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疏落地下著，在城市裡響起輕柔的喪歌─
忽明忽暗的路燈下，黑色的身影走過。
在今天之前從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他在很久之前的確抱過懷中這個少年。懷中這個漸漸冰冷的少年。
明明不可能記得的，現在眼前卻能浮現少年躺在那張單人床上空洞的模樣。
他那晚在暗巷裡發現了他。那天的夜空異常晴朗，星光閃爍，銀河橫過天際。
而少年靜靜地待在一個街角，琥珀色的眼眸讓人想起貓。或是蛇。
或是任何其他的什麼……
不知不覺中對他伸出了手，他抬起眼看了看自己，就把手放上了自己的掌心。
那不是個會讓人記住的特別反應。有很多人都曾這麼做。
「就叫我〝你〞吧。反正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你的名字。」
他跟她其實不太像。
只有偏淡的髮色跟眸色是勉強稱得上的共通點。
有點倔強。可是沒有拒絕自己。
一個過於稚嫩的少年。表情總是淡淡的，似乎已然習慣做愛的樣子。
以那樣的年紀，那樣的身體素質，雖然很不錯，也不算最特別的。
對他來說，少年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破壞了她的肖像的兇手──
不能明白。也不想明白。
為什麼他要為了自己把臉整形成這樣。
不想承認。也不能承認。
他以往總是在別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可是，其實他有改變了。
其實他……在鼓起勇氣對少年祈求的那一刻就已經變了。
玫瑰不是她喜歡的花，而是他覺得，最適合少年的花……
激情的香氣和美麗的外表，藏有冷漠的刺。
「我想……試著去了解你、想試著變成普通人的……」
他喜歡上的或許是少年那種渴望毀滅的眼神吧。
然而那雙眼睛，已經不會再張開了。
雨仍舊在下，夜仍舊是夜。
他的手隔著衣服壓上少年不再鼓動的胸口，他想回憶、少年的感覺……
沒有溫度是吧。
那讓他來溫暖他吧。
回到了那間屋子，回到了那張單人床。
少年已經失去意識也失去體溫。胸口上仍舊湧出的血沾染在他的手上。
雨水打濕了少年的淡色頭髮，讓他渾身都散發出沐浴過的微香。
……原來，是茉莉啊，不是玫瑰，可是很香。
他瞇起了眼，少年的肌膚摸起來是那麼滑。
從宴會上見到他以後，就一直在想，他抱起來的感覺怎樣？
卻不曾發現……自己曾經抱過少年的，很多很多次。
還記得過了一個禮拜，在飯店外等他的時候，原以為他不會來了……
少年卻在十二點鐘翩然出現。雨中的少年，美得就像妖精一般……
白而薄的上衣幾近透明，長而窄的褲子緊緊裹出令人發狂的曲線。
他確實看見了。
下著雨沒錯。他和他臉上都有雨滴……可是，少年在哭。
琥珀色的眼瞳掉出的淚水彷彿金色的河。
他只能柔軟的說：
「你來了。」
除下了少年的衣服，濃郁的茉莉香味籠罩住自己。
血不再流得那麼急，可是少年的臉色也蒼白下去，宛若透明。
他的名字是什麼？
他的年紀是什麼？
他的家人是什麼？
刪節的質問就這樣充斥在腦海裡。是他沒有問。是他不在乎。
捧起少年的臉蛋，整形過後的她的臉蛋，親吻著。
沒有反應的嘴唇，沒有反應的舌尖，冰冷的口腔。
他嚐到了鹹鹹的滋味。
是誰的眼淚？自己的？少年的？
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連想要呼喚都……
做不到。
好殘忍啊。
自己先給予了他那樣的殘忍，所以，這是他的報復嗎？
沒有反應的軀體，沒有反應的男性象徵，冷卻的入口。
順著滿手的鮮血，指尖就這麼樣進了仍然溫暖的甬道。
在單人床上，他幾乎是低吼著，深深埋入少年的身體。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又是這麼地冷漠……」
「但是，我希望……不要一星期只能見你一次，我希望能每天都見到你。」
「可以請你，陪伴在我身邊嗎……」
「我愛你……」
只有這一句，絕對不是謊言。
「如果……」
「這是愛的話……」
我想對你說，我愛你。
（完）
2002/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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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夜雨》是《如果 這是愛》的番外篇。
這個是....個人小小紀念《如果》出現一年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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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咒語。
是一說出口便無法抑止的解禁秘語。
所以我，絕不輕易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