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清晨一早，霍青便被廚房傳來的杯盤碰撞聲給吵醒了。
他手往秦若森的床位摸去，發現早就空無一人，他下了床，扭了扭脖子，兩眼惺
忪地走去廚房，看見秦若森正站在那兒切著長條麵包，一旁的爐子上還煮著咖啡。霍
青從後邊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頸肩裡，「怎麼這麼早起？」
「想弄份早餐給你。」他微微轉過頭，臉頰正好壓在霍青的髮上，「你感冒了麼
？鼻音怎麼這麼重。」
霍青吸了吸鼻子，「沒事，是過敏。」
「小時候就有了？」
「沒，到這裡後才變成這樣的，大概是換了新環境吧。」他抬起頭，看見爐子上
的咖啡啵啵地滾著，壺嘴吐出一大口一大口的白煙。
「咖啡滾了。」他出聲提醒秦若森。
他看了眼，「沒關係，那要再煮會兒才行。」
「哦。」他還抱著他，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話說，怎麼會有咖啡……還有
這些？」他看見檯子上還擺著幾片萵苣，幾片培根……還有一小碗不知所以的紅醬。
秦若森笑了笑，「東西當然是買的，醬料是跟隔壁婆婆拿的，看她在門口攪著那
些醬，聽說沾著麵包好吃，於是就跟她拿了些。」
「你還是學生吧，別這樣花錢，這些東西不便宜。」他放開他的身子，口吻聽起
來有些嚴厲。
秦若森沒多說些什麼，只是推了推他，讓他出去等著。
他把長條狀麵包對切，鋪上萵苣，把培根捲成寬管狀，一個一個塞進麵包裡，再
把昨天拿到的蘋果，用了一小部分切成丁狀撒在裡頭，最後淋上醬裝盤端了出去。
「吃吧，我對我的手藝到挺有信心的。」他坐在霍青對面，「還是你要先喝咖啡
也行。」
霍青無奈地笑了笑，喝了口咖啡，一連喝了兩三小口才放下杯子。
「怎麼樣？」秦若森把身子往前傾，滿臉期待地問著。
「……嗯，怎麼樣呢？」霍青則故作玄虛地重複著他的話。
見狀，他有些失落地靠回椅背上。
霍青忍不住笑了出來，「沒事啦，很好喝。」
「你真的很煩。」秦若森嘴上雖抱怨著，可臉上卻掛著笑，「我還幫你裝了瓶，
可以帶去學校喝著，看你最近好像滿累的，昨晚也沒睡好吧？喝著補補神。」
「真不懂我和你誰比較像大人了呢。」霍青噙著笑，又喝了幾口咖啡。
「那肯定是我比你成熟多了。」他也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
霍青稍稍伸長了脖子，看著秦若森的杯裡，樣子有些疑惑，「你也喝咖啡麼？」
秦若森把杯子往自己移近了些，有些心虛地掩住了杯口，嗯了一聲。
「顏色怎麼覺得淡了些？」他重新靠回自己的位子上喝著咖啡。
「我不喜歡這麼濃的，自己的水加多了。」
「好吧。」他放下杯子，拿起了麵包，「那下次也裝在杯裡喝吧，別用茶杯，挺
怪的。」
秦若森點了點頭，催促著他快吃吃看麵包。他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拿的是深色的茶
杯，這樣霍青就看不清裡頭裝的其實是茶了，要是他說他喝的是茶，那霍青肯定會把
原本要帶去學校的那瓶給他喝的，這樣就失去他想要幫他提起精神的目的了。
「哦，好吃。」霍青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原本以為這個醬會很辣呢，這麼紅。」
秦若森忍不住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他瞧見霍青的嘴邊掛著半圈紅紅的醬。他抽
出自己的帕子，輕輕地往霍青嘴上擦了擦，然後摺好放在他旁邊，「稍微注意一下自
己的形象啊，霍老師。」說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霍青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拿起帕子擦了擦，「跟你在一起才這樣的。」
「是、是，真應該把剛剛那個樣子拍下來給學校那些女生看呢。」
「別鬧啊你。」他頓了頓，「很丟臉。」
秦若森沒回話，依舊一臉壞心地笑著。
「你吃了麼？」為了阻止他繼續，霍青轉開話題。
「……呃，吃了。」聞言，他收了笑容，轉而有些心虛的模樣。
霍青微微一聳肩，把剩下的半個麵包推給了秦若森，「你個傻瓜，騙我呢，快吃。」
「早餐不吃可是會變笨的。」他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
秦若森默默拿起麵包，看著他咬過的地方，不知道腦中為什麼突然浮現間接接吻
這四個字。
「快啊，等等趕不上第一堂課你就完蛋了。」霍青催促道。
「唔……好啦。」他想起今天第一堂課是那個學校最嚴苛的魔鬼教授，要是遲到
的話他這堂課的學分肯定就跟他說掰掰了。
為了不讓別人起疑心，他們倆人特地錯開了到學校的時間，秦若森先到，過後半
個小時霍青才到。
「早啊，秦同學。」坐在前座的女孩熱情的轉過身來向他打招呼。
秦若森沒回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女孩沒打算放棄，整個人側過身，靠在他的桌子上，「我叫川合信子，聽說你是
中國人，我小的時候在上海住過一陣子，你是哪裡人呢？」
「浙江。」他頭也沒抬，只管收拾著自己手邊的東西。
「哦，還滿近的呢。」信子笑開了眼，面對秦若森這樣冷冰冰的態度，她還是得
自得其樂，不然又會錯失和他認識的機會了。
說起來她喜歡秦若森也有兩年了，契機什麼的她也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記得在
宿舍旁的自習室裡見過一個男孩子，樣子很清秀，很好看，起初也不是很在意，可等
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了，後來好一段時間秦若森都沒來
自習室，她更是著急的不得了，去查了他的名字、和他選了同一堂課，就為了能再多
看到他一點。
感情總是來得很突然，她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就這樣把心思放在一
個人身上兩年的時間。
「秦同學的興趣是什麼呢？」
「看書。」
「感覺很符合你呢……啊，這樣的話，你需不需要這個呢？」信子從包包裡拿出
了一本書，把裡面夾著的書籤抽了出來，遞給了秦若森。
書籤上黏著一片片乾燥的櫻花花瓣，貼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圖案，他輕輕地摸了摸，
「自己做的麼？」
「嗯，果然技術有點差呀哈哈，一下就被識破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
回去再弄一張好一點的給你吧。」
「沒關係，這張很好了。」
「咦？這麼說你願意收下囉？」
秦若森沒說話，就只是來回摸著書籤上的花瓣。
「太、太好了呢。」信子覺得她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高興過，「如果你還想
要什麼圖案的話，再跟我說。」
她見他沒什麼反應，正當轉回去時，「川合同學。」
「欸？」
「下次也教我做吧。」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秦若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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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玖參零》印量調查中(ˊ艸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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