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w519: 等到後續感動得快哭了!!!!!!!!!!!!! 11/11 23:07
真的很不好意思(跪)
謝謝留言！
※ 編輯: wakahoshi (114.160.119.41), 11/14/2015 19:52:23
哈利冷冷地望著伊格西，他感覺到大腦正以飛快的速度思考男孩話中的可能性。
他只是不願我離開這裡。
結論相當明顯，但他仍無法否認僅存的一絲風險，若是伊格西發現了金士曼的秘密，他就
必須採取對策，他必須要知道伊格西了解多少。李不可能告訴他，有什麼讓伊格西推測出
結論，身為金士曼的騎士，他有責任問清楚。
「你知道多少？」哈利謹慎地開口。
「比你想得要多。」
哈利瞇起眼睛，沒有錯過伊格西回答前的短暫停頓。當然也有伊格西是在說謊的可能性，
但哈利了解他，這個男孩不會沒有任何根據就說謊，至少他確定金士曼不是一間普通的裁
縫店。
若只是這種程度的懷疑，一發手錶裡的銀針就可以解決。哈利的手指輕擦過錶面，停在側
邊的旋鈕，卻發現自己無法朝伊格西舉起手。
他幾乎是本能地、打從心底厭惡這個選項。
可以向任何任務目標開槍的特務，此刻卻無法對一個男孩發射失憶針。
「伊格西。」哈利拉低袖子將手錶掩蓋起來，努力不要讓出口的話語顫抖，「我不知
道你在說什麼，但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等我回來我們再談。」
「……每一個人都要我等。」
「伊格西？」
哈利愣了下，看著男孩一瞬蒙上陰影的臉龐，傳入耳中的語氣陌生得他幾乎認不出來那是
伊格西的聲音。那聲音瓦解了他佯裝出來的恐嚇姿態，身為加拉哈德的自覺如退潮的海水
快速從他身上遠去，他移動了一小步接近伊格西，卻被男孩抬起頭的眼神震懾住。
和李一樣的綠色眼眸，盈滿憤怒與怨懟。
哈利曾在無數的惡夢中見到李以這樣的眼神望向他，午夜驚醒時他只能忍著呻吟，閉緊嘴
巴任憑汗水浸濕被單。那是他自作自受。
但此時眼前的人不是李，是伊格西。
「我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我爸要我等，現在你也要我等。」伊格西說話的音量並沒
有提高，但語速又急又快，字裡行間的空隙塞滿了尖銳的情緒，「你們就是不想要為我解
釋任何事情，何必浪費口舌在我身上呢？反正在你們眼中，我永遠都是那個五歲的男孩，
就算向我說明我爸為什麼出一趟遠門回來就少了兩條腿我也不會懂，那就乾脆什麼都不要
告訴我。」
哈利抿起唇。他想、他應該且必須說些什麼來安撫像隻刺蝟般豎起防衛的伊格西，但當他
對上那雙眼睛，他的腦筋始終只能泛著一片空白。
他欠這個男孩的太多了。
「哈利，」忽然，伊格西輕聲喊，哈利茫然地抬起頭，「我想幫你的忙。」
梅林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話語懸在嘴邊，哈利咬緊牙關。
看見他一動也不動的表情，伊格西撐起一個悲傷的微笑，「或許你們沒有一個人記得
，十七年已經過去了。」
伊格西的話讓哈利抽動了下手指。
男孩拿起衣帽架上的鴨舌帽戴上，壓低帽簷隱藏住表情，走近哈利時哈利不自覺地縮起了
肩膀，但伊格西只是輕輕擦過他的身側，戶外的冷風竄進室內，隨著門關上的聲響墜落至
地面，消失無蹤。
哈利呆站在玄關，過了幾分鐘才想起他該早點出門去尋找亞瑟要求的候選人，雙腿卻不聽
使喚。
伊格西的話語似乎還殘留在屋內的空氣之中，帶著尖刺和灼人的熱度，他只能盡量縮起身
子，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他輕輕將黑傘靠在牆邊，倚著門板坐了下來。
胸口沉甸甸的，像被一發子彈擊中了。
但即使是在哈利．哈特數十年的特務人生中，也沒有一發子彈比得上那個男孩的一句話要
來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玄關待了多久，直到皮克先生跑過來用濕潤的鼻子推他的手掌時，他
才終於回過神來，聽見響徹屋子的電話鈴聲。
「哈利。」電話另一頭李的聲音憂心忡忡，「伊格西打電話給我問家裡的備用鑰匙放
在哪，他聽起來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哈利微微張著嘴，腦袋裡太多思緒如一團毛線糾纏，他需要問李有沒有洩露任何事情給伊
格西，還有伊格西正在生他的氣，可是他沒有時間和他解釋──
「詹姆斯死了。」
但出口的卻是這句。
即使是隔著電話，哈利也能感受到李錯愕的停頓，短暫的沉默過去，他聽見李放柔聲
音說：「哈利，那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他想說，卻張著嘴發不出聲音，話語沙啞地梗在喉頭。
那當然不是他的錯，詹姆斯的死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杵在原地哀悼戰友不是金士曼的作
風，他們更習慣的是立刻站穩腳步，給予敵人五倍、十倍的反擊。他們沒有時間停下腳步
思考、流淚、道歉，甚至是向一個五歲的男孩解釋。
「伊格西可能知道了金士曼的秘密。」哈利閉上眼睛，仰起頭，沙沙的雜音混在話筒
傳來的聲音背景中。「告訴我你沒有和他提過。」
「我沒有。」李回答，「但他可能察覺到不對勁。」
哈利點頭，「亞瑟要我們每一個人找一位候選人。」
他聽見李轉為沉重的呼吸聲。
「我不會找伊格西的。」
「你有其他候選人嗎？」
「沒有。我會找個其他分部的人員去當假候選人。」
「然後你必須讓伊格西忘了這些事情。」
「對，」哈利說道，「讓他忘了裁縫店的事、我房子裡的事。」
「還有他到你家住的事。」李接下去說：「順便再讓他忘記有哈利．哈特這個人存在
。」
哈利睜開眼睛，儘管李看不見他還是微微皺起了眉，「失憶針辦不到那種事。」
「但如果不如此，伊格西還會再次懷疑的。」
他沉默，思索李的話然後再度開口：「……我會問問看梅林，然後再也不出現在你們
面前。」
李停頓了一秒鐘，接著哈利聽見熟悉的笑聲響起。李笑得是那麼開心，幾乎讓他想起十七
年前訓練的那段時光。
「你想都別想。」李帶著柔軟的笑意說：「伊格西喜歡你，你不能不再見他。他喜歡
你，像我愛蜜雪兒那樣喜歡，他親口說的。」
哈利愣住。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伊格西那些微小的舉動。
配合他的作息時間、窩在落地窗邊的扶手椅時感受到的陽光、公園裡每個混著青草味道的
相視而笑，還有更早的黃水仙花、弱小卻緊緊回握的手掌。
他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一直都不願承認。
「我不能、他、你……。」
「你當然可以。」李堅定地說。
「我不能再從伊格西那裡拿走更多了。」他不自覺地提高音量，「你看不出來嗎？我
已經讓他有了不快樂的童年，我不能再讓他去當候選人，讓他冒不必要的風險。」
「伊格西的童年並沒有不快樂。」李靜靜地說：「你陪他完成了我做不到的事情，你
沒有從他身上奪走任何東西過，相反地，你給了他那麼多，你教會他如何去愛一個人。」
「哈利，」李接著講，「你也沒有從我身上奪走任何東西過，那不是你的錯。」
握著話筒，哈利注意到自己正在顫抖。
那不是你的錯。
從十七年前起，李就不斷地告訴他，那不是他的錯。
可若是如此，那李失去的雙腿到底要歸在誰身上呢？那個恐怖份子嗎？梅林嗎？詹姆斯嗎
？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李才會失去雙腿、才當不上蘭斯洛特，哈利才會失去他。
這都是他給自己的藉口。因為是他的錯，所以他必須去彌補，他必須待在李身邊。
但李卻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他，他看出哈利狡猾的想法，以極度溫柔的方式拒絕了哈
利伸出的援手。
從來沒有誰欠誰這回事，欠缺的概念是雙向的，而李從不願哈利欠他任何事物，所以哈利
也不曉得該從何給予，這是不對的關係。
可是和伊格西的相處並不是這樣。他們之間並不存在欠缺和給予，他們擁有的只有不斷給
予。
伊格西給予他，他給予伊格西。但今天他第一次拒絕了男孩的給予，並再次找藉口，將關
係詮釋成和李同樣的模式。
這樣不對。
他明白，卻還是讓那個男孩走了。
他不願讓伊格西成為候選人，他知道伊格西會表現得很好，他會當上蘭斯洛特的，然後終
有一天，他會像失去李那樣失去他。
「哈利，讓伊格西幫你。」
李的聲音遙遠地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若是讓伊格西忘掉他，也就和失去他沒有差別了。
他厭惡如此，所以沒辦法向他發射失憶針。
是要現在就失去他，還是讓他成為金士曼的一份子後再失去他。
哈利．哈特不是會犯兩次錯誤的男人。
梅林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必須出門了。」
他說。掛上話筒，走到玄關，優雅地拿起黑傘，踏下台階的步伐卻顯得急促。
「先生？」司機詢問著喊。
隔著擋風玻璃，哈利盯著街道，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
伊格西總是走過這條被雨水沖刷得褪色的水泥磚道前來拜訪他，縱使他只是個無趣的老男
人，男孩還是不厭其煩地三天兩頭踏進他家。
哈利從未和任何人說過，他其實很喜歡當他開門時伊格西的表情。
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雙頰鼓起，眼裡閃著寶石般的光輝，眼尾擠出對他那個年紀來說還太
早的皺紋。伊格西等待他開門，而不知從何時起，他也同樣等待著門鈴響起的時刻。
那個男孩已經等待了十七年，該是換他按下門鈴的時候了。
「去安文家。」
安文家的男人總是令加拉哈德不再是加拉哈德，在他們面前，哈利．哈特永遠只是個自私
的男人而已。
（ＴＢＣ 151110）
--
以微光養育。
http://wakahoshi.blog.fc2.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60.119.4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47159103.A.3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