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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段含蘿西暗戀帕西佛情節。 ============================================================================== 帕西佛的座位上開始出現花是在新騎士加入金士曼的一個月後。 黃水仙、藍鳶尾、白百合,在拉長的綠色莖部繫上紅色緞帶,鮮豔的色彩躺在深棕色的長 桌桌面,像是一管廣告顏料,不合時宜地翻倒在應認真而嚴肅的場合。 但卻沒有人對此說什麼。無論是坐在帕西佛對面的純潔騎士、右手邊的圓桌之王,或是身 後進行簡報的魔法師,彷彿都沒有注意到有一枝花突兀地──幾乎每天地──出現在帕西 佛的座位上。 喔不,魔法師曾貼心地問過需不需要替他「處理」掉那些令人尷尬的禮物,而帕西佛感激 並委婉地拒絕,一如他拒絕蘭斯洛特那樣。   「別再送我花了。」   「難道你比較喜歡布娃娃?」   「我不喜歡任何東西。」   「那看來我得成為你的第一號了。」 帕西佛甚至困惑起自己是不是在夢遊時對蘭斯洛特告白了,否則一個像那樣的男人怎麼會 注意起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   「什麼樣的男人?」   「無趣的男人。」   「喔,帕西佛,你可有趣了。」 Interesting. 蘭斯洛特刻意讓尾音殘留在舌尖上,使再簡單不過的形容頓時聽來像是蘊含了整個宇宙的 奧秘。   「那你認為我是怎樣的男人?」 自信、些微自大、花枝招展,對花朵種類的知識多到不可思議。 帕西佛嘆了口氣。   「總之,不要再送我花了。」 出乎意料地,蘭斯洛特順從地應允他的要求,伸出手來搭上他的前額,修長手指撫平他無 意間皺起的眉頭。   「我只是希望你開心。」 帕西佛無法確定那是否出自自己的錯覺,或是源於那隻蘭斯洛特還搭在他的皮膚表面的溫 暖指尖,他竟覺得蘭斯洛特的語氣中摻雜了一絲不解與失落。 無論如何,蘭斯洛特遵守了約定,隔天,他的座位上再也見不著花朵的蹤跡。 帕西佛獲得了一周的休假。其實原本是三天而已,但當他結束匯報,打算離開裁縫店時, 梅林平淡地延長了他的假期,使得帕西佛欲踏出門外的腳步應聲停住。   「梅林,」他背對魔法師喊道,「你不需要這樣做。」   「我從不做我認為『不需要』的事情。」魔法師輕易地反駁他,「休息一下吧,帕西 佛,邀請函應該已經寄到你家了。」 梅林不需多說,帕西佛便知道那張邀請函肯定是透過特別管道入手而來的,畢竟沒有人會 邀請他,發送邀請函的人壓根不曉得他的存在。 愧疚感縈繞上心頭,而帕西佛對此無比熟悉。 邀請函確實躺在他家的郵箱中,帕西佛翻開黑色封面的卡片,發現葬禮在休假的第五天, 進而了解梅林好心延長假期的用意,他甚至多留了兩天的緩衝期。梅林曉得,就算是出於 對他的感激之意,帕西佛都不得不去參加葬禮,狡猾又溫柔的魔法師。 於是帕西佛換上了黑西裝、繫上黑領帶,在假期的第五天出了門。 他站在人群的最後頭,看著悲痛欲絕的丈夫走上前親吻他美麗卻無緣的妻子,離開前,他 的雙手停留在她的腹部幾秒,才依依不捨地走離。   「真可憐,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聽說還是對雙胞胎。」 身著黑色裙裝的婦人向他搭話,帕西佛禮貌地點頭,並好奇地猜想婦人肯定不知道他是誰 。葬禮與婚禮的共通要求之一是,盡可能地對在場所有人友好,儘管你完全弄不清楚正與 你對話的人到底是誰的親戚、朋友,或是恰巧路過湊熱鬧的陌生人。 甚至可能是一位殺人兇手。 等到人潮散去,帕西佛才走近了那座墓碑。他望向墓碑上的名字及年分,接著看見那行簡 短的墓誌銘。   「一位偉大的母親。」 他忽然感到呼吸困難,覺得自己像是手無寸鐵地被扔到了敵陣之中,面對一群全副武裝的 敵人,無能為力,手足無措。他張開又收緊了空無一物的手掌,顫抖從脊椎抵達指尖,他 想起女人臨死前握著他的手,脆弱又堅強地要他保護好她的孩子。 帕西佛沒有遵守承諾,以致於當他感覺到手掌被人握住時,一度以為是女人前來復仇的鬼 魂。 但那隻手掌是溫暖的。   「帕西佛。」 蘭斯洛特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帕西佛盯著他彎下身,將一枝紅玫瑰擺在墓碑前一把把花束 上方。 帕西佛幾乎要尖叫起來,玫瑰紅得太鮮豔,像血,像女人臨死前望著他的眼神。但在叫聲 出口前,蘭斯洛特將他一把攬進懷中,尖叫被扼殺在騎士泛著淡淡香水味的西裝背心之上 。 帕西佛很早就不帶花來掃墓了,花朵太生機盎然,提醒他腳底下、泥土中的那人正逐漸成 為一具冰冷的軀殼。有段時間,他怨恨那個第一個想到帶花來參加葬禮的人,似乎嫌一切 都還不夠悲傷似的,似乎還責罵他不夠愧疚似的。   「她是運氣不好。」蘭斯洛特的手掌在他的背上來回安撫。 不是你的錯。帕西佛都能聽見蘭斯洛特未出口的下一句話。   「放心,」但他說:「沒有人不喜歡花的。」 帕西佛愣住。他想起前陣子那些貢獻給他的花朵,早已忘記那些花之後的下落,但此刻, 他確實地感受到了被安慰的溫暖。 被蘭斯洛特的那朵紅玫瑰,他西裝上的香水味道,撫摸背部的掌心,以及他竭力想出的既 浪漫又彆腳的安慰。   「詹姆斯。」帕西佛輕喊,「再送我花吧。」 他感覺到詹姆斯擁著他的手臂更收緊了一些。 -- -- 蘿西帶了一大束花去探望帕西佛。 帕西佛沒有生病,他好得很,至少在生理上的。但蘿西知道問題不出在那裡。 她向梅林打探過前蘭斯洛特與帕西佛的關係,聽到她的問題時,梅林罕見地頓了幾秒鐘才 開口。   「他們是同事。」梅林低頭盯著記事板說:「關心夥伴是件好事。但蘭斯洛特,記得 不要帶花去探望他。」 蘿西當然知道他們是同事,並且至少還是交情匪淺的同事。但梅林已不願透露更多訊息, 放任她擔憂變得愈來愈寡言且陰鬱的帕西佛。 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無論是以繼任蘭斯洛特的立場,或是帕西佛的晚輩的立場,她都必須擔起這個責任,儘管 她努力掩蓋她擔憂的真正原因。 前往拜訪的途中,她將梅林那令人費解的告誡拋諸腦後,買了一束花。當接過店員遞來的 花束時,她不禁綻放出笑容。 沒有人不喜歡花的。 前來應門的帕西佛看見花束愣了一秒,蘿西只當他是被花束的尺寸嚇到。   「我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花束。」   「真的?」她極力控制自己,避免讓語氣聽來帶有不自然的興奮。 帕西佛以薄荷茶與手工餅乾招待她,他們聊起天氣、食物,接著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金 士曼上頭。   「前蘭斯洛特──詹姆斯?是個怎麼樣的人?」忍不住好奇心,蘿西還是將困擾多日 的疑問問出口。   帕西佛思考了一陣子,蘿西望見他的目光轉移到桌上那束被收攏在水晶瓶中的花束。 「詹姆斯對花懂得很多。」 蘿西笑了出來,帕西佛也笑了,伸出手碰觸花朵脆弱的鮮紅花瓣。蘿西起身表示想去洗手 間,帕西佛指引了她方向。 從洗手間回到客廳的路上,蘿西考慮是否要就此告辭,畢竟帕西佛看來並沒有她原先設想 的那樣失落。 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她開心地想,隨即被湧上腦海的另一個想法弄得羞紅了雙頰。 那或許自己離開前,可以問問帕西佛週五願不願意與她一同共進晚餐? 懷著令人雀躍的心思走下樓,她抬起頭望向客廳入口,腳步戛然停止。 她一開始以為帕西佛身體不舒服,畢竟他折起了腰,整個人縮在了一塊兒,於是蘿西下意 識地想衝到他身旁,直到啜泣聲傳進耳中。 水晶瓶中少了一枝玫瑰,那枝玫瑰被握在了帕西佛的手裡,他的手指顫抖著緊捏住玫瑰脆 弱的莖部,蘿西不敢去想那些細小的刺此刻正深深地陷進帕西佛柔軟的肌膚之內。 她忽然懂了梅林要她不要帶花來的意義。 她忽然懂了詹姆斯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她忽然懂了帕西佛與詹姆斯的關係。   「我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花束。」 蘿西覺得全身力氣忽然像是被抽乾了似地,想哭卻無法出聲,尤其是看見帕西佛正極力壓 抑聲嘶力竭的哭喊的同時。於是她轉過身躲進廚房,靠著冰冷的磁磚牆面跌坐下來,並衷 心祈求。 祈求這一秒鐘,壓在帕西佛胸口上的痛楚與她所經歷的並不會相差太多。 (END 160601) 如果這篇就停在詹姆斯抱帕西佛那段,那這就會是個有點悲傷但不算太虐的故事,為什麼 我要手癢加上最後一段呢(′・ω・‵) (表示想看蘿西暗戀帕西佛)(堅持蘿西要在上面) -- 今日無事。 http://wakahoshi.blog.fc2.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60.119.4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64758404.A.1A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