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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樣子。 你在的時候,我遭受佔據,當你離去,我卻無法復活。 我的心,在蒼藍如闇的黑夜裡被你帶走了………… 鎮長從窗外看著港口幾隻稀疏不起眼的小船,嘆了口氣。若在平常,港口裡哪天 不是人來人往,可是如今那些船主都圍繞在他身邊,個個苦著臉希望鎮長能有計可施 ,因為他們實在黔驢技窮了。 不能出船的話,這個靠海吃飯的小鎮,是無法生存下去的。因為商業、漁業都是 從海上來的,而百分之九十的鎮民都依此維生。 但是,自從半年前海盜佔據了這附近的海域後,海上生涯對他們來說就成了一段 恐怖的夢魘。遭受海盜襲擊的船隻,不僅財物被掠劫一空,被俘的船員則被賣到外地 做奴隸,反抗者一概被殺死。 曾經好幾次組織了討伐隊,為剿滅海盜而出發,然而下場始終只有全軍覆沒這個 結局。並不是海盜數量龐大得驚人,而是海盜的為首者武功太強悍了,簡直不像人類 能使出來的技藝。一個付了贖金才虎口餘生的男人描述,帶著金面具的海盜王,彷彿 殺戮就是他身體意志的一部份,雙手各持著長度不一的雙劍,輕而易舉的在血海中將 人類斬殺後發出滿足的狂笑。 鎮民們甚至湊出了高額的獎金,徵求武勇的戰士,有不少相當強悍的戰士隨著船 隊出發了,目前生還記錄仍是零,而鎮民在碼頭撈起他們只剩半截的屍體的事情也發 生過。迄今為止這筆獎金越加越高,鎮民們只盼著真有人能來領走就好了。 「這幾天會有一個以武勇聞名的戰士,應約前來,聽說他是位本領相當高強的劍 士,相信大家可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鎮長說:「這位戰士一定可以幫助我們消滅 海盜,將鎮上的繁華重現。」 但樂觀的話已經聽不進鎮民的耳裡,他們七嘴八舌的發出議論。 「這些人總是吹捧自己的本事,嘴裡誇著自己多強又多強的英雄事蹟,結果不會 又是兩三下被海盜給斬了吧!」 「只有一個人?啐,面對一大群的海盜一個人能做什麼!」 「沒有勝算的話,組織兵團讓他領著出去,也只是徒然犧牲而已。」 最後鎮長只好說:「也許我們應該見過這位戰士再說………」 他們期待著一個一看就能讓人產生:『果然就是勇士』中的男人。 所以,當他們看到那個身穿盔甲的男人,第一眼的失落其實是無法避免了。 啊!該怎麼說………並不是說他看起來像個軟弱的戰士,而是這個男人……其實 用『男孩』來形容他會比較貼切。 穿著全套防具和索子甲讓他看起來增加了些份量,但他看起來不像是位體格非常 壯碩的騎士,他只有中等身高,在全副盔甲的遮蓋之下,大家只看到他一張相當年輕 的臉龐,約莫二十歲,及肩的金髮向右旁分,皮膚是缺乏日照式的白皙。秀氣的俊美 臉孔上被一道淡色的疤痕破壞了平衡,否則他看起來就像圖畫書中穿著蕾絲花邊的貴 公子,而不像在刀口下生活的戰士。 他的武器也是相當引人側目,不僅劍身很長,寬度也是一般劍的三四倍以上,黑 黝黝地相當頓重。他將那把巨大的闊劍斜背於身後。令不少人懷疑:他能夠舉起那把 劍,但真的能夠用它來揮舞殺敵嗎? 不過,一一接觸過騎士冷淡而銳利的眼神後,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妄加批評。 騎士簡短地報上姓名:「我是齊格飛。」 由鎮長代表說明他們所遭遇的困境。鎮長相當鎮重有禮的說:「如果你能夠幫助 我們殲滅為惡的海盜們,關於酬金方面,一定會重重答謝。」 在聽到一筆足以令人動心數目的謝金後,齊格飛冷淡的臉孔也不曾表現出一絲較 為熱衷的神情。消滅海盜並不是他的目標,不過也許他要找的人就海盜之中。根據他 們的描述,很可能就是海盜首領。 「海盜的首領………叫什麼名字?」齊格飛問。 現場卻沒有人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他們只知道海盜王是個覆著面具、使用雙劍 的可怕男子。 齊格飛蹙起眉頭。算了,那種事只要交過手就會知道了。 當天,齊格飛在當地停留下來,但是他拒絕了所有招待,問到了他想要的情報後 ,他就回到休息的地方。沈默寡言配合著低調的言行,讓鎮民對他既有期待、又不太 期待,他們並不了解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只能從他的外表、舉止從旁猜測推敲,而 且他也不吹噓自己過去的豐功偉業,或是亮出閃亮的名號讓人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 鎮民們因而小看齊格飛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過幾天,齊格飛卻輕易的改變了鎮民對他的主觀印象。 在港口之外,一艘貿易船遭受武裝的海盜襲擊,戰事就如此發生了。海盜的攻擊 相當兇悍,這艘外國貿易船被擊毀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雖然同情被攻擊的船隻,港口的人們更愛惜性命,因此沒有人試圖去伸出援手。 然而,始終沈默著的齊格飛卻在這時候行動了,但他卻採取任何人看起來都像是 送死的舉動。他連同向位富商借來三位護衛,使著小船出海,朝海盜船的方向滑了過 去。 「你們只要負責讓我登上對方的船就夠了。」因為齊格飛這麼說,那三人才勉強 同意同行。 與海盜船距離夠近的時候,一個男子丟出帶有鐵鉤的繩子,鐵鉤緊咬住對方的船 緣。 當齊格飛躍上甲板,一場單方面的殺戮便從他雙手所持的巨劍下延伸。 迅速環顧了一遍,齊格飛問:「你們的首領在哪兒?」 「小白臉,你很快就會是個死人,死人是見不到他的。」 「不在啊………」齊格飛不勝遺憾地低語著:「那你們之中想替他死的就先上吧 !」 齊格飛的豪語先是讓海盜們一陣訕笑的騷動,當嘶吼衝上的男人一個個在他的斬 擊下變成死亡的屍塊,既之而起的是憤怒,然而,很快他們就感受到任人隨意砍殺的 恐懼。 那是令敵我雙方都說不出來話的血腥之殺。 齊格飛沈甸甸的巨劍是一般人連揮舞也舞不動的重量,但在他的手腕中,卻彷彿 漫不在乎的輕易舞動著。腦袋被切碎、肢體被斬斷、胸膛被刺挖,巨劍展現了它兇猛 的破壞力,海風中的血腥一分一秒的濃重起來。 貿易船的船員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即使是他們,也覺得整個畫面並不像值得謳 歌勝利的景象,而是活生生的地獄光景。 齊格飛的劍法毫無優美可言,充滿了毀滅氣息與沈重的魄力,他如同是一具人形 化身的屠殺使者,在慘嚎中與哀鳴中,無視於滿地驚心的血泊,不停地追殺四竄的海 盜。 最後只有幾個跳進海裡求生的海盜生存下來,海盜們的屍體遍佈甲板上,整個船 就像一艘血腥屍船,海盜船成了他們永眠墓場。 齊格飛對著投降的海盜說: 「你回去告訴你們的首領,齊格飛要見他,三天之後的黃昏,在這個港口。」 他提出令人無法想像的要求,海盜吃驚之餘也只能點頭同意。 「知、知道了。」 難道他不知道,下次再來的時候,就是備齊戰船和武器浩浩蕩蕩前來的雪恥場面 ,沒有軍船,他一個人武藝再高強,也應付不了成千成百的海盜。跟他比起來,他們 的首領是一個更恐怖的存在,他不可能贏得了滿身狂氣、彷彿以殺戮維生的首領! 因為這一次的勝利,鎮民們對齊格飛的評價狂飆而上,也開始對他產生了信心。 儘管他的手法有點駭人,不過對方是無惡不作的海盜,不值得同情。齊格飛向對 方邀約的做法,並不是沒有人反對,但懾於齊格飛斬殺群盜的氣勢,他冷淡的藍眸看 起來又更令人難以接近了。 齊格飛渾身上下發散著無言地拒人於千里的氣息,就彷彿貼著一張無形的標籤: 『少來煩我』。 外表上難脫少年氣息的齊格飛,卻擁有一對超乎年齡的冰沈眼神。即使是現在的 夏日時節,只要一看到他的藍眼睛也令人產生冷得蒼白的感覺,那是一雙對什麼事都 缺乏熱情的眼睛,彷彿他對人生的種種已經毫無依戀興致,在他的眼裡看不到一個十 九歲少年應有的朝氣與生機。 「齊、齊格飛先生………」 少女雙頰如薔薇嬌豔,如朝霞般的紅唇有點怯生生的顫動著。 彷彿從深邃的孤獨中抽出注意力的雙眼抬起來,望著少女,不言不語。 「呃、我…………」寒意不曾稍有融退的藍色眼瞳使少女的言辭變得不自然起來 ,「因、因為……您的英勇,拯救了家父的船隻與貨物……當然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我由衷地向您致上謝意。」 「不用麻煩,我沒有特地想要救他。」 比想像中更加冷淡的回答,讓少女尷尬的紅了臉。 「不管怎麼說,家父和船隻能夠平安,都是因為您的關係。所以我還是應該好好 的向您道謝。」 「………妳愛怎麼想都隨便妳。」 齊格飛一逕沈默地喝著自己的酒,無表情的俊臉上如罩上一層壁壘,將他人排拒 在外,也將自己囚鎖於內。 對方的冷漠讓少女猶豫著是不是要就此離開。齊格飛彷若無覺般泰然自若地承受 著少女的視線。長時間曝曬的金髮略微褪色,深邃的眼窩使鼻樑顯得更加的挺直,總 是不知道看向哪裡的藍色眼睛令人覺得遙遠而孤鬱,使他像聖畫中的騎士,莊嚴而美 貌。想再多看看他的想法讓她的腳步如生了根般地無法離開原地。 「您是修業中的騎士嗎?」 「不是。」 她鼓足了勇氣攀談。然而,除了簡短地回答少女的問題,齊格飛似乎不打算多講 一句多餘的話。 「那麼,想必是四海為家的旅遊者吧?」 「…………算是吧!」 「啊……您曾經在旅途上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嗎?」 「沒有。」 「說、說的也是,齊格飛先生武藝過人,即使危難當前,也都能化險為夷,像您 這麼厲害的身手,一次也沒輸過的話聽起來也不奇怪。」 「不………是有那麼一次。」呆望著自己的放置在身旁的劍而流露出神的模樣。 「哦!是很驚險的情況吧?對方是什麼人………?」出於延續話題的目的,少女 問。 「那種事…………」藍眸有如遭逢侵蝕的暮色海平線,為巨碩的陰沈闇藍所滿佈 。「我已經全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