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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人要有始有終   所以最後一回來貼了(呼)   一開始的時候曾經有三個人。   師父走到他們面前,高大的長髮男人令他有一瞬間的恐懼。   交給他們一人一把琴,師父用低沉的嗓音說:「這是你們故鄉的琴,若是無法再 回故鄉,你們就把它當作故鄉吧。」   那個時候,琴身到他的腰際。   於是他們和師父學琴,他總是彈不好,師父卻從不責罵他。   師父也不曾不厭其煩地教導他們,師父總是匆匆地將數不盡般的樂曲全數傳授給 他們,並且不止一次告訴他們:「你們的生命,就是要獻給這把琴,除此之外,再沒 有餘地容納任何人事物。」   當時他不懂這些話的含義,很單純地照著師父的話學琴過日子,直到有一天師父 離開,還帶走其中一個孩子;聽剩下那個紅髮的同伴說,師父是被人買走了,他與他 總有一天也會被人買走,他才明白世界不是只有師父與其他兩人的存在,而後賴以為 生的只有師父教會的一手琴藝。   那一年,他十歲,師父離開時,他哭得很慘。   即將面對與他相同際遇的同伴也才九歲,卻連一滴淚也沒流,那個紅髮綠眼的孩 子抱著曼陀鈴坐在一旁,一撥一撥地挑動音律,淡淡地對他說:「我有這把琴就夠了 ,往後何處落腳,都是一樣的。」他聽見夥伴喃喃說著:「又有什麼差別呢......」   他想,堅強的同伴說的是真心話,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連故鄉點滴都不復記憶, 最終在何處落腳,都回不了故鄉,何必為早已不存在的美夢而落淚。   而後,紅髮的孩子因出色琴藝被富賈買走,他卻因為異色的眼,遲遲無人問津, 收留他的琴院再留不下他,他只得抱著曼陀琴流浪在每一個城市,遮掩住其中一隻眼 ,賣藝在街頭,直到被人發現,再流浪到下一座城市。   一直到了這座城市,與和律槐邂逅,才終止他的旅程。   ──也是最後的旅程。   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束。   他曾天真地想像與和律槐地老天荒,或許什麼都不是,兩人永遠說說笑笑,哪怕 和律槐娶妻生子......只願能和律槐偶爾想聽琴會想起他就已足矣。   事到臨頭,他才明白一切都是妄想,他無法忍受和律槐身邊另有旁人相伴。   他拿起壓住絨毯的石塊,一擊一擊敲在琴身的同時、也是敲在他的心頭。   現在,他已經懂得師父說過那番話──他的生命與琴相繫,再沒有半分足以容納 旁人;而今愛上和律槐卻落得如此境地,就算他不親手損壞曼陀鈴,在他心死的那一 刻,曼陀鈴也已悄悄碎裂......綻開的紋路由琴柄默默地往琴身游移,像一條小蛇, 慢慢、慢慢延續,裂至琴尾便是他的死期。   他永遠不能像同伴那麼堅強,那個孤獨撥動琴弦的紅髮孩子,一定可以活在自己 的世界裡,孤寞無比卻擁有換不來的一片寧靜......   城裡的樂聲大作──   富貴人家辦喜事才有的大陣仗,他不再去想,狠狠地,將石塊砸穿琴身,曼陀鈴 在他眼前碎成幾塊。   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這是他告訴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他看見自己緩慢,不帶任何聲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   若干年後,一個黑髮孩子指著家中後院的一間房,嬌憨的童音不帶任何悲傷,只 有喜悅與無知的天真問道:「阿娘,這是哪裡?」為何他總是看見侍女每日送飯進去 ,卻不曾見過房內的人出來?   黑髮黑眼的女子,健康美麗,她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感傷回道:「你去問阿爹。 」她從不多話,所以她坐穩主母位子,任何男人都不愛多話的女子,所以她不說多餘 的話,哪怕只是一個字。   漂亮的黑髮孩子,一蹦一跳往前院,留下她獨佇院中寧靜望著孩兒指向的房。   她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說出口,住在那間房裡的人,曾經──只是曾經是她的天 、是她的地,也會是她此生所有的一切......但那也是曾經了。   虛幻的像一場夢,初次見到的金髮男人,美麗猶勝沙洲中清澈的泉水。當時擁有 多少欣喜、即刻失去的痛楚更是深深刺痛了她。   在大婚之夜悄然離城,向她承諾一會兒就回來的丈夫,在曙光乍現的時候,才讓 人從城外架回家,口中喃喃唸著:「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滿臉的淚水令 她憐惜,接揰而來的事卻是心力交瘁的悲傷。   應該是她丈夫的男人,不讓她親近一步,任何時候都是靜悄悄坐在房中捏著一塊 木片的男人,一旦她靠近便大怒,又吵又鬧沒完沒了;就算想回娘家,也得將聘禮全 數退還,事到如今,好財的娘家怎麼可能將到手的錢財退還,她除了以淚洗面,再沒 有辨法。   最後是公公見她可憐,又見獨子瘋瘋顛顛無可救藥,逐將她收做填房,盼望年青 健康的她傳承香火。   而今,她的丈夫不再是那個金髮男人,年過四十的丈夫十分疼愛生下一子的她, 雖然偶爾丈夫仍會抱怨當年,「都是那個不祥的男人......人倒是走的乾淨,被我找 著非剝了他的皮不可!」她不清楚丈夫口中的男人是誰,她只明白,房中的金髮男人 是她的繼子,其餘的都不重要。   『再見了,和律槐。』一次又一次,每當她路過這個房間,她總在心底向他道別 。只屬於她的餞別,她知道會永遠續持下去,直到枯萎死去,都只屬於她深埋不滅的 心情。       ◎●◎   醒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他就睡在和律槐身邊,左手被熟睡中的和律槐緊緊握住。   他知道自己死過一次,心死。   所以眼睛睜開的那一刻,他幾乎不能相信。   正在疑惑間,和律槐淡藍的眼一如往常張開。   他尷尬一笑,和律槐像沒事人一般,揉著眼起身,握住他的手,牽著不放卻拉著 伸了一個懶腰。   他不解地歪頭望著和律槐,和律槐還是拉著他的手,磨磨蹭蹭下了床,直到看見 桌上放著茶食,才將他的手放在一旁,兩手並用抓起大餅又撕又咬──像是全然沒有 注意到他的存在。   突然,和律槐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習慣性露出微笑,和律槐的目光卻不在他 臉上稍作停留,極快地往他放在桌上的左手盯視,喃喃唸著:「伊格那西......」露 出孩子般的微笑,便又把注意力放回食物。   一頓飯下來,和律槐反反覆覆做了七八次,嘴裡喊的都是他的名字,卻沒有一次 目光是看向他。   剛開始,他以為和律槐是故意不看他,仔細一看才發現,和律槐看向他左手的部 位,有一塊掉了漆的紅色木片放在桌上;一直覆蓋在他的手心之下,是他看慣的朱漆 ,更是他熟悉的觸感。   ──是他的曼陀鈴!   儘管僅存一部份,他依然能夠認出。   『原來你留著──』驚喜覆而驚訝,嘴一開一閤卻發不出聲音,不自禁捏住嗓子 ,用盡力氣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響。   『我的聲音?』慌張地比手劃腳,和律槐完全看不見。   只見和律槐吃飽喝足,用手背胡亂擦臉,露出心滿意足的笑臉拿起桌上的木片, 孩子般天真的笑靨令他感到心酸難抑。   「伊格那西~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哦。」堅定的口吻,讓他忍不住流下淚水。   『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雖然發不出聲音,他仍舊回答。   反手握緊和律槐的手。   他只能任由淚水爬滿雙頰。                                終 -- 我堅持這是HE(逃) --     當帽子在湖中央輕輕旋轉時、那代表我已沈睡在湖底       當族人們路過湖畔時、別忘記我仍長眠於此                     ~巴冷公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5.210.120
emptiness:愚人節已經過了不可以這樣騙人啦~T_T(指) 04/03 10:29
原來我有漏掉一行>"<  我沒有騙人@0@ 兩個人有在一起啊A_A ※ 編輯: xander133 來自: 59.115.210.120 (04/03 16:20) ※ 編輯: xander133 來自: 59.115.210.120 (04/03 16:21)
mintawei:蠻喜歡這個結局的 ^ ^ 04/04 01:41
xander133:謝謝你看完這個故事,也很高興你會喜歡這個收尾^_^ 04/08 2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