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風暴(十六)---化蛇
漸漸地，戰場沈默了下來，其實戰鬥應該是還在繼續的，只不過，逍遙卻覺得
它好像己經沈靜好久了。一如，他將他埋在心裡的時間…
漁陽大軍像是無邊盡的海濤，逍遙或許沒有查覺，但是，空氣已起了變化，今
日，或許天上地下就會發生變化，或許。但逍遙沒有心思去想那些，想的是，
今日讓雲和凌冱去了，那似乎象徵了一種意義，雲就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了，永
遠走出，甚至，逍遙叫自己別去想凌冱的離去，那也是一種，令他覺得胸口窒
痛的感覺，或許，在自己心裡，凌冱和雲都是同等重要，同等掛心吧！
於是，選擇了遺忘，選擇…對自己殘酷。
啟寨從混亂歸於平靜的同時，禹的陣營開始了驚天動地的翻覆，沒有防備的士
兵，怎料得到原先要幫助的人反而變成了敵人？
逍遙甚至沒有命令士兵將苗族人的屍體做處理，就如此任他們橫倒在沾滿血水
的泥土上。黑夜不停地叫囂著，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味尚未散盡，逍遙一片凝肅
的臉上，突然起了一絲殺機。「凌冱和雲還沒回來嗎？」
於是，裝做自己很堅強。
「是。」沒有看過如此不尋常的幫主，屬下們回完問話後就不敢稍有動作。怕
一不小心觸怒了幫主，雲到底在做什麼？大家並非蠢人，誰都知道雲對逍遙似
乎有著不一樣的影響力，這會兒，雲倒是和凌冱一塊兒不見了，這下子….可是
血光重重了！
帳幕中的空氣彷彿凝結了，逍遙沒有眷戀地發出一道命令，「全軍開往禹軍方
向。」
禹方軍隊亂軍哀鴻，組織被突來的敵人打散，而身為大將軍的更靖連同禹君一
起失蹤，軍心更是大亂，不過，在東方的天空突然升起一陣煙火，那是救援的
大軍！頓時軍心大振，是禹君啊！就知道他是不會遺棄我們的！
就在此時，逍遙的軍隊也恰好開到，一瞬間，兩軍就在平原的懷抱中，開始了
生與死的晚宴，沒有不會到的賓客。不是生，那麼，就是死！
黎明像是遺棄了這些人，一層薄紗似的霧籠住了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這是
怎麼開始的，只是逐漸逐漸，每個人的衣服都漸漸溼了，就像….被淚水沾溼一
樣….
雲破月出。
何時自己也如此多管閒事了？雪舞盤在樹上，看著墓碑前佇立的男子，臉上的
表情從昨夜的哀痛到今晚的面無表情，但是，只要仔細地看入男子的眼，就不
難發現是什麼原因讓他足足站立了一天一夜。
雪舞看向新溼的泥土，夜露重新沾上大地，奇異的，現在的自己一點悲傷的感
覺都沒有，像是了然於心…像是雲不曾遠離…
闐靜的天地有了絲陌生的聲音，男子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依然冰冷，蘊含風暴地
掃向異聲來源----堅硬的碑旁。
一如種子推開泥土迎向天空，泥土地開始有了變化，露溼的泥土沒有太多阻力，
輕輕地被撥開一個缺口，一個不曾見過的生物，不多時即出現在凌冱眼前。
像蚯蚓，卻多了分韌性；像泥鰍，又添了分內蘊外露的傲氣；似蜈蚣，又沒有
累贅的百足；像…凌冱腦中不期然地想起那一夜，雲化身成的龍。
對了！就像龍！洗盡鉛華的龍！寶石般的眼蘊著光芒，細小卻緊密的鱗片仔細
地包裹著它曼妙的身段…
凌冱著迷地看著，不自覺地喃道：…「蛇…」沒有特別去尋思，只是覺得它應
該屬於這個名字。
一種甘落凡塵的龍，雲龍….
雪舞沒有太大震驚，愉悅地笑了，不愧是知天機的雲啊！返樸歸真的他，沒有
墜落後應有的形慚，反而內含著神祕的氣質。
真美。
風輕輕拂起，柔柔地擁著那一人一蛇心至神靈的繾綣。
空氣間瀰漫了一股不安，無夢首次感到焦燥，天地脫離了他的掌握，詭異像由
空氣中直接滲進心房。皇龍不禁輕輕地顫抖了起來，黃帝真的沒說錯，亂世即
將到來！
水月靜靜聆聽海水的呢語，大氣變了，鼓動著的脈動亂了次序，不再隨著潮水
起伏。水月心下一驚，幾個盤旋，飛上天去。
定是發生大事了，連炅也上天了，水月無法形容此時流動的空氣隱含的怪異，
好像多了分輕快卻少了生命力，連身體都自在不起來。
變了，一切都詭異了起來，每個人都知道的事實，卻誰也不願証實，因為，這
種情形超過每個人的能力範圍，而這又是他們所不願承認的。
「要不要…叫回雪舞和雲？」雩吶吶地開口，似是解破了沈默的魔咒。
皇龍沈沈地點了下頭，或許，或許雲可以解釋吧！
秦淮河畔，不知為何而戰，戰場上戰士徬徨的臉，不是打外族吶！是打著自己的皇廷
。史官的秉筆直書，卻寫不到同族相殘的醜事；知情的人沒有一絲悔恨，不知情的人也
就永遠不知道，不知道這個充滿不一樣氣氛的戰場，有著遲疑的臉。
於是，秦淮河畔，結局早己決定…..
禹二十五年史官紀:禹君親率大軍平定三苗。
踏雪尋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