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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銜接結局N.03《嗜虐的後果》   如果當初對他溫柔一點就好了……   克哉每天都在後悔中清醒。   睜開眼睛看到躺在身邊的御堂,克哉感到安心的同時也有些失望。   懷裡抱著如同破碎人偶般靜止不動的御堂,克哉輕柔地撫摸他柔順的髮,細碎 的親吻散落在頸間,疼愛之情表露無遺。   人們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就連克哉也不例外。   面對受不了凌虐而選擇自我毀滅的御堂,克哉展現了前所未見的溫柔與耐心, 細心地照顧他生活上的一切。   備受呵護的御堂,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毫無反應的御堂讓克哉感到非常滿意,因為御堂不會看到他靠近就害怕得捲縮 起身子,不會恐懼他的接近,不會因為他的觸碰而顫抖,更不會嚇得屏息等待接下 來可能會有的折磨。   當御堂還擁有意識的時候,毫不掩飾憤怒的尖銳視線,讓克哉覺得心裡隱隱作 痛,如今御堂再也不會用憤怒或恐懼的眼神看他。   說得更正確點,御堂空洞的眼中沒有他的存在,完全的虛無,沒有恐懼,沒有 痛苦,沒有憤怒,沒有任何情緒。   雖然不會再被御堂仇視,克哉心裡的痛苦卻有增無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少了 一塊,明明緊抱著對方,卻感受不到彼此的體溫,明明是兩個人在一起,卻會覺得 寂寞。   克哉像怕會嚇到御堂似的,輕手輕腳的將他從房間抱到客廳的沙發上,調整姿 勢讓他能坐得輕鬆安穩。   先用擰過水的乾淨毛巾替御堂擦過臉,再用梳子替他梳理頭髮,克哉像個玩辦 家家酒的孩子,無怨無悔地替心愛的娃娃打理一切。   因為他知道,喜歡整潔的御堂一定會希望自己能隨時保持乾淨優雅的樣子。   替御堂梳洗過後,克哉才替自己換上上班用的服裝。   將兩人的儀容都整理好,他到廚房拿出冰箱內的土司與果醬,用烤麵包機稍微 烘烤一會兒,在等待土司烤酥的短暫時間,為自己與御堂泡了兩杯咖啡。   準備好簡單的早餐,克哉從御堂背後抱著他,讓御堂坐在自己懷裡,拿起土司 撕成容易入口的大小,遞到御堂嘴邊,感受到酥烤土司的香氣,御堂主動張開嘴巴 ,用口接過克哉手上的食物,溫吞地嚼食。   克哉耐心地一口一口慢慢餵食。   這是御堂唯一有反應的時候,也是他唯一感到幸福與感激的時刻。   幸好御堂還擁有進食的本能,要是御堂連這生存的要件都失去的話……克哉不 敢想像後果。   雖然早餐只有簡單的土司夾果醬配咖啡,不過因為御堂吃得很慢,克哉花了十 幾分鐘才餵完。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克栽在御堂臉上親了一口。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喔!」   將御堂留在客廳,克哉出門上班去了。   克哉之所以不把御堂抱回房間,是因為他希望回到家一開門就能看到御堂的身 影,這會讓他感到安心,甚至產生幸福的錯覺。   他的御堂先生,一直在家等他回來。 ※※※   出門上班的克哉不知道,當他轉身出門時,御堂低垂的眼眸透露出寂寞的訊息 ,無神的雙眼變得更加黯然。   其實御堂一直有意識,只是身體做不出反應。   當初飽受折磨,瀕臨崩潰邊緣的他,唯一能想到逃離克哉的方法,就是不再給 予克哉任何反應。   既然克哉以折磨他,看他痛苦為樂,那麼只要別讓克哉如願就行了吧?只要不 對克哉的凌虐有反應,克哉就一定會對他失去興趣,畢竟,有誰會把壞掉的玩具留 著呢?當時的御堂是這麼認為的。   御堂不斷催眠自己,讓精神處於虛無的狀態,雖然沒辦法完全隔離自己對外界 的感官,至少他做到了不對外界的任何事物起反應。   克哉第一次看到御堂崩潰時,驚慌失措的表情讓御堂覺得很可笑,沒想到這個 一向冷靜的男人也會有這種表情。彷彿遺失了最珍貴的寶物,焦急慌亂,手足無措 的表情。   驚慌的男人很快就平靜下來,像是要測試御堂底線似的,開始瘋狂的侵犯他, 御堂不知道克哉認為他只是假裝沒反應,或者是只要給予強烈的刺激就能讓自己清 醒過來。   矇眼、捆綁、鞭打、侵犯、在他身上使用各種性玩具。   倍受羞辱的御堂成功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像個沒有生命的人偶,一動也不動 地承受這一切。   得不到反應而感到急躁的克哉甚至摀住他的口鼻,強迫他為了求生而掙扎。   御堂迷糊地想,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掉呢?但是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痛楚、快感、恐懼,一切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腦袋裡知道克哉正在折磨他,但 也僅只於知道,控制反射神經的部位失去作用,一動也不動的御堂知道自己身體有 某個部份已經崩毀了。   崩壞初期,御堂不肯進食,就算克哉把食物硬塞進他口中也一樣沒有反應,懊 惱的克哉一臉悲愴,皺著眉頭想盡辦法要讓御堂把東西吃進去。   不給面子的御堂有幾次差點被東西噎死,一直注意御堂狀況克哉注意到他臉色 發青,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對勁而強迫御堂張嘴,用手指挖出讓他窒息的食物。   克哉終於明白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無法喚回御堂的意識。   即使如此,克哉並未如御堂所料地丟棄他,反而更加珍惜他。這一點讓御堂感 到震驚,而且難以理解。   每天每天,看著克哉為自己的罪過懊悔,御堂的心情從憎恨慢慢轉變成一種無 法釐清的情緒,他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適合每天掛著哀傷的表情。   為什麼克哉會對他這麼執著呢?   如果只是想要個能滿足嗜虐心的玩具,根本就不需要強留在他身邊,也不需要 如此費心地照顧他。   克哉不再像以前囚禁他的時候那樣虐待他,反而無怨無悔地付出一切,細心的 照顧他,打理他的生活起居,時常溫柔地抱著他,輕聲告訴他最近又發生了什麼趣 事。      無限的柔情讓御堂陷入矛盾的心情,而他為了自我防禦而築起的界線也漸漸往 後退。     當克哉看見他自行張口將遞到嘴邊的食物吞入時,那瞬間欣喜的愉悅表情讓御 堂印象深刻。   原來他也擁有這麼溫柔的笑容啊,只看過克哉嗜虐與殘酷的冰冷表情,御堂第 一次知道,原來這個男人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不過也僅只於此,御堂冷漠地想,會肯進食是因為想多折磨克哉,絕對不是貪 戀這傢伙的溫柔。   御堂告訴自己,要憎恨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的男人。   反正時間久了,失去耐心的克哉一定會拋棄他。   只是,被拋棄的自己還有辦法回到過去的生活嗎?這副殘破的身體被烙下如此 深刻的印記,真的會因為那個男人的離去而消失嗎?   御堂渴望自由的同時卻也矛盾地不想被遺棄。   克哉雖然對他很溫柔,但是像上班時間,或暫時的外出,只要是無法守在他身 邊的時候,依然會用束具綁住他。   御堂曾經試圖解開身上的束縛,但是崩壞的身體不受大腦控制,動彈不得的御 堂開始感到害怕,難道自己要像個人偶般,生活完且得仰賴仇人,就這樣悲慘的過 完下半輩子嗎?   一想到這裡,御堂心中的恨意便會無限滋長,腦海妄想各種報復的方法。   可當克哉回到家,微笑地問:「御堂先生今天過得好嗎?」接著輕撫他的臉頰 ,在他額頭上落下充滿寵溺的吻的時候,他心裡反覆演練過無數次的報復方法就會 忘得一乾二淨。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如果可以連意識都捨棄的話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就不用讓自己在獨處的時候滿懷憎恨,被溫柔對待的時候陷入自 厭的情緒。   久而久之,御堂學會了讓自己在某些時候『睡著』。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進入熟睡狀態,而是暫時讓意識休眠,類似身體的自我 防衛能力,好讓他可以藉此度過難以忍受的日子。   對現在的御堂來說,他的生活只有兩種分別。克哉在他身邊跟不在他身邊的時 候。時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也因此,御堂漸漸搞不清楚自己清醒了多久、昏睡了 多久。   御堂不知道一個人的耐心需要多少時間才會告罄,他只知道,每次醒來都會看 到克哉深情的凝視著他。   這次御堂難得地在克哉不在的時候醒來,身上的潔淨感讓他知道自己被打理得 相當整潔。   比較意外的是,他身上沒了束具的存在。   呆坐在客廳的御堂開始思考目前的情況,難道說,克哉終於沒了耐心,打算丟 棄他嗎?還是因為單純的認為沒有綁住他的必要?如果是後者,那麼現在就是御堂 逃離的最佳時機。   而且,他發現這次的清醒讓身體崩壞的部份恢復了。   逃跑的念頭在腦海閃過,但是他很快就否決了。   以他目前這種身體狀況,還能逃到哪裡去呢?久未使用的肌肉有萎縮的情況, 御堂連稍微動一下手指都很吃力,更別說要起身走路了。   費力地稍微挪動坐姿,御堂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那種長期久臥在床,類 似褥瘡之類的後遺症。   他知道長時間坐臥的病人會因為血液循環不良而產生後遺症,除非護理人員每 天耐心地為病患按摩,促進血液循環,否則會有皮膚組織壞死的現象。   難道那傢伙……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御堂心中百感交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距離克哉下班時間就越來越接近,御堂開始猜想,如果 讓克哉知道自己醒著,他會跟以前一樣羞辱自己,還是像現在這樣,溫柔的照顧他 呢?或者,這一切擔憂都是多餘的,其實克哉已經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   「我回來了。」克哉的問候隨著開門聲響起。   怕被克哉發現自己已經恢復行動的能力,呆坐在客廳的御堂不敢回頭,只能憑 聲音判斷克哉目前的位置與動作。   脫下外套的克哉走到御堂面前,微笑地親吻他的額頭,接著邀功似的輕晃手上 的袋子:「一起來喝酒吧,我買了上等的紅酒回來,你喜歡紅酒對吧?」   明知道御堂不可能回答他,克哉仍是像對待普通人那樣,詢問御堂的喜好。   「……」看著克哉故作開朗的模樣,御堂的雙眼依然空洞,心底卻覺得悶悶痛 痛的,一句話衝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男人,要不要給他機 會。   「我去拿杯子,馬上就準備好了。」克哉轉身走進廚房的瞬間,御堂看見他臉 上一閃而逝的寂寥。   「你……一直在那裡嗎?」   「御堂先生……」克哉激動地轉過身,對上御堂細長的眼眸,確定他眼底的焦 距集中在自己身上,狂喜讓他顧不得手裡裝著紅酒跟乳酪的袋子,直接丟開手中礙 事的物品,衝回客廳想緊緊抱住他失而復得的寶貝。   看著克哉帶著嚴肅的表情突然逼近,尚未釐清自身情緒的御堂露出了恐懼的眼 神。   果然不該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醒來了……御堂懊悔地想,如果就這樣被抱住,毫 無反抗能力的自己根本無法拒絕,要是他繼續虐待自己,這具崩壞過的身體有辦法 撐下去嗎?   如果再受到那樣殘酷的對待……御堂狠狠瞪視克哉,如果再受到那樣殘酷的對 待,那他寧願墜入永恆的黑暗,死也不讓克哉如願,畢竟他殘存的自尊已經所剩無 幾了。   御堂驚恐與憤恨的眼神讓克哉停下腳步,露出苦澀的笑容。   自己曾經對他做過那麼殘忍的事情,剝奪他的自由,奪取他的一切,這樣的自 己還有資格擁抱他嗎?   信步走到御堂身邊,克哉雖然很想擁抱他,但是為了不讓剛醒來的御堂感到害 怕,他在離御堂約兩個座位的位置坐下,就算伸長了手也摸不到對方的距離。      「御堂先生……你……還好嗎?」陳腔濫調的問候讓克哉感到諷刺,是他自己 讓御堂變成這樣子的,如今就算想贖罪,御堂也不可能給他機會吧。   克哉幻想過無數次,當御堂醒來時要怎麼讓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視他,可當這一 刻來臨時,自己卻連最簡單的問候都說得結結巴巴,口齒不清。   克哉知道這樣的自己簡直像白痴一樣愚蠢,但是他很清楚,擁有意識的御堂, 不需要他。   御堂的眼神由憤恨轉為哀傷,為什麼克哉不抱住他呢?克哉剛才的動作很明顯 就是想抱住他,為什麼反悔了?   為此陷入陰暗情緒的御堂駁斥自己的想法,他應該要厭惡克哉的接近才對啊! 克哉沒抱住他,對他來說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何必為此感到難過?   矛盾又苦悶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御堂很想痛罵克哉一番,藉此發洩煩躁 的心情,嘴唇微微顫抖,好不容易開了口,卻是重複剛才的問句:「你……一直在 那裡嗎?」   克哉維持苦澀的笑容,反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我在不在你身邊有差別嗎 ?」   其實御堂不問也知道,克哉一直陪伴著他,但是御堂聽克哉說出口,想要確切 的言語來支持自己,而不是憑著對方的行動來猜測。   「我……」   御堂乾渴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克哉不等他說完就先去廚房倒了杯水過來, 本來想直接遞給御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放桌上就好。   「先喝口水吧,你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御堂沒有動手拿杯子,反而沉默地看著克哉。   御堂無言的責備讓克哉感到心慌意亂,為了掩飾尷尬,他挑釁地說:「怎麼, 難不成想要我餵嗎?還是怕我下藥?」   御堂狠狠瞪視克哉,身體微微向前傾,伸長了手要拿桌上的水杯,但是剛恢復 行動力的身體還不太能協調,失去平衡的身體險些跌倒。   幸好克哉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直覺反應地將他攬進懷裡。   確定懷裡抱的是會哭、會笑、會生氣的御堂,而不是死氣沉沉、奄奄一息、一 動也不動的人偶。   克哉知道要趕快放開御堂,不然御堂一定會推開他,可是他真的不想放開手, 只有緊緊抱著,才能確信御堂真的在他懷裡。      御堂不明白,自己曾經極端厭惡這個男人的接觸,此刻被他抱在懷裡,竟然會 有安心的感覺。   是對恐懼已經麻木了,還是習慣?或者是……可憐這個傢伙?   「放……放開……」雙手無力地推拒著,御堂強迫自己拒絕這份溫柔,但是他 不知道自己抗拒的舉動只會讓克哉更捨不得放手。   感受到胸前的溫暖與微弱的力道,憐愛的心情油然而生,抵在胸前的那雙手因 久未使用而顯得消瘦無力,卻仍費勁地抓著克哉的襯衫,看在克哉眼裡不像推拒反 而像要抓緊他,那雙瘦弱的手彷彿穿過胸膛似的,緊緊揪住他的心。   胸口泛起一股甜蜜的疼痛,克哉知道醒來的御堂依然排斥他的接觸,但是他也 知道,現在的御堂就像玻璃娃娃般脆弱無助,如果沒有人照料的話,絕對沒辦法生 活。   找到了說服自己繼續留在御堂身邊的藉口,克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摻雜了苦澀 的笑容,他無視令他感到苦澀的原因,故作輕鬆地調侃道:「剛出生的小貓力氣都 比你大。」   御堂狠狠瞪了克哉一眼,正想破口大罵,克哉卻先一步將水杯遞到他唇邊。   「要罵先喝完水再罵。」   御堂抿著唇,不想從克哉拿著的水杯中喝水。   「喔?想要我親自動口餵嗎?御堂先生真是貪心啊!」   克哉滿懷惡意的笑容讓御堂氣得別過頭,杯中的液體也因此撒了出來,雖然克 哉眼明手快地拿開水杯,但御堂的頸項與衣領仍是被濺出的液體弄濕。   「嘖!真是的,你看,都弄濕了。」克哉的笑容消失,表情變得嚴肅,語氣也 相當不悅。   即將受到處罰的預感讓御堂感到恐懼,他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怕,身體卻不由自 主地顫抖。   感受到懷裡那具消瘦的身體所傳來的細微顫抖,克哉不自覺地縮緊懷抱,思考 該怎麼除去御堂根深蒂固的恐懼感。   監禁跟脅迫只會讓御堂越離越遠,克哉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溫柔,不過這似 乎是個很大的難題啊!現在對他溫柔還來得及嗎?克哉心裡沒有答案。   以前的克哉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可是只要碰到關於御堂的事情,就算成功的 機會渺茫,他也願意去努力。   現在的他,只想對御堂好一點。   多一點溫柔、多一點疼愛、多一點體貼,彌補自己的過錯,彌補御堂所受到的 傷害。   心中的想法不說出口就無法傳遞,御堂猜不透克哉的意圖,也無法預知對方接 下來會給予怎樣殘酷的處罰,心中恐懼有增無減。   由於克哉過了很久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無法忍受這種令人難堪的場面,御堂 稍微挪動身體,想離開克哉的懷抱。   這會讓他覺得比較安全一點。   結果克哉卻重新將他抱緊,含了一口水後覆上御堂乾澀的唇瓣,以舌尖來回舔 弄御堂的唇瓣,強硬卻不失溫柔地撬開他的唇,將口中的津液哺餵給御堂。   一口接著一口,直到杯中水分飲盡為止。   御堂以為克哉會藉著哺餵的動作親吻他,可是克哉沒有這麼做。   這樣的克哉讓御堂想起一件事。   自從第一次被侵犯到現在,克哉從來沒有吻過他。   單純的羞辱與支配,不需要親吻。   由此可見,克哉根本就對他沒興趣,只是想藉由侵犯的舉動來奪取他的一切, 想看他卑微的臣服在他腳下罷了。   當口中的液體被御堂飲盡,克哉立刻毫不留戀地離開他的唇瓣,柔嫩的嘴唇帶 著溼潤的光澤,御堂緊盯著克哉的唇,無法移開視線。   「怎麼?還想要嗎?」克哉鬆開手,想再去廚房倒杯水過來。   「不……」以為克哉故意羞辱自己,暗示自己其實非常渴望得到他的吻,御堂 移開視線,難堪又羞愧地漲紅了臉。   克哉不但不想吻他,甚至還拿這件事情戲弄他。   「吶,換衣服吧?你的衣領都濕了。」   御堂搖搖頭,他害怕衣服脫掉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好吧。」知道御堂在顧慮什麼,克哉乾脆地放棄,過於坦然的態度連御堂都 感到困惑,懷疑克哉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克哉起身到浴室拿了條乾淨的毛巾丟給御堂,以為克哉會動手幫他擦的御堂有 點反應不過來,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克哉,一臉茫然。   以為御堂的狀況糟糕到連手都抬不起來,克哉的語氣顯得有些急躁:「沒辦法 自己擦嗎?」   「可以。」將克哉的急躁誤解為不耐煩,御堂覺得自己好悲慘,居然得靠仇人 的施捨才有辦法過活。   「既然可以,為什麼要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呢?」克哉接過御堂身邊的毛巾, 仔細替他擦拭被水弄濕的頸項與衣領。   「我沒有……」御堂的聲音有點顫抖,不過他並沒有拒絕克哉的幫助。   「如果持續做復健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克哉的心情很矛盾,他希望御堂能趕快康復,也希望御堂能為持現狀,好讓他 有理由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心裡究竟期望哪邊多一點,克哉自己也說不上來。   「也許吧……」御堂覺得自己像糖果屋裡面的主角,有個虎視眈眈的巫婆正等 著把他養肥了慢慢享用。   敏銳地察覺到御堂不安的情緒,替他清理好身上水漬的克哉嘆了口氣:「放心 吧,我不會再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了。」說完順便幫他扣上剛才為了擦拭水份而解開 的鈕扣,藉此表示自己的舉動完全沒有一絲惡意。   御堂抓著還帶了點濕氣的衣領,困惑地問:「為什麼……」   沒想到御堂會反問他,略感驚訝的克哉沒有馬上回答,他猶豫了一會兒,坦白 承認自己的錯誤:「後悔……一次就夠了。」   御堂驚愕地望著克哉,眼前這個向來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會感到後悔?若 是依照御堂以前的個性,他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他,但是現在的御堂一點都笑不出來 。   他曾親眼看著克哉為自己的過錯贖罪,毫無怨言地照顧他的一切,並陷入深深 的自責。崩壞時期,御堂不只一次看過克哉寂寞且憂鬱的神情,當時想不通的事情 ,現在他終於想通了。   克哉之所以不肯離開,是因為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是因為作惡時欠缺的良心在 御堂的身體崩壞後,突然冒出來作祟,再加上對他的同情跟憐憫,才會對他這麼溫 柔,甚至開口承諾再也不會對他施虐。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倏然升起,御堂自嘲地想,難道他還奢望從這個男人身上得 到什麼、還能對這個男人期望什麼嗎?   現在這種情況對彼此來說,應該是算不錯的結局吧?等他身體完全康復,可以 自由活動,不需要人照料的時候,也就是克哉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想御堂先生應該也餓了吧?我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好了。」   克哉朝廚房走去,途中看到地上的袋子溢出一攤血紅色的液體,想起今天本來 帶了紅酒回來想與御堂共飲,卻因為得知御堂甦醒而不小心失手摔破,他邊收拾殘 骸邊惋惜道:「真可惜,本來想說很久沒喝了,特地帶了你喜歡的紅酒回來,結果 卻摔碎了。」   克哉自虐地想著,破碎的紅酒瓶是不是在暗示他,與御堂這段扭曲且荒唐的關 係該結束了。   「廚房右上方的櫥櫃應該有一瓶,用牛皮紙袋包著。」那是御堂特地私藏,沒 有拿到客廳的玻璃櫥櫃擺放的珍品。   紅酒摔破了,櫥櫃還有,扭曲變質的關係破碎了,是不是也能重來呢?不想繼 續思考沒有答案的問題,克哉隨口找了個話題:「你要配晚餐還是配起司?」   跟紅酒放在同一個袋子裡的起司只有外包裝沾到溢出的紅酒,內容物看樣子應 該是沒問題,不過撞擊的力道讓起司的外型整個變調,看起來不是很美觀。   「都可以。」   克哉在廚房準備晚餐的期間,御堂一個人在客廳胡思亂想。   平凡的對話,短暫的寧靜,加上克哉親口承諾再也不會對他亂來,這樣應該可 以安心了吧?   不過御堂似乎高興得太早了些。   克哉用簡單的調理包準備好燴飯當晚餐,當餐盤端到客廳,一切都準備就緒後 ,他用湯匙舀了一口的份量遞到御堂嘴邊。   「來,啊~」   如果克哉悶不吭聲的遞給御堂,或許他真的會直接吃下去,但是克哉使用了逗 弄小孩的語氣,讓御堂氣憤難平,他怒道:「我自己吃!」   克哉聳聳肩,無所謂地說:「等你能握緊湯匙再說。」   被戳中痛處的御堂瞪視克哉,他現在的狀況正如克哉所言,連握緊湯匙都有問 題。   克哉迎上他的視線,嘴角略帶笑意,得意地挑釁道:「如果御堂先生不介意像 小嬰兒那樣,吃東西得用圍兜,或是不介意食物撒得滿身都是,讓你自己動手也無 所謂,反正我早就習慣在你吃完飯後替你整理這些。」   他知道愛乾淨的御堂不可能容忍這些事情發生。   無法反駁的御堂咬緊牙關,他知道克哉說的全都是實話,卻也因為這是實話, 才會更令他感到難堪。   「快點,手很酸啊。」   克哉催促道,遞到御堂嘴邊的湯匙又稍微往前了一點。   略帶孩子氣的抱怨讓御堂感到有趣,正想開口反諷,說克哉手酸根本不關他的 事,結果嘴才剛打開,湯匙就硬塞了進去,滿嘴食物的御堂只好乖乖把東西吃下去 。   等食物嚥了下去,御堂才發現自己有多麼飢餓,不想委屈自己的御堂用眼神催 促克哉繼續。   「這樣才對嘛!」   克哉露出滿意的微笑,又從餐盤裡舀了些飯菜遞給御堂,雖然御堂滿臉不情願 ,不過仍是張口接下食物。   等餵飽了御堂之後,克哉問御堂要不要喝紅酒,不想繼續被餵食的御堂拒絕了 。   克哉無所謂地聳聳肩,確定御堂不再需要他的幫助後,才草草解決自己那盤早 就冷掉的晚餐,以御堂為主的態度十分明顯。   看著克哉為自己忙進忙出的樣子,御堂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他想起自己動彈 不得的時候,克哉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切以他為主,替他做好所有雜事,不過又好 像有什麼地方跟之前不太一樣。   御堂緊盯著克哉,想看出到底是哪裡不同。   察覺御堂不尋常的視線,克哉回過頭,看到御堂面無表情,眼神呆滯的模樣, 心頭涼了半截,擔心御堂的甦醒只是一時迴光返照,他急忙衝到御堂面前,抓緊了 御堂的肩膀用力搖晃。   「御堂先生?御堂先生!」   被克哉突如其來的猛烈動作嚇到,御堂楞了好一會兒,微開的唇瓣顫抖著,說 不出話來。   得不到回應的克哉以為御堂真的又沒了意識,害怕再一次失去的他忍不住哽咽 地重述:「御堂先生……」   恐懼讓他的身體微微發顫,動作輕柔地將御堂摟進懷裡,縮緊了懷抱卻不知道 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克哉細微的顫抖透過貼合的身體傳達給懷裡的人兒,一時間,御堂好像明白了 什麼,眼眸低垂,像要回抱克哉似的輕輕拉扯他的襯衫。   「御堂先生……?」   怯懦的聲音摻雜些許期望與不安,御堂很少聽到克哉用這種語調說話,記憶中 的克哉總是充滿自信,得意自滿的高傲模樣,講話常帶著戲謔或嘲諷,而不是像現 在這樣,用顫抖的語氣說話。   「我沒事。」   心疼與憐惜,御堂實在很不想承認,他居然會對克哉產生這兩種心情。   「沒事就好……」   所謂關心則亂,得到回應的克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了緊抱對方的手,尷 尬地扶著御堂的手臂讓他坐好。   擰眉憂鬱的神情,鬆了口氣的表情,溫柔微笑的眼神,還有現在露出的尷尬臉 色。   看著克哉一連串的表情變化,御堂終於瞭解眼前為自己服務的男人有哪裡不同 。   當初克哉囚禁他時,臉上經常出現急躁與煩悶,像個求助無門的孩子,找不到 解決問題的方法。後來御堂的精神崩壞,失去意識,克哉也變得像行屍走肉,終日 鬱鬱寡歡,總是一個人在失去意識的他面前演獨角戲,強顏歡笑。   而現在……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不想讓自己的心情隨著克哉起舞,御堂揮手趕人。   他不習慣克哉對清醒的他太溫柔,這會讓他忘了要憎恨這個男人。   「那御堂先生先看一下電視,我待會兒再來陪你。」怕御堂一個人會覺得無聊 ,克哉用遙控器打開電視,將頻道調整到新聞台。   「誰要你陪了!」   御堂怒吼著,可惜聲音太小,沒半點氣勢可言。   「不需要嗎?那為什麼要看著我發愣呢?」   為了掩飾剛才的失態,克哉提起讓他誤會的主因,試圖扳回一成。   那不是看著仇人該有的眼神。   御堂知道自己剛才是用近乎迷戀的眼神盯著克哉看,但是他仍然倔強地說:「 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累了啊?」   知道御堂才剛甦醒,一定很容易感到疲憊,克哉不疑有他。   不忍心繼續逼迫御堂,便關心地問道:「要先回房間休息嗎?還是洗個澡再去 睡?」   休息、洗澡、睡覺。明明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詞,由克哉口中說出卻會讓人產生 淫穢的錯覺。   御堂埋怨地看著克哉,恨他見縫插針、得寸進尺,克哉卻渾然無所覺,還反過 來覺得御堂反應怪怪的。   「怎麼了?」   「沒什麼。」   也許真的是累了,御堂話才剛說完,身子便失去重心,慢慢往左邊倒去,在他 完全躺平之前,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即時扶住他。   克哉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一把抱起御堂,以公主抱的方式將他帶進主臥室。   御堂兩手垂在身側,隨著克哉的步伐晃動,他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把手搭在克哉 肩膀上,才能讓克哉抱得輕鬆些,心念一轉,又覺得沒必要讓他太好過,猶豫了好 一會兒,雙手仍是放鬆地垂在兩邊,沒有動作。   克哉認為御堂是因為雙手使不上力,才會沒有回抱或搭著他的舉動,為了保持 平衡以免御堂摔下去,克哉縮緊了懷抱,讓御堂深深依偎在他懷裡。   臉頰緊貼著克哉的胸膛,厚實且溫暖的感覺令人留戀,御堂悄悄紅了臉。為了 掩飾尷尬,他乾脆把臉埋在克哉胸前,鴕鳥心態地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克哉也許注意到了吧?由於御堂的耳朵就貼在克哉心臟的位置,他可以清楚聽 到克哉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御堂的心跳也跟著加快,他緊張地猜想,克哉雖然嘴上說不會再對他怎樣,誰 知道會不會反悔呢?   不一會兒,御堂臀部接觸到柔軟的床舖,克哉動作輕柔地將他安置好,哄小孩 似的:「你先睡吧,明天要記得醒來喔!」話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雖然克哉的語氣很輕鬆,御堂卻覺得心底酸酸的。   要記得醒來喔!這一句小小的叮嚀,背後隱藏了多少憂傷?這些日子以來,克 哉一直守在他身邊,每天每天,等不到他清醒,盼不到他回應,卻仍然癡癡地等著 。   不離、不棄。   御堂混亂的腦海還沒決定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克哉,身體先一步有了動作,他拉 住想回客廳的克哉,小聲地問:「那你睡哪裡?」   「御堂先生這是在邀請我同床共枕嗎?真是受寵若驚啊~~」   克哉氣死人不償命地揶揄道。   「走開!誰要跟你睡了!」   御堂瞬間漲紅了臉,別過臉看向他處。   「情緒過於激動的話,對身體不好喔,御堂先生好好休息吧,不奉陪了。」   凡事要適可而止,不想讓虛弱的御堂太激動,克哉只稍微調侃幾句便離開房間 ,留下御堂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御堂躺在床上,不安地抓住克哉替他蓋好的薄被,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克哉會抱著他睡。沒有侵犯或凌虐,就只是單純 的抱著,溫柔的撫觸讓他知道自己很安全,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對方。   也許潛意識對他所造成的影響,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了。   明明是失去意識的狀態,卻清楚記得克哉為他所作的每一件事情。   雖然御堂知道克哉的態度在他清醒後一定會有所改變,他卻沒有辦法習慣這些 改變。   御堂豎起耳朵仔細聽門外的聲響,確定克哉仍在這間屋子裡,沒有離開。   暫時就先這樣吧,御堂嘆了口氣。   在他釐清自己的心情之前,暫時就先這樣吧,反正克哉還會在這裡住一陣子。   雖然沒有開口向克哉確認,不過御堂相信,在他完全康復之前,那傢伙絕對不 可能離開。   在克哉離開之前,應該有足夠的時間釐清自己的感情,所以,就先這樣吧。   走出御堂臥室的克哉深深嘆了口氣,到浴室沖了場冷水澡。   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甦醒的御堂沒了當初那種尖銳、冰冷、難以相處的感覺,反而多了脆弱與無助 ,如幼兒般稚嫩的神情,一點都不像個年過三十的男人,更別提以往當部長時的霸 氣與居高臨下的驕傲了。   當初那個習慣藐視一切、貶低他人的御堂部長,被他親手摧毀了。   冰冷的自來水從頭頂澆下,順著地心引力淋遍全身,克哉想起曾經在這間浴室 發生過的事情。   不斷地逼迫與威脅,到後來御堂一看見他就想逃。   逃到這間浴室的御堂看到他追來,便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罵他把他的生活搞 得一團亂。   甚至在被侵犯後,無助地跌坐在地,哭著請求克哉放過他。   那時候的克哉根本就沒注意到,其實御堂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臨界點了。   冷水不斷從上方灑落,記憶中的淚水彷彿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一滴一滴,灼燒 內心的傷口。   後悔,一次就夠了,接下來,就讓他盡可能的補償他吧。   雖然心裡很清楚,當御堂完全康復的時候,也就是他離開的時候。但心裡還是 會抱持著小小的期望,如果御堂願意的話,他願意用盡一生來彌補自己所犯的錯。 ※※※   清晨。   雖然很不願意打擾熟睡中的人,但是目前御堂還無法打理自己的生活,如果不 叫醒他,御堂今天可能就得在床上度過了。   而且克哉也很怕御堂昨天的清醒只是曇花一現。凝視著御堂的睡臉,毫無防備 的模樣令人心動。克哉壓抑住想親吻對方的慾望,柔聲道:「已經早上囉!」   「……嗯……」   含糊不清的呻吟夾帶引人犯罪的魅惑,御堂眨眨眼,睡意朦朧地望著克哉。   「醒了嗎?我扶你到浴室梳洗一下。」   克哉攙扶御堂,讓他能順利起身。   「喔。」   御堂伸手搭在克哉肩膀,將重心全移到他身上。   挪動無力的小腿,跨出緩慢的腳步,花了些時間才走到洗臉台前,克哉將擰好 的毛巾遞給他,讓他自己擦臉。   御堂單手接過毛巾,雙腿有些站不穩。   克哉連忙伸手環住他腰,「不扶東西的話能站穩嗎?」   「好像不行。」   既然不行,克哉也就沒有鬆手的意願,雙手牢牢地扣住御堂纖細的腰間,嘴角 漾起淡淡的笑意。   御堂不但不會害怕他的接觸,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要他一接近就忍不住顫抖, 也不再對他投以畏懼的眼神,甚至還能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   刷完牙的御堂抬起頭,從反射的鏡子裡看到背後的克哉笑得很詭異,他微微皺 了一下眉頭:「怎麼了?」   不想讓御堂知道真正的原因,防衛心重的克哉不習慣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 點,就算是御堂也一樣,所以他隨口轉移話題。   「不,沒什麼,只是很高興你沒跟我唱反調,或者是要求我像個僕人一樣,端 熱水到房間服侍你。」   御堂冷冷的哼了一聲,像在嘲笑對方自作多情。   「我只是想讓自己多走動,好儘快恢復行動,過正常的生活。」   由於很久沒聽見御堂冷哼的聲音,克哉心情顯得相當愉悅,半開玩笑地說:「 所以要麻煩你多跟我配合,別像昨天那樣,吃個飯還鬧彆扭,你辛苦我也累。」   「嫌累的話,你大可以丟下我一走了之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被激怒的御堂生氣地扭動身體,拉扯克哉的手臂要他放手。   「不是同情。」   克哉的表情冷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對御堂的感情,絕對不是同情。   御堂對他而言,非常重要。   御堂驚愕地停下動作,望著鏡子裡的克哉,試著解讀他的表情。   「不是同情……」   低聲重複克哉的話,反覆咀嚼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御堂不安地輕聲問道:「是 什麼?」   「你還不懂嗎?」   克哉苦澀的笑了,現在的情況似乎跟以前一樣,雖然能抱著御堂身體,卻得不 到他的心。   直到此刻,克哉才真正瞭解到,他對御堂的感情。   話題漸漸逼近核心,昨晚還想得過且過的御堂也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監禁、凌虐、侵犯之後是溫柔的照顧,無悔的付出,這些舉動背後到底隱藏了 什麼樣的心情?   「如果你只是想贖罪的話……算了吧。」   御堂閉上眼鏡,貪戀對方的溫柔,也許只是在增加彼此的折磨,放過對方也放 過自己,就讓一切恢復原狀吧!   雖然曾經有過交集,但就像交叉的線段那樣,過了重疊的交集點之後,也只剩 下漸行漸遠的人生。   讓恢復到他們還是陌生人的時期,應該就不用再受折磨了吧?   「我喜歡你。」   克哉縮緊了懷抱,害怕失去似的,緊緊抱住御堂。   「……」   全身緊繃的御堂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每當心思轉到 這方面的時候,他總會自嘲地覺得不可能,然後強迫自己往別的方向想。   受盡折磨的結果,原來是這個最不可能的答案。   這個笨拙的男人啊……御堂突然覺得很可笑,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 己的感情呢?當初所受的委屈讓他眼眶熱熱的,他想破口大罵,眼淚卻搶先一步落 了下來。   「笨蛋……」   御堂自顧自地發洩情緒,卻不知道夾帶哭腔的責罵不但沒半點魄力,反而帶了 點甜膩的味道。   沉默不語的克哉將臉靠在御堂頸窩,輕柔地用手指拭去御堂臉頰上的淚水。   「你這個……笨蛋……」   被撒嬌的感覺讓御堂哭笑不得,克哉的氣息在頸間吹拂,熱熱癢癢的,一呼一 吸之間,帶來一種很特殊的感覺,略帶酥麻的顫慄,雖然不是很舒服,卻也不怎麼 討厭。   「御堂先生……」   克哉握住御堂的手,指間交纏,不留空隙地緊握著,試圖從對方身上取得告白 的勇氣。   御堂的手因為剛才盥洗時接觸到冷水而略帶涼意,潮濕的肌膚彷彿會吸附手指 似的,令人依戀。   「御堂先生……或許正如你所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費盡了心思想得到 你,卻遲鈍的沒發現到驅使我這麼做的原因,直到失去你之後,我才瞭解你對我有 多重要。」   克哉鬆開了交握的手,他知道,一切到此為止。   他不想再繼續強迫御堂接受他,也不願意重蹈覆轍。   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察覺克哉的意圖,御堂反手握住他即將離去的手,悲傷地說:「你總是這麼任 性……」   「御堂先生?」   御堂的主動讓克哉瞪大了眼睛,隨後想到御堂或許只是想站穩腳步,便任由他 握著自己的手。   透過掌心傳達的溫度,是否能為感情加溫?   「一直以來,你總是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將自己的慾望加諸在我身上,如今你 後悔了,卻依然不顧我的意願,想放手,想離開我,是不是?」   滾燙的淚水再次滑落,御堂壓抑地逼問著,哽咽的語氣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無 助且絕望。   克哉的回答是直接吻上御堂的唇。   突如其來的親吻,霸道又強勢,御堂僵直了身子,克哉的行為讓他回憶起不堪 的過往,數不清的凌虐當中,不包含親吻這一項。   舌尖被捲入對方口中吸吮,被動地接受充滿熱情的吻,這時御堂才知道,昨晚 克哉真的只是單純的餵他喝水罷了。   被吻得全身酥麻的御堂幾乎軟倒在克哉身上,他趁著克哉變換接吻角度的空檔 ,無力地問:「你不是要走嗎?」   「後悔,一次就夠了。」   嘴唇再次貼合。克哉輕輕的笑了。   曾經錯過一次的他,這次不會再錯了吧?   御堂放鬆了身體任憑對方抱住,因為他知道,克哉不會再傷害他了。   真情的告白讓彼此得到救贖,溫柔的擁抱,甜蜜的親吻。明明曾經如此害怕這 個男人的接近,心意相通之後,卻渴望得到比擁抱更加深入的接觸。   御堂轉過身,雙手環繞在克哉頸間,讓克哉可以正面抱著他。   知道御堂想要求更多,克哉彎腰抱起御堂,將他帶到客廳。   以為會被帶進房間的御堂皺起眉頭,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抵抗不了御堂略帶困惑的可愛表情,克哉用自身的重量壓倒御堂,開始動手解 開他衣服的鈕扣。   被撲倒在沙發上的御堂埋怨地問:「要在這裡做?」   「初體驗的地點,不好嗎?」   事實上克哉並沒有考慮那麼多,會把御堂帶到客廳,是因為他今天本來打算要 上班,所以要先把御堂安頓好。結果理智還是拜給了生理的衝動,情不自禁地想要 得到御堂的全部,確認自己所擁有的不是人偶,而是活生生的存在。   「不是不好……但是……」   羞赧的紅暈浮上臉頰,御堂白皙的肌膚也跟著泛起一層淺淺的桃紅色,體溫逐 漸升高。   「我要給你全新的體驗,甜蜜到足以抹去曾經讓你恐懼的記憶,再用無限的柔 情去填滿它原本的位置。」   克哉的雙手輕柔地撫遍御堂全身,細瘦的體格比記憶中那具充滿生命力的身體 要來得虛弱許多。   強烈的不捨湧上心頭。   自從御堂失去意識後,克哉就不曾再佔有過這具早已遍體鱗傷的身體,如今能 再次擁抱,而且是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進行,滿足的感覺更勝於性交的快感,那是 一種心靈上的充實感,以前不管擁抱御堂多少次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原來撫觸也能讓人如此愉悅。   像要拂去不堪的過往,也像要加深新烙印上去的痕跡似的,克哉一遍又一遍的 來回撫弄御堂光裸的身子。   「佐伯……」   包含慾望與渴求的呼喊,御堂輕聲喘息著,苦悶的神情與扭動的身體都透露出 急躁的訊息。   「等不及了嗎?呵呵。」   壞心眼的詢問讓御堂心生怨懟,他先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克哉一眼,接著別過頭 ,不想回答。   克哉安撫地親吻他的唇,手指移到最敏感的部份,緩慢且慎重地探索內部。   「啊……啊啊……」   甜美的呻吟隨著克哉的動作響起,御堂不安地抱緊克哉,身體微微顫抖。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   深情的溫柔語調讓御堂感到安心,他解釋道:「這……不是害怕……」   意會到御堂的反應所代表的意思,克哉柔聲問:「那麼,是舒服吧?」   「……笨蛋……」   「想不想更舒服一點呢?」   克哉的嘴唇移到下方,輕舔御堂平坦的小腹。   「嗯嗯……」   分不清楚是呻吟還是回答,御堂害羞地閉上眼睛,雙手搭在克哉頭上,稍微使 力往下推。   克哉也就順從御堂的意願,含住他硬挺的部位,口舌並用地愛撫,時而強力的 吸吮。   「啊啊……啊……哈啊……」   御堂顫抖的手指抓亂了克哉的頭髮,由於力氣還沒完全恢復的關係,就算他揪 緊了克哉的頭髮,感覺也像在替頭皮按摩似的,很舒服。   得到鼓勵的克哉更加賣力舔弄口中的硬挺,興奮的前端流出黏稠的精液,濃厚 的男性氣味充塞整個口腔,克哉毫不猶豫地吸吮著,甚至還有心情調侃對方。   「很久沒發洩了吧?味道很重。」   克哉溼熱的口腔包圍著御堂最敏感的部位,說話的同時,鼻息正好對著該部位 吹氣,不同於直接接觸的感覺讓御堂感到更加興奮。   「啊……啊哈……這一點……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克哉笑了笑,探索秘穴的手指彎成鉤狀慢慢轉動,尋找最能帶來快感的地點。 手指按壓到某個部位,御堂的呻吟忽然整個拔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含在克哉口中的肉莖顫抖地噴出白濁的液體,御堂急忙想推開他,克哉卻堅 持不肯離去,推不開克哉的御堂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好任憑克哉將他射出的大量 黏液吞入腹中。   彷彿品嚐美味的濃湯,克哉不只是把噴出的部份喝下,還含著發洩後變得虛軟 的莖幹用力吸吮,大有不榨乾對方不罷休的氣勢。   御堂沉浸於發洩後的餘韻,還沒緩過氣就又遭到強烈的刺激,他左手拉扯克哉 的頭髮,右手欲拒還迎地拍打克哉的肩膀,想要他停止逗弄卻也渴望得到更多。   萎縮的肌肉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量,御堂那一點微弱的力道對克哉來說根本不 痛不癢,他持續舔吻御堂的私處,更增加了入侵的手指數量,慢慢開拓久未探尋的 禁地。   當御堂股間的突起再次充血挺立,克哉便不再給予刺激,他抓住御堂的右手, 先在掌心烙下親吻,接著一根一根地舔濕手指,然後輕咬。   「你剛剛用這隻手打我?嗯?」   克哉上揚的尾音滿是惡意的捉弄,又羞又怒的御堂一氣之下,乾脆捏住克哉的 舌頭,邊喘息邊氣憤地說:「啊哈……真想……拔掉你的舌頭……省得……省得它 ……啊啊……老是作惡……」   克哉縮回舌頭,再次咬住御堂的手指,這次他選擇咬在手背的部份,像肉食性 動物捕獲獵物那樣,以免被御堂抓到。   「你捨得嗎?御堂先生?拔掉的話,就沒辦法像剛才那樣,帶給你愉悅的感覺 囉!」   因為牙齒咬著對方不放的關係,克哉講起話來不甚清晰,不過其中惡劣的成份 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惡劣……你這樣哪裡溫柔了啊!」   御堂的眼眶漾起晶瑩的淚光,後庭被持續玩弄到現在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克 哉那張油腔滑調的嘴又閒不下來,一直故意說些讓人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話 ,御堂委屈地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不過是幾句甜言蜜語就讓他昏了頭,心甘情願 地任克哉玩弄。   知道御堂開始在胡思亂想,克哉哄小孩似的親吻他的額頭,將他摟進懷裡,霸 道地說:「你應該知道,我是個不懂溫柔的男人吧?」   依偎在厚實的胸膛,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緊密貼合的肌膚傳達過來,霸道又 任性的語氣,營造出令人感到眷戀的安全感,在充滿?旎的氛圍中,御堂靜靜地等 待克哉接下來的話。   「所以你要告訴我,你心中的溫柔是什麼模樣……」   御堂垂下眼眸,雙手環抱克哉背部,無言地催促他繼續。   「我愛你……孝典……」   輕柔的愛語伴隨幾乎承受不了的充塞感一起入侵體內,克哉進入了溼熱溫暖的 部位,強硬地佔有他的全部。   「啊啊啊……啊哈……」   甘甜美妙的愉悅中夾帶略為酸澀的苦楚,御堂用力抱緊克哉,身體隨著對方的 律動搖擺。   痛,但是跟以前那種單純的痛楚不一樣,同樣是掠奪的行為,卻能帶來喜悅的 快感。   原來,這就是答案。   「佐……伯……佐伯……」   御堂情不自禁地喊出克哉的名字。   克哉扭動腰肢,變換入侵的角度,重複抽插的動作,追尋快樂的頂點。   瘦弱的身體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勢,御堂低聲求饒:「佐伯……我……我不 行了……」   「告訴我……你的感覺……」   克哉也想聽到御堂的告白,雖然選在這種時候逼問很不道德就是了。   看到克哉臉上充滿期待的表情,御堂心一軟,表白的言語脫口而出:「……我 ……我喜歡你……」   「我也是……很喜歡唷……」   克哉加快了抽動的速度,並動手撫慰御堂的硬挺,兩人幾乎同時達到高潮。   此起彼落的喘息聲也達到一個頓點,接著變成沈重的呼吸聲,隨著時間的流逝 慢慢平息。   克哉若有所感地說:「果然很久沒做了。」   「是嗎?」   被克哉這麼一說,御堂反而感到好奇。   老實說,御堂並不清楚克哉到底有沒有在他失去反應能力時抱他,因為當時他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屬於喪失意識的狀態,他有意識時克哉沒有碰他,並不代表他 無意識時,克哉也耐得住慾望。   更何況,克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會為他人禁慾的人種。   御堂沒見過比克哉更順從自身慾望的男人。   「你不相信?」   克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   御堂微微皺眉,「的確不怎麼信。」   「真是令人難過啊,御堂先生。」   輕咬御堂的肩膀,克哉辯解道:「你看……我以前留下的痕跡……都已經不見 了……」   如果心靈上的傷痕也能隨著時間消失,那該有多好。   御堂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吐槽:「你剛才又種了那麼多草莓上去,我哪知道這 些痕跡是新的還是舊的。」   「這些都是新的喔!」   克哉笑了笑,低下頭細細親吻著新烙下的齒痕,殷紅的痕跡落在白皙的肌膚上 ,宛若飄落雪地的紅花,帶著淒涼的美感。   說不過克哉,也不想讓對話淪入低等級的迴圈,御堂賭氣地別過頭,懶得理會 眼前這位色情狂。   克哉樂得繼續在御堂身上種草莓。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御堂,目中無人的高傲態度,配上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的模樣,窗外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彷彿散發著叫人不敢直視的炫目光芒,是那麼 的耀眼,令人稱羨。   如今,長久的癱瘓侵蝕御堂的健康,瘦弱的身體虛軟無力,不過是一次性愛就 讓他露出疲態,癱軟了身子倒在克哉的懷抱裡。   克哉雖然很享受被依賴的感覺,但是克哉更希望御堂的身體能快點復原,恢復 到以往那種充滿自信與霸氣的狀態,精神抖擻地站在自己身旁。   摸了摸御堂瘦到幾乎只剩皮包骨的手臂,克哉想起兩人還沒吃早餐,便走進廚 房,將早就準備好的餐點拿到客廳與御堂一同享用。   雖然只有簡單的咖啡與土司,這頓早餐卻吃得不怎麼容易。   因為他們又餵食的問題而起爭執,在克哉的堅持下,御堂雖然不是很願意,但 是在抗議無效的情況下,還是得乖乖照著對方的話做。   簡單的吃完早餐後,克哉將御堂抱進房間,讓他平躺在床上,接著握住他的手 臂開始揉捏,就像往常一樣,仔細地替他按摩身體,希望能喚醒肌膚底下所蘊藏的 生命力,讓御堂早日恢復健康。   御堂半瞇著眼,舒服地躺在床上,享受克哉的服務。半睡半醒之間,看到克哉 身上的西裝,御堂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克哉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以變換按摩的角度與姿勢來掩飾自己的 失態。   「公司太無趣了,自動放假。」   「哼哼。」   知道克哉是因為他才沒去上班,覺得沒立場教訓對方的御堂只好輕亨兩聲,表 示不予置評。   「你昨晚怎麼會這麼早回家?不需要應酬嗎?」   捏完左手換右手,克哉想也不想地回答:「不用。」   「想也知道,像你性格這麼孤僻的人,一定沒什麼朋友,當然也不需要應酬。 」   御堂因為早餐的事情有點生悶氣,故意挑釁。   「我的時間除了上班之外,全綁在你身上了,你說我還有時間去跟朋友或同事 應酬嗎?」   雖然說話的語氣過於輕浮,但這是克哉的真心話,對克哉來說,御堂是最重要 的。   他可以沒有朋友,卻不能忍受失去御堂。   覺得克哉的語氣像是在抱怨,御堂不悅地說:「現在我醒來了,你大可不必整 天守在我身邊。」   知道御堂誤解了他的意思,克哉微微皺眉,表情變得很認真。   「御堂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之所以待在你身邊,並不是因為內疚或想贖 罪,而是因為我想待在你身邊。」   「你的意思是說,你對你以前施加在我身上的折磨,一點都不覺得有錯嗎?」   御堂感到一陣愕然,在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克哉居然沒有內疚的心情!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怕,想抽回手臂卻被緊緊抓住。   「我承認我有錯,但是就算事情重新來過,我想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為什麼……?」   「因為我傻到認不清自己的感情,非得強行掠奪你的一切之後,才會發現原來 我最想要的不是取代你,而是想擁有你。」   或許,打從第一次見面那天,就被對方耀眼炫目的光芒給迷了心神,一心一意 追求那遙不可及的理想。   深情凝視著御堂,克哉慎重且誠懇地親吻他的手背。   「御堂孝典,我想得到你的心。」   「……」   御堂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雖然早餐前已經被克哉的告白嚇到一次,現在又被這單刀直入的要求給嚇到。   雖然克哉的態度很強硬,自信滿滿的樣子看起來很惹人厭,但是御堂心裡卻沒 有半點不悅的情緒,反而認為眼前的男人本來就該是這副德性。   自負、高傲,臉上總是帶著充滿自信的笑容,令人忍不住傾慕。   「御堂先生,你還沒回答我呢!」   克哉輕聲催促著。   「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原本倔強固執的心,在他失去意識的期間,早就被日復一日的柔情所攻陷,落 入名為愛的漩渦裡,不可自拔。   御堂主動攬住克哉的肩膀,唇瓣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最後貼合在一起。   心也一樣。 (完) -- 鬼畜眼鏡衍生小說-愉悅的饗宴-預購至六月十日止 http://blog.yam.com/pollypoing -- 我是很想看你當女王的樣子, 可是,你怎麼看都像隻小貓啊。 春を抱いてい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125.110
sun07:就連這個不熟悉此物的人,看了也很激動啊!! >/////< 05/17 04:53
mamsetc:推這篇~ 每次看都好揪心>////< 05/17 14:06
slamoo:推啊!!御堂傲嬌大好!!!>/////< 05/17 14:09
zephyr0315:我哭了啊啊啊啊啊 T口T 05/17 1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