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絕永遠記得那一天也是個十六夜,十六似乎與他有緣,十六歲那年
的幾個十六夜,發生過許多令他難以忘懷的事。
小可總是不屈不撓,明著暗著向他求歡。
離別在際,儘管小可全然不知情,杜絕再不能拒絕他,杜絕知道過了
這一夜,無論小可怎麼苦苦哀求,自己是絕不會再見他一面了。
就讓他一夜放縱沉浸在最後一刻的歡愉之中,就任性一回,從此以後
,再也沒有了......
感覺到小可輕吻他的眼睫,似乎是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一刻,小可吻上
的唇是熱切激動到顫抖。
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真正決定放手時,才明白愛是如此刻骨銘心的痛。
小可輕輕褪下他的外衫,悄悄問著真的可以嗎?
杜絕笑了,「如果不可以呢?」他主動吻上小可的唇。
小可翻身壓過他,「還是要可以,一腳踏進狼窩還想出去嗎。」小可
自比為狼,杜絕笑得更厲害,他不再去想明天會怎麼樣,今夜不會停在此
時化做永恆,他更應該把握住現在。
「不出去,今夜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待在這裡......」輕聲在小可
耳際呢喃,紅著臉也一定要把話說完。
「如君所願。」小可輕咬他的耳緣,杜絕在小可懷裡顫抖,期待更多
似地將小可抱緊。
兩人不再言語,杜絕微弱的呻吟在黑暗中響起,小可期待這一刻太久
,一時間竟然失神聽著杜絕的聲音發愣。杜絕久久沒有等到小可下一步動
作,奇怪地半睜開眼,小可迷戀的眼神令他發窘,他順手拿起枕頭往小可
臉上拍過去。
小可回過神一閃,枕頭啪一聲掉在地上。
「謀殺親夫啊?」小可笑著抓住杜絕的手,輕咬一口,杜絕低喘,忍
住想踢小可下床的衝動,狠狠瞪小可一眼。
「別生氣了,我只是......有點捨不得。」小可撫摸杜絕因發怒而紅
潤的臉頰,杜絕一臉迷惑望著他,不太明白小可的遲疑。「總覺得像夢一
場,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事,真正發生了、卻美麗得讓我不敢相信,好怕眼
睛一閉就成空,但是你這麼溫暖,一切都是真的吧?」小可拉著杜絕的手
,讓他發燙的手撫摸自己的臉,真切的愛意如此無瑕透明,說出口的話、
流露出的繾綣在在刺入杜絕心中。
杜絕反抱住小可,將頭埋在小可肩頭,他顫抖著嗓音,不敢讓小可發
覺他的淚水流下:「當然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小可感覺到杜絕的淚水滴在他的肩上,以為杜絕是在不安兩人的關係
從今而後更為親密,他輕拍在杜絕背上,柔聲安慰杜絕不要害怕,從今天
起,他會待杜絕更好更好,絕對不會讓杜絕吃苦受罪。
杜絕哽嚥著嗯了一聲,小可吻去他的淚痕,打趣說:「長夜漫漫,等
會兒有得你哭了~現下還是省著淚水,就怕你到時想哭還沒力氣哭。」
杜絕忍不住臉紅,破涕為笑輕打一拳在小可肩上,笑罵著怕他沒本事
呢。
「有沒有本事就靠你的身體來體會吧~嘿嘿嘿。」小可撲倒杜絕,杜
絕很配合地輕叫,笑聲倒是比叫聲多了些,兩人像在泥地上打鬧的幼犬,
笑笑鬧鬧,卻緊緊地相擁相依........
「真的痛就不要忍住──」小可盡量輕柔地抹去杜絕一臉冷汗,在他
進入杜絕那一剎那、杜絕整張臉因為疼痛而蒼白,還是咬著牙不發出聲音
,怕驚動家人、更怕小可心疼而停止動作。
「慢慢地,我好怕你喘不過氣......」小可進退兩難,他卡著一半,
杜絕若不放鬆身體,他也辛苦,但是他更怕杜絕辛苦。
「不..不會,你....你..啊......」淚水忍不住流下,杜絕哭得很慘
,不自然的動作令他難受,就算小可已經先用唾沫與手指擴張過,承受小
可的進入還是讓他痛苦。
看見杜絕的淚水,小可整顆心糾成一團,雖然是他夢想已久的事、還
是比不上心上人的淚水來得重要,「你先放鬆一點,我慢慢退出來。」因
為姿勢問題,小可無法吻杜絕的臉,他輕輕吻著杜絕的腿,不斷撫揉杜絕
軟倒的東西,想藉著刺激快感令杜絕好過一些。
「不..不用,快進來......」杜絕慌亂的搖頭,不一口氣到底,他怕
自己再沒有勇氣接受小可的進入,他努力吸氣再吐氣,試著將紊亂的呼吸
撫平,「可以了..快。」杜絕用目光哀求小可,痛痛快快的死總比拖拖拉
拉的折磨好些。
「好吧。」小可苦笑,試著慢慢推進杜絕體內,又緊又熱的甬道令小
可忍不住想呻吟,強忍著欲望的勃發,小可一吋復一吋地推前,連大氣也
不敢多喘一口,直到沒底,才顫著聲音輕問杜絕還好吧?
「......嗯,還好。」知道小可心疼他,再疼再不適,杜絕都忍得住
;完全包覆住另一個男人的欲望,居然令杜絕幸福得想哭......他不知道
自己怎麼了?他只想讓小可快樂......只是這樣而已。
「你..你怎麼不動?」杜絕喘著氣,淚水早已模糊他的視線,他不清
楚自己的臉有多紅,說出這句話時,他感覺自己的臉更熱更燙。
「嘿嘿~因為你夾的太緊了,害我想動也動不了啊。」小可不改調皮
,說話的同時也開始慢慢抽動,杜絕本想罵他幾句,小可這麼一攪和,他
連話也說不出來,嬌喘連連,吐出唇間的呻吟他已經沒有自覺了。
知道杜絕害羞,小可不再故意說話逗他,進出甬道間的快感也溶化小
可的理智,不自禁越動越快,耳邊聽見杜絕的吟哦、一時間忍不住欲望就
射在杜絕體內──
畢竟是第一次,小可紅了臉,杜絕感覺到一股熱液噴入體內,輕喚一
聲小可,因為小可還埋在他體內未抽出,小可笨手笨腳靠上前親他一口,
抱著杜絕說:「對不起啊~等會兒我會做的更好。」小可眨眨眼,另一隻
手開始在杜絕身上游移。
「還沒結束嗎?」杜絕不懂,小可在他的脆弱處輕捏一把,杜絕忍不
住叫了一聲,小可親親他的下顎,奸詐一笑:「還沒呢~我還沒吃飽,而
且你也還沒有。」
杜絕沒有力氣推開小可,小可的手在他身上亂摸,後面漸漸習慣小可
存在,也不覺得那麼痛了,小可溫柔的手輕捏撫摸他的欲望,又吻又咬他
胸前兩點紅珠,受到刺激的欲望在小可掌心顫抖著抬頭,前端滴出液體催
促更多更重的撫慰。
「嗯....不要..不要玩了......」杜絕欲哭無淚的眼半掩在散亂的髮
絲間,杜絕一手抹著淚、另一手忍不住去撥動小可的手,小可怎捨得罷手
,他壓住杜絕的手,再度激起的欲望已經蓄勢待發。
「啊..小可..不要了....啊──」小可突然一個挺進,令杜絕渾身一
顫,感覺十分奇怪,像是被觸到某一個點,杜絕全身顫抖、快感像電流般
流竄,麻得他連手指都無力。
因為精液仍舊留在杜絕體內,小可再度動作變成較為順暢,聽見杜絕
驚叫卻不是痛苦的神態,小可猜想是否因為杜絕也有感覺了,用力一頂,
杜絕差點失聲尖叫,面上潮紅更盛。
「不要....嗚──」杜絕用手臂掩住眼,另一手抓緊被褥,緊緊咬著
牙關,生怕一個不留神,讓自己的呻吟聲驚動全家。
「小可..小可........」杜絕想哀求小可停止律動,杜絕帶著哭腔的
呢噥聲令他差點失去理智,若非真心愛到心坎裡去,小可差點停不下來;
小可扶起杜絕,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柔聲要杜絕抱緊他,杜絕雙腿環在小
可腰部、雙手緊抱住他,盡管一切是那麼的羞赧,杜絕還是順從地將自己
依靠在小可身上。
感覺到小可更重更深刻的入侵,杜絕在他的耳邊輕輕啜泣,抽抽搭搭
地,如此無奈又令人憐愛,小可的吻如同棉絮落在臉上、耳際與頸項間,
這一刻的愛戀絕對不是虛假,杜絕告訴自己──這樣就夠了,一生就此一
次,永誌難忘。
淚水不間斷的滑落,只有杜絕心知,這一刻的淚水是為何。
第二天杜絕起來時,已過中午。
他是在自己的房間清醒,他想起約莫二個時辰前,小可叫醒他,溫柔
地在他耳邊低訴:「娘突然要我送幾件衣服上山給爹,你先回自己房間吧
,省得到時在你房裡找不著人。」
杜絕記得那是娘同他約好引開小可用的藉口,娘也早在昨日下午便捎
信給爹,要他晚一天下山、多陪陪許久未見的老友;知道小可要他先回房
是怕他為難,他苦笑著撐起又疼又軟的身子,小可心疼地扶著他,一邊交
代說已經幫他清理過、一邊要他好好休息,還吩咐管事別讓人來吵他,他
得好好休息。
杜絕聽見管事問道要不要找大夫,小可叫管事多讓杜絕休息就好,其
餘的別管,管事應了一聲,杜絕才安心睡下。
杜絕拖著身子下床,穿上鞋襪,自桌下拿出準備好的包袱,緩慢走到
門外喊人。不一會兒管事就帶著幾個家丁過來,管事應該在小可出門後就
在娘那處知曉他要搬走的消息,此時才會帶上人手來幫忙。
「房內的桌椅全帶上,茶具水架什麼的也一併帶走。」用了一年多的
事物,總比買新的順手,「再到廚子那裡領套廚具,全部帶到新住所去。
」管事應好,也沒多問門號,手腳流俐跟著家丁開始動手打包。
杜絕拎著包袱先往小妹院裡走,十三歲的女娃兒已見貌美,坐在院裡
百花叢不見遜色,萬紫千紅襯得一個水靈姑娘更是不落凡塵;小妹手握一
卷書,杜絕來了她只是微微一笑,手中書冊交給隨身丫環讓她下去。
「大哥怎麼來了?」杜絕走得極慢,她也不多問,若非她的笑容甜美
可掬,幾分靈氣中倒頗有乃母之風。
「來給妳樣東西。」杜絕拿出一對木雕龍鳳簪,平日無事,杜絕一手
雕工倒還過的去,「大哥沒為妳做過什麼,現在僅能送妳一對簪子,聊表
心意,日後若有心儀對象、權當定情之物也不差。」
「大哥是取笑小妹來著?」說是說,臉紅了一點,纖纖素手接過簪子
,還用一方花帕細心收藏起來。
「怎麼會,女大當嫁,只是遲早,要嫁還是嫁自己喜歡的人、那才是
如意郎君。」杜絕輕撫小妹玉雕般的粉頰,駱小穎應了一聲,突然問道:
「大哥是要走了?」
思及母親已向小妹編排過理由,杜絕點頭不多說。
「哦....那往後小妹能去探探你吧?」小穎大略知道杜絕要走,不過
搬的不遠,就在兩里外的那間廢宅,就算她一個大閨女也能在丫環陪同下
過去的距離。
但是母親說過不許,她想偷偷過去也不困難才有此一問。
「不能,娘怎麼說妳就怎麼辨。」搖搖頭,他連母親都不能見了,小
妹怎能來。
「可是我想你怎麼辨?還有二哥呢?也不見嗎?」她想二哥一向親大
哥,兄弟兩人感情甚篤,說不見談何容易。
「誰都不見了,妳乖,想大哥時......就拿出簪子瞧一瞧,小妹記得
大哥這份心,大哥永遠記得的。」杜絕握緊她的手,說聲保重便起身往院
外走。
小穎連忙喚了聲大哥,杜絕回首望她一眼,女孩扯出一個似花豔麗的
笑容,柔聲要他保重,杜絕點頭,再往前走已經看不見女孩的淚水。
拜別母親反而說不上話,母親沒有多說什麼,僅是問他決定了?
他答,決定了。
這是母親難以察覺的母愛,他懂的,卻不能接受。
謝過母親生養之恩,希望父母健康萬福,代他向父親拜別之後,杜絕
頭也不回地走了;六歲那年,他離開駱家,一再回首望著父母弟妹的身影
,那時他沒有哭也不敢哭,怕一哭就想回家;十六歲這年,他離開駱家,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去看,淚水卻不由自主流的急,待他回過神,已經
站在曾是廢宅的那座院落木門前。
他定定望著眼前的門,吸一口氣,抹去淚痕推開門──這就是他終老
此生的場所。
這個決定,他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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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帽子在湖中央輕輕旋轉時、那代表我已沈睡在湖底
當族人們路過湖畔時、別忘記我仍長眠於此
~巴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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