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的東西就不斷頭了
沒寫完的東西就沒辨法XD
照例來個五篇
而游士龍居然挑這個時候莫名昏死過去,司徒風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
暖暖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他的眼皮連動也沒動過。司徒風幾乎只要一張嘴就
能咬到游士龍的頰肉,可看游士龍臉色蒼白勝雪,真要他張口咬醒他,他也
狠不下這個心。
雖然隱約看的出游士龍身體不好,可見他舉手動足、氣派非凡,還靠三
言兩語就騙走殺手。談吐間也聽不出底氣不足,只覺得他講起話來慢條斯理
,斯文中帶有幾絲說不出的蒼涼。司徒風怎麼也想不到,游士龍說倒就倒,
連氣息都弱得細不可聞。
「你──」叫了一聲,司徒風想起自己連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韓如
煙總是叫著師弟、無愁叫他小師父,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和他談上話。
突地,一把柳葉刀架在他頸子上,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司徒風連苦笑的力
氣也沒了。
想他一生自謵武功不俗,沒想到輕功造詣完全不如墨隱派隨便一個門人
,連身後何時來人都不覺,虛名,原來真的是虛名。
「我就知道,你吞吞吐吐的絕對有鬼。」一陣輕淡女聲在司徒風左側揚
起,由聽見的距離來算,司徒風確定拿刀的是名女子。
「四師姊,我也不知道九師兄居然幫了他啊?沒有理由啊?」少年的聲
音在女子後方咕噥著,司徒風聽出是方才來過那名易容成程寒的少年,他記
得游士龍叫他天河。
「算了,反正不重要。險險讓這廝逃過,我可不想落得與韓如煙同他的
下場。」女子聲音仍是很淡,語氣中的嘲諷倒是表露無遺。
司徒風知道女子說的”他”是誰,女子口吻十分明顯不留半分情面,司
徒風明白,一旦女子殺了自己,下一個目標就是游士龍。
想到游士龍雖是又救又殺的恩威並施,但主要目的也不過是替韓如煙留
下後路,真正想殺他的存心倒是沒有。現在卻因為救他,害游士龍把自己的
命都搭上了。
女子刀尖越過司徒風,在游士龍臉上由眼角劃向下顎,她出手很重,當
刀鋒架回司徒風頸邊時,游士龍左頰已經泊泊流出血來。
游士龍一點反應也沒有,雙眼仍是緊緊閉著,蒼白的臉似乎更白,襯著
紅色的血,顯得十分嚇人。站在女子身後的天河連忙上前掏出藥粉替他止血
,這個師兄一直待他很好,他於心不忍。
啐了一口,確定游士龍確實昏死過去,女子不再說話,搭在司徒風頸邊
的刀一抽,狠狠往他背心戳下,她打算一刀了結游士龍與司徒風兩人。以前
在墨隱派其實游士龍與她並沒有瓜葛,她甚至與韓如煙也無半點不合。她一
直很循規蹈矩地依門規做事,師父寵誰護誰全部與她無干。
但是門規有云,凡任務中妨礙者,一律自己決定去留。
在她手下礙事者,一律滅口減少麻煩,除非是同門,才會手下留情。
因為門規也云,殺同門者,無論理由,全門誅殺。除被殺者作姦犯科外
則免。
游士龍屬破門,不在門規之內了。他妨礙她們任務執行,任務若無達成
,回去只有破門一途,她不殺他,難道還留著他來害她嗎。
她一向相信有一就有二的。
忽然,一陣風吹來,這並不妨礙她動手殺人,她面色不改,雙眼灼灼注
視著刀落之處。眼看這刀就要命中,站在她背後的天河突然出刀截住她的刀
勢。
天河大喊:「四師姊,不要!」他看的出來四師姊打算連同九師兄一起
解決,想起幼時九師兄對他諸般照顧,他不忍心見九師兄慘死於此。
「讓開!」女子一刀砍向天河,畢究同屬一派,她不致殺了天河,刀勢
不如殺人出手那麼重,天河趁勢護在游士龍身前。
「你做什麼!不想回去了嗎?」女子橫眉怒視,這個師弟一向天真,要
知道游士龍是唯一師父親傳刀法,真要打起來,兩人聯手也不見得能全身而
退。
她知道游士龍有傷,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傷,可他的氣色實在太差,又不
是中毒的樣子,那麼九成是內傷。
她有看見司徒風奪門而出、也看見了游士龍緩慢追趕出來,雖然是遠遠
望著,她也能由司徒風突然倒地動作看出他是中了軟筋粉,游士龍突然昏死
過去一定是方才在屋內與司徒風起爭執而牽動內傷。
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
「不要殺九師兄,我不想他死啊!」天河哭喪著臉,雖然他知道這對四
師姊並沒有影響力。
「天真!你──」女子劈刀指向天河面門,正打算伸手推開他時,突然
天河往前一撲,眼看刀尖就在天河胸前,再不抽刀就等著一刀穿過天河胸口
,女子連忙側身避開天河,卻讓天河撞倒在地。
刀還緊握在手上,女子半倒在雪地上,心裡鬆一口氣,正要一把推開天
河順道責罵他時,「唔──」天河的嘴角卻泊泊流出血,她剛放下的心突地
一緊,只見一把長劍穿過天河的胸膛刺入她的。
天河倒在她身上,一向天真單純的眼寫滿不敢置信,她想要伸手去探他
的氣息,手卻重的舉不起來;她想叫天河的名字,張開口卻讓血液嗆了滿嘴
。
「天河......對不起......是我欠你的。」
月光下,她看見一名男子,男子有著蒼白的臉,一道血痕留在男子左頰
仍在泊泊流出紅絲。
男子抽出刺穿兩人的劍,這個動作,讓她與天河反射性顫抖一下。
天河卻再沒有發出聲音,她不再去看男子高舉長劍的動作。
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司徒風曾經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雙眼不閉,只是看著身下昏迷的人兒。是自己拖累了心上人的師弟,
若非他逃到這裡來,至少在游士龍被這兩人發覺時,看在同門之誼、還不至
於送命。
他背負了這個人的性命,偏偏手腳動彈不得,連想要維護這個人也做不
到。所以他要記得這個人的樣貌,這樣在黃泉路上、他才能找到對象道歉啊
......
天河突然擋在他與游士龍之間,一字一句他都聽見了,卻只能苦笑。擋
得一時、卻不是一世,他聽得出天河十分畏懼女子,雖然拚著命向女子求情
,最後一定扭不過女子的意思,他們還是得死。
這個時候他卻突然發覺游士龍的眼睛睜開了──
而且不像從昏迷之中緩緩睜開眼皮,游士龍烔烔有神的目光顯出──他
不曾昏迷過。方才的昏死完全就是一場戲,不但做給他看、也是做給另外兩
人看。
司徒風張了張口,警覺地沒有發出聲音,他與游士龍對看一瞬間,他在
游士龍眼神中讀出了悲傷卻堅決的意志;他不懂,是在悲嘆兩人接下來的命
運?抑或是別的東西?不似待死的堅定眼神又為哪一樁?
但是很快地,他就明白為哪樁了。
一眨眼,游士龍推開他,抽起他腰間長劍,反手拍向天河背後、緊接著
就是一劍刺穿天河與女子背心。快、狠、準的姿態不禁讓他看傻眼,他一定
在什麼地方見過這般俐落的身手,可在生死關頭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逆著月光,司徒風看著游士龍的背影、心底不住顫抖。
不是因為死亡的恐懼、不是因為生存的愉悅,而是莫名的悲慼。雖是為
了求活,可親手殺死自己待如親弟的師弟,這種事司徒風連想都不敢想。若
是有人敢傷害司徒空,司徒風知道自己一定會以命相護也不讓旁人動他的寶
貝義弟半毫。
因為同理心情,他完全可以體會游士龍下手時的痛苦。
游士龍聽見司徒風的聲音,削瘦的身形一震,緩緩回首望向渾身無力的
男子,他的淚毫不吝嗇地滑過雙頰,他不在意被人看見自己淚流,他知道自
己永遠不會忘記天河,相對的,他也希望司徒風記住、天河是為誰而死。
他的劍尖指向司徒風,哭泣的嗓音顫動在冷清的月色下,「你的命不再
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你的命──是我的、是天河的、更是師姐的!他日你若
是背叛師姐,就拿命來償還!」
游士龍精疲力竭低吼著,手一軟,長劍直直落在司徒風鼻尖不足二吋處
,司徒風完全視若無物;他的世界突然成為一片空蕩、什麼都沒有了,眼前
清瘦蒼勁的男子卻如此強烈吸引他的目光。無論是那淚流哀傷的眼、心痛如
絞而流下的淚、甚至是顫抖而越顯蒼白的唇,一層層侵襲剝開他的心,他的
眼裡心裡只剩下這個悲痛欲絕的存在。
「你──你叫什麼名字?」倘若他的手能夠舉起,他一定會不由自主拭
去這個人的淚水,可是他不能動,那麼至少讓他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記住我方才說的話就夠了。」游士龍看著他呆愣
的眼神,奇怪他突然問起名字,嘆一口氣,不禁猜測司徒風怎麼突然被他嚇
傻了。
司徒風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江湖俠士,怎會被這麼一點小事嚇到?游士
龍雖然懷疑司徒風是否在裝瘋賣傻,可他眼中的迷惘卻是如此直接。感覺到
自己雙手顫抖、渾身無力,知道自己方才的行為牽動內傷,胸口悶著一口氣
,血腥味一點一滴爬上咽喉,只怕這口氣壓抑不住、吐出血來連帶氣力也一
起打散了。
「走吧,再不進屋天都要亮了。」將劍還入鞘,他再度扶起司徒風,手
腳發軟卻死命攙起對方,起身瞬間卻感到眼前一黑幾乎要昏死過去。
「你、你叫什麼名字?」司徒風沉浸在自己的心焦之中,雖然感覺到游
士龍腳步不穩、卻是堅持要知道他的名字。
「......游、游士龍......」再沒有力氣應付司徒風,不明白他在堅持
什麼,游士龍只得吐露名字打發他,好讓這個麻煩的傢伙乖乖閉上嘴別煩他
。話一出口血腥味已經湧到唇畔,勉強走了兩步,游士龍再也支持不住,雙
腿一軟,與司徒風雙雙跌入雪地之中。
任憑司徒風怎麼呼喊、游士龍全然沒了知覺,臉色蒼白、嘴角泊泊流出
紅色血液,彷彿下一刻就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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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帽子在湖中央輕輕旋轉時、那代表我已沈睡在湖底
當族人們路過湖畔時、別忘記我仍長眠於此
~巴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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