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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荻 ─── [在天與雲的邊境上] ˙ 第九幕 『其實在所有表情中,最難的就是笑。』 一間雖不大但整潔的房間裡,宗次郎坐在床上,就著明亮的燭光拿著布, 仔細擦拭著水影。其實水影的劍鞘表面上跟一般普通的日本刀差不多, 但是,幾乎全黑的劍鞘,在宗次郎眼裡看起來,卻是比午夜的黑色還要 深沉的黑,讓他覺得連光線都會被吞噬,很不舒服。 宗次郎將劍抽出劍鞘審慎的檢視,銀白色的刀身,展露在橙黃色的燭火中。 刀鋒明顯流露的銳利感,絲毫看不出以前的歷經過的磨練。 血腥味已不復存在,白布開始擦著刀身,一吋一吋的慢慢擦拭。 然後。 宗次郎看到自己的容貌被反映在雪亮的劍身上,一張帶著淡漠笑容的清秀容貌, 看見自己黑色的眼瞳,透不出真正的喜怒哀樂,深黑無底,一如劍鞘上的顏色。 突然,宗次郎覺得從心底竄上一股找不到原因的害怕,他立刻收起了水影, 靜擺在牆邊的一角。 發覺剛才自己的心,好像被這把刀,狠狠地穿透。 預定好的家庭聚會,在荻所邀請的客人到了之後,便正式展開。 這位特別的客人,是雨宮三個兄妹共同的好朋友,冷泉院優人。 而冷泉院家和雨宮家也是多年來的世交。 優人在繼承家裡從德川幕府時期就開始累積的財勢後, 就開始與各國來日本經商的商人合作,經營國外貨品轉運的生意, 在日本的商界上嶄露頭角,建立起自己的王國。 在擺滿精緻菜餚的餐桌上,水晶吊燈柔柔地散發著絢麗的光芒, 平等地照在四個人的身上。 席間,荻仍是不多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沙桐他們愉快的對話。 「優人哥哥﹗你以前答應我,說要帶我到京都去看看的﹗ 現在還算不算數啊﹖﹗」 「當然算數﹗沙奈,只要妳願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能帶妳去的﹗」 優人端起盛滿葡萄酒的玻璃酒杯,啜飲起來。 他那細長的丹鳳眼裡充滿抑不住的狂氣, 卻懂得適時的掩飾,當他在作生意時, 那就是令人無法違抗,如同狩獵者的眼神。 「荻,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診所就暫時休業一陣子, 醫生也是要放放假的。」 優人的話鋒很突然的就轉到荻的身上,荻本來專注於想自己的事情的思緒 被打斷了。他不太高興地看著優人,伸手要拿放在不遠處的酒瓶。 「不想。」 淡淡的回答。 「呵呵﹗還真果斷哪﹗不過,我很懷疑,我剛剛講了些什麼﹖ 你真的有聽進去嗎﹖﹗還是隨便回我幾句﹖」 優人很曖昧的笑了笑。 「你不是說要到京都去玩嗎﹖而我說不想﹗」 荻不得不把優人的話再說了一遍,不然優人一定會死纏著自己不停的問下去。 死纏爛打的盤問法是優人最拿手的。 「看來你還是有在聽的嘛。可是我老覺得你在發呆,你心裡一定有事, 荻,你是瞞不過我的﹗」 「哥哥最近忙了一點,所以比較累吧﹖」 開始吃飯後點心的沙桐,替荻想了個理由。 「這樣嗎……那應該更需要出去走走的。」 優人其實根本不相信沙桐的話,但他也沒那個意思再問下去。 反正絕對問不出個所以然的,荻從以前就是這樣了。 他只會說他想說的事情。 「算了﹗沙桐﹗沙奈﹗我們來玩牌吧﹖我們可好久沒一起玩了﹗」 「好呀﹗那我們現在到客廳去吧﹗我一定要好好地贏幾把﹗」 沙奈很高興地拉著優人和沙桐先到客廳去, 等到她再回到餐廳要將荻一起拖去時,卻找不到荻的人影了。 「奇怪了﹗哥哥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沙奈站在餐桌旁,百思不得其解。 夜,很冷,冬天將降臨了日本,再不久東京的第一場雪就要落下。 白白細細如羽毛般的初雪,將隨著北風吹送,飛舞在大街小巷之中, 飄浮在每個人的身邊。 「好安靜喔……」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種萬事萬物都一片寧靜的感覺了。 安靜到連蟲鳴都能清晰可聞。 夜空不是黑色的,而是深深的寶藍色,星星也有橘紅的、銀色的、 或者是閃著翠綠色的,多采多姿,明滅不定。而它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一個又一個,不斷地流傳,無法磨滅的故事。 記得,以前也有人跟我一起這樣看著天空,說著故事。 可是她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離開我了,永遠再也見不到她了。 為什麼…現在要想這個呢﹖我不知道…因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接著,之後,又發生許許多多的事。 如果我是一顆星星的話,那可就成了有著一堆故事的星星了呢﹗ 那我要閃著什麼顏色呢﹖綠的、黃的、還是紫的﹖ 也許………只剩紅色適合我……… 宗次郎躺在中庭花園的一片草坪上,隱密的小角落,這是他在工作時, 一個意外的收穫,四周有種滿花卉的花圃擋著,晚上如果在這裡面, 是相當不容易被人發現的。 現在宗次郎就在這裡,仰望著星空,想著曾經有過,或是早已忘記的東西。 一陣沙沙作響,讓宗次郎警戒了起來﹗ 是有人走過草坪的聲音,而聲音越來越大,擺明了就是往這裡來的﹗ 是誰呢﹖ 當宗次郎想要起身的時候,高大的人影已經矗立在自己眼前了。 影子整個的籠罩著宗次郎全身,他只能坐在草地上,向上仰望著。 「是荻少爺……」 荻沒多說什麼,一股腦兒也坐了下來,在宗次郎的旁邊, 他手上還拿著酒和酒杯。 「荻少爺,為什麼要出來呢﹖外面很冷的。」 「………只是想…找個人陪我喝酒而已。」 荻的目光從手上的酒移到宗次郎臉上,而宗次郎微笑著。 荻看著這樣的笑容,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他的這種動作,讓人覺得他已經有酒醉的症狀了。 荻打開了還剩七分多的酒,倒入酒杯中,是紅色的葡萄酒, 在夜色呈現出魅惑的紫紅色,荻拿起酒杯飲了一口,接著遞向宗次郎。 「要給我喝嗎﹖荻少爺﹖可是我…不太能喝。」 宗次郎想推辭掉。 「只喝一點點,沒有關係的﹗而且可以讓身體暖和點。」 宗次郎接過酒杯,淺淺地嘗了一下,跟日本酒不一樣,甜甜的,還不錯。 「你可以多喝一點,沒關係。」 酒的效力讓宗次郎白皙的臉頰透著粉嫩的紅色,很像水蜜桃的顏色。 葡萄酒的香味在兩人周圍瀰漫著。 「洋酒和清酒果然有相當大的不同……」 宗次郎說出他的結論,他也注意到荻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荻少爺﹖」 「沒有……」 他將眼光移了開,但把宗次郎想將酒杯遞回去的手抓住了。 又是那種熟悉的溫度……但是眼前的宗次郎缺乏情感的溫度。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荻可以感覺到,宗次郎深邃的黑眸洩露出難得的 多愁善感。 宗次郎的笑容沾染上酒的誘惑力,荻一時之間看得出神。 「荻少爺…你今天怎麼了﹖好奇怪……」 失去回答的人聲,只剩晚風吹過樹梢的聲響。 今晚是奇妙的一夜,能放下所有不幸,體會純粹的甜美。 宗次郎搞不懂為什麼一向少說話的荻少爺,怎麼今晚突然找他聊天﹖ 不過在酒精的影響之下,倒是沒有想太多。 因為他,才讓自己的心起了不平靜的波濤﹗而現在,這種感覺逐漸地正在加強。 喜歡…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隱隱約約的浮現。 也許酒精的威力正好在此時發酵,影響了宗次郎的思考,秀麗的臉上露出了 單純的笑容,不是被欺凌也不是決定放棄感情之後的笑容。 而是屬於人的,屬於宗次郎原來的笑容。 荻不由得將宗次郎摟近自己一些,淺灰的眼瞳在微弱的光線反射中, 漾著近似銀色的光芒,宗次郎只覺得很漂亮,笑意更深了。 事實上宗次郎在憑最後一點意志力行動,對荻的動作也沒有很在意。 迷濛的視野中,他看見銀色的星星掉下來了。 溫暖的懷抱讓宗次郎閉上了眼,安穩地休息,就像很久以前一樣。 如風飄飛的吻,輕巧地掠過宗次郎的唇上。 宗次郎今夜最後的記憶,是沉浸在很溫暖很溫柔的懷抱裡。 ===秋荻 第九幕 2000.5.24=== 改來改去的一篇……… ***附贈:宗次郎的小小酒量測試*** 第九幕開工前一個鐘頭……… 愛:宗次郎,你的酒量很好嗎﹖ 宗: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愛:(不知從哪端來一瓶金門高梁。) 那我們來做個實驗好了。 宗:(仍舊微笑著…)………… 愛:(倒出一小杯高梁酒。) 請用。 宗:謝謝。(一口氣喝光。) 十秒之後。 愛: (仔細地觀察。) 奇了﹖為什麼小宗一點反應也沒有﹖來﹗再喝﹗ (結果,一個鐘頭內整瓶酒都倒空了。) 宗:(毫無異狀地繼續微笑。) 這是哪裡的酒﹖口感還不錯。 愛:(精神崩潰狀。)為什麼…為什麼…你根本就醉不倒嘛﹗ 這樣這一幕要怎麼寫ㄚ﹗不行﹗小宗你一定要給我醉倒﹗一定要────﹗ (愛染伸出她的雙手掐住宗的脖子,加上前後左右用力的搖晃。) 宗:(無力地繼續微笑,然後,昏迷。)……… 愛:這樣就行了﹗ㄛ~呵呵~﹗﹗﹗(興奮地用手推車抬走了小宗。) 愛:小宗就交給你了﹗荻,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要好好加油喔﹗ 荻:(一臉迷惘)………要把他怎麼樣…﹖好可愛…… 愛:小宗很可愛,對吧﹗快把握機會將小宗給『吃』了吧﹗ 荻:『吃』了﹖(仍舊迷惘的看著昏迷中的小宗。) 愛:你怎麼這麼……算了﹗我要立刻馬上對你再教育﹗ 來﹗抱小宗到房間裡來﹗我教你﹗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宗次郎的幸福著想啊~~﹗ 也才能完成我的最大心願﹗喔~呵呵~﹗ -- 我走上你們的路 觀望四處 我相信在這裡並不是你們的全部 我相信在這裡仍有許多遺珠 惠特曼 大地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