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ohole:原來……（飆淚）明明應該是幸福的，我怎麼哭得亂七八糟的QQ 03/03 22:43
推 maydh0510:嗚呃呃...感覺還沒有結束啊....Orz 03/04 00:56
推 kurutsu:我也哭了 Q___Q 03/04 18:12
※ 編輯: xelina 來自: 140.112.221.109 (03/06 19:51)
鋼鍊大豆，
慎入。
乾枯的樹像死神的棘杖，孤零零的插在荒瘠的碎石原上。
天的顏色像洗褪了的藍；沒有雲襯托的天空探不清深度，有一種超現實的蕭森。
我抬起頭，細乾的樹枝切割著天空。強勁的風吹得沒有葉子的樹微微抖顫，黑色大衣
鼓脹的下擺激烈的拍展；但我的耳朵卻像是膠封了一般，聽不見一絲聲響，像是與外界徹
底的隔絕。
這該是多麼孤寂的一片荒原吶，竟然連聲音都背離了。
我扶著那唯一一棵的樹繞行了幾步，然後發現少年小小的身形瑟縮在樹腳，低垂著頭
像迷途的幼貓。
我急急的蹲低，扶著他的肩膀，確認那張緩緩抬起的臉。『愛德！』
那雙泛著霧氣的眼睛還帶著些許的茫然，像是迷失了太久一般；散亂的髮絲刮著他的
臉。盯著我的臉良久後，他像是終於認出了我一樣，突然抓住我的手，像急切的想要告訴
我什麼。
但我只能徒然的看著他張著嘴，開開合合，看著那張焦急的臉像要逼出來淚來，卻聽
不見他說的話。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我的世界竟已成了一片死寂。
『愛德！愛德！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見呢？
我一手緊抓著他的手，一手撥開他頰邊的髮絲，溫柔的撫著他悲傷的臉龐；我的胸中
翻騰著滿溢的話語，渴望能訴說，但卻沒有一句話，能夠傳到彼此的內心。
好不容易見面了，為什麼最重要的人的聲音，我卻反而聽不到呢？
我們像是沉入了深深的海裡，吐出的話語都化成了透明的氣泡，緩緩的飄昇，而後破
開，隨風逸散在水面上的空氣中。
＃秘之聲
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滴眼淚緩慢的淌落。
夢裡的悲傷似乎還盤桓在我的心上，壓得我起不了身；天很黑，外頭很靜，猜想約略
是午夜過後。
趕著從利賽布爾回到中央市後，我累得直接倒頭就睡，但也實在睡不久，不到幾個小
時就又醒來了。
世界寂靜的像是一切都消失了一般，深沈的黑暗令人恐慌；我靜靜躺在床舖上，盯著
帶有污漬的天花板，想著今晚大概又睡不著了。
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在深夜醒來，習慣感覺黑夜帶來的愴慌，像冰涼的蛇纏繞著
我的身體。
我覺得呼吸困難。側過身，望向窗外，正好瞥見除了昏黃的街燈外，閃著一道微弱的
黃光。那是……？
我瞬間從床上彈起，赤著腳趕忙衝到窗前；光是從對面的窗口傳來的，那個我再熟悉
不過的位置──那是愛德之前暫居的房間！
愛德走後，那個房間現在理應是空的，但房裡的燈卻亮了，所以這代表……裡面有人
！
我瞪直了眼睛仔細的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見著那方昏暗的光裡，像是有人影
晃動著。
隨手抓起一件外衣披上，我迅速的衝出房門，奔向對街。
我感覺我的心正劇烈的跳動，鼓譟著滿滿的期待與不安，像是手上緊抓著彩卷的賭徒
，屏息等待著開獎的那一刻。
愛德消失之後，我就租下了那個房間，每天上下班，我都會特意繞到那裡，確認他是
不是有回來過；有的時候我甚至就直接睡在那兒的地板上，用滲進肌膚的寒涼，提醒自己
愛德已經離開的事實。
我總是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著「我出門了」跟「我回來了」，彷彿只要這麼做，
他就真的還在。
我毫無阻礙的推門進去，門鎖已經被打開了。
背對著的那人，站在敞開的窗前，散開的金髮隨著夜風飛舞；飄揚的帘幔像極了一對
翅膀，而他正準備振翅。
那一瞬間，我以為他就要飛走了。
但他卻回過了頭，用一種冰冷的聲音說道：「喔，你來了啊。」
那人帶著惡質的微笑，襯著冰霜般的眼神，像從永凍幽暗的地底前來的訪客。我只感
到一陣惡寒。
那張漂亮的臉龐，金色的瞳眸……再再證實著，那的確是愛德沒錯。
「你呆住了嗎？喔，我想到了，是因為這張臉吧。」
我像是觸電了一般，很快的認出眼前人的那個表情，那是那一陣子我偶爾會在愛德臉
上發現的，充滿惡意的表情。
各種猜疑從我腦海中閃過，最後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
「你……你不是愛德……你到底是誰？」
「不錯喔，你終於發現了嘛。」
那人好整以暇的靠在窗架上，抱著雙臂，興味的看著我。
「不准你用那張臉跟我說話！你到底是誰！」
「你不喜歡啊，那我換一張臉好了。」
那人的金髮在我眼前瞬間縮成了黑色短髮，臉龐拉出了稜角，不知何時戴上了眼鏡，
身形也跟著拔高，連聲音都跟著變了：「那這個樣子如何啊，上校！」
我聽著那低沉的嗓音，感覺全身的血液倒衝，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眼前赫然是休斯
的模樣，卻帶著和剛才同樣惡意的笑，直直盯著我瞧。
那天晚上，愛德就是帶著這種表情，將手中的短劍送進我的身體裡。
我靜靜躺在地板上，感覺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汨汨的滲出，卻感覺不到痛。我伸手拔出
刺在腹部的銀製短劍，鮮血泉湧而出。
如果愛德恨我，那麼他連殺我都不必了；他那帶著恨意的眼神，像是刺穿了我的心臟
，但真正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我的淚。
我望著天花板的那一片污漬，想著那竟然將成為我死前最後所見的影像，忍不住笑了
出來，卻帶出了更多的眼淚。
最後支撐著我活下來的，是想要問出真相的一股執著；我必須找到愛德，知道他真正
的想法，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我還不甘心。
如果從前說過的愛都不算數的話，那麼至少我必須聽到那個「恨」字由他親口說出。
至於是真心的還是假的，那些事統統都無所謂了。
也許在愛德用著那樣深惡痛絕的眼神看我之後，我雖然還活著，卻早就已經開始腐爛
了。
「夠了，別再玩這種把戲了！我不准你這樣污辱死去的人，你沒有那個資格！」
「怎麼，還是不喜歡啊。」眼前那人又變回愛德的模樣。
據我所知，只有一個人造人擁有這樣改易外型的能力。
「……你是……你是恩維對吧，你為什麼要用這個模樣出現在這裡？」
……
「……你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跟愛德的失蹤有關吧，快說，你是不是知道愛德在哪
裡！」
恩維嘆了口氣，像是有點不耐煩的歪著頭說：「……我說啊，你真的很笨吶，上校。
難道你真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他壓低了頭，臉上的陰影蔓開，露出一抹猙獰的邪笑。「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
「等價交換的原則是不可能被打破的。你以為像小豆子那種人，在知道賢者之石的真
相後，還會拿它來鍊成自己的身體嗎？
「別傻了！他這個人，除了固執以外沒有什麼優點。你當真以為他找到什麼神奇的方
法，可以讓兄弟倆平安無事的恢復身體，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嗎。呵，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
「……你到底想說什麼。」
而聽到我這麼問，恩維邪佞的笑容咧得更開了。
「有的代價就是無，很簡單吧。他也真的是很笨吶，用自己的身體交換他弟弟的，就
這麼簡單，沒有人想得到吧。其實他只是用了最笨的那個方法啊。」
我只感覺遍體寒森。「……不、不可能！在那之後他明明就還好好的過日子啊！不可
能是這樣子的！」
「喔，是嗎？」
「……我可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半年呢！」
「那麼，你再仔細的想想，那半年裡，是不是一直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呢？你真的確
定嗎？跟你朝夕相處的那個人，真的是愛德嗎？」他朝著我的地方一步步逼近；背著光，
他那巨大的黑影逐漸籠罩著我。
我盯著那張愈來愈放大的臉，盯著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腦中閃出那段期間愛德跟
我相處時的畫面，突然間領悟到了什麼。
「……你這是在說，那時候在我身邊的人，其實不是愛德，而是……而是你嗎？」
「呵，其實你還是有點頭腦的嘛，上校。」
我感覺像被抽乾了力氣，腳一軟，虛脫的跪下，再也聽不進任何聲音。
原來……原來這就是真相啊。我早該料到的，不是嘛，這的確是你會做的事情啊，愛
德。
原來你早就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愛德，愛德，你怎麼這麼傻呢。現在的你，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方？如果事實是這個
樣子的話，那麼從今以後，我該到什麼樣的地方才能夠找到你呢？
「喂！喂！你聽見沒！你可別誤會啊，上校。我只說那個人的身體是我的，你可要聽
清處吶！」
我艱澀萬分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恩維那張像是生著悶氣的臉。
「我只不過是把身體借給小豆子而已，你可不要擅自以為說出那些噁心話、讓你又摸
又抱的那個人是我，我才不可能這麼做呢。」
「……你說……什麼？」
「我說，那個時候是愛德的靈魂附在我身上，就跟阿爾馮斯附在盔甲上的道理是一樣
的。只不過我們人造人的身體比較特殊，本來就比較能容納不同的靈魂，連血印都省了。
這樣你懂了吧。」
我呆愣的望著他：「……你是說……愛德他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恩維的臉在霎那間，突然顯得十分的悲傷。「一開始本來還很順
利的，但是愈到後來，靈魂附著的狀態就愈來愈不穩定。
「原本他在我體內的時候，我的意識一直是處於休眠狀態的，但是到了後來，我卻常
常莫名其妙的清醒過來。
「到了最後，就是二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就完全的消失了，無論我再怎麼呼喚，都聽
不見他的聲音……」
……
「……為什麼，為什麼你願意為愛德做這些事情？」
「……我不知道。」恩維冰冷的眼神中有著一絲迷惘。「我一直很嫉妒他，嫉妒他擁
有了那麼多的東西，卻不懂得珍惜；我一直都想成為他。等到我發現的時候，我就已經一
直在看著他了。
「我拒絕不了。無論是什麼樣的要求，當他用那雙金色的眼睛直直看著我的時候，我
竟然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恩維突然間像是洩了氣一樣，垮下了臉。
「小豆子是說過他只會在我的身體裡待上一段時間而已，但我那時並沒有料想到，事
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
我看著那張和愛德相同的臉上，顯露著悔恨與痛楚，那一瞬間，我才瞭解到，原來，
他和我是一樣的。
就像我執著的尋找著愛德一樣，他也執著的保留下那個不復存在的外形，不願忘記。
我們都被施了解不開，也不想解開的咒，而那個魔咒，正名為「愛德華‧艾力克」。
「那麼……告訴我……二年前試圖殺了我的那個人……是誰？」
「……這還用問嗎？」恩維的眼中，一瞬間閃現了銳利的殺意。「當然是我啊。呵，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問我這樣笨的問題！」
但我卻不自覺的露出恍惚的微笑。太好了，太好了……所以愛德你，並不是恨我的吧
。
這樣就夠了……其它的一切，好像都無所謂了……
「那麼……你今晚究竟為何而來呢？難道，你打算再殺我一次嗎？呵……也好……」
「……原本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他咬牙。
「可惡！你知道嗎，愛德為什麼要借用我的身體，好瞞著大家那個鍊成的真相，你知
道嗎？
「除了讓阿爾馮斯放心之外，他其實是為了你啊，因為他放心不下你啊，你知道嗎？
」
我啞口無言，竟提不出一句反駁。
「說真的，我最討厭你這副嘴臉，一副好像小豆子待在你身邊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
了就討厭。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但是……但是這樣的話……他就太可憐了……」
恩維抬起頭，忿恨的盯著我。
「哼，你知道小豆子的靈魂現在在哪裡嗎？」
「……你知道？難道你知道他在哪！」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真的很笨耶……你都沒注意到嘛……」
「告訴我，恩維，愛德究竟在哪裡！」
「唉……你果然沒聽見呀……他真的是太可憐了……」
「他究竟在哪裡！」我激動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這樣是不行的喔，上校。」語畢，恩維迅速的反扣住我的手，一瞬間就輕鬆的將我
壓制在地上。「你可要好好的聽我說話喔……」
我試著掙扎；而他從容的貼了上來，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了一些話，然後鬆開我。我
從地上抬起頭，只見他輕盈的一躍，像舞者一般完美的縱身，轉瞬間就消失在窗外。
原來，他是真的生了一對翅膀。
我衝到窗口，卻見不到任何蹤影。恩維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像一陣風乍然的旋逝。四
周很快就恢復了寂靜，彷彿剛才在這個房裡上演的對話，只是我想像出來的夢境。
但恩維冰冷又狂肆的眼睛裡，那股深刻濃稠的悲傷，還切切實實的存留在我的記憶裡
。他確實來過的，為了愛德。
彎彎的月亮還穩當的掛在天上，離日出還很久；刺骨的寒風吹著我的臉，提醒著我這
並不是在作夢。
我拉緊外衣，覺得有些寒冷，就這麼愣怔的對著窗外呆站著。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愛德要再次踏上尋找身體的旅途時，臨行前，我不情不願的賴在
門口不放他走。
「愛德……你說，如果有一天，我等不到你，再也找不到你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才不會呢。」
「可是我覺得很不安啊……」
「不會的……」他非常堅定的，深深、深深的看著我。「絕對不會的，你一定找得到
我的……
「因為你早就已經擁有我靈魂的一部分了。」
重要的話，一定要仔細的聽啊……
溫熱的眼淚滑過我被夜風吹得冰寒的臉頰，像愛德輕撫著我的手，那般溫暖。
恩維附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謎一般的話語，還在我腦海中反覆迴響著。
「你說過，從那天以後，你就一直作著有關愛德的夢吧。
「有人說，夢中的世界，就是人類靈魂的所在，棲息著不可思議的事物。
「上校，你在你的夢中，都看到了些什麼呢？」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22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