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hegreens:真謙Q_________Q 怎麼每篇都讓我想哭.. 03/02 19:57
梁嘉禪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期間梁媽媽打電話來幾次,聽說梁嘉禪又好幾天沒回來嚇了一跳。「那春節呢?春節有沒
有打算回來?」
沈真謙回答得有些為難:「春節……我不知道……」況且他連春節具體來說是什麼的概念
都不清楚,之前聽別人解釋,只知道是Chinese New Year,不過跟西方的新年好像又不太
一樣。
梁媽媽考慮片刻,說:「真謙,如果嘉禪還要工作,你要不要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
沈真謙一愣:「那個……」
「回來吧,唉,我怎麼捨得你過年一個人在台北?」
「啊,嗯……我會考慮看看。」
掛斷電話後,他又打一次梁嘉禪的電話,卻還是打不通。這兩天來,梁嘉禪的電話完全沒
有開機,一開始沈真謙以為他忙到沒有充電,後來打江寧他們的電話也是一樣,心裡開始
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而這股怪異的感覺很快得到應驗。
他被約到一處頗隱密的咖啡廳,原本受到這種莫名其妙的邀約他一般都會拒絕,不過那次
他隱隱覺得有一些事情他必須面對,因此還是應了。
沈真謙稍微將圍巾拉鬆,面無表情地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幾張照片,其中幾張是在高雄的
時候被偷拍的,幾張的場景則是在淡水。他抬頭看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男人,他對他並不
陌生,之前常常去錄音室的時候有看過幾次,是梁嘉禪他們的經紀人黃先生。
沈真謙閉了閉眼,覺得有點窒息,下意識又拉了拉圍巾:「這不是記者拍的吧?」
黃先生只是笑了笑:「其實是誰拍的,不是很重要。」他喝了口咖啡,說:「嘉禪他們最
近很忙,尤其又是新年,有很多宣傳的活動要跑,所以這個農曆年,可能沒有假讓他們放
了,還請沈先生要多多見諒。」
沈真謙乾笑,沒回話。他左手偷偷縮在桌底下捏成拳,手指又慣性的冰冷起來……最近,
最近很少這樣,沈真謙開始很討厭這種四肢發冷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最近只要一冷,就有人自動幫他溫熱的關係。
看了看沈真謙微微發白的嘴唇,黃先生堆滿歉意的又一笑:「沈先生春節期間,有計劃要
去哪裡旅遊嗎?」
沈真謙僵硬地搖頭。「沒有。」
「哦,那就好,畢竟我看嘉禪是跟不上了。」
他手指又稍稍縮緊,一會才放開:「嗯……」
黃先生斂起笑,將聲音壓低:「我不是來勸你們分手的,只是來跟沈先生說明一些事情。
」
沈真謙又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神情已經稍稍冷靜一些了。「嗯,你說吧。」
黃先生從公事包裡掏了掏,又拿出一張照片,是之前被登在雜誌上,梁嘉禪與他師姊出雙
入對的照片。他將照片壓在桌面挪到沈真謙面前,說:「放任你們兩個關係變成這樣,我
們公司也要負一點責任,嘉禪的個性我們也很清楚,要強迫他分手,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沈先生是不是有看過這張照片?啊,你不用緊張,這張照片的確是誤會沒錯。」
黃先生用指頭敲了敲照片,說:「嘉禪他可以跟任何人交往,包括你,沈先生,但是這樣
的照片可以給別人看,」他指了指「誤會」的那張,再指指梁嘉禪與沈真謙那張:「而這
種卻不行。」
沈真謙冷笑:「說到最後,還是希望我們分開嘛?」
黃先生連忙搖手:「沒有沒有,我們怎麼敢呢?都說了,今天不是來勸你們分手的,只是
公司希望,我能分析一點其中的關係給沈先生聽,也給你一點對於未來的心理準備,不是
嗎?」
沈真謙問得小心翼翼:「……心理準備?」
「有些人是這樣的,」黃先生笑:「有些人,愛人在螢光幕上說了好幾年的單身,他還是
可以默默地忍受,當好幾年『單身漢的地下情人』,但是沈先生能忍受嗎?我是說……」
他伸手,將沈真謙跟梁嘉禪的照片翻面蓋住:「可以忍受嘉禪在電視上光鮮亮麗,緋聞不
斷,而你們卻是這樣子的關係嗎?」
沈真謙沉默地看著那張被覆蓋住的照片,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經紀人很厲害,說得都是他最在意的東西。
對,他其實沒有辦法忍受。
他其實沒有辦法容忍一大堆人喜歡梁嘉禪,其實沒辦法容忍走在路上到處都是他們的海報
,沒有辦法容忍那些路人經過的時候,或指或碰的說他們喜歡梁嘉禪。
因為梁嘉禪明明就說他喜歡他的。
他明明就承諾過他喜歡他的不是嗎?
他這樣子病態一樣的佔有慾,其實早就讓一切都不平衡了。
可是沈真謙一直覺得自己還可以忍受,還可以再乖一點。
他應該還可以再乖一點……
只是這樣的想法,如果到頭來都是騙自己的,那該怎麼辦?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容忍……
他根本就還學不會從不斷索求中成長。
他朝黃先生笑,但是自己卻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笑了:「黃先生,我是個男人,不是女人
,你覺得你這樣來威脅過後,我會哭哭啼啼地逃跑嗎?」
黃先生一臉無奈地搖頭:「沈先生,我很清楚你是男人,我也從一開始就說了,我不強迫
你們分手,不是嗎?」
指甲陷入掌心內,他感覺到一陣吃痛,卻不敢放開。他怕一放開,某些讓他還固有最後一
點尊嚴的東西就瓦解了,他一點都不想要在這男人面前崩潰。
黃先生起身:「那麼我先告辭了,很抱歉今天還來叨擾沈先生,祝你有個愉快的春節。」
沈真謙抬頭,在他走幾步後突然喊:「你叫梁嘉禪跟我說。」
黃先生回過頭,揚眉,又突然一臉歉意:「沈先生,很抱歉要告訴你,嘉禪他們最近很忙
,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恐怕最近不能跟你談,實在非常不好意思……不過如果等春節過
後……」
「你叫他跟我談……!」他雙拳握緊,不曉得是憤怒還是其他情緒而稍稍發抖。
黃先生這回沒回話,只是轉身離去。
沈真謙大口喘氣,許久才痛苦地趴下。
什麼男人女人的……
遇到這種事情,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
他已經想辦法讓自己很勇敢了,可是接下來呢?
梁嘉禪,那接下來呢?
★
沈真謙自己來到高雄,梁媽媽則親自來高鐵站接他。一路上跟梁媽媽聊天,才稍微安撫了
沈真謙這幾天以來不太穩定的情緒。
後來問了梁媽媽,才知道連她也打不通梁嘉禪的電話。
「我覺得很奇怪,就打電話問他們宣傳,」梁媽媽皺著眉頭說:「他們宣傳說,因為他們
行程排滿滿的,怕接電話會分心,手機就都先收在工作人員那裡了……唉我覺得這樣不好
,過年期間,就算是藝人也要打電話報平安的嘛?這樣子不太人性化喔……」
沈真謙點頭:「那……梁媽媽有跟梁嘉禪說到話嗎?」
梁媽媽一手摸著臉頰:「沒有耶,過年還這樣工作,我實在很擔心……不過一想到也是他
們紅才能這樣,又不能說什麼。」她抬眼看身邊的沈真謙:「不過真謙你別擔心,我們家
嘉禪喔,雖然不正經了一點,但是他絕對不會學人家在外面亂來,報紙報的那些,全都是
騙人的!我從小看著他長大,還會不知道嗎……」
梁媽媽拍了拍他的手:「放心,以後要是一個人太無聊,就常常來高雄。」
「嗯,好。」
梁媽媽滿意地笑了,又一下子有點緊張:「對了真謙,晚一點的時候……晚一點,青禮他
們可能會過來……你會不會覺得……噯,你也知道,祐樂最好的朋友就是他了,從以前他
就常來我們家過年,這次他好不容易從英國回來,我想應該也……」
聽見青禮兩個字他楞了楞,卻沒有預想中的緊張。
他笑,突然覺得自己太卑鄙也太無恥了,這時候聽見于青禮的名字,竟然覺得鬆一口氣。
這種不斷尋找人當依靠的個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于青禮一進梁家門看見沈真謙,眼睛亮了亮,立刻往沈真謙身邊走去,還左右望了望:「
梁大哥沒回來嗎?」
沈真謙盯著他看許久,越來越覺得自己真是卑鄙到極點了。伸出手指著電視,上頭梁嘉禪
他們正在接受訪問:「工作。」
「過年還工作嗎?藝人果然很辛苦。」
「嗯。」
于青禮仔細看了看他,低聲問:「真謙,你心情不好?」
「……沒有。」
沈真謙知道,只要自己想說,于青禮就會聽。
可是這樣不行,這樣太卑鄙了,他不能總是這裡受了傷,就下意識地找另一處發洩。
況且這麼多年來……不是也已經習慣了嗎?沈真謙覺得很好笑,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忍耐,
在跟梁嘉禪相處幾個月之後,好像統統都變得不堅強了。
越來越脆弱,越來越容易潰堤。
他抿起嘴搖頭:「沒事,你幹麼一直看我?」
于青禮張了張嘴:「上次──」
「幹!」梁祐樂在後頭進來,看他們兩個坐在一起狀似親密(在他看來很親密)的樣子,
險些沒氣死。他氣沖沖地來到于青禮身邊,扁了扁嘴控訴:「于親你,你這個負心的能─
─!我不會原釀你──不原釀你不原釀你──」
于青禮回過頭,只是揚了揚眉看他。
後頭梁媽媽走過來,順便從後面打了他一掌:「大過年的在做什麼。」
梁祐樂冷笑,拿了根肉絲咬在嘴裡:「在控訴負心漢啊,哼哼,我知道啦,我閃邊去,可
不可以?啊?我閃邊去就閃邊去,我礙眼,哼。」說著就又拿了幾根肉絲往畫室去了。
梁媽媽回頭喊他:「祐樂!你等等幫我去買個東西。」
「哼哼,我礙眼,只能去買東西。」
「大過年的又在亂說什麼!」
「負心的能──!」
于青禮按了按額頭,嘆氣:「不要理他,他在玩。」
沈真謙揚起嘴角笑:「你不用刻意理我沒關係,進去找他吧?你大概又在愧疚上次的事情
?于青禮,你老是做這種事情,我不稀罕。」
「沒有啊,」于青禮換了個舒適的坐姿,一副要長久坐下去的姿態坐在他身邊:「我只是
看到好友,很開心而已。」
沈真謙冷哼,他才不會笨到相信于青禮的說詞,只是……只是他想自己果然還是無法拒絕
于青禮那些總是被他唾棄的貼心,從以前就是這樣,那些像是僅限於好友卻又曖昧不明的
關心,總是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他跟于青禮肩並肩坐著,畫面上梁嘉禪明顯看起來很累,後半段幾乎不太說話了,全由江
寧他們撐場。梁嘉禪偶爾笑笑點頭,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大多時候坐在一旁聽,沈真謙
突然覺得梁嘉禪工作起來還是滿敬業的,至少他沒有抱著頭大罵:「啊啊累死了不做了─
─」然後就衝出攝影棚。
可是自己卻很期待他這麼做。想到這裡,沈真謙忍不住笑。
于青禮正問他:「真謙,那你還有要回英國嗎?」
聽見英國兩個字,他楞了楞:「不知道。」
「嗯……」也盯著螢幕看許久,他才說:「梁大哥……雖然性格很衝,可是其實是滿不錯
的人。」見沈真謙沒答話,于青禮又說:「以前……梁祐樂就常常跟他哥打架,不要看他
們好像誰都不會讓誰,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梁大哥在讓梁祐樂那笨蛋,其實他也是很會替別
人著想的人……」
于青禮又瞄他一眼,嘆氣:「我猜,梁大哥一定很喜歡你,這樣很好,真謙能找到一個像
梁大哥這麼好的人……」
「于青禮。」
「嗯?」
他一手按住眼睛,忍了一會才說:「你……畢業證書回去拿了沒?」
于青禮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十二月的時候回去拿了,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問一下,你有回去拿就好。」他突然起身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于青禮也跟著起身:「等等,真謙!」
他默默吸吐了幾口氣,才偏回頭問:「幹麼?」
于青禮有點擔心:「你如果心情不好,真的可以跟我說,我很擔心你──」
沈真謙覺得眼眶驀然襲上一陣熱,有些慌張地想自己果然沒救了。他壓抑住哽咽的音調,
扔下一句:「沒什麼事好說。」就快步走掉。
他不想說,不喜歡把自己搞得好像很脆弱的樣子,可是又為什麼偏偏他就真的這麼脆弱?
找到一個人,就想把所有所有的不滿都說出口。
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應該還可以撐下去才對,事情沒有這麼嚴重,他還不至於得這麼丟臉。
不能這麼丟臉……只是他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其實就算是一通電話也好,為什麼梁嘉禪做不到?
他匆匆走出梁家,在接觸到冰冷空氣時險些讓眼淚掉出來。
于青禮總是很貼心很溫柔,可是對不起,他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跟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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