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roughdancer:喜歡>//////< 06/10 07:31
秦家在西南有座玉石礦,那剔透玉石質地良美,除了文人雅士贈玉以外,也用於名門
商賈女眷的簪花玉墜。秦家原只開採販賣未經打磨的原石,但與龍家聯手後,卻也請了幾
名玉石師傅,將質地拔尖的玉石先行留在秦家不再外售,接著以秦家之名將那些玉石製成
腰墜或簪花玉墜,自此之後聲名大噪。
本來秦家玉石與元家錦織並無任何相關,就連那腰墜的錦繩絲墜也與元家錦織完全不
同路,但秦家主卻邀元天循至蓉香閣商議兩家將來合作之事,看上的便是元家曾為沈家香
料縫製香袋繡衣,原本不起眼甚至味道也不濃重的香袋佩掛在身上,卻因精巧繡工與華美
的錦布而顯得高貴風雅。
近來秦家玉礦所產的玉石質地確實不像以往那般良好,玉石裂紋多了,且玉質不夠純
良,再無以往剔透螢光的特色,而與其他玉質一般良莠不齊。秦家便將那些碎裂的玉石殘
屑製成精巧的雕飾,莫約姆指大小,雖不透光但卻以雕工取勝,若元家替這些玉石上了錦
織袋衣,也能因此攀附風雅,更添特色。
元天循個性耿直,雖不喜與商場之人一般虛與委蛇,但這些日子以來睜眼閉目都是那
些只顧著場面而無關緊要的浮誇言詞,他也因此不得不學會與人應對之法。質地原就不佳
的玉石,再如何精心雕琢,仍不改其瑕疵,但若是拉著元家錦織的名號,那些玉石便有了
重生之機。
元家所製的錦織若有些微織線縱橫不齊的瑕疵,那便是整疋錦織都算是次等品了,價
格自不能與那些朝風隨雲、過水紋……一類的上等錦織相比,若是裁切織線錯橫的瑕疵部
份,剩餘布疋長度卻又不足以縫製成衣。
這些次等品多半只能做些繡袋或扇套,就連製成沈家香料繡包的份量都算進去了,倉
庫裡仍堆著百疋以上的錦織。
元天問堅持不讓次等品流入市集,抵毀元家錦織的賣價,因此若是尋不到其他方法可
消耗這些錦織,那便要再起一座倉庫用以放置次等品了。
如今秦家要與元家合作,元天循並無理由拒絕,但秦家主卻選在蓉香閣……
「這裡有貔貅、月兔、珠花……都是工匠底下的試作,玉質雖是有些粗糙,但雕物神
韻都出來了,這大小恰好放在掌中把玩,再搭上元家錦織所製的繡袋,那更是絕品了。」
秦家主興致高昂地將玉石一一放在酒桌上,那工匠早已將玉石瑕疵之處去除,因此這些玉
雕大小不盡相同,而物相也有所限制。
花姐姿態妖嬈地替秦家主斟了一杯水酒,而站在元天循身後的花姐本也想為元天循斟
酒,酒壺斜了一半,那花姐才發覺元天循杯裡的酒仍是滿的,復又作罷,便擲起木筷挾了
酒菜至元天循嘴邊,娟秀細腕僵在空中片刻,元天循才勉為其難地張嘴吃下。
那花姐見元天循終是有意讓她服侍了,便又欣喜地挾起一口酒菜再次遞至元天循唇邊
,但對方卻理也不理,花姐才喪氣地擱下木筷,目光水潤地看向秦家主。
秦家主見狀笑嘆,「天循兄可別一心顧著看玉,身旁仍有比玉石更為嬌弱的美人,也
別冷落了。」
「元二爺不喜一旁有他人觀看吧,過會堇兒讓人再佈間新房,讓元二爺與水鳶兩人獨
處,這樣可好?」
元天循眉心輕擰,卻也深知秦家主偏愛此道,若拒絕了便是當眾澆了對方一臉冷水,
雖然商事已議成大半,但最重要的分利卻半點未提。
元天循並非第一回上花樓議事,他也曾見過元天問氣定神閒地與花姐們嬉戲打鬧,連
錦織外袍都讓人褪下,衣衫不整地連杯飲酒,對方見元天問身邊還跟著一名弱冠少年,本
也想讓花姐招呼他,卻被元天問先一步擋下了。
過後,因酒醉而步伐不穩的元天問倚著他的肩頭,語調徐緩滿是醉意,但話句裡的意
圖卻清晰非常,「大哥酒喝多了,行為不成樣,你且別擱在心上。談商事也不一定非得要
到花樓,但,投其所好,若對方喜好酒色,選在花樓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若對方熱衷音律
,請幾名歌妓便是,其他像是送禮、贈畫……這些不過是議商之前的步驟,儘管投其所好
,但不乏商議中途不歡而散的例子。若對方本就無意在商,那便捉住對方的弱處逐一逼迫
……最後這項方法,大哥倒希望二弟終其一生皆無需用上。」
元天循一口飲盡杯中水酒,空杯輕擊桌面,臉上卻再無方才隱而不揚的厭惡,元天循
勾了勾唇角,那眼眉間的傲然英氣竟是讓兩名花姐兒心音亂了拍,這才仔細地注視眼前這
名元家二爺,自從進了寅軒廳後,元天循那掛在面上木然無波的僵硬表情至此才稍稍卸下
,隨著那抹笑意而浮現了令人暈眩的魅惑,儘管元天循並無自覺,但這分淺笑卻是勾牢了
兩名花姐的心思。
「今日是沈家家主壽辰之日,還得趕在晚宴前將賀禮送去,算上時間,若此時再開新
房,卻也不能盡興……不如改日吧。」
水鳶嗓音柔媚,「那水鳶便等著元二爺了。」
「提到沈家,坊間傳聞沈家主不喜女色,偏愛孌童,年屆三十卻仍不娶妻納妾,到底
是尚未遇上銷魂女子,這女子身段柔軟曼妙,摟抱起來才有樂趣。與孌童歡合,對方也有
與自己一樣的物事,如何盡歡呢?」
聽著對方抵毀沈丹渝的言詞,元天循也不氣不惱,雖說元家素來與沈家友好,但若將
之與商事利益相比,那卻是完全不值一提。因元天問久留宮中未回之事,他曾請沈丹渝說
動紹王出面相助,但此事在沈丹渝眼底不過是元家有了皇后娘娘的憐寵,若換成是沈家蒙
得此幸,他也會毫不考慮地欣然接受,男人居於後宮,若非太監就是皇帝,可元天問卻以
一介商賈之主而久居宮中。
沈丹渝行事做風豪爽脫序,那日他不願幫元家,元天循卻是記下了。
「此事終究是坊間傳聞罷了,不能盡信。秦家主酒吃多了,還請水鳶取來消酒的濃茶
,讓秦家主解解酒氣。」
秦家主一掌扣住堇兒細白皓腕,連同酒杯一併扯至嘴邊,先是仰首飲盡杯中清酒,又
舔了舔唇上的酒液後,那舌尖極其淫靡地沿著堇兒的指縫一路吮吻至腕間,留下一道蜿蜒
晶亮水痕。
堇兒怕癢地縮著一肩,隨意披掛於肩臂上的輕絲外衫因此鬆落,露出大片肌膚,僅著
雪紡抹胸半掩那對嬌嫩水乳,秦家主酒酣神茫地伸手覆住其中一只搓揉起來。
元天循輕輕拂開水鴛探至他腿間的柔荑,眼簾微垂,「先前天循已差人送了數疋錦織
至秦家,秦家主若對天循所挑選的錦織還看得上眼,那往後元家便以這幾種錦織製作袋衣
,每批二十枚,價五金,初十交貨。」
「五金……」秦家主皺了皺眉心,「是不是有些高了?」
「都是元家上等的錦織,一疋價二十金,再加上織娘的縫繡工法,五金二十枚對秦家
主並不吃虧。」
元天循拿出契約,以麾毫沾了沾朱墨,在紙卷底下押了元家的名字,接著又從腰間錢
袋取出一金,將之放入水鳶掌心裡,附在花姐耳邊輕語,「有勞了。」
水鳶倒也懂得事理,知道元天循意不在酒色,便斂起一身柔媚,抄起紙卷與朱筆走至
秦家主身旁,嗓音婉轉,「奴家很喜歡這些潤玉呢,就是一枚潤玉價五金,也是捨得買的
,更何況那些高官商賈呢?」
「唔,水鳶喜歡啊。」
「喜歡……」
「我衣裡還有秦家家印,要蓋了才算數,但我兩手忙著,水鳶自個兒來拿吧。」
「哎,到底在哪兒……秦家主……」
元天循未將三人淫聲浪語放在心上,氣定神閑地看著水鳶在紙卷上頭蓋了印,且一把
將紙卷推向他這側,便忙著招呼秦家主了。
「契約已定,天循這就先離開了。」元天循將紙卷收起,在桌上放了酒錢,便大步離
開已有情慾氣味的花廳。
※
元天循正待下樓,卻在走廊轉角處與一名年輕人撞身,顯然因為對方低著頭未注意他
走來,加上對方步伐極大,像是正從什麼人身邊逃開似的,那年輕人撞上他,腳步踉蹌,
聲音低沉模糊地道歉後,便又急著離去。
走廊對面的花廳大門突地敞開,從中探出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長髮披肩,手臂胸前
則以朱墨畫了亂七八糟的圖字,男子仍拿著一隻毫筆,細長的雙目望向元天循,面上便綻
出滿滿笑意。
「是天循兄啊,這些花姐小倌真真熱情,我一個人吃不消啊,要不天循兄來幫我吧。
」
元天循見是宇文展,那在春水宴後的舊恨便一股作氣地湧了上來,方才面對秦家主忍
下的怒氣與不耐,這回卻是翻了倍,令他險些一腳把宇文展踹下樓。
「宇文兄好興致,天循就不打擾了。」
宇文展琥珀色的眼眸露出好奇,「這興致,天循兄那天也是一同共樂過的……咦?天
循兄身旁這是……」
元天循急忙撇清,「他並非……」
「哎,既然天循兄都叫來小倌了,那便進來一同共樂吧。」宇文展一左一右扯過兩人
手臂,不顧兩人急欲掙脫的抵抗,強將元天循與那無辜年輕人拖進花廳,且還在門上落了
鎖。
「宇文展,開門。」元天循嗓音低沉。
「一思及天循兄竟也偏好此道,就讓我心癢難耐。天循兄要與小倌兩人獨處,也行,
先贏過我一回再談。」宇文展踱回花桌旁,一把撈起桌上的瓷碗與骰子,手心一放,便輕
鬆地擲出三個同點對子。
元天循目光森冷地狠瞪著宇文展。
「天循兄莫不是怕了吧?」
「擲骰子罷了,你若不出奸使詐,又有什麼好怕?」
「這骰子是花姐兒拿來的,我如何灌鉛使詐?再提,上回在染煙樓你輸我十盤不止,
我也沒使計詐你啊,要連勝這麼多盤,可讓我……軟了呢。」宇文展打了個嗝,那斷句語
意不清隱含曖昧,卻讓滿廳的花姐小倌俱是輕笑出聲。
元天循抄起宇文展面前的骰子,一把擲出同分,便又再擲了一回,骰面只有一對同點
,「到你了。」
宇文展眼底溢滿笑意,「天循兄有意謙讓,在下萬分感激,但也別放水過了頭,反倒
自損面子。」手腕一翻,竟是豹子。
宇文展拿著朱筆的右手晃了晃,「該畫在哪呢?」
元天循一語不發地拉高了左袖,任由宇文展的朱筆毫毛在臂上胡亂畫著。
「該換小倌郎了。」後頭的花姐兒嘻笑道,「這小倌郎細皮嫩肉,教姐姐們看得心都
癢了,到底咱們蓉香閣還有這樣一個絕色,竟先讓元二爺……」
仔細一瞧那年輕人的確穿著蓉香閣的小倌服,外袍長褲看似體面卻俱是易穿易脫,年
輕人恍似漾了水的眸子先是瞅了元天循一眼,接著才看向宇文展眼底的打量,年輕人抿了
抿唇,纖長細指拾起骰子,竟也擲了一個豹子。
宇文展但笑不語,再擲卻是輸了。
「難得展爺輸了,小倌郎可要畫個仔細,莫叫姐姐失望。」其中一名花姐僅著抹胸,
那整片雪背竟是被畫得紅斑點點,她從花桌上拿了一隻毫筆,端至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接過毫筆,卻對著宇文展赤裸的胸膛猶疑片刻,終是無法落筆。
元天循一手按住毫筆頂端,「你對宇文兄倒不必心軟,既然他都已誠心誠意地脫了內
衫,那便也得回以等同的誠意才行。」
年輕人鬆開右掌,沉默地看著元天循一把扯過宇文展,竟在對方肌理分明的寬背洋灑
地揮毫寫著。
宇文展忍著癢意,「天循兄這份誠意,在下擔待不起……說好只畫一筆,一筆!」
「是一筆沒錯,但這是行書,得把下聯也寫完。」元天循面無表情地將最後一筆拖得
極長,幾乎沒入宇文展的褲頭裡。
後頭接續幾盤對賭,是年輕人勝多而宇文展勝少,元天循賭運本就不佳,更是被宇文
展與幾名花姐小倌聯手合畫了滿臉紅斑,且前襟大開,衣冠不整。他與秦家主議商也沒如
此放縱了,卻被宇文展惹得衣衫不整,長髮披散,他看著年輕人手臂皆佈滿紅痕,被眾人
簇擁著要脫下外衫,年輕人又以那種茫然的眸光看向他,逼得他只好脫下外衫,代替年輕
人任由宇文展百般誠心地持著朱筆作畫。
最後宇文展被小倌脫了長褲,花姐兒也一併欺壓上去,元天循趁隙拿到花廳大門鑰匙
,整理衣衫後,便開門走了出去。
年輕人尾隨在後,看見元天循一綹長髮仍埋於外衫底下,便伸手將之輕地勾出。
「……別替我綰髮,否則妳就真要嫁我了。」元天循側過身,只讓她勾了髮尾。
「元二爺……」
元天循嘴角咬著髮帶,一手將髮尾順至頸側,「妳又怎麼不惜扮成小倌也要進蓉香閣
?」
「是為了見一名故人。」她抬了抬那對水眸,「原意是想扮成小倌,從後門進入避人
耳目,卻沒料到……」
「宇文展害人不淺。」元天循言簡意賅地替她說了下半句。若他知道宇文展也在此,
斷不會選在今日與秦家主議商。
她從懷裡取出一只方巾繡帕,遞至元天循眼前,嗓音細柔,「臉……元二爺莫擔心,
這只是尋常帕子,不作他用。」
元天循勾了勾唇,「那便先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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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宇文展很怕癢,二哥才會玩得樂不思蜀(?
這個大概是全篇故事(除了花姐以外)出現的唯一一個女性,請好好珍惜(?
話說69日寫清水文真是好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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