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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彥以寄還錢包的理由,開始了與家正長達半年的通信。   他們雖然分居了,但彼此之間仍經常聯絡,所以這段期間,邦彥並不 會特別覺得寂寞,想見面就約出來見面,想聽聲音就打手機,想吐露心聲 就提筆寫信,也許是因為寫信不需要面對面也能對談的緣故,信件上的家 正較為坦白,有什麼心事也比較容易說出口,邦彥慢慢能理解家正的想法 與搬家的原因。   本來以為離復合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沒想到家正會突然調職,而且還 等到要搬家了才告訴他,關於這一點,邦彥非常憤怒,他無法原諒家正的 隱瞞,雖然隱約知道家正是怕他生氣才不敢說,可總不能全都是他在體諒 家正啊!   難道說,先愛上的就一定得承受這樣的委屈嗎?   就算當初交往是因為他先強迫了家正,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委屈一輩子 吧?   抱著賭氣的心態,邦彥硬是不去想辦法跟家正聯絡,兩人就這樣斷了 聯繫。   失去聯絡的這段期間,邦彥忍不住會想起過去的日子,為了愛情犧牲 ,替對方作牛作馬付出一切,無怨無悔地當他的傭人司機快遞提款機,他 為家正做了那麼多,那家正呢?從未負擔過家計,整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家務做得馬馬虎虎,老是要他收尾,這樣的家正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麼?   長期飯票?冬天的暖暖包?過了時效立即丟棄?還是工具兼陽具、招 之及來,揮之即去?   怒火未消的邦彥憤恨地想著,如果家正膽敢寄信過來,他一定要把信 件撕毀之後寄回去,讓對方知道他有多生氣!   因失戀而意志消沉,邦彥的想法也開始扭曲,腦子裡總想著家正哪裡 不好、哪邊對不起自己,最近還經常認為自己被利用了,說不定家正只是 覺得他任勞任願好使喚,所以才勉強跟他交往。   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心灰意冷,偶爾還會覺得家正像個無底洞,不停 地向他索求,不管他怎麼努力去填,永遠裝不滿,也永遠沒辦法讓他滿意。   邦彥因為私事而影響到上班的工作效率,這陣子經常在公事上犯下不 可思議的過錯,手滑傳錯檔案也就算了,他連文件簽名都會簽錯,在該簽 自己名字的地方寫了家正的名字。   為此,邦彥在公司老是被上司釘,同事們看邦彥最近心情不太好,好 心約他週末下班後一起去喝酒放鬆心情,情緒低落的邦彥沒那種閒情逸致 跟同事起哄,推拒了幾次,最後實在拗不過同事們的熱情,便跟著他們一 起到海產店吃熱炒喝啤酒。   幾杯水酒下肚,前菜都還沒上,幾位有家庭的同事們已經開始聊起了 爸爸經,抱怨老婆不做家事、小孩愛哭鬧、家人整天只會伸手要錢……等 等之類的生活瑣事。   「你知道嗎?每天加班累得要死,半夜回家看到一堆家事沒人做,老 婆也不給你留盞燈就自私的跑去睡,那種心情真是幹到深處無怨尤!」剛 結婚沒幾個月的同事小陳如此說道。   結婚三年,已經有小孩的大陳拍了拍小陳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妄想 老婆會替你做家事,之前小孩剛出生的時候,我回家除了掃地洗衣煮飯, 還得替小孩洗澡換尿布呢!」   「你老婆怎麼不做?」小陳皺起眉頭反問。   「她說小孩子剛出生,全身軟趴趴的,她會怕。」   「自己的小孩也會怕,太誇張了吧,你那段期間是怎麼過的啊?」   「還能怎麼過,把自己當超人,日操夜操,不然還能怎樣。」   「你老婆真好命。」   大陳苦笑了一下,「就當請了尊菩薩回家供著,照三餐拜吧!」此話 一出,整桌的人都笑翻了,連心情不好的邦彥都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一群男人左一句右一句地數落自家小的,不斷強調自己有多辛苦,家 人有多無賴,不但不懂得體諒,還老是把壓力堆積到他身上。   吃著下酒菜的邦彥忽然覺得,好像每個男人都是這樣,把自己當成悲 劇人物,覺得自己最辛苦,所有人都對不起自己。   一想到這裡,邦彥突然意識到,自從與家正分手之後,他的思考方向 越來越偏激,當初認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都能拿來當缺點數落對 方的不是。   苦笑著反省自己這段期間的想法,邦彥嘲笑自己,曾幾何時,從不在 乎這點小事的他居然變成了小肚雞腸,喜歡斤斤計較的小氣鬼。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但跳脫出那個無限迴圈的框框,心 情也就不會再受到影響。   豁然開朗的邦彥終於放鬆了心情,露出久違的笑容,他決定等聚會結 束後要想辦法跟家正聯絡,順便為搬家的事情跟對方道個歉。   因為隔天就是假日,這天晚上的MAN TALK持續到凌晨三點多,幾個大 男人全都喝得醉醺醺,就連一向知道節制的邦彥也不例外。   因心情愉悅而忍不住連灌好幾杯的邦彥,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自己喝太 多,就已經開始滿口我沒醉我沒醉地亂喊了。   結束了聚會,住在附近的邦彥腳步蹣跚地走回家,喝醉酒的他雖然腦 子昏昏沉沉不大管用,至少還認得清楚方向,知道回家的路該怎麼走。   一路左搖右晃地晃到家門口,例行性地檢查信箱,除了廣告信之外還 多了紙白色信封,看筆跡很眼熟,邦彥好奇地撕開封口。   「哇?破了?」   因酒精而眼花的邦彥從信件封口的三分之一處撕開,連帶撕毀了裡面 的信件,不過沒關係,邦彥自我安慰,不過是把一張信紙撕成兩張而已, 拼一拼還是可以看。   雖然腦袋這麼想,可當邦彥走進家門,經過垃圾桶的時候,隨手把撕 開的那一半信紙連著廣告信丟到桶子裡去了。   躺臥在沙發上,攤開只剩三分之二的信紙開始看內容,腦袋原本就昏 沉的邦彥眼中只看到一堆跳舞的幾何圖形,信件的內容他一個字也看進眼 裡,只覺得那些亂碼跳來跳去,看得他眼花撩亂,一陣噁心。   酒精在腸胃裡肆虐,不斷刺激著脆弱的胃壁,邦彥嘔的一聲,吐了。   幸好他動作快,立刻把信拿遠,沒讓穢物沾到信。   屈著身子嘔吐了老半天,剛才聚會所吃的東西全部貢獻給瓷磚地板, 好不容易肚子空了,噁心感不再那麼強烈,邦彥放鬆了身體躺回沙發,漸 漸闔上眼簾,不自覺地鬆開了抓著信的手,三分之二張的信紙就這麼輕飄 飄落到地上,沾滿熱騰騰的、帶有邦彥體溫的嘔吐物。   ◎  ◎  ◎  ◎  ◎   「啊啊啊啊啊啊~~」隔天中午,帶著宿醉醒來的邦彥抱頭慘叫,高 分貝的慘叫聲讓他原本就因宿醉而疼痛的腦袋更痛了。   「嗚……」   望著滿地的污穢,還有一張只剩三分之二,而且還沾滿穢物兼濕漉漉 的信紙,邦彥懊惱得要命。   認命的起身打理環境,邦彥用陣陣抽痛的腦袋思考著,那封信會不會 家正寄的呢?   除了家正之外,應該不會有人寫信寄給他吧?朋友通常都直接寄MAIL 或即時通,再不然就是打手機聯絡,很少有人像家正那樣提筆寫信。   之前雖然有跟家正要過即時通,不過家正說因為職務權限的關係,他 用的電腦網路只能連結公司內部,沒辦法對外,就算有即時通也沒辦法聯 絡,而且他住在公司宿舍,不方便牽網路線,回到家也沒有網路可以使用。   帶著橡膠手套抽出那張滿是髒污的信紙,邦彥嘆了一口氣,「幹麼用 水性筆寫信咧?沾到水就整個糊掉了。」   凡事要往好的方向想,邦彥說服自己,那只是封不重要的信,髒了就 算了,不要太在意。   既然已經動手打理環境,邦彥順道將很久沒打掃的客廳整理乾淨,幫 垃圾做好分類,拿出碎紙機把印有個人資料的紙張絞碎。   現在社會這麼亂,有姓名地址等資料的信件類一定要絞碎,免得有心 人士拿去亂用。   把紙張類的垃圾一張張檢查過,分出需要絞碎跟不需要的部分。   「咦?」有一張字跡非常眼熟的信封,該不會是家正寄來的吧?   急忙抽出來查看,邦彥難以克制的罵了句髒話,「甘寧老師咧!地址 只有一半!」   充滿少女情懷的圓形字跡,一看就知道是家正的字,可偏偏寄信人的 地址只有尾端的三分之一,邦彥猜想,大概是昨晚喝醉了,拆信從信封的 底部撕開,所以才會只有三分之一。   「愛街○○巷八十九號五樓之二……愛的前面應該還有東西吧?不曉 得是什麼愛街。」   摸摸信封還有點厚度,邦彥從裡面取出一小截信紙,略帶興奮地攤開 來看,結果卻讓他一陣失望。那一小張剛好是信紙最底下的空白處,除了 裝飾用的花紋之外,什麼字也沒有。   邦彥不死心地繼續翻找信件,想找到遺失的那三分之二張信封,沒看 到信件內容沒關係,只要把地址湊齊全,這樣他就能照著上面地址寫信給 家正,或是趁著假日直接搭高鐵過去找他,給他個驚喜。   翻遍了所有紙類垃圾、一般垃圾,不管是哪個無關緊要的小地方,邦 彥全都找了個遍,就連沙發夾縫,垃圾桶底下都翻開來找,只差沒把廚餘 倒出來,其他幾乎都找過了,卻還是沒能找到那張信封。   邦彥失望地跌坐在垃圾堆裡,思索著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跟家正聯絡。 -- 俺達までは、こんな時代になかったら、もっと一緒に居られるかな。 そんな時代がくる。 それまで、この蝉のように眠りつづければいい。 こんな時代になければ……そんな時代がくるまで、この蝉みたいに眠りつづけていよ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28.35.151