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入正題了,下回主角們的對手戲就會多啦,但這回....還是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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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劍山莊
「所以我就說催眠術才是逼供的最好方法吧!! 」
眨動著雙靈活的杏眼,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手插著腰,仰起俏臉,氣勢凌人地向
旁邊約高她一個頭半的男子炫耀。
細瞧她容顏,粉嫩嫩的面頰像朵初盛開的牡丹般嬌豔欲滴,眉型細而不淡,鼻樑挺而不厚
,唇色如血,髮色如墨,嬌小玲瓏的身段則裹著鮮豔的橙紅色紗衣,上面還繡了幾隻栩栩
如生的銀蝴蝶。
如此佳麗,未能稱是天仙也算得上是絕色。
「去,誰知道最喜耍陰的師傅底下竟出得了這麼個鐵錚錚的徒弟,長得又不是付笨像,怎
麼會連這種分明送死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他師父難道蠢到認不出他是個絕世人才嗎?」
男子似乎認為自己被看扁了,抵死不肯認錯,熊臂交疊在結實的胸膛前,濃眉更是糾皺成
密麻麻一團烏雲。
他長相雖不俊秀卻相當有型,粗獷豪邁的面孔,高大威武的體格,坦率直爽的語氣,一看
便知是個標準的北方漢子。
小姑娘噗叱一聲笑了出來。
「唉喲,你怎跟大哥學了這麼久腦子還硬的和醬糊一樣,他那師父可真是聰明極了,先用
些甜言蜜語誘他前來,若是事成,想必不死也重傷,恰可了卻心腹之患,若是不成,則可將
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反正他只是個隱藏在暗中的徒兒,不是嗎?」
「妳胡說,是徒弟怎會是他心腹之患?」
她這次更猖狂了,嬌笑如鈴,清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廳堂。
也不管人家是否下的了台階,小姑娘在男子不滿的怒瞪下娓娓道來。
「此人城府之深,心思千迴百轉,又見不得人好,而那徒弟早比他自己的三腳貓功夫要好
上太多,你說,他要不要除他?」
男子黑臉佈滿潮紅,似羞慚卻嗯嗯啊啊說不出口,只好努力的搔頭苦思。
片刻,他突然靈光一閃,發出洪鐘般的笑聲。
「哈哈,妹子,妳這番話是出了個大阰漏啦! 」
「你倒說說看是哪裡啊?別信口雌黃。」
「妳想,如此智勇雙全的徒弟,難道看不出他師父真正的計謀嗎?」
「.....................」
「哦.....二哥,你還蠻有兩下子的嘛!這問題還真考倒了我。」
小姑娘沉思了會,搖了搖頭,卻也不吝褒獎,坦承自己的思慮不周。
男子眼見扳回了一成,已心滿意足,三妹本來就才貌雙全,要鬥心機可沒人有她的千迴百
轉,他豈敢落井下石? 於是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
「我只知道他必是故意裝傻........但前塵往事則無從探尋,此番分明送死之事絕非簡單
的利益就能打動人心,想必暗藏了不少玄機.....尤其是像這般堅定的人...........想不
透,想不透,竟連我的催眠術都套不出來.....................」
男子還來不及答話,另一平板卻極富磁性的嗓音已代替他中斷所有發言。
「........二弟,三妹,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竟能讓三妹思索至如此地步?」
淒寒的風伴隨敞開的廳門猖狂湧入,連帶捲起的霜花大剌剌地舞進和暖的室內,溫度霎時
降低至冰點。
明明空氣已凍的刺骨,踏至廳中的男子周圍卻更是陰沉的可怖.........
原本嘻嘻哈哈的兩人見著是大喊不妙,立即噤若寒蟬。
覆了一身的雪,男子藏青色的長袍彷若褪色般黯淡斑駁,摻雜點墨藍色的髮絲用布巾簡單
俐落的綁起,如鑿刻出的五官本該深邃誘人,卻被過分正經的氣質掩蓋,倒落得冷淡。
「大哥,您回來啦!妹子可是日思月想地盼著您入門呢? 莊裡沒了主人真是忙得我和二哥焦
頭爛額,好不容易偷個空閒吐吐苦水.........我知道大哥素來最疼我了,這次入京長達兩
個月,可有帶什麼新款的胭脂花粉回來呢?」
拉拉雜雜的扯了大段廢言,三妹祭出最甜美的笑容,企圖混饒視聽,閃躲方才的話題。
「.....是這樣啊....可真是辛苦你們了,三妹要的東西在馬車上,等會兒大哥再取下來予
你。」
大哥似乎未加懷疑,點了點頭,簡略地交代數語後,就先行離去。
「............三妹子,妳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上面的皮都快被妳捏掉一層去啦!」
大哥甫走,二哥便發出哀哀痛哼,齜牙列嘴地朝三妹子吼叫。
三妹瞬間放開了他的手,他一恢復自由後就把手甩的像搖波浪鼓似的。
「二哥,對不起啦!真的很痛是吧!!」
三妹滿腹歉意地掏出袖中的手絹,輕柔地撫拭著二哥被捏紅的那隻手臂。
「..........算了,妳先給我說說,為何制止我不讓我稟明大哥這麼重要的事?」
他不甚諒解,三人情同手足,而以兄妹互稱,有何值得瞞東瞞西的?
「二哥.....你也別那麼衝動,怎不先考慮考慮大哥的脾性?他嫉惡如仇,對敵人可是絕不
容情,若被他發現這件事,恐怕真相還未水落石出之前那名刺客已被大卸八塊了。」
「這倒也是.....」
二哥點點頭,承認自己魯莽。
「那人昏迷了兩天,雖說吩咐了湘兒要她好生照料,但也不知現在他清醒於否.....我懸掛
不下,咱們還去看看吧。」
三妹越想越著急,心念一動,便拉了二哥欲走。
反而是二哥穩若泰山般處在原地動也不動,表情乍青乍白。
「怎麼啦,是突然哪裡疼了嗎?」
二哥啥話也不說,熊臂一攬,便將三妹摟了個滿懷。
「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同我如此親密,旁人會說閒話的。」
雖然言語上推拒抵抗,但二哥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三妹是又驚又喜,不知這塊木頭今兒
個是吃錯了什麼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她卿卿我我,平常連在房裡牽個小手,他都要
靦腆許久的呢!
「妳.....妳是不是喜歡上那個白面書生啦!...瞧妳關心他比起大哥和......我還有過之而
無不及。」
呵呵,果然是在吃味了。
三妹伸手回抱住他,頭也輕輕靠在他胸前。
「傻瓜,他只不過是個外人,我是瞧他似乎有滿腹心事,想起自己小時候的處境......」
說到這兒,三妹不禁哽咽,二哥則柔柔地撫了撫她的背。
「.......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罷了,瞧你想到了那兒去........」
語畢,三妹似嬌含怨地瞪了他一眼。
二哥則隨即在自己頭上打了個爆栗。
「是我不好,害妹子重提起傷心事,該揍該揍。」
「別打了,我會心疼的.....」
三妹吶吶地說著,二哥的臉也紅了.......
氣氛頓時旖旎迎春。
過了片刻,三妹突然想到剛剛的事,急忙推開二哥。
「真是.....說要去看看那人,結果又岔了開....他到底被安排在哪一間房裡休憩啊?」
「嗯.....我想想.....上次聽湘兒說,好像是浮梅院吧!」
「天啊!!!那不是就在大哥的摘星樓隔壁嘛!要是被大哥發覺了,看我們該如何是好!!」
三妹一聽,大驚失色,飛也似地提起裙擺連忙衝去。
「等等我啊....三妹....」
語聲方落,二哥亦尾隨三妹匆匆離去,倒是忽略了暗處一雙閃爍著詭譎光芒的眼睛。
* * *
浮梅院落
「嗯........」
彷彿腐蝕盡身體的五臟六腑,子圖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了過來。
「這到底是......」
連腦子裡也似被千刀萬剮,嘴唇更好像被燃燒過般乾裂難耐。
本著對水的渴求,子圖吃力地將自己從床上硬撐起來。
他一手抓著旁邊的帷帳,一手扶著檀木製的雕花矮櫃,但甫一落地,便支持不住地整個人
倒了下來。
無法控制跌跤的方向,他不意間撞到桌子,瓷壺瓷杯灑了一地。
摘星樓
砰砰鏘鏘的器皿碎裂聲,讓在樓上處理商務的大哥分神注意。
『聽聲音的方向似乎是從浮梅院中傳出來的。』
男子暗自沉吟。
『浮梅院內不是很久沒住人了嗎?這回是哪位客人到訪,弟妹竟也沒通知我,也不怕被說成
待客不周。』
『連禮貌都不顧,弟妹的經驗還是少了些,該多訓練訓練他們才是.........』
眉微微蹙起,男子擱下了正在帳目上點寫的朱砂筆,整整衣衫後推開房門,向浮梅院方向
邁去。
* * *
方一入門,男子便看見倒在地上的羸弱人兒。
烏黑飄逸的長髮此刻散亂地披垂在肩背上,瘦削而纖細的骨架讓他彷若會隨風飛逝,單薄
的身軀外,只著了一件純白的綢衫,鬆垮垮地打了無數個皺折,更因為姿勢的緣故,露出
了無瑕修長的雙腿。
連平常能比擬柳下惠的自己看了都不禁口乾舌燥,男子深吸了口氣,鎮鎮心魂。
「姑娘,您是哪位?怎麼攤坐在地下,要不要在下扶妳一把?」
尚處渾沌狀態的子圖聽見聲音,才發現有人進來,下意識將頭抬起,卻仍是一臉驚慌之色
。
微瞇著眼,男子細細地打量著他。
寒梅般清雅的姿色,麗影疏淺,非嬌非媚,卻別有一抹不落凡塵的空靈氣質。
蒼白細緻的肌膚上,長而不細的鳳眼無神地注視著遠方,薄薄的紅唇微張,欲語還訴的模
樣惹人愛憐。
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女兒,怎麼害怕成這付德性,眉宇間還帶了些滄桑的江湖味......
見子圖依舊不語,男子於是又輕聲地呼喚了他。
「姑娘,妳還好麼?需不需要幫忙?」
子圖終於回神過來。
一見來人,不禁肩頭猛顫了數下。
這不就是他本要殺的人???怎會出現在此處...........
勉強自己回想,終於將事情梗概記了起來。
背叛,心痛,廝殺,折劍..........
子圖思至此,眉忍不住緊緊蹙起,眼眶更是泛出淚光。
男子見他回神後忽然傷心,更是大惑不解。
「姑娘??」
「我不是......」
「大哥,這是我的客人,他大病初癒,你怎隨意進來擾他!」
梅香伴著敞開的門簇擁進屋內,彪形大漢與艷光四射的女子隨即入了室,美貌姑娘更是毫
不客氣地就打斷了子圖辯駁的話。
「來的正好,這會兒給我好好解釋清楚,我不在時,莊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男子見子圖羞慚畏懼的表情,知事必有異,更不知為何竟覺心冷,不由得在口氣上加重了
三分。
憤怒的,狐疑的,掩飾的,惶恐的............
場面一觸即發。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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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溫柔是一種痛苦的施捨
希望能恨你
希望能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