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我最常想到的詞
如果 沒有用的詞
如果 這種感覺 是愛 不是需要
我也許說得出－－我愛你
＊ ＊ ＊
如果這種感覺，你體會得到．．．
你是否會愛上我，如同我對你的殷切盼望一般，深深地愛上我？
不敢問你。
帶我回來的理由是什麼、帶我上床的理由是什麼。
不敢問你，為什麼要傷害我。
不敢問自己。
賴著不走、每天等你回家的理由是什麼。
不敢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你，而不只是「需要」。
翻起夏天的薄被、我從你的單人床上站起，木質地板好冰、反射著落地窗撒入的陽光。
刺眼無比。
故意裹緊自己結果泛汗的脖頸，在一室冷氣中感到豎立雞皮疙瘩的一陣涼意。
涼到心底。
我站在陽光射不到的牆後，注視著在光中飛舞的塵埃。
陽光好透明。好溫暖。好強烈。
我轉頭看向放晴的窗外、天空好藍。好亮。好美。
一切都是那麼鮮艷。
我卻覺得自己一個月來褪色下去。
皮膚白得像灰、眼睛褐得像黑。
心情淡得像水。會氾濫的水。
失去了看鏡子的勇氣，我直接鑽入你的浴室。
一絲不掛的我打開冷水開關－－洗。
洗著夠冷的心。
突然想逃。突然想逃？突然想逃！
我逃了！我逃了？我逃了。
房間的空調還開著。
我包著你的浴袍。逃了。
要逃到哪裡去呢？
我去過的地方有那些？
要到什麼地方才好呢？
一個無人的海邊？或是你回來的路上？還是你撿到我的地方？
．．．我竟然在想像你會來找我。
我竟然在幻想你找到我的情景。
我竟然會為了你會找得到我而選擇逃離的地點。
才逃到你的大門口，就這麼停著。
我太天真地認為你真的會來找。
而你並不會來找我。我知道。
才逃到這，我就回頭。門把亮晃晃的而我從未摸過。
打從和你認識，是幾天了呢？快二十三天了吧？實際上是二十二天又十個半小時。
你說你只留我三十天，時間到之前我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走。
再一個禮拜吧。我再放棄自己一個禮拜。讓自己再被傷害一個禮拜。
於是我拉起所有窗簾，把你的房子變回我眸色一般孤寂的黑。
什麼人該做什麼事。我該做的只是躲在黑暗中、腐敗枯萎。
這樣等著你的歸來。等著心痛等著傷害。
我是在自虐吧。我對自己無力地微笑。
你下午才會到家，我只需要在家裡等著你，就足夠了。
我需要你的存在。
我需要你。
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我會傷心。我會高興。我會忌妒。我會畏懼。我會憎恨。
可是我沒有學過，什麼叫做愛。
正如同我所逃避的、陽光的溫暖。
我所逃避的、徐風和天藍．．．
不知為何逃避而逃避，對吧？
明明身體健康卻是個社會的寄生蟲，還在自怨自艾不被一個同性喜愛，對吧？
虛度精華的年輕歲月，整天無病呻吟，甚至自願去作一個無情男人的禁臠？
我哈哈大笑起來。
可笑！一隻努力生存下去的蟑螂都比我有生存價值！
一口氣拉開了拉上不久的窗簾、打開所有的玻璃窗。
任憑都市的悶熱入侵溫度宜人的房子。我回到光明與溫暖底下了。
雖然室溫持續上升，我卻冷靜下來。
很好。
我對自己嘉許一聲。
「你可以逃走了。」
不是嗎？
我不再管那「三十天」的約束了。
現在、馬上、就可以走！
你不會來找我。
所以，對這麼無情冷血的你，損失了一個路上撿回來的垃圾，反倒是幫助。
沒錯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