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我最常想到的詞
如果 沒有用的詞
如果 這種感覺 是愛 不是需要
我也許說得出－－我愛你
＊ ＊ ＊
如果這種感覺，不是愛。
．．．那，又是什麼呢？
該怎麼做呢？
要怎樣你才會記住我呢──？
我吃吃地笑。
要多激烈的做法你才會記得我呢？
那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我站在大門口還不敢踏進來的時候。我問。
「請問．．．我要怎麼稱呼你呢？」
你只是說：「就叫我〝你〞吧。反正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你的名字。」
我想，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了。
如果，我愛上了你，那這段愛情一定是無望的。
我環視房間一週。
在不會被陽光直射的那一面牆上，掛著一幅最大的框。這樣的拼圖是幾片呢？
一旁還特地附上了被使用來作成拼圖的原照片。
．．．這個人好美。
淡色的肌膚，透明的瞳眸，淺褐色的髮。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美。
他在微笑，拍照時陽光很強，但照片下他依然無瑕，完美。
照片後附著一行小字：「四月七日，你永遠離開了我」。
這個人，去世了嗎．．．這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我期望，我的離去所帶走的，有你最重要的東西。
我期望，你至少記得我曾經離去。
在你回來之前，我選了最惡劣的時機離開。
外面雷聲轟隆。四周的空氣騷動。從落地開敞的窗口吹進悶熱凝滯的風，塵土味十足。
天空烏雲密佈．．．
快下雨吧，我想淋一場雨。
然後我摸上光滑明亮的金屬門把，逃開了這裡。
果真，下雨了──
你知道嗎？這是我跟你相遇以來，頭一次的雨天。
我走在倉皇的馬路上，人群逃竄著過大的雨勢，一一從我身旁擦過──沒有人看我。
好痛啊。這雨勢真的好大。真的．．．好大。
我想我應該渾身溼透了吧，刻意揀了白色的襯衫和緊身牛仔褲穿在身上出門，
現在上衣應該是透明而貼身的，長褲也是貼得不能再貼。
這些束縛都吸滿了水份而重得令人厭倦。但我是故意的。
快來吧，誰都行。
我應該是會被發現的。
是誰，都好。
吱－－
柏油路上駛過我身旁的一輛高級轎車，匆匆又倒了車回來。
是什麼車呢，標誌好像是一個有著羽翼的天使，是吧？
坐在車後的男人剛剛瞥了我一眼後，就沒再移開視線。
我輕輕微笑，抬手撥了撥被雨水溽濕的、你喜歡的薄軟瀏海，露出你所稱讚過的雙眼。
我的動作應該把襯衫下冰冷蒼白的胸口勾勒得更加清楚了吧？
我想，站在雨中的我是一定會被發現的。
因為我生性就容易吸引來披著人皮的野獸。
我也喜歡他們。
「．．．年輕人，現在雨很大喔，你要不要上車，來我家換下衣服避避雨？」
「站在雨中這麼久，一定很冷吧，小心感冒了．．．」
「啊，我並沒有惡意．．．」摘下墨鏡的中年男人擠出笑痕對我這麼說。
他不該拿掉墨鏡的，他的眼睛真是令我感到熟悉地下流啊，呵。
「還是你要回家，我送你吧？」
「你一個人嗎？」我打斷他的話。
「啊？」
他是不是耳朵太髒了呢？還是我不夠努力？
「我剛剛是說．．．你一個人嗎？」我瞇起琥珀色的雙眼，浮上淡淡微笑。
「．．．當然是，我跟你兩個人。」
他的眼角都笑出皺紋來了呢。
「那麼、你打算出多少錢呢？」
「價錢好說．．．先上車吧。」
如果你發現我帶走了什麼．．．
是不是會氣得跳腳，恨不得找出我呢？
還是，依然面無表情地，尋找下一個〝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