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只是當時已惘然（十八）

[viatoryi (小V)]

「──冷死人了！」



林問攏了攏身上厚實保暖的皮裘，忍不住微微顫抖。



「那你還鬧著要出來。」楊霄沒好氣的替他將頭上氈帽拉好，確認完全將那頭醒目短髮遮

掩住，才安心的摟向林問的肩。



「因為很無聊啊。」林問瞟他一眼，卻是微帶笑意。「要是照你說的那般等明年春天再出

來，我早就悶死了。」



在林問這幾天死纏爛打的攻勢下，楊霄終於答應帶他出府，到京城中的市集逛逛。不過由

於楊霄公務繁忙，也只挪得出一個下午的空閒時間陪他而已，林問本來還跟他說想讓楊璟

之陪著就好，不料楊霄卻笑了笑，跟他說要嘛他陪他去，要嘛就別去了。事已至此，林問

雖心有不甘，還是乖乖聽從楊霄的話。



林問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卻說不出為什麼要嘆這口氣。



楊霄這人，說實在挺有手段的，這樣恩威並施的事做起來很是老練，不負那個所謂「大將

軍」的威名。也不知他在戰場上會是什麼樣子？



林問想著，忍不住有些想笑。



「比起讓你惹是生非，我倒寧願你悶死。」楊霄調笑道，卻惹得林問不滿。



「我怎麼惹是生非了？你沒看一路走來我都乖乖的，甚至也沒要你買這個買那個，還嫌不

夠安分啊。」 林問辯駁著，猛然察覺楊霄的手臂從方才起便環在他肩上，忍不住一掙，

立時從楊霄懷中脫出。



「你想要我買什麼？」楊霄不怒反笑，伸手摟過林問的腰身。



林問漲紅了臉，忍不住推他的手。「光天化日之下，又大庭廣眾的，你不要動手動腳。」



「我怎麼動手動腳了？」楊霄說著，忽然用力將他摟近，一手緊攬住他的腰，另一手卻輕

佻的在他腰際來回撫摩。



「你這不是動了！」林問依舊紅著臉，不住用力推搡楊霄的胸膛。



「你還沒說呢，想要我買給你什麼？」楊霄停止撫摸的動作，卻也不曾放手；一雙眼忽而

溫柔的凝視他，竟帶了幾分寵溺意味。



「……也沒什麼。」林問訥訥道，將手放在楊霄手背上輕輕扯著。「你放開啦，在大街上

這樣，你不顧羞恥我還要面子。」



「你這是諷刺我毫無羞恥心？」楊霄一笑，放開了他，轉而牽起他的手。「有什麼想要的

就說，以本將軍的財力，料想也還供得起你揮霍。」



林問看著和楊霄交握的那隻手，臉上的熱度退下了，心頭的熱卻起來了。



──為什麼？明明是那麼有手段的人，平時對他也絕不肯放縱，為什麼有時卻又擺出這樣

溫柔寵溺的姿態？是因為把他當作柳雁君嗎？



內心如火焚燒，是溫暖，也是灼痛。









「……雁君。」



他剛回過神，便被楊霄拉到一邊去。而他們身前，是個賣些玩意飾物的攤子，楊霄揀起攤

上的一塊白玉看了看，像是頗為滿意，隨即便付過帳，帶著他走開。



「沒想到這樣的路邊攤子裡也會有這種好東西。」楊霄嘆息，將玉珮遞到林問眼前。林問

伸手接過，對玉的鑑識委實不瞭解，只是見那玉珮質地溫潤、成色秀美，上頭雕刻的文字

看起來像是小篆又或是甲骨文，大約是上古文字，玉珮中央透出隱約赤色。



縱然他完全不懂，也覺得這玉珮挺好看的。



「這東西哪裡好了？」



「不懂的人就是不懂。」楊霄笑著捏捏他的手。「那塊玉珮可不是普通東西，來歷可大得

不得了。」



「怎麼大得不得了？」林問漫不經心的說著，四處觀望。「是從哪個皇帝的陵墓裡挖掘出

來的殉葬品嗎？」



楊霄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你猜得倒挺準，是皇室中人的東西沒錯，卻不是從陵寢裡挖

出來的。」



「那是怎麼來的？」林問皺眉，將玉珮塞回給楊霄。



「不曉得你知不知道，數年前我曾出征南朝。」楊霄逕自說道，瞥著那塊玉珮的神情彷彿

若有所思。「那時我帶兵入宮，南朝的皇帝卻早已死在寢殿裡，胸前插著一把匕首，鮮血

將整張床染得通紅，還不住從床沿往下流淌……」



「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林問感到略微驚慄，登時用力捏楊霄一下。



「而這塊玉，當時便落在血泊中，看來是皇帝的隨身之物……沒想到過了幾年，竟流落到

尋常民間市集裡任人販賣。」



「就叫你別說了！」林問受不了的瞪他一眼，「死人的事情有什麼好說，那塊玉也可以收

起來了，再不逛，天就要黑了。」



「你會怕麼？假使這塊玉給了你，那死去的鬼皇帝說不定便要夜夜來找你。」楊霄調笑，

眼睛愉快的瞇起。



「有什麼好怕，縱然你願意給，我還不肯要。」林問看著那塊玉，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擔

心。「鬼皇帝為什麼要夜夜來找我，買下玉珮的明明是你，目睹他死狀的也是你。」



「因為他心中有怨。」楊霄望著他，戲謔的眨了眨眼。「比起帶兵攻打南朝的我來，你更

能見愛於他不是？若他真來找你夜夜春宵，我也會捨不得的。」



「你少噁心了！」林問瞪他一眼，壓根不想再聽他胡說八道，然而好奇心卻也有些被勾起

來。「那他是怎麼死的？自殺？」



「或許吧。」楊霄再次將玉珮遞到他眼前，「你真的不要？」



林問心情複雜的看著那塊玉珮，說不要好像也沒那麼抗拒，但是收下了似乎又有點奇怪；

楊霄送東西而他收下，明明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可發生在他們身上就很讓人……不知道該

怎麼說。



最終，林問還是接過玉珮放進自己懷裡。「……那就謝謝你了。」



「還跟我客氣啊？」楊霄笑了笑，隨即輕輕在他頰邊香了一口。



林問臉上一熱，但因為剛剛才接受人家送的東西，也不好意思譴責對方，只好將發不出來

的氣悶在自己心裡。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在街上走著，忽然間，前面的人潮倏然分散，兩人也跟著避到一旁，只

見一匹烏黑駿馬自街心緩緩奔馳而來，馬上的騎士身材修長，穿著一襲墨黑錦袍，甚至連

臉也用一條黑紗蒙住，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像是不願讓人瞧見真面容。



眼看駿馬就要從他們面前經過，不料馬上騎士正好往他們這邊瞥了一眼，不知怎地，竟就

此勒住韁繩，讓馬倏然停下。



騎士用相當冰冷的眼神往他們這邊瞧，林問有些怕，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往楊霄身後躲避

。楊霄也直視著那騎士，林問發覺他的手不知何時握得更緊，正想說些什麼，馬上騎士便

生硬的開了口。



「原來是楊將軍。」



楊霄抬起手，尚算恭敬的行了個禮。「寧王爺。」



林問看著自己驀然間空出的手，感到有些忐忑，於是也跟著楊霄稍微躬身。只見那寧王爺

又打量了會他們，什麼話也沒說，轉頭便駕馬走人。



馬蹄聲答答響著，良久方歇。林問看向楊霄，發覺他一臉難看神色。這什麼寧王爺的，難

道是楊霄的政敵？



他想著，但也沒問出口。



後來沒逛多久，楊霄也就帶他回府了。





















﹍﹍



好久沒貼文了囧 就當是慶祝開學吧。（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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