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夜曲 一
Protofiber的銷售開始了。
御堂要求他們參加餐會的戰術果然奏效，商品打開知名度是好事，對總是收拾
業務一課二課爛攤子的八課來說，不啻為翻身的機會。八課在拜訪客戶方面相當順利，
而且也接到部分詢問的電話，雖然剛開始還是有不少經銷商持觀望態度，不過以第一週的
反應來推測，Protofiber行情後勢看俏。一開始得到消息就主張直接找御堂部長商談的
本多，可說是最大功臣之一；搶到工作後，他也不停激勵大家的士氣，連保守消極的片桐
課長都積極起來，盡力幫大家爭取資源最大的整合利用，讓所有人能在業務上無後顧之憂
，整個八課雖有目標待赴，但成功可期。
只是克哉隱約注意到，餐會後本多有些鬱鬱寡歡，常在休息時獨處沉思。異樣的還
不只這樁，隔週例會中，本多意外只與御堂部長維持最低限度的交談，未如過去針鋒相對
，且御堂部長也似乎有意迴避本多，兩人視線幾乎毫無交會。
『餐會後，發生什麼事了嗎？』克哉因為戴上眼鏡，只依稀記得當時御堂部長似乎
身體不適，另一個自己便要求本多帶著他離開會場。但對細節他毫無記憶，本多也對此事
噤口不言。克哉出於關心，一日午休上頂樓去找本多。
「唷，克哉。」本多聽身後鐵門被拉開，轉頭向來人打了招呼。
「本多。」克哉走到本多身邊，午後陽光雖然溫暖，但秋風吹來些許蕭瑟寂寞，與
本多孤獨高大的背影似有呼應。幾句稀鬆平常的交談後，兩人又回到沉默，或許是意識到
本多難以啟齒，克哉體貼地拍了拍他：
「本多，或許我不能幫忙，不過，有任何話，我很願意聽的。」本多頓了頓，這才
艱難地開口：
「……我和御堂睡了。」
「嗄？！」克哉驚叫出聲，他張大嘴緊盯本多，對方滿臉苦澀，絲毫無戲謔之意。
克哉驚訝得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只好硬擠：
「呃……你們……啊、我、我沒有鄙視的意思，這年頭，同性戀也是很平常的事嘛
……哈哈……」克哉自顧自地乾笑，有種悲哀的滑稽。
本多卻立刻否認：「不、不是你想像中的兩情相悅。」克哉對本多的否認陷入茫然，
「那是……？」本多面色凝重，好一會才下定決心似的，向克哉娓娓道出緣由。
「我也知道那也只能算是一夜情，但是我……」本多企圖強調自己並非薄情，但
事實卻是御堂對他絲毫無意。隔週休息日時，本多煩惱之際到外頭閒晃，竟意外遇到御堂
；在死纏爛打之下逼得御堂讓本多參加他與朋友的聚會，而且結束後御堂依舊擺張撲克臉
，也看不出來到底是生氣還是厭煩。最後本多甚至還想跟去御堂的住處，反被他斥回。
「夠了吧！我對男人沒有興趣，死纏爛打我也不會接受你！」御堂在自宅樓下對他的
逾矩啞聲叱罵；本多也不是對自己的行為沒有自覺，被御堂當成變態多少也能理解。
與其要說是追求，還不如說是想接近、多了解他，只可惜這樣的理由根本無法說服御堂。
對克哉來說也難以說服。是自己說想要聽取本多的煩惱，越了解本多的心情克哉卻
如坐針氈。心中好像有種黑糊濃稠的東西在醞釀，對兩人曾發生關係這件事下意識感到
黏膩醜惡，但他知道並非因為兩人同為男性的關係。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正常，但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次的事。御堂曾經在
我懷裡那麼柔弱，卻又在隔天早上企圖立刻堅強起來，那個神情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
……」
午休結束後，克哉要到MGN作銷售進度分析，理應將報告作最後的萬全準備，本多
悲傷的低語卻在腦海盤旋不去。克哉看著眼鏡，身體裡有某種慾望在狂喊奔竄，若能將
它釋放該有多好。
他對無法向本多或御堂磊落坦言的自己，淺淺、淺淺地憎恨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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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秋冬午後曬太陽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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