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的個性我瞭解,他從來不曾真的對我動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以前不會
,以後也不會,這點我有自信。
只是若直接刺激了他,泥人也有土性兒,我怎麼能承擔這種風險?
所以,乾脆先做了再說,等他回來發現一切已成定局,我要開口也容易些。
人對於正在眼前發生的事會產生抗拒,但對於已存在的事實則較可能選擇接
受。
我腦子儘轉著這些念頭,或許沈默的太久了,季浩伸出手觸摸我的臉頰,那
股冰涼才讓我回過神。
「你手好冰。」
我低喃著,將他的手拿到嘴前輕輕呵氣,想溫暖他。
季浩默默的看著我的行為,手指劃過我的嘴唇。
「我覺得……三個月好久。」
「嗯……是啊……」我有些心虛的垂下雙眼。
「從你回到京城後,我就難得跟你好好的說上一會話。好不容易等你考完了
試,我們卻老是在爭吵,短短幾個月,吵的比我們十五歲相處的那一年還多
。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呃……我……不知道……」我支吾其詞,或許是因為我變了,季浩卻沒有
變,所以我們才會吵成這樣。
季浩的手伸到我後頸,將我拉入他懷中,好溫暖的體溫,我好久沒有感受到
他的體溫了,才一接觸到,便緊緊的回抱住他,靠在他的肩頭上。
「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等考上後,我帶你逛京城?」
「記得。」
「那你記不記得你回答什麼?」
「我想想……」想到那個純真的日子,我不禁笑開了。我真的懷念那個時候
,不用擔心任何問題,天塌下來都有人替我頂,如今是我得替人撐起那片天
。「我回答你,嗯……我回答什麼?」
「你說,到時候一堆人站在門外等著逢迎巴結呢,還等你?」
聽到這句話,我沈默無語。當時是開玩笑,純粹說來氣氣他,怎知現在玩笑
話成真。
良久,我才艱難的回答:
「我當時……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在開玩笑……」
「嗯,我知道。只是現在的你離我越來越遠,也是事實。我常常不安,常常
在想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你還沒來京城時,我去找你,那時,我以為我
真的瞭解你了,因為你看我的眼神是那麼驚喜、那麼思念。但現在呢?映在
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子?」
季浩抱著我低聲說著,他話語中積壓的感情讓我有些害怕。他一直很溫和,
有時被我逗的太過火,才會發脾氣。我也一直知道他喜歡我、愛我,可是他
不曾說出口。或許是他每次開口,都被我故意岔開話題,這讓他不敢再說。
可是這次好像很難逃過去了。
我被他緊緊摟住,失措的眨著雙眼,想著該怎麼辦。
季浩的氣息炙熱的像是要灼燒我的耳垂。
「不管我怎麼問你,你永遠不說。你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對於我到底是什麼感
情。如果你只是要爭一個先後,要分一個輸贏,那我認輸。你不肯說,我來
說,這樣可以了吧?」
說到最後,他的話中甚至帶著怒氣。
季浩抓住我的肩頭,逼我和他對視,一字一句的說:
「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你,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情人間的。我也不會再去
喜歡上別人,只有你而已。」
我默然半晌,輕輕問。
「永遠只有我?」
「嗯,永遠。」他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彷彿已在心中演練的駕輕就熟。
我有點想哭。他很傻、很笨。如果當初我們不要認識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認
識不可?
「你不想娶妻?」
「不想。從以前到現在,我就想過絕對不娶。」
「你不想有一個家庭?你不想要生兒育女?」
明明知道多聽他的承諾只會讓自己更難過,我還是一直問著。
「對我來說那並不重要。」
可是對我而言很重要。
「我只想要你而已。」
我試圖摀住耳朵,身體顫抖著。
「只要有你就好了,其他都沒關係。」
他說的好認真、好堅決。
聽到這句,我終於難以忍耐的抱住季浩,拼命痛哭。
「怎麼了?隱樵?不要哭啊……為什麼要哭呢?」
季浩幾乎沒看過我痛哭失聲,有點慌張的抱著我、哄我,輕拍我的背脊,而
我依舊哭著,哭很多事情,我哭,因為我好希望我是他,我希望我能跟他一
樣什麼也不在乎,能夠勇敢的說出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我多想真的能
夠只要有他在就好,其他都能夠一甩了之。
可是,我終究是左隱樵,不是溫季浩。他擁有的許多特質我都沒有,我不是
他,所以我飛不高、飛不遠,只能在地下一步步緩慢的走。
--我甚至是個連一句喜歡都說不出的人。
我的淚水沾濕季浩的肩頭,像溺水的人般緊緊揪住他,只能小小聲的泣訴:
「對不起……對不起……」對於季浩,我除了對不起,再也吐不出別的言語。
他聽不清楚我含糊不清的言語。
「隱樵,你說什麼?」
我用唇回答他的問題,將有些驚訝的季浩的頸子拉下,用力且帶著粗暴的吻
他。他只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的,他比我還要積極,將我壓在地下反覆親
吻,手則反射性的解起我的衣服。
我臉頰像是火燒,按住他的手,低聲說:
「到你房裡去,不要在這。」
這裡是書房,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
「嗯。」
我本想自己站起,卻給季浩一把抱了起來,幸好他的房間離書房不遠,我才
不用提心吊膽給人瞧見。
「你哭的好慘。」
被放在床上時,季浩取笑似的說了句,讓我又開始默默淌淚。
他有些慌,我搖搖頭,解著他的衣物,湊上前不停啄吻,他也開始回應我,
兩人糾纏在床上,炙熱赤裸的肌膚相貼,情慾灼燒。
從頭到尾,我一直緊抱住他,深怕他離開,而當季浩進入體內時,我咬緊牙
關,這實在痛的要命,可是身體又不自覺的隨著他的律動而擺盪,發出的聲
音實在令我想摀住耳朵,但卻只剩斷斷續續吐出破碎呻吟的力氣。
那晚我們做了好幾次,在身體的最深處刻畫下彼此最深的印記。
天明之前,儘管身子痛的像是要解體,我還是奮力爬起,拿布將自己身上難
堪的痕跡全部擦了乾淨,只是眼睛腫腫的,應該是哭太久了吧。
「你現在就要走?」
季浩也坐起身,替手腳發軟的我穿上衣服。
「再不走,就得去跟溫世伯請安了,現在這種狀況我哪好意思去?」
我半開玩笑的說,事實上,我也真的不想見他們,不想讓人知道昨晚我來過。
季浩仔細端詳我的臉,眼裡滿是心疼。
「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我笑著回答。「我要把我一輩子的份哭完。」
穿好衣服,勉強站起來走兩步,天,還真是又疼又麻。
季浩連忙也套上衣物。
「我送你回去,你現在這樣不成。」
我硬把他壓回去,堅決的說:「成啊!怎麼不成?我沒那麼嬌弱。」
見他還是擔憂,我揮了揮手,就往門邊走去,要開門時,突然想到有一件事我
沒問。
「幾號走?」
「就後天。」
「被你折騰成這樣,我得躺兩天,所以不去送你了,別怪我薄情。」
聽到我說的話,季浩有些窘,我輕笑著出了門,朝溫家的後門走去,這次不用
勞動陳伯,自己開了門,走出去就是了。
一直到離溫府有一段距離,我臉上的笑容才隱沒,換上依戀和寂寥。
--
漆黑冰冷的宅院裡 冷酷的老爺
只有在聆聽少年說話時 流露些許哀傷悵然
是否…… 他藉由少年的聲音,在思念著
誰?
2004新涼時節——http://home.pchome.com.tw/smile/rinoay/ad.ht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236.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