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ollyptt:總覺得小克根本無法瞭解眼鏡有多愛他 07/11 23:41
他狠狠的揍了五十嵐太一。
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這個人,是這個人,害的另一個自己痛苦。
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恨不得殺了他。
可是,不可以。要是把他殺了,另一個克哉現在一定不能承受,以他的死腦筋,大概還會
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太一。
剛剛倒下的太一沒有爬起來。真是軟弱,說什麼黑道,結果一拳就昏了。但是他倒下的時
候大叫了一聲。
過大的叫聲想驚動了外面的人,但是門被鎖住了,他們一時也進不來,似乎也沒有要馬上
衝進來的意思,
大概是那傢伙下過什麼嚴厲的命令吧?
「太一!不要這樣!」裝出哭喊的聲音真是有點難,雖然身上的道具真的弄的他很痛。
外面的人自以為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又安靜了下來。但是克哉可以肯定他們沒有完全消
除懷疑。
「嗚... ...」克哉把身後的東西拿出來的時候吃痛的呼出聲,他立刻感到自己自己的眼
框裡充滿淚水。
「你在做什麼!」另一個自己大吼,「你怎麼可以傷害太一!」「你閉嘴。我不想跟你持
續這種神經病的對話。只要跟你提到太一,你的腦袋就出問題了。」
「對,就是我的腦袋出問題才會有你。」「你還以父親的身份自居啊,真不要臉到了極點
。你那麼想的話,我可是不承認的!」
「為什麼要這樣!快點放開我的身體!」「開玩笑!你閉嘴,我已經夠痛了不要在那裡吵
吵鬧鬧的!」他吃力的在腦袋裡拼出字句傳達給另一個克哉,
事實上他的牙關現在痛的緊緊的咬住了。
終於拔出來了。但是股間闔上的時候還是有那種破皮的刺痛。然後是前面的部份... ...
「我不想離開太一,你沒有權力幫我做決定!」「你應該清楚,我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權力那種附屬物。」
「呃.. ...啊!」真的太痛了,他忍不住叫出聲。「就跟你說... ...」另一個克哉好像
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聽好了,我要離開這裡,不管你說什麼。」
克哉用力扯斷身上的東西,現在就算是真正清除完畢了。
他企圖站起來,可是雙腿虛弱無力,而且動一下下體就傳來劇痛。身上被鞭子鞭出的傷痕
也全都像有生命似的放聲尖叫。
可是看了那個窗子的構造,開啟的時候一定會有聲音,所以動作要快。窗子愚蠢的沒有上
鎖。那個五十嵐的弱點就是太有自信了,
認為克哉不會逃走跟反抗,所以身上沒帶武器也不鎖窗。
他深呼吸,打開窗子,發出聲響。他在同一時間知道背後的門被撞開了,他不顧向全身撲
來的劇痛縱身一跳,
從他背後的巨大聲想可以知道,要是他再晚個幾秒鐘,就會被一槍斃命。
克哉沒命的拔足狂奔。他不顧身上的劇痛跟赤身露體,沒有時間管那麼多了。
他拼命跑拼命跑。他不知道五十嵐家的人有沒有追來。他一直跑到體力不支而非承受不了
劇痛為止。
微風吹拂,烏鴉的叫聲在寂靜中顯得特別吵鬧。
他倒在地上,望向久違的天空。原來現在... ...是黃昏啊。
「你還好吧!」「痛死了... ...怎麼可能會好... ...」克哉拼命的維持自己的意識,如
果可以,他想跑更遠。
可是意識已經逐漸模糊。眼皮好重。他慢慢閉上。
「我現在一點都不好... ...所以... ...我知道你那時候在說謊。」「什麼... ...?」
「就是你說你沒事的時候... ...」
緩緩的墮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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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剛踏進咖啡店就聽到一個男孩大叫。
「有時候會想啊... ...那個人今天到底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所以克哉先生踏進來的時候我嚇呆啦!」
「克哉先生是業務員啊...真辛苦。」
「克哉先生一定要來聽我的LIVE喔!」
「克哉先生...克哉先生...」
「克哉。」
克哉緩緩張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燈光讓他瞇起眼。他可以感覺到他現在躺在床上。他又拿
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空氣裡有消毒水的味道。是醫院。
他看見剛剛叫他名字的人。一看見,克哉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媽... ...」他虛弱的說。
是母親。那個,人很好很好的,把自己拉拔長大的母親。在自己小時候被排擠時唯一察覺
到他神色有異的母親,只是他當時什麼也沒說。
「你這個傻孩子,到底都去哪裡了?怎麼滿身傷回來?而且都傷在... ...你到底怎麼了
?」母親說著說著就哭了。
「我不知道... ...」克哉止不住哭。我... ...失蹤多久了?
「孩子,」母親握著他的手,眼淚就滴在他手上,「這五年來,你到底都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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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嗎?逃出來了。」住院的夜晚,母親就用躺椅躺在克哉身邊,另一個克哉說。
「... ...太一他,沒事吧... ...」「你還擔心那傢伙,真是... ...!」這傢伙跟自己
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一定是搞錯了。
「呵... ...很遺憾,我真的就是你喔。」克哉輕輕的笑。「你這傢伙... ...!」
克哉做了一個惡夢。
他夢到他又回到了太一的老家,他看不見,動不了,但是可以感受的到太一的侵犯,又回
到那種被玩弄的時候,
他發瘋似的跟另一個自己求救,但他卻聽到另一個自己說:
「你不是喜歡他嗎?你應該很高興他還肯碰你吧?你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他是黑道,把你
殺了很容易,可是他沒有,
你不是該對他感激涕零了嗎?」
他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忍受那種痛。可是那不是一般的痛,他感到的的手腳被五馬
分屍般的撕裂,頭部被鐵槌尖銳的那一端重擊,
可是他沒有死,他還在繼續被掏空軀體,他放聲嘶吼哭叫──
然後,克哉滿身大汗的醒來,發現自己全身都被醫療用的束縛帶綁住,身邊至少有五個護
士壓著他,每個人臉上都寫滿驚恐。
「克哉,想吃什麼?有沒有需要媽去買回來?」母親用溫柔的聲音對克哉說。「不用了。
媽,你怎麼瘦這麼多?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你這猴死因孩,那時候媽從鄉下知道你失蹤了,除了報警之外所有的親戚都上來東京找
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告訴媽,好不好?
」看媽一臉憔悴心疼的樣子,克哉也心疼,可是他不能說。
他已經為媽添了夠多麻煩,她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為自己操過多少心了。他不能再讓她傷
心了。
他已經傷害過太一了,所以他不可以連自己的母親都傷害了。
所以他不會說他愛上一個黑道。
所以他不會說他其實是精神病患。
所以他不會說他被性虐囚禁了五年。
「我不記得了,媽。」克哉幫母親擦著淚,「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吶,看,人生除了五十嵐那個混帳之外,還是有其他要珍惜守護的吧?」另一個克哉說
。
「就算你這麼說... ...太一是個好人啊... ...」克哉還是這麼說著,但是表情很黯淡。
「什麼啊... ...你這傢伙,還對他戀戀不捨啊,真是夠了。」「欸,我問你一個問題喔
。」
「直接問,我討厭這種開頭語。」
「你跟那個我真的戴上眼鏡的時候變成的人,到底有什麼關聯啊?」「... ...我沒仔細
想過。」
「因為我覺得,你跟那個人比起來溫柔很多... ...」
這次,換另一個克哉沉默了。
沒仔細想過?他說謊。他已經在漫長的潛意識型成中知道自己是什麼,他的主體是眼鏡的
殘留物。Mr.R曾經說過,眼鏡跟藥物很像。
那麼,自己就是一種用藥後的後遺症跟克哉身體裡渴望救贖的心的病毒合成的怪物。
他還另一件欺騙他的事。那就是他們情緒想法的傳遞不是雙向的,而是單向的。
他有多擔心克哉,只是放出一點點給克哉知道。逃出來之後有多慶幸,克哉都不知道。
其他偶爾讓他讀到的東西,全部都是他故意放出去讓他知道的。
溫柔?是在說自己?
不,他的主體就是眼鏡。只是那份銳氣早在漫漫的潛意識黑流之中磨光了,早在看著克哉
真正受苦的時候就給敲了個粉碎。
「你這傢伙說話不可靠。先是說太一是個好人,又說我溫柔。你這樣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正常啊?」他只好隨便敷衍兩句。
「呵呵... ...」克哉輕笑,「可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叫我逃走... ...所以你應該是
很溫柔的。」
「別開玩笑... ...」
「是真的。逃走對你沒好處。我在太一家裡,你是不痛不癢,我如果出來恢復正常,身為
分裂人格的你反而可能會因此消失... ...這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不痛不癢?
他在說笑吧。
怎麼可能不痛不癢啊。
強烈的情感在另一個克哉心中奔騰,但單向的心靈溝通卻是殘酷的。
單向的了解。所以你不知道看著你痛我也會痛。
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只要能救你出來,就算消失,也在所不惜。
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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