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aiyumu:好可愛=w= 02/18 12:18
推 misusi:後面呢~~~~~~ 02/18 17:39
推 berrycat: 02/18 18:58
推 blank730:會有續集吧？(閃亮大眼) 拜託~ 02/18 21:11
推 arieshide:咦咦咦我以為真的會有雪怪啊 >口< 02/18 22:23
推 isnotyou:（眼神發亮）心裡暖暖的那種感覺好棒！ 02/19 08:21
這真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早晨，北美大風雪造成航班全線停飛，他正準備飛往雅加達的
班機也在停飛名單內，雅加達的工程研發Team還在等他，他在等航班恢復正常，機組人員
在等大風雪結束。
他情緒上當作自己在放假，但理智上還是得給公司一個交代，於是他退掉市中心的飯
店住宿，改住到城郊的平價旅館，儘量用網路通訊排除工程研發Team的一大堆疑難雜症，
但多半還是得等他到現場才能解決。
不下雪就是好天氣了，附近居民陸續開始清除積雪，孩童則三五成群地圍著被推至一
旁的雪堆，以各種摔打揉捏方式蹂躪那堆可憐的灰雪。
他離開窗邊並且拉上窗簾，穿了兩件大衣又再套上雪褲，毛帽和圍巾則遮住他半張臉
，他走出旅館，習慣性地到公園旁的連鎖咖啡店買咖啡。
「不能再堆了，雪屋會垮。」
「誰說要做雪屋？這是雪怪，會吃人的雪怪。」
「藍老師，雪怪長什麼樣子？」
「很高大，全身雪白，有外突的尖牙，可以輕鬆把人撕裂。」男人協助將雪堆往高處
，「形容一個人身高很高，應該怎麼說？」
「告打。」
「高大。」
「好長。」
「長是形容一樣物品的長度，不能用來形容一個人。『高大』、『很高』或是『好高
』都可以。」
聽見公園裡的男人與一群孩子以中英文夾雜交談，他不禁放慢腳步，男人的聲音低沉
帶有磁性，但也可能是積雪把聲音裡的雜訊吸走，也可能是他戴著毛帽聽不太清楚，那男
人的嗓音讓他想起另一個人，但怎麼可能呢，那個人早就已經……
他仔細看著男人的側臉，臉部線條太過剛毅，又留著一層青色鬍渣沒刮，戴著相當老
氣的黑框眼鏡，對小孩子很有耐性。但這幾個特徵都還不足以辨識出男人究竟是不是他記
憶裡的人，只要看到那雙眼睛他就知道了。
他聽見身後樹枝發出輕微聲響，這感覺不太妙。
「嘩──」
「藍老師，這是不是雪怪？」
積在樹枝上的雪堆承受不住重量，從枝葉縫隙裡傾洩而下，他瞬間便被埋在巨大雪堆
裡動彈不得，腦袋耳際悶悶地聽不見聲音，他奮力地從雪堆跨出，卻差點打滑跌倒，男人
穩穩地扶住他手臂，一雙年輕的寶藍色眼眸帶笑地望著他。
「你還好嗎？」
他心底微小的火燄迅速凍結，像枯謝的玫瑰一樣，一片片地掉落。他在心底嘲笑自己
胡亂生了希望卻還是擺脫不了絕望，「還可以。」
「你是雪怪嗎？」孩子笑著湊近他，看了看他全身沾雪的狼狽模樣，又大笑地張嘴露
出牙齒，而後笑鬧地跑開。
男人微帶歉意地，「他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謝謝你。」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片，對男人點頭道謝。
「不管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你最好先回家一趟，把身上的溼衣服換掉。」
「這件外套和褲子都是防水材質，其實我並沒有被雪弄溼。」
男人接觸到他的眼神，連忙舉起兩手，「抱歉，大概是我叮嚀那群孩子習慣了，我相
信你可以照顧好自己。」
「謝謝。」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對男人揮了揮手，為了便避免再次被樹木積雪埋沒
，他只好離開公園小徑，改沿著路邊的人行磚道前往咖啡店。
他點了咖啡，摘下雪帽和圍巾，並且脫下仍然溼冷的外套，就坐在店內角落看著窗外
發呆。
為了尋找六名在山況不佳卻仍然選擇入山的遇難登山客，男人和一名搜救人員駕駛救
難直升機，卻不幸墜落山谷，直升機殘骸附近只找到一名搜救人員的遺體，而男人依舊行
蹤不明。
他一邊告訴自己，男人根本是凶多吉少，不必再為一個沒有機會回到他身邊的人浪費
時間；卻又一邊抱持著希望，幻想男人只是在山裡迷了路，男人從小在鄉間山林長大，怎
麼會死在男人最熟悉的地方。
就這樣過了七年。
「你的咖啡。」
又是那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咖啡店裡開著暖氣，沒有積雪也沒有毛帽干擾，他的耳骨
敏感地接觸到男人的嗓音，並因此刺麻入了心底。
他先望著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接著眼神空白地看著男人。
被那相同的目光瞪視，男人又再次舉起兩手表示他毫無惡意，「我朋友是這裡的店員
，他留在家裡幫忙清雪，請我幫他代班。這裡沒有公園路樹也沒有積雪，更沒有那一群不
懂禮貌的小鬼頭，只是因為你點了咖啡，我幫你送來，就這樣。」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是和往常一樣的咖啡，並沒有因為店員換成男人而使咖啡
走味。
「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你？」又是相同的目光……男人抹了抹臉，雖然他知道這
種搭訕方式很爛，但他在記憶裡總覺得眼前這名東方人相當熟悉，很像是……
「你在哪裡出生？」
「溫哥華。」
「那我們就不可能見過面。」
男人皺了皺眉，有沒有見過面，和他的出生地有關？他看著年輕男人的側臉，竭力在
記憶裡搜尋，但卻找不到符合的條件。但這種讓人心情煩躁起來熟悉感又是怎麼回事？這
就像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以前曾經正確地回答出答案，但現在卻想不起來，只能重覆問
題，然後重覆，卻沒有解答。
「你是華裔美國人？」
「不是。」
「你的英文說得非常流暢，幾乎沒有口音。」雖然年輕男人與他對談的意願非常低，
但是多一點線索就能多一分機會找出記憶裡的違和感……對了，就是違和感，年輕男人的
眼神夾雜著希望和絕望，在公園的時候也是，很用力地看著他的臉，但最後卻又毫不戀眷
地轉身就走。
「你的中文也說得很好。」
「我的養母是新加坡人，她從我十歲開始教我說中文。」男人寶藍色的眼眸透著燦光
，「所以你會說中文？」
「會。」
「語言太久不用就會生疏，老是和小朋友練習簡單對話，很多中文語法都忘記了。」
啊，年輕男人現在的眼神是很麻煩的意思，因為對方一邊希望靠近他，一邊又希望遠
離他，但這都是希望，那絕望又是……
「我只會待到大風雪結束。」年輕男人語氣平淡。
他露出微笑，「那你還會待上很久了。」
※
隔天又下了大風雪，嚴重到完全無法外出的地步，不過一般人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出門
，全都圍在火爐前方，或是把暖氣開到最強。
不幸的是平價旅館的暖氣竟然壞了，暫時找不出毀損原因，請工人來修至少要等到風
雪停了之後。他縮在旅館臨時配給的小火爐前方，電暖爐發出的暖意很快就被房間內更強
大的冷氣給壓制住，任憑他裹了兩條棉被都無法驅逐冷意。
他走至窗邊，從白茫雪暴的間隙裡，隱隱可見公園旁的咖啡店仍亮著燈。從旅館到咖
啡店大概五分鐘路程，冒著風雪五分鐘，總比待在旅館冷上一整天好。但他沒料到他一推
開咖啡店的玻璃門，男人便站在門邊迎接他，還將他身上的雨衣掛在窗檯邊晾乾。
男人彷彿很習慣地點點頭，「讓你寧願冒著風雪也要喝咖啡，真的是本店的榮幸。」
「……」他當然不會蠢到問對方為什麼在這種天氣還開著店，於是點了平常的咖啡，
正要走到角落靠窗的座位時，才發現椅子全都倒放在桌子上。
「其實我正準備要提早關店，反正這種鬼天氣也不會有顧客上門。不過我看到你從旅
館裡走出來，就想等你買完咖啡再關門好了。」
「……」現在他也不好意思只點一杯咖啡，就坐在店裡吹一整天的暖氣了，「……你
說你看到我從旅館走出來？但現在風雪那麼大，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男人聽見他以中文對話，開心地笑著回應，「我視力不錯，剛好在風雪比較弱的時候
看到你。雖然你住的旅館離這裡不遠，但我還是很擔心你的安全，本來想去接你，但要是
我們兩個人一起發生意外就糟糕了。」
他只好坐在吧檯邊的高腳椅上，等著男人放入咖啡豆研磨，並且從機器下方滴漏出香
味濃郁的咖啡，「咖啡店還開著燈，我至少不會走錯路，這種天氣也沒有人開車出門，我
會出什麼意外？」
「唔，凡事小心為上？」
男人苦思半刻後吐出的中文字句，讓他不禁失笑，冰冷的表情被滿室的咖啡香氣和暖
意融開，露出像是春季新芽般的甜柔笑容，他不自覺地以充滿感情的眼神看著男人，彷彿
時間倒回了七年，那個人仍然好好的，而他也……
「為什麼不笑了。」男人將咖啡放在他面前，「因為我長得像某一個人？」
他沉默很久，一時之間只聽見屋外呼嘯風聲，男人靜靜站在吧檯內，也不催促。
他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與男人有八分相似，只除了那雙眼睛。男人那
雙寶藍色的眼眸和那個人完全不同，溫潤平和；而那個人的則是淺褐色的，彷彿蘊了兩簇
明火，無盡地燃燒。
「這是七年前的他。」
現在他說起故事一點也不覺得悲傷，但也很難再對其他人燃起相同的熱情。他知道他
封閉自己的情感，不讓熱情流失，也不讓哀傷或痛苦襲擊他。
男人看著那張陳舊照片，一邊聽著年輕男人訴說別人的故事，彷彿自己不是故事裡的
主角一樣。另一個違和感，年輕男人在這裡，卻又不在這裡。他轉身從架上拿了一瓶威士
忌，加入年輕男人的杯子裡，「這個故事適合配上烈酒。」
「我知道你不是他，他在臺灣台東山裡長大，你在溫哥華出生；他連中文都有腔調，
英文奇爛無比，出國進修都要靠同行的其他人幫忙……」在喝下愛爾蘭咖啡後，他冰封七
年的情緒才又開始流動，毫不洶湧地，只是平靜地流淌，故事裡的主角漸漸有了生命，卻
只能永遠地活在回憶裡。
男人沒有讓他再獨自走回旅館，咖啡店裡的燈亮了一整夜。
「你會介意我曾經在你身上尋找那個人的影子嗎？」
「你知道我不是他，你只是藉著我懷念那個人而已，不需要介意。」男人坐在吧檯高
腳椅上，背倚著桌檯，兩腿則向前伸直，「……總會在某個地方突然想念起某個人嘛。其
實剛見到你，我也覺得你很眼熟，很像是以前曾經遇到的某一個人，但卻完全想不起來。
你的眼神讓我很在意，你強迫自己淡忘那些不愉快的回憶，但那些都是很珍貴的東西，所
以忘記也很痛苦，記得也很痛苦，最後就什麼都不想了，空白的，什麼也沒有。」
「我就這樣過了七年，什麼都不去想。」年輕男人半趴在桌面上，喝了幾杯愛爾蘭咖
啡後，仍然有些醉意，兩眸染著豔色酒氣，連聲音也變得渾濁不清，彷彿作夢似的低喃囈
語，「雖然他沒辦法和我一起走下去了，但是我的人生還要繼續……」
男人一指輕碰年輕男人的臉頰，確認對方已經睡暈過去，「你的人生還要繼續呢。」
※
四天後，天氣恢復晴朗，他提著行李離開旅館，想說離開前去咖啡店打個招呼，卻發
現男人不在店裡。他原本想託人傳話，但他幾天前就說過，等風雪停了就會離開。
他前往機場，並且迅速通關，他延遲了將近一週的時間才抵達雅加達，研發進度幾乎
停擺，他先是花了兩天時間解決那些無法以E-Mail處理的問題，接著才一一和研發小組的
每一個人見面。
最後這個人有點眼熟。
「總會在某個地方突然想念起某個人嘛。」這位新加入的成員露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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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北極氣旋真的太可怕啦，
總覺得冷到陽明山都會下雪囧
喔喔我忘記解釋藍老師對年輕人的熟悉感是什麼了
(就是很爛的搭訕招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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