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上田龍也x櫻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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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大樓旁是有一大塊綠地的公園，從6樓向下眺望人都像螞蟻一般，但櫻井還是看見了
上田的那一頭金髮。
手捧咖啡，熱氣把臉蒸濕，他小口啜飲，透過茶水間的窗戶盯著那抹影子，從口袋翻出手
機、撥出號碼。
「翔さん？」與記憶中如出一轍的高亢嗓音，「好久不見，怎麼打電話給我？」
「ニノ，」將空杯放進水槽，「你知道上田跑來找我嗎？」
「原來他是跑到你那裡去了啊。」
二宮迅速的回應讓他曉得這事肯定在他預料之中。「他為什麼過來？」
「確切的理由我不確定，畢竟我又不是他，但……。」
「但？」
「這幾年組裡不太順利。」
櫻井皺起眉頭，二宮與他一群夥伴相識多年，他曉得二宮的委婉說法背後代表的是多
不樂觀的景況。「具體來說？」
「嗯？」電話另一頭二宮輕笑，「翔さん直接問上田吧。」
他可是聽你的話這幾年都乖乖待在大野さん身邊呢。
掛斷電話，櫻井抹了抹臉，窗外上田還待在原處，坐在長椅上低著頭，如同一隻忠心耿耿
的看門狗。櫻井低頭，盯著水槽裡的空馬克杯，咖啡乾涸後在內側邊緣形成一圈深褐色的
污漬。
上田如他所言等到了下班時間，待在離公司門口有一小段距離的公園路燈底下，避開可能
被同事撞見引起的不必要誤會。
「翔さん，您辛苦了。」
看著上田低下頭的髮旋，櫻井道：「我們散步一下再回去吧。」
冬日天暗得快，下班時刻已是漆黑一片，隔著樹林外的馬路傳來通勤的嘈雜聲響。櫻井走
得快了些，上田跟在身後亦步亦趨，一問一答。
「智君最近還好嗎？」
「是。體力比起以前有點下滑，但很有精神。」
「ニノ他們呢？」
「二宮さん、相葉さん、松本さん也都很有精神。」
「組裡呢？」
沒有回應。
櫻井停下腳步，轉過頭，上田欲言又止的表情映入眼簾，他點了點頭，催促他開口。
「從翔さん離開之後東京多冒出了其他勢力，都是些年輕的幫派，原本沒有威脅，但
最近發展得越來越興盛。」上田說起：「上個月我們有三家店被他們毀了。」
櫻井沈默下來。當年他還在的時候光是有人來鬧場就是組裡的大事，遑論有店被人砸，想
現在組裡肯定雞飛狗跳，虧二宮還能輕描淡寫地只跟他說是「不太順利」，而上田剛說的
大野他們的「有精神」，想必也真的只是單指生理狀況罷了。
這樣一想，所有事情都說得通了。
櫻井微微抬起頭，看向上田。
「我是不會回去的。」
上田抿緊了唇，沈默地回望他。
「我是不會回去的。」他重複，「我離開時就決定了，所以你不需要再說什麼，回去
吧。」
「大哥──」
「我說了不要再那樣叫我！」
惡狠狠地吼，在空蕩的公園裡聲音竄進了水泥地裡震動，爬上腳踝引起顫抖。喉頭灼燒，
他已經很久沒有發出這麼大的聲音過。櫻井抬起頭，彷彿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夜晚，眼裡似
是要流出血來般瞪著上田。
「滾。」
上田沒有說話，低垂了下頭，轉身離開。
櫻井搭著電車回獨居公寓，車上一貫擁擠，他沒位置坐只得抱著公事包搖搖晃晃，站得腿
痠，腹部隱隱作痛。
回到家才想起忘了買晚餐，廚房櫃子裡頭泡麵來吃，半餓不飽的，腹部隱隱作痛。
洗澡時門外手機響了，圍了浴巾急急忙忙跑出去接，嗯嗯是是地回應電話另一頭上司的命
令，腹部隱隱作痛。
半夜驚醒，滿身冷汗，他連滾帶爬翻下床拉開櫃子抽屜，熟悉而陌生的止痛藥，急切地挖
開鋁箔，扔進嘴中咬碎。
口中滿是藥錠的化學苦味，櫻井癱坐在地上，看著窗簾外閃動的路燈光影，手掌緊緊捂住
腹部那條槍疤。
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痛過了。
櫻井待在組裡那段時間沒什麼外患，整天盡是組內派系間的勾心鬥角。大野上位後有好長
一段時間都在掃除異己，幸好櫻井一幫人做得得心應手，眼看大野的勢力一天天鞏固，能
喘口氣的那一天終於不遠──他們原本都是這麼認為的。
那天晚上組內例行聚會，櫻井到外縣市辦事沒出席，上田陪同。兩個人回到東京時已是深
夜，想會議也結束了便打算回家，卻在車上接到二宮的電話。以為是會議上有什麼事情需
要轉達，櫻井不疑有他地接起，一接起來就聽見二宮的笑聲，本能的警鈴大響。
──被擺了一道。
「上田，掉頭！」
抵達卡拉OK時店已經燒了起來，遠方傳來警車和消防車的鳴笛聲，民眾聚集，騷動萬分。
櫻井和上田奔下車，順著二宮電話裡的指示繞到大樓後頭的防火巷，上田一腳踹開老舊後
門，兩人用手帕掩住口鼻便衝了進去。
會議後的鴻門宴，會議後的粗糙的鴻門宴。
比如說太早就讓二宮察覺到情況不對勁，比如說根本沒有打算真讓店鋪燒起來的覺悟。比
起縝密的奪權計畫，大概更多的是大勢已去的不甘心。例會上禁止帶武器，他們是會後直
接過來的，事實上大野的處境並不危險，這是櫻井當時的判斷，事後證明是半對半錯。
他們在逃生梯會合，除了大野外其他三個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擦傷但不礙事。快速與二宮
交換情報，對方人數頗多，決定分成兩路離開，大野由二宮、相葉、松本護送，櫻井則帶
著上田引開注意力。對方人手集中在大廳，於是他們便一路朝那走。
「大哥，」移動途中上田喊他，櫻井抬起頭，對上那雙認真的眼瞳，「待會如果有什
麼變化，請大哥不要逞強，讓我打頭陣。」
櫻井抿抿唇，道：「再說吧。」
上田似是還想再說什麼，被他一個手勢制止。門後聽得見喊叫的人聲，體內腎上腺素大量
分泌造成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之後的事情太混亂了。他們衝了出去，雖讓對方措手不及但畢竟人多勢眾，漸漸地也有人
發現他倆只是誘餌，叫囂著要騰出人手去追大野。
口鼻間濃烈的血腥味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櫻井分神去看上田的情況，上田也是
一身髒，慶幸沒什麼可見的明顯傷勢，再轉回頭來就看到那把槍，霎那間他還愣了下。
眼角餘光瞥見上田也看見了，瞪大眼睛要往他這跑來，但人怎麼快得過子彈，那把槍連消
音器都懶得裝，爆炸聲響刺進耳膜，暈頭轉向，身體感覺到疼痛之前就先倒了下來。
上田還來得及過來抱住他，一抱到人就找地方躲，櫻井也不曉得被帶到了什麼地方，腹部
痛楚立刻讓他出了汗，身體瑟瑟顫抖。
「大哥、大哥、翔さん！」
一片昏暗，弄不清楚是因傷還是場地缺乏照明。櫻井艱難地從褲子口袋掏出打火機，沾著
血跡塞到上田手裡。
「他們有帶槍，去找大野さん。打火機帶著，免得被ニノ懷疑是你背叛。」
「可是、大哥──」
空出的手猛地一把抓住上田的衣領，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吐息間全是鮮血的氣味。
櫻井瞪著上田，用力得一雙眼要擠出血來。
「去！」
上田停了一秒鐘，接著脫下外套將那壓在櫻井的傷口上，櫻井齜牙裂嘴發出無聲的呻吟，
手指下意識在上田手臂上搔抓，意識模糊中似乎看見了上田也是一臉痛苦。
「大哥，我一定會回來的，請您在這裡等我。」
上田喘著氣說話，櫻井已經沒力氣了，靠著身後牆壁勉強維持清醒，上田蹲下身來，額前
掃過一片柔軟，他目送上田離開，再之後便不省人事。
再醒來已是兩天後的事情。期間他似乎有醒來過幾次，都沒有記憶，但他記得剛醒來時身
邊只有上田，他坐在床邊的鐵椅子上，仰著臉打瞌睡，那個姿勢令櫻井忍不住笑出聲來。
「上田。」
他只輕喊了一聲，上田就醒了。
上田一雙朦朧的眼一對上他的便如同暗夜星辰般閃現出光，那個表情讓櫻井有了想哭的衝
動，又或許是因為藥效，他抱著棉被嗚咽起來，把上田嚇得半死，還差點對趕過來的醫生
大呼小叫。
大野沒事，其他人都沒事，他受的傷算最重的了，他為此感到欣慰。
那之後的一個月，櫻井拖著傷與二宮雙管齊下，先前制定的時間表已經不需要了，冷酷無
情地將所有反對派系掃蕩殆盡，然後他提出了退出的請求，給的理由是誤判形勢導致大野
陷入困境。
離開的時候他讓上田留著那個打火機，要上田代替他好好跟在大野身邊，若是又有子彈，
這回一定要先一步擋在大野身前。
櫻井永遠記得當時上田看著他的眼神，宛如被託付般，宛如被拋棄般。
如果二宮沒有騙他的話，上田確實遵守了他的命令，帶著他的打火機，跟在大野身邊，還
把頭髮染成與當年的他相同的金色。
他怎麼會不知道上田染了頭髮的原因。
早上櫻井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原本以為是公司打來，手忙腳亂接起，另一頭卻傳來令人
懷念的嗓音。
「翔君，過來一趟吧。」
（ＴＢＣ 190306）
都忘了上次寫動作戲是幾百年前的事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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