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Self-confident 02

[worldword (瀧言)]

《Self-confident》02



邱紹欽一直覺得綠袖子的旋律是廣義的催眠曲。這或許都要怪他的兒子。



這小鬼念國小的時候，邱紹欽接到不少通班導的電話。每次都是他上完音樂課，就賴在老

師的鋼琴旁不走。有的老師看他可愛，就會彈些通俗歌曲給他聽。雖然國小的課都以玩樂

居多，但在音樂教室待到下個班級都來上課了還不走，著實會造成老師的困擾。



邱紹欽勸過他、罵過他，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回去上課，然而下課的時間還是會窩在

鋼琴旁求老師彈給他聽，就算只有十分鐘也好。



國小四年級的時候，新的音樂老師一時興起，隨便教他一點基本指法，他竟然就自己偷偷

練起來。回家拿鉛筆在桌子上畫出琴鍵的樣子，十隻短短的手指頭在上面漫舞，彷彿真有

旋律從其中傳出似地陶醉。



邱紹欽上班的時間和孩子放學正好錯開，回到家的時候每每看見兒子像神經病般猛按書桌

，實在很擔心他真得會發瘋。但邱紹欽當時的薪水甚至無法負擔一架二手鋼琴，家裡也沒

空間再擺一個龐然大物，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台電子琴給兒子。



兒子繼續跟學校的音樂老師學指法，幾天後老師教他一首完整的曲目，那就是綠袖子。



一開始他只會右手主旋律的單音，邱紹欽下班後回到家，從踏進門開始就聽他反反覆覆地

彈，一直到自己要去睡覺了還是同一首歌。錯了、重彈、錯了、重彈。前幾天只求把音彈

對，但過了一個禮拜，他開始放節奏進去。



再過一個月，他竟然加了左手伴奏。這讓邱紹欽大感驚訝，雖然自己沒什麼音樂細胞，但

也曉得要兩手並用對一個毫無基礎的孩子來說有多難，更何況才短短過了一個月。



兒子越彈越好，漸漸開始會其他的曲目，有的時候還會自編伴奏。但不管他如何進步，邱

紹欽每天晚上睡覺前還是會聽到柔軟優美的綠袖子。



邱紹欽現在昏昏欲睡。因為百貨公司到下班時間，放起了兒子最喜歡的那首世界名曲。一

聽到它，邱紹欽就忍不住想起家裡的枕頭和棉被的味道。還有時光隧道中，兒子從只有自

己膝蓋高，長到現在比他高了半個頭。從一個少話的內向少年，變成現在的電子琴老師，

還跟人組了個怪裡怪氣的樂團，取個更怪的藝名，叫做魍魎。



想到剛成年的兒子第一次拿起他的粉底液和眼線筆，皺著眉在自己臉上畫出慘不忍睹的妝

容，邱紹欽忍不住笑了起來。



人老了...。才會總是在回顧過去。



說起來，今天來靠櫃的那個少年和兒子小時候還真有點像呢，不過好像更害羞了一點。邱

紹欽一邊收拾櫃上一整天下來的凌亂，一邊細細比較起兩個人的差異。



然後他又看到夾在售貨紀錄中的個人資料。



邱紹欽盯著那張卡紙好一會，接著做了自己都不明白原因的事情。



他把顧客的電話輸入手機裡。






◎






休假日的早晨已經不會讓他像年輕時那麼緊張了。以前就算排休，邱紹欽還是得早起帶兒

子和女兒去上課。但現在兒子出社會了，跟穩定交往的人同居，女兒則在南部念碩士，兩

個人都很少回來，邱紹欽便放任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不過身體養成二十幾年的習慣，早已有自我時鐘。過了早上七點，邱紹欽再怎麼睡都只是

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而已。他嘆了口氣，伸手去拿鬧鐘想看看現在幾點，擺在一旁的

手機卻很搶戲地唱起歌來。



除了幾個老朋友和兒子女兒，邱紹欽很少會接到電話。老朋友這個時間應該也都還在睡覺

，兒子女兒則會打家裡的。所以對於透過電磁波連結的另一端，邱紹欽是毫無頭緒。他拿

起兒子母親節時花大錢買來送他的哀鳳，看到來電顯示寫著「薛晏儒」。



這誰......？



還沒完全醒過來的腦袋像被沉在萬丈深淵裡一樣浮不起任何輪廓。



「喂...？」



「邱...先生嗎？」



「嗯，我是。請問你哪裡？」



「你、你好，抱歉打擾了，我是昨天有去靠櫃的薛晏儒。」對方好像很緊張，講話速度非

常快。「你...你今天有班嗎？我有些問題想...當面問...」



「喔嗯...」薛晏儒...？...啊，昨天那個馬卡龍少年？



邱紹欽完全醒了。他掀開棉被，把雙腳塞進拖鞋裡，並迅速替聲音穿上專業的外衣：「我

...今天沒班，哈哈。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很無聊，跟你約個地方當面談，你覺得如何

？」



「呃...太、太麻煩你了，我還是去櫃...唔嗯...」



不曉得為什麼腦中浮現少年困擾的表情，而且邱紹欽還覺得那一定是他想起昨天被槿紅熱

情服務的後遺症。



「不麻煩不麻煩。」邱紹欽將手機夾在頸頰之間，拉開衣櫃開始挑選外出的衣服。「你忘

了我是個四十五歲的大叔嗎？假日真得超無聊的，當做陪大叔喝杯咖啡吧？」



「嗯...那、那我請你喝...」少年結結巴巴地說。



「免！」不小心像跟老朋友說話時脫口而出台語，邱紹欽突然想起自己跟薛晏儒還是櫃哥

與顧客的關係，連忙改口：「啊...我是說不用，哪有給客人請的道理，哈哈。」



快速跟薛晏儒約好見面的地點，邱紹欽按了掛斷鍵，頭也不回地將貴俗俗的哀鳳丟到床上

。然後像個要去校外教學的中學生一樣興奮地挑衣服。



選了件卡其色長褲和立領的白襯衫，邱紹欽滿意地站在穿衣鏡前來回看了好幾遍，再轉過

身去觀察自己背後的線條是否有隨著歲月走樣。多虧他的工作必須維持良好狀態，邱紹欽

非但沒有中年發福，也沒有駝背禿頭等問題，身材還是像十幾年來一樣修長有型。



他抬起手抓抓頭髮，前陣子某天起床迷迷糊糊地走進浴室裡，對著鏡子洗完臉後，眼前霧

霧的東西消失，邱紹欽赫然發現自己冒出大量白頭髮，這個認知讓他幾乎崩潰，立刻打電

話給兒子大叫著怎麼辦我有好多白頭髮！不是幾根白頭髮！是超級多白頭髮！夭壽ㄟ北桃

摸！(夭壽的白頭髮)賊嘎午存ㄟ北桃摸！(多到有剩的白頭髮)



兒子似乎被他的慌張嚇到了，當天晚上就帶著大量染髮劑和何首烏回家。那時邱紹欽早已

恢復冷靜，看到那些東西只覺得相當不好意思。人老了本來就會長出白頭髮，他怎麼像女

人一樣無法接受？待在百貨公司久了，想法行為都進了大染缸。



不過後來還是用得很高興。現在他的頭髮黑得十分漂亮。恐怕兒子都要羨慕。



等到終於看夠了，邱紹欽便關上衣櫃再拿起手機，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著鏡子「欣賞

」了快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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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爸爸很騷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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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1.250.73.39
推 Maplelight:原來是魍魎爸　有夠騷包超可愛的XD
→ Maplelight:是說難道他要把上他兒子的團員了嗎？( *′艸`)
嘿嘿(?)

推 Maplelight:稍微回頭複習了一下　罪鬼是生性害羞的貝斯手=\\\=
→ Maplelight:所以最後只剩下吉他手魑魅了唷齁齁齁齁
魑魅的已經有雛型了～:D
※ 編輯: worldword       來自: 114.36.37.174        (07/03 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