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Lidmoon:有有有,我追去鮮網看完了唷XDDD 08/08 12:33
沒人看嗎orz
逢魔時刻,入夜繁華,昏天染日。
浮世的喧鬧,從天色稍暗便開始。
「金瑩,今晚戌時跟子時的預約--」
「等一下再說,我去洗澡。」
葫蘆的高級浴池相當講究,滿室氤氳水氣,長年瀰漫住一層馨香薄霧,童子捧住一盤入浴
用品跟隨金瑩,在遊子的風俗中入浴是一個頗被重視的儀式,也是童子最重要的工作。
遊子浸浴的水先經菖蒲泡浸,替換的衣物以香熏妥,再為主子全身用磨成粉的米糠和玫瑰
種子磨沙,體毛以醋揉擦使其保持柔軟細滑,再修剪成優雅的形狀,淋浴後還得用山茶花
油仔細按摩全身,其間在性器私處以花油作潤滑塞入麝香或龍涎香香袋,待著裝出場時再
取出,這樣,遊子走過客入身邊或是將身體坦蕩於人前時,都會泛起一陣天然的體香,彷
彿美人香肌玉體渾然天成。
做愛,洗澡,做愛,洗澡,所謂的生活幾乎只有這兩件事,日復一日,對時間的流逝變得
麻木,自身的存在也變得虛無,喜悅或是厭惡的感覺都不再清晰。
繁複的習俗雖能適應,不過金瑩缺乏耐性的本性恐怕怎樣也學不會真正的忍耐,壓抑的生
活下豢積的焦燥感大概又快要爆發了。
「啊~這不是小銀鞍嗎?」
一聽這嬌媃作態的嗲聲,金瑩立即毫不修飾地散發出厭惡的氣場,附近的遊子悄悄地挪開
。
銀鞍,那個已經變得有點陌生的過去的自己。
跟一般孩子一樣輕易對身邊的事物產生感情,充滿情感,明顯的喜怒哀樂經常在他臉上急
速轉換,情緒和想法沒有偏差地表露無遺,沉迷,信任,掙扎,依據自己的想法天真行事
然後受傷均是家常便飯。但是在這裡,天真和信賴等同於自殺。
(我曾經以為自己不會變。)
不知是不想理靠近自己的這個人,還是沉溺在自己的思憶中,金瑩凝神不動,乍看仿若羅
馬浴池中的大理石雕像。
「這個時間還在洗澡嗎?不愧是光站著就能一晚接到十幾位客人的金瑩啊。」
被嘲弄卻連回嘴或是狠狠揍過去都省掉,只微啟被蒸氣薰濕的潤澤朱唇,輕輕吐出歎息。
(再待在這個地方,我也會變成這樣扭曲的人。)
「呵,變得性感了呢。不過風光也只有現在了,明年鴉出道之後,馬上就會被追過了吧,
那孩子啊,真的是個難得一遇的天人呢,出身、相貌、身體、個性、聲音、才藝、氣質,
全部無可挑剔,你也知道吧,現在還是舞子就吸引了多少來看他人,而且不像某人啦,在
床上也非~常的乖巧聽話,對那方面的悟性也高......害怕嗎?」
「你好吵。」
(這種人就是下了地獄會被剪掉舌頭的類型吧。)
這個聒噪的人是妓樓裡的調教師,是從遊子退休後選擇繼續留在樓裡教導新人的導師,年
輕時聽說是個業績不錯的遊子,從浮世遷址前就在舊浮世獨自經營著男妓的生意,自稱非
常喜歡浮世的生活,大概是被男人抱多了,引退後整個人依然陰陽怪氣的。
「不過啊,我有時會覺得,反抗時哭泣著,一邊憤恨地瞪著人家看的金瑩比較挑逗,雖然
只有那麼一點點啦......」
而且是個不輸某些客人的虐待狂,金瑩也曾經受了不少苦。
「你碰到金瑩的頭髮了,離金瑩遠一點。」
前者故作嫵媚都依偎過去,金瑩揮手示意童子前來阻隔。
「哎啊,勾引男人的技藝都是人家教你的,枉人家當初嘔心瀝血整顆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現在連頭髮都不讓人家碰了。」
「嘔心死了,臭人妖。」
金瑩裸身而立,走到洗腸臺上俯身伏下,童子熟練地以大大小小的道具往肛門灌水,然後
按壓肚子助其將水排出,重覆直至排水清徹透明。
遊子入浴還有一個跟常人不同的工序,洗腸。
聰明的遊子一般只吃流質食物,況且樓裡不准遊子吃一切對養體有害的食物,因此洗腸也
並沒多花時間。
「呵呵,你可要努力維持第一名喔,雖然我也很想看你跳裸舞,不過要被葫蘆的全部保鏢
一起幹,就算是金瑩恐怕也吃不消吧。」
在大門前跳裸舞,或是被保鏢輪暴,還有更多更多,都是金瑩跟其他遊子或是客人爭執時
賭下的話,因為是第一名,一直以來惹的事都被妓樓壓下來了,所以當上頭牌後金瑩便很
少吃虧,偶然也有讓客人全裸遊浮世一圈,或是把其他遊子的體毛全刮光拍裸照貼在走廊
這樣胡鬧的事。
囂張跋扈的金瑩反而增加了更多賞識他的客人,尤其是軍人官員這些身份的,平常受到敬
畏的人。
如今目中無人的金瑩讓人想不起他的過去,沒人有會想起,多綺艷的花曾經也只是一小顆
柔弱的菩蕾。
遊子走在樓廓的走廊中間,深楬色檀木地板,兩旁長長一排七色斑爛繪花鳥畫風月的紙門
,金瑩披穿絲制的錦繡衣裳,尾隨左右各兩名負責照顧端日常生活的童子和類似經理人角
色負責管理工作的管人。
「一個要渡夜的客人都沒有,可真奇怪。」
「金瑩!不是叫你順著預約表接客的!」
「有啥關係,就讓他等啊。」
接了幾個不渡夜的客人後,離半夜還有一段時間,金瑩去到下一個暫由名代代理的房間,
名代是遊子必需同時接好幾個客人分身不暇時代為侍奉客人的舞子。
「真是的,難道就沒更好的客人了嗎?」
「金瑩!」
金瑩一直以來都習慣對沒身份的客人不敬卑視,尤其是對看起來樸實穩重的景璞,似是看
準了這男人沒脾氣,可這回管人首次喝听制止。
[能干涉高級遊子預約表的,一定是與揚屋關係非淺的人,而客人想隱藏身份,管人除了
乾急卻什麼也不能說,在浮世這種地方,做事不能少,但也不能多。]
摵起修整漂亮的眉,金瑩一臉厭煩揮手把自己的管人和名代趕出去,一旁的童子也似乎是
已經習慣這類場景,純熟地退守一角。
這回是第三次會面,一般來說應該要擺設初夜的宴會,當然不是真正的初夜,只是每個客
人跟遊子第一次成為一夜夫妻都按習俗洞房前像結婚般設宴招待樓裡的人,浮世賣的不是
廉價性愛勞動,而是高級的戀愛交易。
「就算再窮,也讓設個宴吧,客倌難道認為金瑩這就會妥身於你?」
「我還沒打算要渡夜。」
「呵呵,是錢不夠嗎?還是對男人硬不起來?」
對於被怎樣對待都不生氣的景璞,金瑩愈發囂張,葫蘆對遊子的訓練素來是極為嚴格的,
樓裡禁止所有員工對客人無禮的言行,苛刻的程度到雖然平常就反叛的金瑩在重要客戶面
前也是嫵媚嬌弱的,但在景璞面前,金瑩平常藏起來劣質性就毫不掩飾地露出來了。
留意到金瑩沒戴上自己送的珊瑚髮簪,景璞再一次得知自己不受相好的遊子青睞。這次景
璞也有準備禮物,不過認為大概跟之前的一樣都是些對金瑩來說不屑一顧的東西罷,而其
實他尚有更好的禮物正在籌備中。所以他把禮盒交給童子,立地站起。
「我們出去走走吧,這裡都沒法好好說話。」
他風度翩翩地向金瑩伸手,卻一再被對方甩開。利落地站起,看似厚重的衣裳卻有著飄逸
的質感,髮梢隨他的動作輕輕擺動,雖然嘴巴可恨,少年的身影卻如畫般優美,加上溢透
濃濃妖艷氣質的五官,每一個動作都讓景璞看得入迷。
「正好,反正金瑩今晚閒得發荒,你啊,要說就說些能讓金瑩高興的事。」
「嗯,我會努力。」
景璞邊苦笑邊想到,好像沒看過金瑩的笑容,是像這年紀的少年該有的稚氣的笑顏,還是
被男人傷透的成熟女性才有的憂鬱澀笑,又或是他只懂得面對客人時讓露出的妖媚嬌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憤怒的表情更適合他。
然而可以的話,是不是該給他一個可以露出無邪笑容的環境。
「少爺要領金瑩出去嗎?要叫車,要帶人嗎?」
一看到景璞出來,守候在門外的管人問道,語氣恭敬,四十五度角微垂下頷,彷彿景璞是
什麼重要客戶。
「不用了,只是出去走走,我會送他回來的。」
「啍,擺什麼架子,窮鬼一個。」
「金瑩!」
「叫叫叫什麼叫,金瑩金瑩的誰不知我叫金瑩。」
丟下欲言又止一臉困惑的管人,金瑩挪裾而去,宛如一尾高雅的魚。
「郭少爺......」
「沒關係,我不在意。」
管人怯生生地叫住景璞,本以為客人會一臉難看,卻是一張滿臉笑意的臉。
「我們會再好好管教金瑩的。」
「怎樣管教?」
被景璞含笑的凝視盯得怔忡不安,霎時間管人不知該如何迎合這位客人的心意。
「這樣就行了,沒什麼要擔心的,可以請你別幹多餘的事嗎。」
從容的語氣配上令人放心的微笑,倒是眼睛因為鏡片的角度而看不清是否一樣笑迎迎。
「都依閣下的意思辦。」
不過反正是客人的事,客人說好就好,金瑩能囂張也不會多久,終會吃到苦頭的,每次都
是這樣。所以他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可以,他人之事,就如流水奔湍,與己無關,不去思
考多餘的事,做個旁觀者才能安穩活下去。一般花街的人也都是這般想法的,說冷漠是冷
漠,平凡人隨波逐流方是上策,冰冷人間中難道還獨要做個有溫度的人?
但也有不肯妥協的人,那些活得特別辛苦的,有些活得特別短暫的,不為什麼,大概只因
他們天生執拗。然而他們也特別燦爛,且在黑暗中燭光比太陽還要亮。
「嘔心死了,笑什麼笑。跟那雜碎說話有啥好笑的?說來聽聽啊。」
(這傢伙!跟本大爺說話時都沒笑過咧!)
「不......那只是營業笑容。」
「營業?現在到底是你在賣還是我在賣啊?喜歡那種的就去買他啊,幹嗎帶我出來。金瑩
還有其他客人在等呢。」
(跟那種人說話比跟金瑩一起時心情更好啊,那你去買他吧!)
剛剛的只是門面笑容,金瑩的話卻讓他真的笑出來了,雖然臉部肌肉的動作微弱得用肉眼
根本看不見。
「我不是最後一個嗎?」
「......」
『你怎麼知道的......』雖然不說話,但金瑩就是這副表情。
「我猜,你應該每次都是最後才去我那裡吧。」
「知道就好,我有來你就該感謝了。」
「嗯,謝謝。」
被這樣老實的道謝,金瑩反而不知該如何接話,臉也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像抹了胭脂一
樣。
「你真的很蠢耶!要怎樣對話都不知道嗎!?玩弄言語可是最基本的耶!」
「我不知道啊,玩弄言語什麼的,我又不是來玩的。」
「那你來幹嗎!?你這傢伙就這麼多時間來戲弄金瑩嗎!!!」
「來看你啊。我不是說過了,你很漂亮。」看著賞心悅目。相處起來更是相當有趣。
惱羞成怒的情緒本來就讓金瑩的胭脂愈來愈深色,這種話金瑩聽到近乎反胃了,可是景璞
似是不加思索的說法卻讓那份朱澤添上半分媚氣。
對方總是面無表情地,反而顯得像是自己很熱沖似的,金瑩動著腦筋想要翻傳這狀況。
然後就如同條件反射般,熟練地踮起腳尖,以流水般流暢的動作昂著頭微扭細腰,轉身貼
上客人的唇,如堤邊垂柳隨風輕壓,拂過水面沾上漓濕,推開漣漪。
直至雙唇分開,金瑩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原以為對方也同樣一臉愕然,想不到景璞盯著
自己的眼神發直而深邃,彷是把自己穿透了。
雖然受到雙重驚嚇,不過訓練有素的遊子絕不會把慌恐表現在臉上。
一雙形狀華麗的眼眸,那卷曲在眼廉上的睫毛撩人心癢,嫩氣未退的輪廓卻有著銳利的眼
神,精緻到令人覺得虛幻的五官,個性暴躁善變,既高傲又任性,還有那嫩紅色、柔軟且
囂張的唇。
眼前就是位這樣的少年,而這樣的人,主動吻了自己。
「說話啊,你這樣不是對金瑩太失禮了嗎?」
剛才吻過的那張臉依然綺麗,而才剛吻過的那張嘴,馬上就又放出厥詞。
景璞失笑,神情稍稍恢復平常,「多謝招待。」
「唔!你!我可是紆尊降貴給你......!」
達不到目的,又吃了虧,氣炸了的金瑩,景璞彷彿看到他豎起了貓耳朵尾巴及全身的毛髮
。
(實在是,過於美味了啊......而且也,可愛得過份啊。)
大概,原本還只是觀賞美物的心態,金瑩卻讓景璞在這一刻真正動心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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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I本部
將宇宙染成薔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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