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進擊/讓艾]我與他的寂寞星球#07

[v31429 (瓜君)]

非食用歌曲 / https://goo.gl/QRmnXG

這首歌只適合第七章的後半段而已。








我與他的寂寞星球#07












這段關係是藏在陰影底下的，太陽掛在那，一臉不屑地望著他們偶爾探出來的頭，似乎在
嘲笑說，其實你也想出來吧。

醒來的時候不知為何是他抱著艾倫的腰窩在他胸口的姿勢，艾倫的手擱在他頭上抱著。昨
天頭髮沒有完全吹乾就睡了，原本就很短的頭髮全翹起來，他看見艾倫的棕髮也被枕頭壓
得像天線一樣亂飛。

窗簾大概是有遮陽效果的，室內依然昏暗，小夜燈挖空的地方透出光來，在牆上天花板上
印了好幾個章，床就緊靠牆邊，讓伸手撥開窗簾讓陽光流進來。累到像做了一場無眠長夢
，然而夢到了什麼他也不記得了。身體喊著累而已。

手機顯示不過才六點多而已，他又倒下繼續睡。

大家都說他是個自私自利只思考到自己的現實傢伙。

但是他卻在談一場宛如夢境的戀愛，而且對方是否抱持著和他相同的感情還不知道。起初
他還想說，怎麼自己變得這麼浪漫虛幻了，後來想也不過是這樣，他沒有變，依舊是想著
自己，就算會摔個半死只要能與艾倫在一起也沒差，懶得去管那些無聊的原則。

如果畢業了還是在交往那大概可以列入梵諦岡的奇蹟之一了。他們必須要在每一個關卡做
出最好的選擇，要繼續下去，要好聚好散，還是要置之不理等著它自然消失。變因太多他
不敢想。

「早餐都隨便吃的。」艾倫邊說邊將熱牛奶注入紅茶中。

讓盯著那一看就是高級貨的知更鳥藍瓷茶壺，還有精緻的濾茶網跟專門的玻璃牛奶瓶。那
一點也不像隨便吃的。尤其桌上還擺著一盤滿滿是肉，蛋，蔬菜和水果的所謂普通早餐。

你幾點要回去?艾倫小聲地問。

十一點。讓說。

艾倫點點頭，把自己盤子裡的草莓都給他。

「昨天睡得習慣嗎?」卡露拉熱心地問。

「……睡得很好，謝謝。」

『我可以用鋼琴彈後搖的曲子給你。』昨天艾倫這麼說。

讓看著他一臉信心滿滿的樣子，就要他隨便彈一首最近傳給他聽的曲子，艾倫說那首還沒
記起來，但手一壓琴鍵很順地彈起來了。原曲是管弦樂大編制的，再配上吉他、貝斯和鼓
，艾倫只彈了主旋律，但從細如蚊蚋到大如潮水都拿捏得很好。

『少了吉他和貝斯和鼓還是蠻怪的。』

『那就是少了全部啊!』讓笑著說。

艾倫陪著他走回家，昨夜下了一場雪，幸好沒有太多，樓梯還可以走，只是有點滑。冬天
的街道總是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淡藍色的天和深灰色的路，艷黃色的小花青綠的草
，棕色的枯枝和蒼白的牆。紅色的艾倫以及黑色的讓。

「如果今天是在我家大概一下子就曝光了。」讓說。

「為什麼?」

「因為我們家的老太婆很少進來會先敲門的。」

艾倫沒說話了，無預警地進入這種話題，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也不想這樣持續十五分鐘
。

「總是要發現的。」過了很久，他只說這麼一句。

到讓家門口時艾倫發現那裡有一株槲寄生，讓說那是他們家的無聊習慣，每年都會擺在門
口，不過裝飾只有頂端一顆星星而已。艾倫似乎是想擺脫剛剛那種沉重的氣氛，很快地在
讓嘴上親一下。

「掰掰。」他揮揮手，袖口太長只露出手指。然後很快地跑走了。

「艾倫!」

「什麼──?」

「明天見!」

×

聖誕假期結束後所有人很快地上了軌道，回去學校後所有東西看起來都跟以前一樣，沒有
任何變化，只是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早上被雪淋濕的外套都掛在暖氣上晾，笨蛋康尼也順
便晾乾自己鞋子。

「少噁心了。」讓說。

「沒辦法啊!你總不能要我穿濕掉的鞋子跑吧?」

艾倫和阿爾敏不知道在看什麼影片，兩人盯著手機一動也不動的，而且嘴巴還驚訝地張開
，大概連他們本人都沒發現。探頭一看原來是在盯著製作蛋糕的影片。

米卡莎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那本書很厚，估計要花上好幾個禮拜去看。讓拖著腮幫子看
著她的背影，然後又緩緩移到亞妮身上，她披著外套在滑手機，看不見是在滑什麼東西，
總之她也是一個人。因為旁邊的貝爾托特就拖著椅子坐在萊納旁邊下西洋棋。

莎夏睡著了，因為剛吃完麵包而已。

馬可正在看漫畫。

他不知道要幹嘛。

生活是恬靜的，但是對十七少年少女太平淡，然而他也不知道能幹什麼。每一天都等著艾
倫真正喜歡上他，或者聽iPod傳來的吉他聲，還有讀那些看也看不懂的哲學書(不如看漫
畫，他想)。生活平安地像湖水一樣，掀不起波瀾。如果當初加入熱音社可能還會刺激一
點，學生會根本就是高級菁英份子出社會前的訓練，每次待在裡面都覺得這群人十年後肯
定會是公務員。

桌子上擺著早上買的紙盒牛奶，藍白色的包裝上是一張可愛無神的臉，就像Blur的MV裡那
個牛奶盒一樣。說不定就在丟進垃圾桶之後，牛奶盒會長出翅膀飛起來。

他突然想到這說不定就是與艾倫最大的差異(之一)，艾倫的生活就像有教養的布爾喬亞，
雖然他常常打架惹事，但總是來自一個白領家庭。會鋼琴，懂一堆奇怪的古典樂知識，早
上吃得豐盛，家裡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堂的藝術品。他卻很少聽古典樂，iPod裡的音樂是次
文化青少年才聽的搖滾，最愛的是Blur，起初他加入學生會是為了想體驗掌權的感覺，後
來覺得這裡實在太多無所事事的人了。

暖氣嘶嘶地轉，傳出衣物柔軟精的味道和雪水的腥味，冷得要死還有人沒關窗，他走過去
大力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只有艾倫轉過去看，而他轉身時也正好對上艾倫的眼。

有什麼東西在這瞬間交流竄電，拋出一個完美的弧線，讓抓起自己晾在暖氣上的外套，匆
匆回到座位拿起圍巾和書包，拉著艾倫的手出教室了。還不忘順便拿走艾倫的東西。

青春電影演的都是假的，很少，非常少的人才能在其中客串演出。現實的人生是一台攝影
機緊跟著在你背後，隨著跨步搖搖晃晃地特寫你狼狽的背影，在這個塑膠製的空間中丟掉
三年又三年。這之後他們就要進入了好心為你分類好適應規則的社會，實則是為了區分我
與你之間的差別。

但是模仿那些誇大的青春電影又很可笑，他覺得很可笑也知道的確是很可笑，因為還有更
多更可笑的事情在背景上演。

艾倫沒有反抗，只是受到些微驚嚇，很快地轉過來，腳步跟上跑出教室。跑出校舍。跑出
學校。

「等等!你先告訴我要去哪裡?」

×

『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才一進門母親就擺出侷促的表情死盯著他，讓不解地看著她，開始也感到慌張，老太婆很
少露出這樣真正擔憂的臉色。屋裡沒有開燈，只有自然白冷日光，暖氣聲在他耳邊不停環
繞。

『……幹嘛?』

移動到餐桌旁坐下，面對面，呼吸聲大得蓋過了空氣中各式各樣的噪音，還有腦袋裡的數
千縷思緒糾纏在一起而發出的敲撞聲。

『剛剛那個是艾倫?』

讓歪著頭試著假裝自己不在這裡。

『哪個?』

『你們剛剛在聖誕樹下面幹嘛?』

『在槲寄生下還能幹嘛。』

『不要耍嘴皮子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樣又是哪樣啦。老太婆你可以不要管那麼多嗎?』

『你為什麼不去跟女生交往呢!?』

『因為我不喜歡女生啦!』

『啊?』

『我不喜歡女生啦!我喜歡艾倫，這樣可以嗎!?』

讓沒想到這句話是用哭腔吼出來的，喉嚨很緊，有什麼掐著他像拉緊弓弦那樣，一放手絕
對會斷掉，他看著母親焦慮的臉，剎那間也不知該怎麼反應，因為那張臉看上去實在太悲
哀了，那悲哀簡直是倒映著他的。

『你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讓沒有回答。

全黑的衣服在冷淡的日光照耀下顯得更黑了，灰暗的室內只有這麼一點疲弱的光線，似乎
拒絕進入這個空間中為誰帶來一點光。他看見母親的樣子變得越來越小，在手指之間的縫
隙中快要消失不見了，他又想這樣會對他們母子之間造成什麼樣的鴻溝。

『我不知道。』

×

「我不知道。」

躲在花叢之間艾倫趁著這時穿上外套，再揹上雙肩包，現在室外是零下兩度，幸好衣服都
拿出來了，可還真是冷到要瘋狂起雞皮疙瘩，艾倫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響亮聲音。

「喔……警衛在嗎?」

「他在跟主任聊天，應該等一下會走開一陣子……」

「主任?」

抓著讓的身子當作盾牌，艾倫偷偷探出頭來看著遠處正在和艾爾文講話的警衛。

「說真的蹺個課沒關係吧?」

「這不是蹺課。」

「欸?」

「我等一下有話跟你說。」讓又抓住他的手。

「……喔，好……」艾倫又縮回去。「你怪怪的。」

一月底的倫敦迎來第一場暴風雪，造成了大積雪，融雪時又變得更冷，在室外頂多也只能
待著十分鐘，艾倫冷得發抖，兩隻手都握住讓的左手。艾爾文和警衛先生都走進校舍裡了
，他們趁這時溜出校門口。

其實隨便編個理由說是早退就好，但因為要做的是虧心事，所以讓還是選擇這樣偷來暗去
的方法。雪地上留下了兩對不同大小和圖案的鞋印。

紅色的圍巾和黃色的圍巾，淺棕色的橋，灰色的天空和黑色的泰晤士河，金色的鐵橋，亮
白的摩天輪，紅色的示威標語，藍色的故人居住紀念牌匾。

艾倫坐在乳黃色的長椅上數著有幾顆綠色的樹。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媽看到我們在槲寄生下面接吻了。」

「啊?」艾倫說，他原先有點興奮的心情瞬間垮掉，「……然、後呢?」

「就稍微吵了一下。」

「嗯……」

「我還有其他事。」

「嗯。」

「也不是說被反對了就跑出來……不至於這麼脆弱，」讓說，「我只是突然很想這樣做而
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自然而然地就這樣做了。逃出來、跑出來之類的。」

「嗯。」

「我只是覺得……有時候會這樣想，每天都是這樣，每天都是同一個樣子，每天都是每天
，過去後變成昨天，昨天也是昨天，就會猜，會不會明天也是那個樣子?不過當然這是排
除掉意外的因素的。」他說，「雖然我們本身不怎麼悲慘。」

「嗯。」

他指的是青春電影中，那些主角通常是家庭不幸、校園霸凌的受害者，但他們說起來就只
是住在郊區的中產階級分子。

「我們這種人說要逃走就像貴族說要掀起革命一樣……」

「不會啊，」艾倫說，「就只是想出去外面看看而已有什麼不好嗎?」

他們倆的手從剛剛就是牽著的，不管走過的路人怎麼看他們，有些人還是會瞥著眼看一兩
眼，但大多數的人都直接走過。或許在某些人眼中他們就是逃課的情侶而已。

「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動物嘛。」艾倫說。

然後他突然站起身抓著讓走，一邊嚷著「那你想去哪裡」一邊帶著他鑽過人群，每個人都
穿得黑壓壓的，令他想起那個雨天一個人在銀禧線冒雨跑著要去搭地鐵，為的是拿母親忘
記的花。

「順便跟你講，我最近在聽Blur的歌，你以前不是有跟我講過嗎?」匆忙中艾倫轉頭來僅
一瞬間，「然後我感覺好像背後遭到重擊一樣!」

狼狽地跨著腳步踩在滿是菸蒂和破報紙的柏油路上，這個時候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大人?所
有小孩這時都被關在學校裡了，為什麼這時候大人就可以隨意在外面走動，難道有什麼奇
妙的東西只在這個時刻出現嗎?

在交疊的無數個黑色身影當中他聽見艾倫的聲音越來越興奮，「欸!你現在回家去把東西
收拾好!」

艾倫雙手抓住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開心。「然後我也回家去收拾東西，把所有零用錢都
帶走!看你想去哪裡!」

灰藍色的天空下艾倫的臉是蒼白的，因為天氣太冷的關係，兩邊臉頰下方都凍傷了，紅紅
的一片，肌膚反應身體狀況，眼神反映心神狀態，艾倫的雙眼好像是春天來了一樣萬分翠
綠，讓還以為寒春已經早一步到來了。

「好!」

旁邊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聽見他們的呼喊聲惱得發出一聲「嘖」，但他們根本沒時間管他
。

×

「老太婆都這時間出去買菜……」他喃喃說著，手上還是繼續牽著艾倫，因為剛剛在市區
跑了一陣子出汗，所以手上還抱著外套，零下兩度他只穿著襯衫搭毛衣背心而已。他終究
還是有點愧疚，因為母親太疼他，總是護著兒子，而他也很習慣地活在母親的庇蔭之下。

不過他還是很想，就這麼一次跑出去看看。

「衣服要帶很多嗎?」艾倫問。

「兩三套夠吧。喂、你剛不是還在那邊出主意?」

「我知道啊!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幾天天氣會怎樣。」

「氣象預報是說會回溫，因為暴風雪已經過了。」

「那就好啊!」

然後他們又靜靜地走了一段路。

「剛你說到Blur的歌啊，我喜歡Beetlebum。」讓說。「近期的我喜歡Muse，尤其主唱的
聲音有嗑藥後那種迷幻感。」

轉動鑰匙進門後家中空無一人他一下走到樓上房間去然後把幾件冬天的衣服都塞到黑色的
後背包裡，嘴裡不斷唸著有哪些樂團好到時他再傳連結給他，然後手機充電器也要記得帶
，順便再帶幾本書。讓的嘴動個不停，一刻都沒有停下，空蕩蕩的房子裡充斥著他的聲音
。

「天空爆炸也很棒，你知道後搖團其實很多也沒那麼冷門，好吧它的確相較其他另類搖滾
又更冷門一點，但是後搖真的很能激發情緒。不過我喜歡日本的後搖多一點，歐洲的後搖
有點溫。

當然你要聽正宗的英倫搖滾還是回到Blur和綠洲、麂皮這些經典團，還有更早的Queen，
波西米亞狂想曲到現在還是超級經典，這些都是入門款。跟Muse同時期的還有北極潑猴，
北極潑猴跟Muse比起來比較痞一點，但是聽一萬遍都不會嫌膩，Muse給人的感覺比較有病
，稱讚的意思。」

艾倫沒有回話，點著頭應著聲附和著他，然後一邊也幫他把衣服摺好再收進背包裡，那些
衣服都給讓揉得皺了。

接下來換艾倫了。

「沒人在。」他看著房子裡一盞燈也沒開。

從離開學校到現在手機就不停傳來提示音，他索性關機，因為不用想也是米卡莎。從剛才
他就在想要帶什麼衣服，所以在衣櫃前很快地抓出幾件最喜歡的帽T和深色窄長褲，還有
好幾雙有圖案的襪子。

他們其實沒有什麼悲壯的理由離開這裡。

但他們想不一定就是要悲慘到谷底才能離開現在的世界。

「不過其實我也很討厭那些說『想走就走、來一趟尋找自我的旅行』那種口號。」

在前往維多利亞車站的地鐵上讓說。「聽起來很矯情。」

「那我們在幹嘛呢?」艾倫說。他其實沒有要尋找答案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讓苦笑著說，「就只是很想離開而已。說不定我們也變成那種在『尋找
自我』的人了。」

他又轉過頭看著艾倫平靜的臉，「逃離的過程總是比目的地吸引人。」

「可能吧，」艾倫幽幽地說，「但真實情況又不是那種光鮮亮麗出書賣的事情。」










To be continued.








後記 /

我不希望寫出讓讀者覺得「啊這傢伙根本是在掉書袋(或之類的)嘛」的文，

所以文中很多東西儘管是我私心所愛，

還是希望能融入故事當中。

第七章原本寫到出櫃(?)那裡就沒靈感了。(寫文方式不是一次寫好的，而是隨心情調整)

已經預訂好是要走這種私奔情節，但就是沒感覺。

下午看的電影反而成了誘因。

Blur和Muse用原文表示是因為寫成模糊合唱團真的很模糊，Muse則是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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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227.21.25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6782606.A.217.html
推 ayu0081: Muse（心）
You could be my unintended~<3

推 mamsetc: 心疼讓讓 在媽媽面前用哭腔說自己喜歡艾倫QAQ 然後我又
→ mamsetc: 聽了一遍波西米亞狂想曲
這段我其實覺得有點狗血XDDDDDDDDD(算了反正我喜歡狗血劇情
開頭獨唱就是Mama還真是相呼應啊。


※ 編輯: v31429 (61.227.21.252), 06/25/2016 22:5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