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雲路(12)-負圖傳帝命
九約和路奉堯正要踏入內院,冷不妨和闕灕衝出來的身影撞個正著,只見平時
總是行止得體的他此時正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撞著了九約也沒有一聲道歉,劈
頭就問:「有沒有看見易缺?」
兩人對望一眼,路奉堯一聽易缺失蹤,亦急急問道:「沒有出去麼?」
九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如此陷入的好友...沒有告訴師父易缺的事,
倒底對不對?「會不會,他們不告而別?」
九約一語道出兩人心中最害怕的事,闕灕聞言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臉色頓時慘
然;路奉堯臉色詭異得有如鐵青,腦中像是什麼一閃而過,像是滿天雷電之中,
易缺含淚看著自己,而自己...自己...
九約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對兩人造成這麼大的打擊,尤其路奉堯的臉色更是
教人擔心,「好友...奉堯!」
路奉堯腳步踉蹌了一下,像是喝醉酒的人臉色時而泛紅又時而呈現難看的死灰,九約一時心驚,不及細想,伸手就點了路奉堯的穴道。
正巧闕軍此時自偏門而來,闕灕六神無主之間,竟一個箭步過去,糾著兄長的
衣領,「你把易缺帶到那裡了?」
闕軍一時心驚,差點脫口而出"我不知道!",但闕灕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
闕軍也真欲和闕灕糾纏到底,居然搖起摺扇,笑道:「不告訴你。」
所有闕軍心中以為闕灕可能會有的反應都沒有出現。反而是闕灕一聽易缺並非
不告而別,而是被闕軍帶走的,此時他也不去細想闕軍話中的可能性,竟自平
靜下來。鬆開了闕軍的衣領,「大哥,對不住。」
闕軍此時才有空閒來看看這滿院的莫名,但闕軍亦是個精明人,略一尋思就知
道事情必由易缺而起,「二弟,看你急的。」好不容易有機會可能調侃自己這個
冷面二弟,闕軍怎可能平白放過?
闕灕至此已完全平靜下來,轉眼看了九約一眼,這才發現路奉堯的不妙。「九佛
爺,這是?」
九約難得地皺起眉,「心血急攻,奉堯是急壞了。」這是什麼情形?不該讓奉堯
和自己來的。九約心中隱隱懊惱著,臉上卻是半點不露。「闕兄,可否告知易缺所在?」心病還需心藥醫,雖然自己的醫術可以治住奉堯的病,但是如此積鬱
還需易缺本人來治才能完全舒散。
「我為何要說?」闕軍踞傲地說道。難得有這麼多人都在自己的一句話中受到
耍弄,教他怎麼肯這麼快就解開謊言?
九約聞言凝神看了闕軍一眼,「闕灕,可否容我將奉堯帶回宮中治療?箭傷之事
九約自當遵守諾言。」闕灕的神色像是慢慢凍結的湖面,不言聲地點了點頭。
「告辭了。」九約扶著路奉堯就要走出偏門,前院卻如一鍋滾粥般頓時鬧了起
來,三人對望一眼,闕灕走了過來,兩人各扶著一邊的路奉堯就一同走了出去。
是官兵!九約心下詫異,看見一排立得釘子似的衙役和官兵們,竟似抄家陣仗!
闕家大老亦被驚動,親自出面和帶頭的侍衛周旋。但很顯然那侍衛是親得皇上
之令,竟是毫不留情一把推開了闕老。九約看闕軍和闕灕竟是同仇敵慨想一同
上前去,但闕灕在敏銳地察覺大哥挺身而出的腳步時,竟自煞住了腳。"那就
讓他懂..."易缺的話響在腦中,看著大哥義無反顧地腳步,闕灕眼波柔軟
了下來。
「憑什麼辦我們闕家?」闕軍一改平時的吊兒郎鐺,扶起老父,義正辭嚴說道。
「皇上旨意。」闕家生意脈廣、人面更多,連縣令平時也需靠著闕家。此時縣
令站在奉令抄家的侍衛旁,硬著頭皮說著他應當說的話。
「哦?」闕軍冷笑,「刑部的拘票呢?勘合呢?罪狀呢?」闕軍咄咄逼人,將縣
令的老臉硬是逼了下去,加上此時圍觀的百姓已擠滿了闕家的大門,更是將他
逼得臉上發熱。闕老聽著大兒子這一番說辭,這一番氣魄,竟爾泛起微笑,大
變當前竟是毫不盈懷。
帶頭侍衛此時一聲冷笑,「何需和他說這麼多?動手!」
如狼似虎的侍衛一聲呼應就要奉令,此時九約淡淡地說了一句:「不認得主子了
麼?敢如此放肆?」
「九佛爺!」侍衛一聲驚呼,眾人就勢打個千兒就跪了下去。「是皇上旨意要抄
了闕家,否則卑職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在九佛爺前失禮,請爺禮諒。」
九約一聽竟是父王下令,窒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平常,朗著嗓子說道:「既是父
皇下令,我就在這邊看。要是有私吞財產、擾動內眷的,對闕家人禮遇不周的,
看我能不能剝了你們的皮!」
「是!沒聽到九佛爺的話嗎?仔細著!」帶頭侍衛吼完回過臉來掛著笑,「九佛
爺,請這邊坐。」
踏雪尋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