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 ────【追憶】── (2)
『要成角兒，自個兒要成全自個兒。』
師父總這麼說。
而如今，我們一起做到了。
走在用掌聲鋪成的紅毯。
終於，我達到了童年時的夢想。
成了北京城的名角兒，而你也和我一起。
讓我幾乎高興的要以為，這份幸福會永遠持續下去。
是啊﹗『幾乎』。
但是，從菊仙出現的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自己身處的立場，是多麼的不利。
那一夜，你突然對我宣告『訂親』的大喜日子。
你說，你是假霸王，我是真虞姬。
錯了﹗
你，是真霸王，而我，才是假虞姬。
師兄，你忘記了﹗從一而終﹗
為什麼﹖﹗你要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難道，我們不能一起演下去嗎﹖永遠只有我們兩個。
還是，這句話，只對我有意義﹖
可是，我不甘心﹗
所以我從袁四爺那兒，帶回了那把劍。
你還記得嗎﹖那把劍，小時侯，在張公公府裡見到的。
刀身上頭，帶著兒時的諾言。
但，我失望了。
就算我在另一個畫著楚霸王臉譜的男人懷裡，失去了自己。
同一張臉譜，不一樣的人。
為什麼﹖﹗
到底我在那裝潢的紅紅紫紫的房間裡。
看到的是誰﹖楚霸王嗎﹖還是你﹖﹗
雕飾華貴的檀木鏡盒，綴著亮澄澄的水鑽流蘇的行頭。
拿著妝筆，仔仔細細地。
對著鏡子裡的容貌，勾出不屬於自己的臉孔。
那是虞姬。
而我是在那張臉譜覆蓋之下的，程蝶衣。
我在戲臺上演的是女人。
臺下呢﹖是男人嗎﹖
我已經懶得去思考這個問題。
真的要讓我選擇，我寧可演一輩子的虞姬。
至少，她已經得到了，她所想要的。
===霸王別姬 追憶---(2) 200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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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殺人其實是很簡單的，只要能忘記砂糖的味道就可以了。
浦澤直樹 Mon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