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夢痕之影(下)

[venilacy (落水的貓)]

從夢中驚醒的修慌亂的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斷的撥著錫德的手機卻一直不通。

修幾乎絕望的撥去警局，得到的回復卻是錫德外出未歸，他努力了許久，才讓他連絡上當

初曾有數面之緣的局長。


得到的消息讓他幾乎崩潰。


錫德那一個小組在包圍現場，逮捕嫌犯的時候，發生爆炸。

嫌犯在發生爆炸前意圖反抗逃跑，槍戰之中被當場擊斃。

是一個年約十四歲的男孩，金髮，身著某家報社制服。

錫德身中一槍，又近距離受到爆炸衝擊，目前在醫院急救。


修全身像是被浸到冰水之中簌簌的發抖，「十四歲的金髮男孩」，他終於想起來有那裡不

協調了。

他看到的畫面裡，那個男孩的衣服上有著血跡，但是卻笑的異常明亮，完全沒有受傷的

樣子。

沒有受傷，卻有血跡。


那個男孩是兇手，不是受害者。


是他誤會，傳達了錯誤的訊息給錫德。

所以錫德見到對方的時候，必然以為趕上救援，才會中槍……


修無法抑制的全身發抖，是他害了錫德的。


「胸口中槍，加上爆炸氣震，導致氣胸和血胸以及失血過多的情況，正在急救……」

局長蒼老的聲音嘶啞著說。

修知道自己應該趕去醫院，卻無法動彈，腦裡只不停的轉著──


會死。


曾經出現在他夢裡的人，都死了，無一倖免。

過去夢裡的那些面孔，突然暴湧入他的腦海──扭曲的、悲慘的、灰暗的、血腥的、哭

泣的、汙穢的、歡樂的、美麗的、醜陋的……都是來不及等到救援的。他覺得自己的腦

袋像是轉速過快負荷過高的機械，就要崩解潰散。


最後的最後，在崩潰前，剩下的一個念頭讓他死死抓住──

「只要你願意，這裡可以是你的家。」那個很好聽的嗓音，曾經，這樣說。










*









三年後。

錫德看著手裡的手機，裡面有修消失前留下的最後一條訊息。

「對不起。我只是很想留在你身邊而已。」

從手術中清醒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修，修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是修的錯，錫德很想跟修這麼說，然後把修抱在懷裡安慰。

那不是修的責任，是他的責任，修並不需要自責。

修背負的已經太多，每一次每一條人命，他知道修都清楚的記得。

每次都慢一步的感覺很糟糕，身為警察的他清楚的了解那種感覺──如果可以早一步……


沒有所謂的如果這種事情。

修做的已經夠多了。


逮捕嫌犯是他的職責，判斷錯誤也是他的失誤。

那天是他不夠謹慎，沒有在第一時間正確的判斷遵照正規流程，才會有那樣的意外發生。

明明修已經警告過他了。

他在重案組待了這麼久，早該知道不能以貌取人，越是窮兇極惡的犯人，外表往往越是

看不出來。

事後，其他組員在那名男孩家中的房間，起出相關的證據，包括數個裡頭用福馬林浸泡

著的眼球。

犯案的動機已經不可查，只能就現有的證據下去結案。


遲遲等不到修，錫德曾經找過莫醫師，聽說當初他傷勢危急的時候是對方領著醫療團隊

幫他開刀──必然是修作了什麼才讓莫醫師做這種事情。

對方卻堅稱，他只是接到修的電話，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才幫修這個忙，而修在那之後

就消失了。


錫德不相信，但是毫無辦法。

「修，你這個笨蛋……」





*




「還是不肯見他？」莫醫師帶著調笑問研究室的人。

「不關你的事。」修冷冷的說。

「怎麼不關我的事？戴爾可警探每隔一陣子就來騷擾我，搞得活像是我橫刀奪愛！我

只是和你簽了約，可沒有禁止你和你家那位見面。」莫醫師喊冤。「你該不會還在介意

之前的事情吧。」


「……」修沉默了一會兒。「也許就像你所說的吧，我看見的東西都是會帶來死亡，這

樣的話，我離他越遠越好。」


「就算你沒看到，那些人也是會死，也許還會死更多人。」莫醫師收玩玩笑的態度，淡

淡的說。


「我現在這樣，對你和研究中心都有利吧？」修索性放下手上的東西，轉頭看著莫醫師

問，淡漠的說。「你又何必多管閒事。」


「嘿！不要把我想的這麼沒人性，殺雞取卵的事情我可不做。到哪找像你這麼好的研究

對象？」莫醫師悠悠的說。「何況，你在他身邊的那段時間是最穩定的時候──呃，當

然除了那時候以外。這件事情你自己也知道不是？」


「而且，修你多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莫醫師問。「你最近的情況越來越不穩定，

你自己也知道吧，這樣下去的話，會怎麼樣你也清楚，之前額爾的事情你……」


修調回視線，拿起適才的研究數據看著，擺明不想再談下去。


「修，」莫醫師看著修，口吻突然正經。「去見他吧，人呢，誰沒有生死？早晚的差別

而已。你不在他身邊可不表示他就不會遇到危險。」


「什麼意思？」修抬起頭蹙起眉瞪視著莫醫師，對方最後一句意有所指。


「聽說最近破案率又創新高，市長很有面子啊，你家那位可說是功不可沒。」

「修，我們是做異能研究，我相信『命』這種東西；不過同時我也認為，那不是絕對的

。」莫醫師笑笑離開，留下修一人神色複雜。




*




修盯著眼前熟悉的門，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

他還是來了，在隔了三年多之後。


「修？」錫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修一驚，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面對著門不知道該不該回頭，忍不住緊張得手有點發抖。

「修，」錫德溫和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然後一包蔬果堆到他面前。「幫我拿一下，我

開個門。」

然後錫德打開了門，回頭看著修笑說：「怎麼愣在家門口？把東西拿進來放啊。」像是修

只不過離開三天而不是三年。

修呆呆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把手裡的東西拿進來，放在餐桌上，看著錫德一樣一樣的

歸類收好。

錫德一邊把每樣蔬果照位置放入冰箱，一邊頭也不回的問：「晚上想吃什麼？海鮮濃湯

配雞肉蘑菇義大利麵？」

「嗯……」修不知所措的應了聲，熟悉的感覺讓他想哭。




吃過晚餐，修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有點侷促不安的對上錫德的視線。

錫德輕歎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把修的茶杯也拿走放在桌上。

修一僵，看著錫德，鬱鬱的眼色裡帶著一點害怕的無措和愧咎的委屈。



「修，你欠我一個解釋。」錫德對修說。


「我……我很抱歉……」修帶著極深的愧咎，幾乎要哭泣一般的開口。「是我的錯……

」


「……你是該抱歉，我當初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對不起……」修垂著頭，像是被丟棄的貓一般垂頭喪氣的哀傷。


「醒來的第一眼，滿心以為可以看到最想見的人，對方卻失蹤了。」錫德伸出手做了想

了一個晚上的事情──把修擁入懷裡，死死的壓住。「你不知道我多擔心，那個該死的

莫醫師什麼都不肯說，還讓人硬是把我扣在醫院一個月！我被關在病房，他們甚至不讓

我離開病床！」

「Fuck！我是警探，不是犯人！」想起那時候急切的想回家想找人卻被壓在醫院病床上

，錫德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你不是……」不是因為他給了錯誤的訊息？修反應不過來，抬起頭呆愣的看著錫德有

著溫柔笑意的眼瞳。


「修，抓嫌犯是我們警察的職責。」錫德說：「不可否認，你偶爾提供的一些訊息是有

幫助。」

「不過調查案件、拯救人質和逮捕嫌犯都是我們的工作，不是你的。」

「所以，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的責任。」錫德說完，看著修的眼淚掉落，溫柔的

吻去修臉上的淚。「不要自責，你做的夠多了，親愛的，不要哭……」


「……你叫我什麼？」修聽到最後一句，抬著浸潤著眼淚的雙眼問。


「親愛的，你如果不是我的親愛的，我怎麼會在醒來的第一眼就想見到你？」錫德帶著

寵溺笑著說。「我又何必等著這幾年，等著走失的小貓自己找到路回家？」




修在錫德的注視下，覺得自己的臉上開始一吋一吋的熱起來，勉強開口：「我看到新聞

，看到你受到表揚，破案率提高……」


「那個啊……沒辦法，我的戀人，總喜歡把那些不幸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錫德帶著

無奈的苦澀笑著說：「他不在我身邊的這些日子，我照看不到，只好盡量的破案，想著多

捉到一些犯人，犯罪率再低一點，他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自責，少受一點苦……」聲音漸

漸低微。錫德拼了命的偵案破案，想著少一點受害者，也許修就能少作些惡夢。修不在他

身邊的日子，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然後也許有一天，他想起來了，願意回到我身邊。」錫德摸摸修的黑髮，感覺到胸口前

的潮溼。









修抓著錫德的衣服，臉埋在對方懷裡，隔了很久，悶悶的說了一句：「我一直都沒有睡好

。」

「喏，錫德……」帶著鼻音，修伸出手環著錫德的肩頸，一如當初的帶著依賴和請求。

「想睡了？嗯？」錫德帶著笑意，溫柔的抱起修，看著懷裡的人像是疲倦的閉上眼。


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說，不過那些都可以等。


修抱緊錫德，輕聲說：「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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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Fully:好棒>//////<  修為他背負的沉重命運付出太多了 也該是在溫
→ Fully:柔懷抱中休憩的時候....>///////<  他的能力不是責任也不是
→ Fully:義務 但他仍努力作他能做到的事情 真的很足夠了
推 zx23:終於 >/////<
→ venilacy:我也覺得終於 >///< 其實我蠻喜歡他們兩個的(自己生的唄)
推 usarenee:我總覺得中間還有故事沒有講完V大打算要寫嗎 XD 期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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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ovetkfs:我想敲續集! 可以嗎? ★＿★
→ venilacy:續集啊...（下）就是結束了嘛.....不過大概會有一篇番外
※ 編輯: venilacy        來自: 78.109.182.43        (06/13 0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