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owysky (Wordlag)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你若是還記得(全)
時間Wed Apr 16 01:09:11 2008
你若是回來，還記得我，清明時節就到我的墳前上一柱清香吧。
──「你若不走，我便把我最珍惜的東西給你」。
睽違許多年我再次踏上這塊土地。這次回來，恰巧錯過清明，天氣卻還是細雨綿綿。我拜
訪過幾戶未曾搬離的人家，只可惜昔日認識我的人老的老，死的死，還記得我的人沒剩下
幾個了。長老見到我時有幾分訝異，然後輕輕搖頭：「清明過了。」他說。
「我知道。」
「唉……他的墳在山頭上，你曉得是哪一處。」
我重新戴上帽子，答謝過後離去。
我想起許多年前的某一夜，下了一場比今天還要大上許多倍的雨。
我全身溼透地靠在墓碑旁，身旁搭著我一邊哭一邊搭起的棚子，簡陋歪斜，果然沒多久就
給雨勢沖垮了。我無心再去顧及棚子，於是遮起耳，給你哼歌。
你大概不曉得我當時為什麼而哭吧？
我只是難過，最後的最後，我對於守護你這件事還是無能為力。
第一次，你求我，那年你十八歲。
你稚氣未脫，身上還穿著學生制服便慌張地來到我面前，告訴我，「你若是不走，我就將
最珍貴的東西給你。」
我笑著反問：「你這年紀，能有什麼最珍貴的東西？」
你一時語塞，結巴許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真的很珍貴，你看過就知道了。」
我無奈地搖頭，一手搭上馬車車窗：「你給我看過，我再考慮考慮吧。」
你欲言又止，最後索性不說了。我多看了你懊惱的表情兩眼，然後在前方馬伕的詢問下上
了車。「若是我回來，你再讓我看看那件物事吧。」
馬車緩緩駛動了，我拉拉大衣，從車窗外隱約看見你失落的表情。
第二次，你求我，那年你二十五歲。
我很久沒有回到這個小村落了，當年的馬車換成了老爺車，而你身上的制服換成了這個時
代的知識青年喜歡穿的洋人裝扮，我笑著稱讚挺好看。
你表情有些複雜，沒回應我的讚美，自顧自地問：「你這些年上哪裡去了？」
「四處經商。」
「你一點都沒變。」
「哦？」
「個性，相貌也是……」你皺起的眉間帶點焦慮。「你何時要走？」
「這不一定。」
「你若是不走，我就給你一樣最珍貴的東西。」
我感到有點好笑，便問：「這件物事，與前些年可是一樣？」
你搖頭：「不一樣。」
「那你為何不留著？」
「因為我拿它換你。」
「那又為何要我留著？」
你不說話，嘴緊緊抿著。
我知道，你將全天下最珍貴的物事揣在懷中。
而你知道，我卻是要不得的。
第三次你求我，你大概三十好幾了。
我聽旁人說，你方娶了一個妻，長相清秀可愛，舉止得體。初聞這個消息，我開心的給你
送上禮，但禮卻給退了回來，裡頭多夾著一張泛黃的紙。
我將紙燒了，年少的愛戀全燒在空氣裡，我替你清的不留一點痕跡。
對不起，我無法留，也帶不走。
離開時我似乎有看見你站在遠處往這裡望，神情就如十八歲那年的落寞，以及一些死心。
我心想，下次回來，或許你已經不在了。
最後一次，你求我，卻也不再求我。
我已經記不得你多少歲，也記不起你的臉，我與你許多年沒見面。
你的妻告訴我，你留了一封信要給我。
你的妻已經白髮蒼蒼，動作有些遲緩，手上佈滿了繭，臉上爬滿時光的細流。我想那雙手
你曾經握過，那張臉，你曾經細細親吻過。
只有那雙眼，才曾經真正為了你們的愛，痛哭流淚過。
你在此圓滿，你不虛此行。
「你若是回來，還記得我，清明時節就到我的墳前上一炷清香吧。」
……你若是回來，還記得我。
我開始每年給你上一炷香，想念你，也哀悼我永恆的生命。
你知道，無法結束無法握住什麼。
就如同現在，你結束，你圓滿，我持續。
你該知道，我沒有盡頭，因此你珍貴的東西，我帶不走。
所以我每年給你上一炷香。
因為我若是回來，因為，我若是還記得你。
﹍﹍﹍
寫的有點倉促了orz
我只是喜歡那句話而已
你若是回來 還記得我 這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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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20.143.58.83
推 Serine:w大的清明文又惹人哭了QQ 04/16 01:10
推 erilinda:看到每年回來 就想到了...QQ 可是既然短暫 更應該把握啊 04/16 01:11
推 orangeseed:很有味道的一篇文~~ 04/16 01:11
推 Fully:真的餘韻十足...Q____Q 有些哀傷有些惆悵 04/16 01:15
推 aldrwts:真的很棒，可是我想知道最珍貴的是什麼 04/16 01:28
推 fouraugust:@@...嗚嗚... 04/16 01:31
推 belial115:初夜=>心 這樣？ 04/16 01:41
推 verollny:餘韻十足 T.T 04/16 02:06
推 Dotsu:最近怎麼都這種飆淚的呀~~~>o<" 04/16 02:34
推 windsinger:第三次因該是年少時寫的情書吧...回憶? Q_Q 04/16 02:39
推 queerbb:好棒...可是真的好哀傷....Q__Q 04/16 02:56
推 hiscarp:一直都很喜歡W大的文，淡淡的，卻會留在心中蕩漾～ 04/16 13:38
推 isisme:哀傷又很有餘韻 所以...Q_Q 04/16 18:26
推 kahoberyl:唉~~~~最後只求記得嗎... 04/16 18:54
推 zere:太悲哀了…唉 04/16 20:06
推 selfexile:作者都這樣催淚Q___Q 不過我也覺得那句話很棒，超有feel 04/16 21:10
推 shioumong:為什麼可以這樣溫暖又同時哀傷啦!!! 這篇超棒 04/17 00:54
推 winddolphin:很好看...那種淡淡的情緒... 04/17 14:31
推 thegreens:太過分了 好難過阿Q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Q 03/31 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