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游士龍換上夜行服,無愁坐在他身後雙手支在桌面撐著下顎,
百般無聊左右晃腦。「吶吶吶~小師父,你今天就要去啊?」
扭頭無言瞥了無愁一眼,嗯一聲很明顯在打發他又轉回前方。
「好吧好吧~你愛今個兒去便去,我先回去睡覺了。」一拍兩散,無愁
揉揉眼往門外走去。
就知道小鬼不習慣晚睡,游士龍待無愁離去,關好房門,吹熄燭火由窗
口翻出去。反手關上窗戶,游士龍揀了護院巡視死角躍上二丈高圍牆,伏在
暗處靜待護院離去。
游士龍沿著地型悄悄離開司徒家,翻出牆即刻飛身閃避至陰暗處,待牆內腳步聲遠
去,這才走到街角望著偌大的司徒府。心裡一陣安慰,功夫去了
七七八八、只有輕功這一脈留了下來,幹回老本行倒還不生疏。
司徒家請的護院倒是還不錯,應付一般飛賊綽綽有餘了。
若是高手──又怎會去做人家的護院。
游士龍笑著加緊腳步趕路,他可得在天亮之前回到司徒家。
歲懷雁覺得自己一直很倒楣。
七歲失怙,八歲失恃,十歲在街頭討飯被師父撿回墨隱派。
入門時間剛好就比二師兄光傳那八歲奶娃晚上幾天。
大師姊還是個六歲的漂亮娃娃。
分配睡房時又那麼不巧和光傳兩人同一間。
師父找人做事又總愛找他。
偷懶不練功還會被光傳發覺去告狀。
最倒楣是十八歲那年和光傳喜歡上同一個人──
搞得他當年在墨隱派說有多不順氣就有多不順。
自從四年前光傳繼承掌門之位,他便大搖大擺離開墨隱派,反正師父和
韓如煙都離開了,他還留著和光傳乾瞪眼不成。他與光傳本就個性不合,加
上少年時期兩人為韓如煙爭風吃醋的最厲害,心結深種,所以光傳當上掌門
,他二話不說,當著眾師弟妹的面前說要離開,光傳連刁難他都不想,爽快
讓他有多遠走多遠。
只是他歲懷雁不得再以墨隱派弟子自居,往後有什麼困難,不得回墨隱
派求助。
這樣的條件不算太苛薄──歲懷雁也不留戀下任掌門的三弟子之位,開
開心心下山做起情報工作。反正他之前在墨隱派也是負責收集情報,要他真
正動手殺人,他還嫌麻煩咧。
他歲懷雁生平無大志,吃的飽睡的好,無病無痛到終老,就是他一生志
向所在。
有心情時娶個美貌姑娘、生幾個漂亮娃娃會更好。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做情報工作就是有一點不好。
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的事根本分不開。
哪個王爺想造反、哪些將軍還加入。這些屬於想知道的。能讓他弄到大
把銀子的情報他最喜歡。就算是某個縣令的小妾和師爺偷情這等雞毛蒜皮的
情報他也愛的不得了。
不想知道的──基於情報不分輕重,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
像是光傳還在找韓如煙、而韓如煙和游士龍躲在深山裡,最近還下了山
這等因人而異會變得很值錢的情報,他不想知道也沒辨法。
最糟最糟的是他碰上游士龍!
天底下真是無巧不成書、他就這麼倒楣在游士龍與韓如煙藏匿的山腳下
定居,一年前還在山腳下救了孤身行事的游士龍。經由游士龍連帶知道原來
他們也認識情報大家李文泰。
提起李文泰這個人,也是一肚子壞心眼,明知光傳還在找韓如煙,偏偏
淨說不清楚。存著什麼心思,歲懷雁在碰上游士龍之後大概也知道了。要不
是他對韓如煙已經死心,得知此事的當下他應該會放一把火燒了李文泰的老
窩!
不過因為他討厭光傳,所以碰上游士龍還得知韓如煙在哪兒一事,不必
游士龍多費唇舌、他異常爽快的答應不賺這筆生意。游士龍還記得他與光傳
的前因後果,苦笑感激他的大恩大德。
總之,至此之後,游士龍與韓如煙的消息他多少知道。包括游士龍三人
下山住進司徒家,游士龍仍舊與他保持連繫。只是瞞著韓如煙也瞞著無愁,
更不用提其它一干人等了。
『等等等!等到何時才要來!!』歲懷雁在山林小屋內半倚窗欄望著月
色,心頭火燒得熾熱,若非游士龍午後傳了消息過來,他早就躺在被窩裡睡
著暖暖的好覺了。
「有夠麻煩。以後還是改行做農夫,每天耕田好了!」累歸累,至少不
必大半夜對著山林裡的野豬野狗四目相望。
「這樣可是浪費三師兄的才幹。」游士龍笑著走進小屋,兩人相約在夜
半時分來到這間獵戶平日小憩的破屋,他遲了些時候才到,難怪歲懷雁這個
懶人生氣。
「什麼狗屁才幹,以前是看在師父的份上才盡心在做,現在只要能糊口
飯吃就夠了。」歲懷雁啐了一口,故意不看游士龍的臉。
「別說氣話了,是我不好。你就算不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也看在白花
花的銀子送上門,解解氣。」晃動手中錢袋,沉重的布袋左右搖晃,歲懷雁
的目光也隨之晃盪。
「好吧好吧,我這個人不說客套話,你要什麼消息?」一把搶過錢袋,
在手心掂量一番,歲懷雁眉都笑彎了。
「司徒清和司徒風發生什麼事?」這個師兄一向直接,雖然唯利是圖,
脾氣倒是古怪,只做自己願做的事,除了師父的話肯聽,其它人等想賣乖討
好還得看他心情。
歲懷雁瞄他一眼,「這個消息你怎麼不去問李文泰,他知道的事比我快
也比我多。」
「三師兄,這可不是生意人該說的話。」游士龍不答,挑了一張腳邊的
椅子坐下,輕輕抹去頰邊汗水。
畢竟大不如前,十幾里的路而已,他已感吃力。
「也對。」歲懷雁開懷一笑,湊近游士龍耳際悄聲道:「司徒清三番兩
次買兇欲殺司徒風,這事不知怎地讓司徒風知曉了。本來養在圈內的猛虎出
柙,反咬他一口。」
「竟有此事?!」游士龍難以想像,司徒清待司徒風不是如同己出?
「嘿~司徒清年輕時可是出名兇狠果斷。雖然年紀愈長愈收斂,但是一
手打下來的家業怎麼捨得讓養子繼承。」
「這......只需直言以告,司徒風不是巴著權勢不放的人啊。」
「人嘛,就是貪心。有了錢就要權、有了利也要名。司徒清中年後便將
事業泰半交給養子,出生入死是養子在做,他怎麼也拉不下老臉要養子把用
血汗堆積起來的江山讓出。除非司徒風早死,否則他的親生兒子怎麼有立場
繼承家業。」歲懷雁靠在窗邊,雙手環胸,一臉怡然望著黑夜中依然皎潔的
明月。人生不過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夜黑又怎能襯托出月色的白淨。
「是嗎......」游士龍不需要懷疑三師兄怎麼知道這件事,司徒風的轉
變幾乎是有目共睹。說變了一個人,行事詭譎,但是他待師姊更好、待無愁
也不差。所以他與司徒清的家務事,也輪不到游士龍管。
「九師弟,看在你我以往相處還不算差,我免費再告訴你一件事。」
游士龍抬頭望著歲懷雁,歲懷雁站在月光中勾起一抹微笑,似乎不懷好
意、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嘆。
「四師妹和十六師弟失蹤許久,半年前他倆也是司徒清聘清的殺手,沒
想到一去不返,光傳那傢伙大抵也知道是死在司徒風手下了。其實這半年來
幾乎都是司徒清重金聘請墨隱派出手,他不能去找別人,論及保密功夫,墨
隱派是赫赫有名的最佳選擇。更何況事若不成、墨隱派也不收錢。但是其它
師弟妹受了輕重傷不等,仍是留下活口,四師妹和十六師弟怎麼就沒回去?
」歲懷雁若有所指瞥了游士龍一眼,游士龍面不改色默默回視他。
「總之,光傳那渾帳東西和司徒老賊說清了。這次由他親自出手,若事
再不成,就當作不曾發生過,船過水無痕。至於怎麼殺司徒風,我可沒底兒
,你自己注意。」事到如今說歲懷雁還不知道韓如煙與司徒風的關係,那他
這行飯就白白吃了十年。
游士龍今夜是為誰而來,他倆心照不宣。
「多謝三師兄。」游士龍起身抱拳一揖,心底已有計較,「時候不早,
我先走了。」
游士龍走至門邊,正要離開,突地歲懷雁出聲喊住他。
「九師弟──」
游士龍扭頭看了他一眼。
「我一向不討厭你,你可要活久一點啊。」
游士龍不答,報以一笑,一眨眼已經出了二里外,夜色下只見一道渺小
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其中。
「我已經覺得我夠倒楣了,你比我還慘啊......」游士龍的動作讓他看
出端倪,分開半年,功夫居然比半年前受傷當時還差了些,更糟的是游士龍
並無保留,歲懷雁看在眼裡、心裡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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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型鬼畜攻你為什麼這麼奧妙 又可以用可愛的外型來騙取別人同情
因為不靠外型靠的是實力來撲倒受方 以達到扮豬吃老虎的目的
運用計謀與手段獲得壓倒性勝利 真不愧為七大BL攻之首!!
PS.不要問我另外六大BL攻方是哪種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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