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異域之瞳(五上)

[venilacy (夜雨)]

空了很久的隔壁搬來了一戶人家，是一位母親帶著個小女孩。

在查完書那天之後又過了兩三天，墨藏溡來找司燡璟時，司燡璟跟他提起這件事情。


「那也不錯啊。」墨藏溡說。雖然覺得有人會想要搬到這種地方有點奇怪；不過他早就覺

得司燡璟一個人住在這種偏遠的地方也太孤僻了一點。


「對了，這個是要給你的。」墨藏溡掏出一個東西，那是條繩結串的手環，上頭以黑灰白

相間的石珠串起，中間部分，是之前的那小半塊墨玉。

昨天他去找了堂哥拿到的，先前裂開的墨玉讓堂哥修補成兩樣不同的飾品；雖然他一度懷

疑堂哥是在整他，族裡人的多半是法器，怎麼就他的看起來……


「對了，我這陣子比較忙，可能就比較少來你這。」墨藏溡一邊把手鍊掛到司燡璟左手上

，一邊說。「你自己注意一點。」

「嗯。」司燡璟看著手上的東西，問：「還有一半的玉呢？這給我沒關係嗎？」

「咳，用在別的地方。」墨藏溡說。「這個你就帶著吧。雖然沒有你之前的那個強大，不

過……」


司燡璟看著墨藏溡，笑了：「謝謝。我很喜歡。」墨藏溡對他好，他是知道的。


看著司燡璟難得的笑顏，墨藏溡一時呆愣住，還握著的左手頓時忘了放開。


「墨藏溡，」司燡璟喚了幾聲，看著對方回過神，才說：「我的手。」示意對方放開。

「啊，抱歉。」墨藏溡臉上微熱，沒想到自己會看一個男人的臉看到失神，連忙急急的說

：「嗯，我最近要回去找我爺爺，所以可能一陣子不在，你自己小心一點……萬一真的有

什麼事情一時找不到我，找阿齊也可以…」簡正齊的體質跟原本的那塊龍紋璧有差不多的

功用。


「……他如果知道你這樣想他的話，會揍你吧。」司燡璟不用猜也知道墨藏溡在想什麼，

不禁覺得好笑。「對了，後來我叔父的事情，有查到什麼嗎？」


「阿齊說目前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墨藏溡正色回答，皺起眉頭隱約透露著憂心。「但

是似乎有人在提供你叔父資訊。」屋裡找到的一些信件，其中一份是司燡璟家附近的地形

圖，上頭有清楚的標示，顯人有人提供資料。怕是怕，有司燡璟叔父那樣念頭的人，不只

一個。

「你叔父生前有跟哪些人或親戚比較常往來你知道嗎？」墨藏溡問。


司燡璟沉默的搖搖頭，自從父親過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叔父，直到上次……







＊










之後，整整一個星期，墨藏溡都沒有找上門來。日子倒也過得還算平靜安好。

司燡璟把這一期的稿子趕到一個段落，發送給編輯；看看時間已經傍晚，想想乾脆起了身

到庭院替那些花花草草澆個水。

打開院子的門，打算連門口一起做個清掃，卻見到隔壁新搬來的小孩兒一個人蹲在路邊。


「一飛鴨，二跑馬，三分開， 四打架，五拍頭，六拍手，七呀七朋友， 八呀摸鼻頭，九

呀摸耳朵，十摸腳趾頭，十一呀～～全都偷 !」小女孩一個人玩著沙包，清脆的童音念著

歌謠；一抬頭看到司燡璟，害羞的笑了笑。


司燡璟對著新的小鄰居點點頭，看著小女孩身邊的書包，忍不住問了聲：「你媽媽呢？」


「媽媽還沒有下班，我在等她啊。」小女孩搖著短短的兩根小辮子說。


司燡璟看了看天色問：「你沒有家裡的鑰匙嗎？」


「嗯，沒關係，媽媽快回來了。」小女孩說。話才落，就看到一輛公車駛來，小女孩的母

親從公車上下來。

「媽媽。」小女孩朝母親跑去。

女孩的母親牽住女兒的手，向著司燡璟微笑打了招呼，然後兩個人往隔壁的房子走去。看

著那兩個人的身影，司燡璟微微的恍神。原來，母親和孩子之間，是這樣的相處和關係啊

。

如果自己的母親沒有早逝，是不是也會這樣呢？




＊

晚上，司燡璟聽到門鈴響起，本以為是墨藏溡來找他；一開門，卻發現是隔壁的鄰居。


「不好意思，我叫梅芳，這是我女兒，梅愛紅。我們剛搬來幾天，忙著整理家裡，忘了該

先來打個招呼。」小女孩的母親站在門外笑著說，手裡端著個蛋糕，小女孩在母親的身後

探頭探腦。「愛紅，叫叔叔。」

「叔叔。」小女孩嫩生生的聲音喚著，露出一個靦腆的表情。


「你好。」司燡璟客氣的笑著說。「我叫司燡璟。」


「司先生……是一個人住這兒嗎？」梅芳猶豫了一下問。


「嗯，」司燡璟對這樣的問題也愣了一下才回答。「我父親過世之後，就我一個住這裡。

」


「啊，不好意思，」梅芳臉微紅的說：「因為很少看到有人出入這兒，所以才想說司先生

是不是獨居在這……」


「沒關係。」


「叔叔你的眼睛怎麼了？」本來縮在母親後頭的小女孩見兩個大人聊了起來，忍不住探出

身子好奇的問。這個叔叔的右眼蓋著紗布，受傷了嗎？

「愛紅，怎麼這麼沒禮貌。」梅芳低聲斥責。


「不要緊。小妹妹，我的眼睛受過傷，所以不太能見光和吹風。」司燡璟淡淡的說。


「我五歲，很大了，不是小妹妹了。」梅愛紅說：「那會痛嗎？」


「不會。」司燡璟淺淡的笑著說。


「不好意思，我女兒很愛問問題。」梅芳拉著還想繼續問的梅愛紅說。「時間也晚了，那

麼，司先生，我們先回去了，這是我自己烤的蛋糕，希望你會喜歡。」


「嗯，謝謝，晚安。」司燡璟禮貌的說。


「晚安。」梅芳牽著女兒的手離開，小女孩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首看著司燡璟。


司燡璟則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看著地上和手裡的蛋糕。母親嗎……




＊


復隔幾日，只要司燡璟有到院子，必能透過大門看見小女孩一個人蹲坐在路邊，一邊玩著

沙包，一邊等著她媽媽。

偶爾幾次，他和小女孩說了幾句話，知道小女孩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這次，是母親找到

新的工作，據說新老闆剛好認識隔壁的屋主，所以用便宜的租金租給這對母女。


「妳喜歡這裡嗎？」司燡璟隨口問道。


「喜歡啊。」梅愛紅說，露出可愛的笑容說：「媽媽說，這裡等秋天的時候會有紅紅的葉

子，叫做……楓樹，跟我的名字一樣喔！」


名字？是指「停車坐愛楓林晚，雙葉紅於二月花」吧！司燡璟想，原來這是愛紅的名字由

來啊。


「而且媽媽現在都可以比較早回家。」梅愛紅帶著稚氣的嗓音繼續說：「以前都要等很晚

，媽媽都沒空陪我，她工作很累。」


看著小女孩臉上的表情和一旁散在地上的書包和沙包，司燡璟想起自己小的時候也常常一

個人等著父親回家。那種一個人的期待與寂寞，一直到今天，他都還記得。


「叔叔，你家門口那是什麼？」梅愛紅指著大門旁的小石獅問。


「嗯，那叫厭勝。」司燡璟慢慢的說：「長得像獅子一樣，牠們會保護人跟房子。」


「看起來兇兇的。」梅愛紅癟著嘴說。「很可怕。」


「不可怕的，牠們會趕走不好的東西，像是壞人。」司燡璟說，低頭輕聲問：「愛紅要不

要靠近一點看看，不可怕的。」


「不要。」梅愛紅抓著沙包搖搖頭，嘟著嘴。「我不喜歡。」


小女生大概都喜歡可愛一點的小東西吧！司燡璟微微嘆笑，沒有多說些什麼。








＊







夜裡。


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的，司燡璟不能安眠；迷迷糊糊的起身，只覺得右眼灼熱，

那股熱度蔓延到全身，引起極度的乾渴。


「渴……」像是有什麼東西呼喚著。



神思恍惚的，司燡璟不知不覺下了樓，沿著走廊往門口走。經過客房、書房，然後是門口

。

推開門，司燡璟赤著腳踏上還帶著水氣的草地。

要推上院子的大門時，他眼裡閃過一抹猶豫，門外兩旁的兩隻厭勝物似乎傳來吼叫聲；左

手的玉鍊呈現和體內灼熱完全相反的冰冷，同時右手隱約被一股陰涼的氣流圈住。


司燡璟神情逐漸清醒，看著自己穿著睡衣赤著腳站在院子裡，安靜了許久。

左手的玉鍊逐漸回復一般的溫度；而右手的氣流還圈著，似乎怕司燡璟就這麼走出去。


「映藍，我醒了。」司燡璟輕聲說。方才是他受了右眼的力量控制和驅使，血瞳的力量覺

醒的出乎意料的快，已經開始會想要找生靈的氣來吞食了。

右腕的陰涼在司燡璟說了這句話之後，緩緩的退去。看來，徐映藍恢復的速度也不錯，雖

然還不能成形，但已經可以稍微離開鳳鳴玦了。


回頭走回屋裡，司燡璟低頭看見剛才自己走過的地方，花草隱約的凋零枯萎，心下不禁一

沉。


找不到抑制的方法的話，等到封印失效，他入魔是遲早的事情。






＊







墨藏溡出現的時候，嚇了司燡璟一跳；倒不是因為久不見對方，而是墨藏溡的模樣。


「你跟人打架了？」司燡璟擰起眉頭問，墨藏溡活像是剛打完仗──而且還是打輸的那種

；臉上清一塊紫一塊不要說，還隱約有擦傷和灼傷的痕跡。他起身去拿了急救箱，自從認識

墨藏溡之後，他家使用到急救箱的次數快速的上升。


「跟老頭子。」墨藏溡不爽的說，媽的，老頭下手一點都不留情，連雷火符都炸出來，要

不是他身手好，他的一張俊臉就要毀了。他就知道，老頭一定是記恨上次他在奶奶面前說

溜嘴老頭跟舊情人碰面，下手分明是想要他不死也殘！


「你爺爺？」司燡璟狐疑的問。他雖然不太清楚一般人怎麼跟親戚相處，不過也不致於這

樣吧？


「就是那老頭！年紀一大把了也不認老一點，我看他那模樣再活個二十幾年也沒問題……

那麼想要孫子自己去生一個啊……」墨藏溡悶聲碎碎念著，看著司燡璟豪邁的一把把優碘

倒在棉花棒上連忙說：「等等，你那是要幹嘛？」


「消毒。」司燡璟看看手裡的棉花棒，又看看墨藏溡的臉。

「等等，我覺得……」墨藏溡話還沒說完，就被司燡璟一把按住，然後把那隻棉花棒往他

臉上按。「……這樣很難看，用食鹽水就好……」有氣無力的補完下面的話，墨藏溡深深

懊悔應該自己來的。

既然都已經沒救了，墨藏溡就任司燡璟繼續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衣服。」司燡璟弄完墨藏溡的臉之後說。


「幹嘛？這我自己來就好。」墨藏溡看著司燡璟的表情連忙說。


「嗯？」司燡璟哼了聲。墨藏溡看了看對方的臉色，又想到等等要說的話，只能把拒絕吞

下，乖乖的撩起衣服。



看著墨藏溡身上的傷痕，司燡璟不禁抿起唇，雖然也不是什麼嚴重到不行的傷，但是這麼

多處，看了就痛。

「你做了什麼惹了你爺爺？」司燡璟一邊上藥，一邊淡聲問。


「沒什麼，就……」墨藏溡咕噥幾句。


「什麼？」司燡璟沒聽清楚，疑惑的抬起臉。


墨藏溡這時候心裡極度複雜，他這趟回去，已經想清楚自己對司燡璟的感情──而現在這

個場面，司燡璟跪坐在他雙腿之間仰著臉，神情像是專注的望著他，他的衣服是半脫，怎

麼看怎麼曖昧──如果不管他身上的傷和司燡璟手裡的藥瓶的話……


如果他現在對著司燡璟親下去會怎麼樣？

被腦海裡的念頭嚇了一跳，墨藏溡別開眼，忍住心裡的騷動，悶聲含糊的說：「只不過跟他

說我不打算找個女人結婚而已……臭老頭就跟我吵了一架，要不是我還有事情要問他，誰

要回去啊……」


「喔。」司燡璟應了聲，這種事情，似乎自己也不太好說什麼。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結婚？」墨藏溡問，緊盯著司燡璟的表情。

「不想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司燡璟疑惑的說。


墨藏溡無力的歎了口氣，本來在考慮要不要趁機表白的說，不過看來司燡璟應該沒有任何

的感覺吧！對方可是把那隻姓徐的鬼看得比自己重要呢！心裡酸酸的想。


「對了，你門口那一箱是什麼？」司燡璟收好急救箱問。


「阿璟啊，」說到這個，墨藏溡露出討好的笑容。「我跟我家老頭打了一架，他竟然把我

房子的鑰匙給了幾個女人打算來硬的……」


「所以？」司燡璟看著墨藏溡，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反正你這邊有空房間，收留我一陣子吧！」墨藏溡露出乖巧的笑容，一臉像是等著被收

養的小貓模樣。「你不會看著我被逼婚吧？」


「……」司燡璟默然無語，果然壞事的預感特別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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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還原之墨藏溡回老家實況：


墨(^人^)：爺爺，我有對象了

爺(￣︶￣)：呵呵，很好很好，什麼時候帶回來看看

墨(^人^)：是個男的。

爺：呵呵，是個男的啊……男的？！( ° △ °|||)

墨 (^人^)：不過你不用擔心，因為不會有曾孫，所以是不是入贅都沒差。(認真)

爺 ( @ 口 @ |||)：入贅？

墨 (^人^)：我的玉器已經給他了，根據祖訓，玉既出不得有悔。

爺( @ 口 @ )Σ：你，你……(竟然連聘金都下了！)

墨 (^人^)：反正我看爺爺身體這麼好，想要孩子的話還可以再生(看是要跟奶奶還是老情

           人……)

爺：你，你這個孽孫！存心氣死我！ (／‵Д′)／~ ╧╧ #  o(╬￣皿￣)=○#(炸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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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本來的設定，墨藏溡是個優雅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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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3.172.36
推 Alozets:v大os讓我噗哧了XDDDDDD
→ venilacy:哎，至少他在人前是裝作貴公子的模樣.....吧?
※ 編輯: venilacy        來自: 59.113.172.36        (12/12 02:33)
推 ieo7131989:原來是這樣被打XDDD
推 derS:人前貴公子 人後小屁孩XD
→ venilacy:因為面對小司，太矜的貴公子是吃不到的.....
推 ixlxi:一口氣看到這裡，墨藏溡快趁這個大好機會....XDDDD
推 mayacafe:文章開寫以後人物常常會自己爆走 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