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iatoryi (小v)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Forever
時間Sat Sep 19 20:57:16 2009
灰白煙霧彷彿有生命似的繚繞在男人身周。
細白香菸被修長手指似鬆實緊的挾住，顯得更加纖弱蒼白。
男人斜倚在窗邊，面無表情，邊抽菸邊眺望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從以前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不知道他總是這樣倚在窗邊究竟在看什麼。
張文起想著。
不由得走上前去，自然而然的奪去對方手裡香菸，深深吸了一口。
男人並不在意，不在意他自顧自的接近，也不在意他近乎無禮的搶菸舉止。男人只是從褲
袋中摸出菸盒打火機，再捻根菸點上，逕自抽了起來，仍是無語。
「……今晚，來我家？」
張文起望著窗外問道。明明是在詢問對方，卻彷彿逃避的不肯看對方一眼。窗外其實沒什
麼好看的，繁華都市、水泥叢林，無論怎樣稱呼都不改其荒蕪本質。
儘管兩人此時看的是同樣的景色，但那並不代表什麼。
也不能改變什麼。
張文起已經對此麻木。
同樣的問題他問過男人無數次。
而同樣的回答男人也答覆他無數次。
即使麻木，卻是必然。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稍微點頭。
張文起忽然有種被安慰了的安心感，於是他捻熄手上那根菸，轉身回辦公室。
他知道男人會在下班後來到他家。
先是吃他親手做的飯菜、然後洗澡再做愛或者做愛再洗澡，偶爾男人會留在他身邊直到隔
天早晨，總之相伴度過短暫的夜。
下班後，張文起驅車到住家附近的超市採買食材。他買的菜不多，只是剛好足夠今晚兩人
吃飽的份量。
回家後，他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許久，才在餐桌上擺好了熱騰騰的三菜一湯。
這時門鈴響起，張文起連忙脫下圍裙，前去開門。站在門外的男人仍穿著適才上班時的西
裝，連領帶都沒鬆開。
男人熟門熟路的進來，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一並扔在客廳沙發上。
「我做好飯了，來吃吧。」張文起說道。
男人低低應聲，隨即來到餐桌前坐好。
張文起替男人添了飯，男人伸手接過，只簡單說了聲「謝謝」，便沉默的吃起飯菜來。
飯後，男人習慣成自然的把所有碗盤洗淨擦乾放回櫥櫃裡。
電視正播著晚間新聞，男人坐在張文起身邊，兩人無語的抽著菸。
其實張文起早已習慣男人的沉默。
在這個人人總是爭先恐後表達自己的時代，男人不令人尷尬的溫和沉默總是讓他感到安心
。
「我先去洗澡。」
張文起捻熄手中菸，起身往自己房間附設的浴室走。
他知道一會洗澡出來，男人便會在他床上邊抽菸邊等他。
將全身上下清洗得乾乾淨淨，張文起只在腰上圍了條浴巾便從浴室赤腳走出。
男人果然已經在床上等他。
見他出來，男人捻熄手中菸，專注於他的眼神終於顯出一絲微熱。
然後是做愛。
不論是自己主動上床、或是被男人抱到床上、偶爾男人會一時興起摟著他就地……總之是
做愛。每次他從浴室出來都是進入這樣固定而變化不大的模式。
總之做愛。
男人從不戴套。
張文起也從不要求男人戴。
漫長而激烈的性愛過後，男人總是倚在床頭抽菸，而張文起總是渾身綿軟昏昏欲睡的躺在
男人身側。
「……今天要留下來嗎？」
張文起問道，嗓音因不久前的激情吟叫而略顯嘶啞。
男人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撫過他的頭頂。
如同安撫一個撒嬌的孩子。
於是張文起明白男人今晚不會為他停留。
男人起身穿衣時，張文起從背後欣賞著那矯健結實的身影，有些按捺不住的開了口：「我
不懂你在想什麼。」
「你指什麼？」男人回問道，俐落穿衣的動作不曾稍緩。
「你總是──」張文起停了一會，卻想不清該怎麼形容對方的行徑。「你總是這樣。」
「總是怎樣？」男人淡淡道，「總是不顧你是有婦之夫的事實與你上床？」
張文起無語。
男人轉過身，神情冷峻，視線迫人。
「我不在意那種事，相信你也是。不是嗎？」
張文起忽然覺得承受不起對方過度專注的眼光，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來。
「那又怎樣？我還是不懂。」
「你不懂什麼？」
張文起忽然想起曾問過男人「為什麼上班空檔時老是看著窗外抽菸」，男人卻只是平淡回
答「不為什麼」。之後他再問男人「窗外有什麼好看的」，男人則回他「沒什麼好看」。
從來都是這樣。
他完全不瞭解男人。
男人似乎也不願意讓他瞭解。
「我全都不懂。」
「反正你不需要懂。」男人道，忽然挑了挑那濃黑修長的眉。「或者你只是不想懂？無所
謂。」
男人看似毫無留戀的走出房間。
張文起知道男人將走出他家，開著停在他家樓下的車回男人自己的家。
他將臉埋入棉被中。
明天，因工作分居兩地的妻子將回來他身邊，而大後天又將離開他投入到繁忙工作中。
──他不懂男人。
無論是不需要懂、或者是不想懂、也許是不能懂。
然而是不懂。
不懂男人為何總是很少正面面對他。
不懂男人為何總是只留一個瀟灑背影給他。
他不懂男人。
但是他懂……愛情。
不論是他自己的。
或是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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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viatoryi 來自: 122.122.144.80 (09/19 20:59)
推 shinyisung:...這還有後續，對吧? 對吧! Q口Q 09/19 21:12
推 saraclaire:苦悶到只能不停抽著菸。 09/19 21:21
推 watercolor:我倒是覺得男人這樣的冷漠也滿好的。畢竟他們也不能多 09/19 21:37
→ watercolor:給彼此什麼。給得過多只會傷害愈大吧…… 09/19 21:37
→ watercolor:維持一個適當的距離不過多貪求，或者反能維持久長。 09/19 21:38
推 Eslin:我想像的是 支持這種不貪求的背後動機是什麼 09/19 22:40
→ Eslin:到底是不夠愛呢 還是因為太愛了（嘆） 09/19 22:40
→ watercolor:我覺得這種程度算是相當喜歡了。 09/19 22:42
推 Fully:不用解釋 也不需要懂 就這樣的永遠 也是一種愛情吧 09/19 23:07
推 windinautumn:看完之後有點悶悶的好想抽煙，可是我沒在抽煙。 09/20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