讓室內陷入無盡的昏暗，就在這裡殺了不該
在這的人類。但他賭艾倫絕對會在那小子斷氣前一秒給他餵下自己的血，不管他怎麼做怎
麼殘殺，這傢伙的性命還是會回來。那小子該慶幸他秉持著不殺人的原則，不過必要時他
很樂意打破這種裝模作樣的規章。
艾倫看著讓的嘴唇緩緩張開，但是喉嚨沒有振動，只是依靠著氣流說話。
我
讓
你
失
望
了
嗎
幾十分鐘前才握著艾倫的雙手要他別走，知道變異帶來的各種後果與痛苦又開始猶豫了，
讓覺得自己就只是個不斷令人失望的懦夫而已。每天他睜開眼要迎接的是每一個無盡的明
天，有艾倫之後他開始覺得人生好了一點，艾倫不見了之後他感覺世界又變得更慘了，而
現在艾倫又出現了他卻覺得他們無法長久，除非他搞懂自己的問題。
對於一個曾經只追求功利苟活的人來說，因為想要瞭解自己而變得如此積極、對世界有所
期待，實在是太難了，活著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正常人、普通人、一般人不想瞭解造成
痛苦的原因是什麼，而他卻深陷其中。這一切都是艾倫的錯，是他讓他覺得人生可以有更
多不切實際卻美好的想像。
艾倫也張開嘴，跟他一樣用嘴型回答。
我
不
是
因
為
那
樣
才
喜
歡
你
的
──臭小鬼，你最好快給我做出決定，艾倫已經等夠久了。
──再給他一點時間!
──給夠多了。利威爾說，
──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知道啦!你很吵耶!要就快點!
春雷打響的夜晚，讓試著要進入艾倫的身體內，那時他們也只剛滿十七歲沒多久，一半的
好奇一半的情慾混雜著一點點的恐懼，艾倫盯著對方赤裸的身體，又想到自己同樣也是赤
身露體的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下，他突然慌張起來。
──喂、你身體好僵……讓抓著他的手試圖拉近兩人的距離，見艾倫緊張的神色自己也被
感染了，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好。
──……等等等一下…我覺得有點恐怖啊……
──我看你跟別校的打架都沒這樣講過啊!
──這個跟那個不一樣啦、你想想看，這個超級羞恥的啊……
艾倫的身體幾乎要蜷縮成一個球，把自己的身體遮起來，他沒想過做愛是這種害羞到整個
人要炸掉的事，早知道就不要隨著對方的熱吻而莫名其妙被拉到床上去。
──什麼啊，之前不是也做過類似的嗎?
讓說的是艾倫來他家寫報告時寫到被對方無緣無故手淫了一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背對坐
到對方的大腿後，褲頭就被拉開，那個他平時絕對不讓人看到的部位就被握住，然後摸了
幾下後就射了出來。讓還嘲笑他說太快了吧還這麼濃。
──那不一樣!!那個是你強迫的!
──所以這個是你自願的，不要再遮了、啊!
強行扳開艾倫的雙腿趁虛而入，兩條腿掛在他的腰邊無法合起來，讓欺上前壓住艾倫的手
。應著他的要求沒有開燈，然而讓還是能清楚地描繪出艾倫身上的線條。最近一直在下雨
，使得艾倫之前曬黑的部位全都白回來了，看起來更像個病懨懨的孩子。
──很痛啦，你快放開……
讓放開了他的手。
他給艾倫披上襯衫，自己隨便套上褲子後就停手了。
為此艾倫覺得有點愧疚，那之後的幾天他不敢隨意接近讓，就怕他還介意那事，但他一想
到自己還沒準備好就被推上陣那種感覺，又覺得自己理直了。他想這年紀的男生想的也不
過跟這檔事八九不離十，但更因為是這樣他更不想要只是因為好奇或是性衝動才做這種事
。
艾倫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難搞。
──艾倫，我們這組歷史課的報告去你家寫吧?阿爾敏說。
──喔……好啊。
玫瑰戰爭……他現在完全不想理會玫瑰戰爭的起因和鬥爭，還有愛德華幾世什麼的，讓、
貝爾托特也跟他同一組，光是和他在同一個空間就坐立難安。他把自己埋在「簡明本國史
」裡頭，一眼也不敢與他對上。
──艾倫，研究動機和前言給你寫。我和貝爾托特負責本文，讓你寫支持的證據來源還有
心得。
──嗯。
讓頭也沒抬的繼續在筆記本上記下剛才討論的筆記。他們寫到天色都變暗了才寫一半，艾
倫提議說寫完他再用打字機謄一遍，四個人的字跡根本兜不上，視覺上看了就難過，而且
他自己的還異常地潦草。
阿爾敏的家就在附近而已，貝爾托特家則是要過橋的另一邊再走十分鐘，艾倫打開紗門送
他們出去，春夏之際一直在下雨，借給貝爾托特後家裡剩下的都是故障的傘。
──我再去泡茶。艾倫端起托盤後逃進廚房，現在他一點也不想待在讓的旁邊。
──喂，你也躲得太超過了吧?
攔腰扣住艾倫逃避的身影，緊緊地貼在他的背脊上，兩人的距離現在是零，讓可以感受到
艾倫心跳的振動，咚咚咚咚地沒有間隔時間，他伸手端起托盤放在桌上，扣住艾倫的手。
──我才沒有躲……
──你是覺得我只是單純好奇才想跟你做這種事的嗎?
──……我沒這麼想。
──那你到底在怕什──
──這樣、感覺好像什麼都要給你看到、我覺得、很恐怖。
艾倫的耳朵燒得紅了，讓想他的臉一定也是紅得像顆蘋果一樣。
──……抱歉。讓說。
艾倫轉過來，看著滿懷罪惡感的讓，他輕撫著他的臉說其實也沒那麼誇張。隨即又想到那
句話好像是在表明對方沒有重要到可以知道自己的一切。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讓你不能信任嗎?讓的表情看上去有點急了。
──……不是，我沒有把話講好──
──呃，我只是覺得，這種事真的很、羞、恥……你想想看書上不是都寫得好像做那種事
都會變得跟瘋子一樣哀哀叫嗎?而且理智拋掉的樣子被看到真是不想活了……
──好吧，這種事不親身體驗怎麼會知道呢。說著說著讓就扛起艾倫往他的房間跑，艾倫
不知道這傢伙的力氣有大到可以把他扛在肩上走上樓，他慌張地捶著對方的背。
讓決定親自去誘惑艾倫，直到艾倫抗拒不了。
他每次都無法抵抗讓突如其來的熱吻，嘴唇相碰的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讓捧著艾
倫的臉不斷地親他的嘴，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嘴型讀對方的唇，不過很有默契地只要一次就能讀懂那張嘴吐露的
是什麼。
──你曾經有想過，如果你死了，這世界會變怎樣嗎?
讓對著艾倫說。
他想他們還太年輕，不知道人生會有多少變化，可能他們以後會漸漸不愛對方，或是在日
復一日的日常中磨光對彼此的愛戀，成為一對不怎麼樣的情侶，就跟其他人一樣。他們有
可能會遇到更愛的人?也可能後悔現在對彼此的犧牲?想到這些問題，讓就再也不想思考下
去。
艾倫破例有了第二次的生命，這樣他是否要付出什麼代價?比如說要孤獨終生?還是說求死
不能?
──世界不會改變啊，
艾倫說。
──只有你會變得越來越寂寞而已。
──你還記得你上次問我的問題嗎?
艾倫解開套在脖子上的領帶，看著抱住他腰的讓。
──我只有你了，因為你也只有我了。
──你可以現在就做。讓說。
To be continued.
後記 /
有點擔心會不會有人覺得我的廢話太多讓故事進展很慢(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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