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風暴(十二)---鼙
「三苗作亂了！」短短一句話打破了原有的猜測與不安，但卻加深了緊張的氣
息。探子捎來三苗正和啟寨中人戰鬥的消息，禹開始變得不安，那好歹也是自
己的子民啊！怎能任人欺凌？
「更靖。」正躊躇著，卻已不知不覺叫出他的名了，禹卻似恍若未覺，而更靖
也不打破，就這樣站在旁邊。他會叫自己去援助他們吧！更靖好笑地看著禹沈
思的側臉，有了一絲絲的苦惱和矛盾。
「更靖，我們不能任龍天幫被苗族入侵，傳令下去，全軍支援。」
但願沒被禹看到自己笑得詭異的臉，更靖完全沒有要上戰場廝殺的緊張與恐懼，
那模樣看來就像要去踏青或射獵的輕鬆。「是。」這就是禹啊！更靖又更證實了
這一點，他絕對是最好的君王。
有別於第一次的慘烈，秦淮河這次見識到一個別開生面的戰役，剛開始的四個
時辰內，只有苗族特有的語言迴盪著；龍天幫的士兵則戒備四方，第一次看到
不用流血的戰爭，在夜色下，秦淮河顯得輕鬆而自在。
雲不時地看著身旁的人，自己定是找了他很久了，要不然不會感到如此地熟悉，
雲顫抖著，剛看到他時，雲第一次希望雪舞在他身後攙住他，一種比直覺更快
速的東西迅速佔領自己的思緒，暖暖的，溫和地讓自己全身都不自禁地發軟起
來。
腳下的薄霧向天空輕嘆著，透明的夜色向他倆包圍了過來。凌冱看著雲專心的
模樣，伸出了手。「雲。」
雪舞任自己捲成一團，說不在意是騙人的，天上的龍還不知道他找到了雲吧！
雷會有什麼反應呢？雪舞好笑的想著，卻突然發現在此時，自己竟如此想念那
些曾經生死與共的伙伴，甚至，雪舞第一次想到湛藍的大海中去，和水月一起
遨游白浪之間。千年前的雲是自己一人所有，而如今，雲成為眼前這男人的，
雲是快樂的吧！雪舞安慰地想著，但偶爾會燃起一瞬間的念頭，希望雲仍是在
自己身邊…雪舞晃晃頭，想暫時別去想這種事，明白自己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只好求自己暫時忘了，只是暫時，暫時…..
喧嘩自陣營的破裂處傳出，第一陣營的士兵如強弩射出，敵疲我銳的情況之下，
苗族很明顯地吃了大虧，但強烈的信念一直支撐著他們，是偉大的龍神要他們
戰鬥的，聖女產子、神龍加喜，於是苗族人戰鬥、然後倒下。
「凌冱…招降…可好？」不忍苗族人前撲後繼，雲仰視凌冱。
「是他們先來犯的。」逍遙冷冷地出聲。
「報。禹大軍開來。」探子未翻身下馬，話已先到。
逍遙皺起眉，未及深思，逍遙在雲的注視下，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來者是敵
是友，全不在他的思路中。「全軍開隊，至亂石叢分合包抄。」啍！說什麼君子
小人，還不是趁人之危之輩，逍遙不屑地想著。
「慢來。」雲望了逍遙一眼，「禹…或許不是敵人。」其實應是百分之一百不是，
只是在屬下面前，雲也只有顧著逍遙的面子。禹會令大軍直接來到戰場，應該
只是因為身為君王的自尊與責任，讓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子民被侵略。
他的君王啊！雲有絲愧疚，「雲請示前往。」見著他，然後向他解釋，他會聽吧！
雲痴心地如此認為著。
逍遙眼神複雜地看了他和凌冱一眼，緩緩說道：「讓凌冱和你一起。」有點不確
定，有點澀…可惡！那感覺又來襲了，逍遙嫌惡地揮開那張笑臉，第一次覺得
凌冱那隻手臂很礙眼，刺目地攬住雲的肩。
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逍遙別開頭去，粗聲粗氣地又說了一次，「凌冱，和他一
起去！」隨後逕自走至指揮處，贏吧！會贏吧！苗族不堪一擊，讓他們全帶著
悔恨死去吧！逍遙不顧一切地讓這些殘忍的念頭充斥在他腦海，不是他的，雲
不是他的，那就…那就遺忘他，忘了他。逍遙笑了起來，夜風中，一股濃冽的
血腥味混著微弱的鹹味，翳入黑暗中。
跟在雲和凌冱之後的，是一支強銳的部隊。亂石堆後，各種兵器黝黑地不見光
芒，冰冷的星空，映著一片死神的黑影，泥土，慢慢染上一片詭異的顏色。
禹的大軍漸漸開到，這次，探子回報的不是秦淮河的生死，而是兩個人的到來。
踏雪尋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